第二十七章　抉擇

　　「小子，你願意拜我為師，跟我走嗎！」

　　斯汀克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迪魯諾一時呆住了。

　　「我想，我的身手如何，那天你也看到了。關於你的一切，撒爾丁也已經跟我說過。雖然你現在很努力的在鍛煉自己，可是，以你的體質，照你的方法，想要變強，根本是不可能的。」斯汀克很乾脆地潑了迪魯諾一盆冷水。

　　聽到對方這麼說，迪魯諾瞬間臉色煞白地咬緊了牙關，小拳頭握得關節咯咯作響。

　　他很弱，他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自己體質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今後的人生將是如何的灰暗。在大多數人的眼中，他就是一個不祥的存在，即使對於村子沒有危害，但卻也只會是村子的一個包袱。

　　早熟的他，天生有著強烈的自尊心，但同時無情的現實卻不斷的給予他一次又一次的打擊，這一切又讓他越來越自卑。

　　今天，這個人又在他的面前如此直白的告訴他，他的努力都是徒勞的！他的未來是不可改變的！這一切都讓他感到更加地絕望！

　　「小子，先別忙著對自己下定論，我只是在告訴你這個無情的事實罷了。如果你還照著你現在的方式去鍛煉自己，那麼，你註定一生都將是個失敗者，是一個需要依附別人生存的弱者！」

　　斯汀克的話中透露出了一絲的希望，難道……還有別的方法！

　　迪魯諾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一絲光明，他雙眼熱切的看著面前這個怪人。

　　「你是說……你有辦法！」

　　在一邊看戲看了半天的撒爾丁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己這個老友怎麼開始愛欺負小孩子了。

　　他走上前來，拍了拍迪魯諾的肩膀，用下巴向著斯汀克的方向指了指，「迪魯諾，這傢伙其實和你一樣，他身負所謂的『獸神的詛咒』。」

　　聽到村長的話，迪魯諾吃驚地打量著斯汀克，「那……您的意思是說他也是……可、可他一擊就把那黑魔蟒給……」

　　迪魯諾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有了那天的親眼所見，他深知對方的實力，如果村長說的都是真的，那……那他不就有機會改變自己被詛咒的命運了嗎！

　　村長點了點頭，「是呀，也是這次他才親口告訴我的。以前因為他在我們聖城衛隊中的實力一直是最強大，我們都以為他是不屑於變身戰鬥。」

　　撒爾丁想到這一點就有些氣憤……「這次被我給認出來了，這幾天住在我家，他也從我這裡聽說了你的事，才主動對我說出實情的。」

　　撒爾丁很是鬱悶呀，當年與斯汀克同是聖城衛隊的一員，這個性子古怪的傢伙一直就是一副唯我獨尊地狂傲樣兒，但他在衛隊裡實力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因為他那怪異的性格，在衛隊裡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當年也是因為自己的死纏爛打兩人最終才成為了好友。

　　以前撒爾丁也問過他為什麼不用獸型戰鬥，可這個怪傢伙的回答差點兒沒把撒爾丁給氣得吐血三升。

　　當時斯汀克用一種極度輕蔑的態度回答他：「我可不想像你們一樣，如同那些野獸一樣的去戰鬥，血腥又野蠻，這樣的你們那跟它們還有什麼區別呢。」

　　當時就把撒爾丁給氣得頭頂冒煙，轉身就走，這傢伙也太能刺激人了。

　　於是，因為他的這句話，撒爾丁有半年左右沒有跟斯汀克說過一句話。

　　如今真相大白，原來當年這個彆扭的傢伙是在用狂傲的表相來隱藏自己的秘密，明白了這一點，撒爾丁也就完全釋然了。

　　斯汀克也走了過來，他對著迪魯諾點了點頭，「小子，現在明白了吧，你想不想變強？想不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想！當然想！」迪魯諾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好！那我告訴你，你的生命將會隨時處於危險之中，當然，有了高付出，也就會有高回報，你如果能夠戰勝這些危險，你將會得到和我一樣的強大力量！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迪魯諾，願意做我的弟子嗎！」

　　聽到他的話，迪魯諾二話不說，立馬跪倒在地，對著他就是一拜，「我願意！」

　　他想要變強！他想要把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不能再原諒自己的無能！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絕對不願意放過！

　　「那，你願意離開這裡，跟我走嗎？」

　　聽到這句話，迪魯諾突然有些猶豫了，他不禁回頭看了看那自己無法進入的山洞，他……放不下裡面的那個人……

　　看出他的猶豫，斯汀克冷哼一聲：「哼！果然，沒出息的東西！」

　　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迪魯諾的心上，「是呀，自己是無法放下小藍，可是這樣弱小無能的自己又能為他做什麼呢？也許他可以陪伴在他的身邊，可是那也只是短短的十二年而已呀！一旦小藍成年，那……自己又拿什麼去戰勝那些追求者呢！先不說追求者了，就是拉莫斯和伊莫爾那關他也是過不去的呀，他們怎麼可能放心將他們的寶貝交給如此弱小，無法保護他、照顧好他的自己呢！」

　　想到這裡，迪魯諾的不再猶豫，他朝著斯汀克就是重重的一個叩頭，「老師，您罵的好！我跟您走！我要變得強大！我要成為最強的獸人勇士！堂堂正正的回來！」

　　看著這個一臉堅定，眼神清明的孩子，斯汀克和撒爾丁對視了一眼，讚賞的點了點頭。

　　「好！我會將我的一身本領都全無保留的教給你！什麼狗屁詛咒，讓它見鬼去吧！只有站在頂峰的人都是最強者，明白嗎！」

　　「我們現在……咳嗯……我們三天後出發，在這之前，你有什麼想做的，就去做吧。」斯汀克本想說他們現在就離開的，可是在撒爾丁那如刀子般威脅的眼神注視下，他妥協了。

　　咳咳，三天就三天吧，也讓這小子能夠告別一下，以後也能夠專心的學習。

　　在銀白之月拉塞爾的見證之下，迪魯諾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分別是暫時的，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不管多麼的艱難，多麼的危險，他都一定會走到底！既然命運之神在一開始已經把所有的門都關上了，那麼，他就用自己手去鑿出一道屬於他自己的光明之門！

　　……

　　三天，很長，也很短。

　　在焦急等待的人的心裡，每一分鐘都是那麼的漫長。

　　也許是守護神聽到了迪魯諾的祈禱，終於，在伊藍進入聖泉的第十七天，巫祭凱爾給大家帶來了好消息——伊藍已經醒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隨著聖泉外那一層保護力量的消失，在凱爾的攙扶下，伊藍緩緩地走了出來，而他的變化令大家感到非常吃驚。

　　比起十七天前，他的個子居然比之前高出了一個頭左右，一頭及肩的黑髮如今居然已經長長的垂到了膝蓋處，而且顏色也從原先的純黑色，變成了黑中帶藍，現在在山洞水霧的籠罩之下，居然帶著一圈淡淡的藍色光暈。

　　大家看著伊藍的變化都張目結舌，特別是拉莫斯和伊莫爾，更是使勁的揉著自己的眼睛，這，這真是自家寶貝嗎？怎麼才過了十多天，就變化這麼大！

　　蘭迪爾一開始也為自家寶貝的變化感覺到吃驚，不過，他並不在意，再怎麼變他也是自己的寶貝。

　　他向著安然無恙的伊藍走去，伸手把看上去還很虛弱的孩子攬到懷中，輕撫著他的長髮，嘴裡喃喃的念著：「守護神護佑……沒事就好……」說著說著，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這十七天，對於他來說，是那麼的難熬。雖然除了頭幾天以外，他一直顯得很平靜，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心裡是如何的焦急擔心。

　　幾乎每個夜裡，他都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就是睡著了他總是惡夢中驚醒。雖然巫祭大人向他們保證小藍已經沒有事了，但只要一天沒有親眼見到小藍平平安安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蘭迪爾的心都是無法真正放下的。

　　伊藍安靜的任由阿爹抱著他，他也輕輕的將手環到阿爹的背上，在聽到阿爹那輕輕的啜泣聲時，他眼睛一酸，感覺到水霧在自己的眼睛裡聚集了起來，他仰起頭，小聲的對阿爹說著「對不起！阿爹……小藍又讓您傷心了！」

　　蘭迪爾臉上掛著淚，但卻笑得溫柔而慈祥，他用大拇指輕輕的拭去兒子臉上的淚珠，道：「好了，不哭了，阿爹這是高興呢，只要小藍沒事，阿爹就滿足了。」

　　其他人都沒有上前打擾他們，只是靜靜的看著，伊莫爾看著阿爹和弟弟，他突然也有了想哭的衝動，可就在他控制不住就要付諸行動時，就被自家父親一巴掌拍了回去，拉莫斯用凶巴巴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臭小子，這種時候湊什麼熱鬧！」

　　伊莫爾有些臉紅的低下了頭，不過他在心底偷偷的鄙視了一下自家父親，「還好意思說我，不知道誰的眼眶也是紅紅的……」

　　蘭迪爾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安撫了下小藍，他招手喚來拉莫斯，讓他抱起自家寶貝，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回家去。

　　被父親抱在懷裡，伊藍為自己這麼大個人還被父親抱著而有些不自在，不過，現在他也明白自己十多天沒有進食了，身體很虛弱，他也就沒有像平時一樣提出反對意見了。

　　越過父親的肩頭，伊藍看到默默走在一家人身後的迪魯諾，他衝著迪魯諾開心的笑了笑，對於這次大家都能夠平安，他是很開心的。

　　這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真心的為他感到高興，當時大家都很擔心伊藍會就此夭折，幸好，守護神護佑！

　　半路上，巫祭凱爾告辭回了自己家，迪魯諾則一言不發的跟著他們進了家門。

　　指示著拉莫斯將伊藍放在他的床上，蘭迪爾為他拉好被單，看了看站在門邊沉默不語的迪魯諾，蘭迪爾嘆了口氣，便招呼著丈夫和大兒子出去了。

　　伊藍此時有些想睡，但他還是對迪魯諾笑瞇瞇的招了招手，讓他到自己的身邊來坐。

　　迪魯諾按他的意思坐在離伊藍最近的地方，伊藍正想開口和他說什麼，不想卻被迪魯諾搶先開了口。

　　「小藍，我要走了，要離開吉吉可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