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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系統》第104章
104 國際死人糾紛(9)

 陸過和薛業跑了。

 長到那麼大他們一直都懂事聽話,從來沒有讓和尚操過一點心,他們不和一般孩子那樣貪玩貪吃也很少會調皮搗蛋,平時他們一向以和尚的話為先,和尚說什麼就是什麼,和尚原以為自己和他們好好解釋自己的這兩個小弟子或許會理解,可是在還俗的這件事上,他們倆卻好似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直接踢了一臉莫名其妙的旺達一腳就生氣撂下和尚跑了。

 “他們這是怎麼了?怎麼又是我的錯啊……”

 一臉無辜地沖和尚眨巴眨巴眼睛,深感自己受了冤枉的旺達看上去倒沒有生氣,畢竟他也知道和兩個小孩子較勁沒什麼意思,而眼看著自己兩個小徒弟消失不見的和尚則微微抿了抿唇忽然開口道,

 “不是你的問題,都是我的錯。”

 一聽和尚這麼說,旺達就愣了。他總覺得和尚此刻的情緒似乎很低落,垂下的眉眼也顯得意外脆弱,這和之前和尚給他的印象又有點不一樣了,讓他忍不住有些想說點什麼,而見他一臉複雜的樣子,緩緩撩起眼皮的和尚只是面無表情地把佈置在地上的紅線在沙發腳繞好,接著瞥了眼正在自己臥室裡焦慮地磕頭燒香的張琴芳低聲開口道,

 “今天這事我本來是不想管的,現在看來卻是不得不管了,薛業和陸過在這兒還能勉強為我護法,但是如今這情形我也沒什麼底了,我不知道你們一般是怎麼處理這類惡鬼的,但是這個惡鬼有所特殊,你千萬不要傷她,我對她自有安排……還有無論你看見什麼我做什麼,都不要管我。”

 聲音清冷地這般開口說著,和尚的話讓旺達有些疑惑的同時下意識地點點頭,他不開口胡說八道的時候還是很有幾分色相在的,所以自然也不讓人討厭,而和尚見他一副老實配合的樣子先是眯眯眼睛,接著便不動聲色地繼續著自己手上的活兒。

 可是他所不知道的是,看似一本正經的旺達此時心裡已經樂開了花,他甚至不自覺的在心裡開始自作多情,一邊光明正大地跟在和尚的屁股後頭一邊在心裡猜測著和尚是不是真如他那兩個小徒弟說的那樣對自己有所特別,但是和尚這一張無欲無念的臉他還真的沒法去揣測他心裡的意思,所以在安分了不到五分鐘後,旺達還是湊到和尚身邊小聲道,

 “寶貝兒,你為什麼想要還俗啊?”

 這話讓和尚下意識看了旺達一眼,他冷色調的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還是挺有威懾力的,旺達莫名地有了幾分緊張,心裡也有些打鼓,可是和尚似乎是並不想和旺達解釋這種問題,不過看旺達這幅好奇的樣子,他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因為我馬上就不配做出家人了,不配做陸過和薛業的師傅了。”

 “啊?”

 一聽這話就愣了,旺達不太明白這事從何說起。和尚見狀也不解釋。正巧這時,張琴芳的丈夫回來了,可等他一拎著公事包走進屋子,看到這佈滿了法陣和符紙的客廳這個本來就顯得脾氣不好的男人立刻臉色陰沉地皺了皺眉。

 “這是怎麼回事!張琴芳你他媽有毛病吧!在家里弄這些東西你想幹嘛!神經病!你們滾!都快滾!”

 男人大吼著把公事包丟在沙發上,說著還用手指點著旺達和和尚的臉破空大罵起來,而原本還躲在裡屋的張琴芳一聽到丈夫的聲音就嚇了一跳,趕緊跑出來攔住這個暴怒的男人就開始解釋起來。

 “老王啊……你……你怎麼提前回來了……我……我就是想些辦法……我是真受不了了……自從丫頭掉了之後,我們倆是沒一天睡過好覺啊……這兩位都是道行高深的大師傅,一定能幫我們的……”

 這般顫抖著說著,張琴芳的眼睛都紅了,她嚇得不敢靠近門口的男人,說話都忍不住結結巴巴的。旺達一聲不吭地在邊上看著,心裡卻莫名地覺得相比起那不著邊際的惡鬼,這個女人更害怕的是眼前這個一臉凶相的男人,而幾乎就在這個瞬間,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一腳把擺在茶几上的魚缸踹爛,接著當著兩個外人的面就惡狠狠地把張琴芳的頭髮給一把拽了過來。

 “臭女人!天天在家作死!!孩子孩子生不出!就像個瘋婆子一樣!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啊!!救命!!啊!!”

 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丈夫身上濃重的酒氣讓張琴芳崩潰地大哭了起來。每每在外面應酬喝酒,這個男人回來就會對她施以拳腳,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會去反抗和與他爭吵,那麼如今的她卻早已經被打怕了打慌了。無數次的社區調解和公婆硬逼著的下跪認錯都沒辦法讓這個熱衷於家庭暴力的男人有絲毫的悔悟,相反他似乎是認定了這個女人拿自己沒辦法,所以愈發的對她拳打腳踢,畢竟這關著門打老婆也沒人知道,就算是住在隔壁的鄰居聽見了也不會想來管這種閒事,而性格懦弱膽怯的張琴芳也會不好意思把這種醜事說出去,因此才造成了這般的惡性循環。

 可惜今天這情況與平時又有些不同,因為旺達和和尚顯然都是那種很愛管閒事的人。幾乎就在這醉醺醺的男人舉起手想打張琴芳的時候,旺達就皺著眉攔在他的身前將男人的脖子給扼住了,而當男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驚恐地大叫後,這位黑髮黑眸的死神先生先是用帶著手套的手把他輕而易舉的舉了起來,在將視線落在了他佈滿血絲和血塊的脖子上,他先是一愣,接著回過頭沖和尚笑了笑道,

 “寶貝兒,我覺得這事好像不用我們親自出手了,這位家暴男先生看上去……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聞言的和尚也抬眼看了這男人的脖子一眼,在注意到熟悉的血紅色痕跡後,他不緊不慢地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接著開口道,

 “施主,你現在還覺得鬼比人可怕嗎?”

 和尚低聲沖張清芳說著,聲音裡有些詭異的深意,被嚇壞了的張琴芳茫然地捂著眼睛發了會兒呆,接著忽然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嗚嗚……我……怕……”

 聲音哆嗦地斷斷續續說著,和尚見她這副情緒失控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了。從他今天到了這女人的家裡之後他就覺得這事不知道為什麼總有哪裡透著些不妥,起先他也沒弄明白,但是當看到那臥室門口的血紅色腳印時,他卻忽然好似明白了什麼,再見到張琴芳的丈夫的態度後,他更是將一切的來龍去脈都大體猜了出來。

 “你說你長期受惡鬼的騷擾,可是時隔那麼多久你卻安然無恙,反而是你那個丈夫雙眼發青,頭頂發黑,脖子上更是有那惡鬼留下來的血手印,剛剛聽你說你是在失去了你的女兒之後才開始遇到這種情況的,你有沒有想過是你的女兒長久以來的都試圖回到你的身邊呢?”

 和尚的話讓張琴芳一愣,她似乎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可能,所以臉都煞白了起來,見她這幅難以置信的樣子,和尚卻十分淡定,似乎是聯想到某些他自己也難以釋懷的經歷,所以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暗沉起來。

 “對於父母來說,孩子也是分受歡迎和不受歡迎的對嗎?當你們不想要他們的時候,你們就可以隨意地決定他們的生死是嗎?你知道為什麼你的臥室門口到處沾著血紅色的污漬嗎?因為那就是你那流產的女兒支離破碎的身體……”

 “啊!!!你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

 雙眼通紅地大喊了起來,張琴芳似乎是被和尚的描述嚇壞了,趴在地上就大聲幹嘔起來。一邊的旺達見和尚這幅冷漠尖銳的樣子莫名的有些難受,因為他明顯從和尚剛剛說的那些話裡感受到了他對於自身遭遇的厭惡情緒,聯想到是自己讓和尚面對了過去的一切,他不知為何心裡有了幾分歉意,而在下意識地走過去想將崩潰的張琴芳扶起來後,旺達卻忽然聽到這渾身哆哆嗦嗦的女人用低低的聲音邊哭邊開口道,

 “我不是故意害死丫頭的……是老王打我……他喝了酒,踹了我的肚子……他說他不要女兒,要我去醫院打掉,可是那是我的丫頭啊……我怎麼……怎麼忍心……我把自己反鎖在屋裡,可是老王在門口拼命地踹,還用椅子砸門,我打電話讓我妹妹和妹夫來救我,可是……可是他們只當我和老王是在鬥氣都不願意過來……然後老王就把門砸開了……然後他就把我的丫頭給……給殺了……我痛得在地上打滾,可是也沒有人來救我……沒有人來救我……嗚嗚……”

 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讓人齒冷,光是想到那個血淋淋的畫面旺達就有些面色沉重,他從出身就沒有父母,對於親情這回事他有著比常人更執著的執念,而聽著張琴芳的話,和尚也是皺起了眉頭,再將視線落在被旺達鎖在廁所裡的男人身上後,他先是面色冰冷地閉上眼睛,接著低低開口道,

 “一命抵一命……那他倒是死的不冤。”

 這話的意思讓張琴芳楞了下,看了眼趴在廁所門上不停地朝外面大罵的丈夫她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哆嗦。他的丈夫殺了她的女兒,真要是說到夫妻情分,他們之間早就什麼都沒有了,她想到了多年以來他對自己的恐嚇和毆打,她想到了那個化為血塊而死的丫頭,而將她的表情變化一覽無餘的和尚見狀只是將自己手上的那串佛珠脫下放在張琴芳的手心,接著淡淡道,

 “今晚你什麼都不用管,丫頭不是來難為你的,自然不會害你。衛生間本是陰氣彙聚的地方,我在外面步了法陣,他必然是九死一生。待會兒無論你聽見任何聲音你就只當沒有聽見,等事情了結,你拿著這串珠子去找一個叫柏子仁的人,你的女兒只需要你一個母親,今後你就好好待她知道了嗎?”

 和尚的話讓張琴芳有些回不過神來,同樣一臉錯愕的自然還有旺達。他似乎是完全沒料想到看似淡漠無害的和尚會說出這番話,更沒有想到他故意支開自己的兩個小徒弟居然是為了做這件事,而顯然一早就將這一切佈置周全的和尚已經不在乎旺達和任何人的想法了,所以他只是將自己的雙手合十,最後開口說了一句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

 孔慕言靠坐在機場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望著前方,他的發頂已經長出了淡金色的發根,蔚藍色的眼睛搭配著東方人的五官,莫名的有一種混血獨有的魅力。他的裝扮並不出挑,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卻都有著自己獨有的品位,在他的腳邊放著行李箱,上面擺著個奇怪的陶瓷罐子,而他的眼睛落在面前的手機螢幕上,他忽然小小的勾了勾嘴角。

 【柏子仁】

 張琴芳的女兒我給她送過去了,你可以放心了,不過以後這種送子觀音的事就不要老是找我了,我好尷尬。

 【孔慕言】

 恩,辛苦你了,回國後請你吃飯。

 莫名的感受到了那位閻王大人的怨念,孔慕言緩緩地打了幾個字過去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而在回了個兔斯基搖頭晃腦的表情後,柏子仁發來了這樣一條消息。

 【柏子仁】

 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想通的?我本來以為以你的性格,估計不願去見你的父母,現在看到你還俗之後的做法,我都有點懷疑我是不是真的瞭解過你。

 這話讓孔慕言下意識一愣,似乎是在思考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他也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在做出還俗這個決定之前他自己也有思考過很久,鑒於當時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他一點意見,所以他只是憑著自己的想法就去做了。如今想起來,或許是冥冥中這一切已經有了定數,而在思索了一會兒,他這般回答柏子仁道。

 【孔慕言】

 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我師傅說的話了吧,沒有經歷過任何塵世考驗的修行根本不算修行,貪嗔癡恨□□念,總得在人世間走一遭才算大徹大悟……我怨恨丟棄我的父母,也在意我弟子的感受,我會為這世間的不公而感到憤怒,我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看破紅塵……人情世故對於我來說很陌生,但我是個普通人,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孔慕言的回答讓柏子仁莫名的有些感慨,似乎是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種複雜,所以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不過孔慕言倒是挺坦蕩,看上去也不介意和作為朋友的柏子仁聊聊這方面的話題,因為在將剛剛那一大段話發出去之後,他想了想又補充道。

 【孔慕言】

 我把我媽帶回去和他團聚,那之後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了。她在骨灰盒裡已經咒駡了一路等下飛機就把那個老渣男給碎屍萬段了,所以我覺得我也沒什麼好摻和的了,今後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不做和尚我也可以做老師做醫生做二人轉演員,當然了,我還可以去談戀愛。

 【柏子仁】

 和旺達嗎?

 【孔慕言】

 →_→

 孔慕言回了個不言而喻的表情,原本正在給他家杜茯苓捶背的柏子仁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如果說孔慕言會選擇還俗這件事已經是在他的意料之外,那麼那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最終走到一起則是差點顛覆他三觀的蓋世奇聞。偏偏旺達在走之前來和他們道別時,還不忘和柏子仁炫耀自己如何將冷若冰霜的和尚勾引的死心塌地,言辭間只差沒將人高馬大的自己形容成了一隻至少有六千年法力的公狐狸精。

 可是或許只有和尚自己才知道,早在頭一次見到旺達的那天,他就已經被那雙直愣愣盯著自己,坦白了一切愛慕和情誼的眼睛所迷惑,聽到了沉悶孤寂的內心深處緩慢而漸漸復蘇的心跳。

 這般想著,若有所思的孔慕言發完最後一個顏文字表情之後也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在他的不遠處有個黑髮黑眸的異國男人正一手牽著一個小光頭緩緩朝他這裡走來,而孔慕言光是聽見他們不停爭吵的對話就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給你們買霜淇淋了,現在快叫我師夫吧,快叫快叫。”

 “謝謝你,師母,辛苦你了,師母。”

 “不是師母!是師夫!你們的中文理解能力很有問題啊!!來!和我學!師夫!師夫!”

 “師母——師母——師母母——”

 “………………”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倉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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