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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癡》第29章
☆、二十八

  門推開的瞬間,雲白整個人都繃得死緊,然而等看清來人後,他卻下意識地縮了縮。恐懼幾乎是本能地冒起,他姿勢依舊,卻無論如何都沒有勇氣撲上去了。

  來的人他認得,是朝淵的父親——天淨水域的水君慕沅。

  慕沅看著他的模樣,只是笑了一聲,臉上卻漠然如舊。

  雲白又退了一步,收起了爪子,卻無法放鬆身體。

  “你在害怕嗎?”

  雲白確實是害怕,但他不想回答。總覺得一旦開口,就會輸掉什麼似的。

  慕沅往前走了兩步:“過來。”

  雲白沒有動,只是死死地盯著他。

  “我說,過來。”慕沅的聲音冷了三分,聽起來帶著攝人的強勢。

  雲白沒有辦法了,他握了握拳,遲疑著走了過去,但也只是停在桌子旁,與慕沅隔著一張桌子相對。

  “其實我之前就見過你。”

  慕沅的話讓雲白的心一沉,他抿著唇始終沒有說話,等慕沅說下去。

  慕沅哼笑一聲:“朝淵沒有告訴你,對嗎?”

  雲白不語。

  “我見過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叫雁蒼。朝淵說那是他心上人,不過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慕沅說得很慢,聲音裡有股縈繞不去的陰冷。

  雲白終於忍不住回了一句:“我知道。”

  “我倒不是要告訴你,你是誰的替身。說出來你大概也不信。”

  雲白目光微晃,他有點摸不透慕沅究竟要說什麼了,只是本能的,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恐懼在心頭泛起,讓他越發地戒備了起來。

  “我只是好奇,你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麼?”

  雲白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慕沅:“你知道?”

  慕沅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

  “我……”雲白張口就要問,卻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問出來。

  慕沅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慢條斯理地走到椅子前坐下,撣了撣衣擺,道:“雁蒼死後,朝淵傷心了好一陣。整天躲在房間裡不見人,只取了水域深處的萬年寒冰日夜不停地給那人雕像。”

  這些雲白也曾經聽紫漣說過,他不明白慕沅為什麼突然說起朝淵的舊事,卻隱約覺得是跟自己有關的。是以他一直沒有插話。

  “雕像也就罷了,他卻嫌雕出來的不夠相像,就將自娘胎帶出來一塊玉切成了兩半,給那雕像做了眼睛。那塊玉,本來圓潤如卵,質地通透,色澤如血,是名碎紅玉。這玉蘊著無限力量,甚至可以很好地鎮壓著封印……封印的事,朝淵跟你說過了吧?”說到這裡,慕沅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雲白。

  雲白遲疑著點了點頭。

  他還記得當初朝淵說起封印的事的時候,曾經說到過,除了依靠隱子,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鎮壓,但話說到一半朝淵就沒有說下去了。

  現在聽慕沅一一道

  來,他才隱約明白,怕是因為那碎紅玉被他用作了雕像的雙眼,才不能拿來用吧。

  “本來大好的靈石做了個破雕像的眼睛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因為那是碎紅玉做的眼睛,連著朝淵的癡心,竟讓那雕像有了靈性。”慕沅微微抬頭看著雲白,眼中是一絲微不可察的怨恨:“那就是你。”

  雲白退了一步,愣在了當場。

  他曾無數次猜測過自己的真身究竟是什麼,曾經想像過無數可能,卻沒有想過自己連妖都算不上。

  不過是一塊被雕琢成人形又賦予了癡心的寒冰,借了靈石的力量,就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所以他能幻變成一切,因為他本就沒有形態;所以他會長得跟雁蒼一模一樣,因為朝淵就是照著雁蒼的模樣雕琢的;所以他會不斷地夢到不屬於他的記憶,因為那是朝淵的執念……

  再細想,他甚至想到了在那洞穴中遇到的異像。

  他激動時會引起劇烈的震動,仿佛有什麼與自己產生共鳴,還有最後被扯離的牽連……

  那時候朝淵是怎麼說的?

  ——那震動是封印引起的,跟你沒有關係。

  是封印。如果是能夠鎮壓封印的碎紅玉,會跟封印產生共鳴一點都不奇怪。

  真相就這樣鎮赤裸地擺在了他的面前,雲白卻下意識地不願相信:“不可能……”

  慕沅像欣賞著什麼好戲一樣地看著他的反應,聽到他自語一般的問話,並沒有回答。

  雲白搖了搖頭,好象這樣就能否認掉,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反駁的理據,這讓他越發地慌了起來。

  過了很久,慕沅才悠悠道:“如今封印已經快要鎮壓不住了。”

  雲白微抬起頭,花了很長時間才恍惚明白過來:“你是要……取回那塊……碎紅玉?”

  “這對你來說雖然有些殘酷,但若封印被破,魔神就會重臨,到時生靈塗炭,就更是罪孽了。”

  慕沅說得很溫和,雲白卻還是無法控制地害怕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往後退,卻發現已經退無可退。

  慕沅也沒有動,只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過了好久,雲白才像是想起了什麼,結結巴巴地道:“朝淵呢?朝淵也是這樣想麼?”

  “只有朝淵能將碎紅玉鑲嵌在雕像之上,同樣也只有他才能將碎紅玉取下來。”

  慕沅沒有直接回答雲白的話,反而說出了另一個事實。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雲白卻無法不多想。

  當初朝淵說起封印的事情時,就曾經感歎過若魔神重臨,必會血流成河,生靈塗炭,那朝淵是不是也會如慕沅那樣,覺得犧牲他一個比蒼生受苦要划算得多呢?

  朝淵一直否認,一直回避不肯說出真相,為的又是什麼?是慕沅在說謊其實另有隱情,還是朝淵本來就是要瞞著他?

  之前因

  為朝淵的安撫而平靜下來的心又一次激烈地跳動了起來,這一次是怎麼都無法壓抑的驚惶,雲白發現自己並沒有把握。

  他不知道朝淵是不是會從自己身上取回碎紅玉?那之後,自己又會變成怎麼樣?會死,會消散,還是變回一個無知無覺的寒冰雕像?

  就在這時,慕沅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聽起來卻更像是催命符:“其實我也沒想過,朝淵會在此時帶你回來。看來蒼天還是佑我天淨一脈的。”

  “你閉嘴!”雲白不想聽下去了,他幾乎用吼的打斷了慕沅的話。

  慕沅看著他,挑了挑眉,沒有再說話。

  “他不會這樣對我的……他明明是喜歡我的……”雲白拼命地否認著,不知道是要反駁慕沅的話,還是想讓自己相信。

  只是話說出口,他才發現,朝淵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

  僅有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辭不達意地跟朝淵說“明明是你喜歡我才對啊”時,朝淵含糊地回應過。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這樣對我的,他明明是喜歡我的……”不敢再細想下去,雲白只是不斷地重複著相同的話。

  慕沅笑了,難得的少了一分陰霾,看起來卻帶著說不盡的深意:“你確定他的喜歡,不是因為你跟雁蒼長得一模一樣?不是把你當作雁蒼的替身?”

  “不是的!”

  ——你不是雁蒼的替身,就算長得再像也不是。

  那個人是這樣說的吧?他是真心想要相信的。雲白咬了咬牙,狠狠地盯著慕沅重複道:“不是的!”

  “哦?”慕沅沒有說什麼,只是懷疑地應了一聲就沉默了。

  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雲白在這沉默中很輕易地就動搖了起來。

  他本就沒有任何信心,朝淵什麼都沒有跟他說過,他只能憑藉那零碎的語句作為支撐,卻終究無法堅定。

  “你何不親自去問問朝淵?”

  雲白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慕沅笑了起來,眼神卻冰冷依舊:“你何不親自問一下他,看他愛的究竟是你,還是雁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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