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夢裡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雲白下意識地轉身要看清楚,就感覺到有人自身後抱住了自己,熟悉的氣息隨之靠近。
是朝淵。
明明看不見對方,他卻還是莫名地認定了。他甚至沒有要回頭看的想法,也沒有掙扎,只是任那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然後一點點地沿著肩膀輕撫而下。
灼人的溫度,溫柔又激烈,或急或緩,就好象在每一寸肌膚上索求著什麼,雲白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燒起來了。那雙手所觸之處都會帶起陣陣酥麻,他的呼吸禁不住地急促了起來,心跳加劇,身體甚至開始扭動了起來,想要擺脫這讓人窒息的愛撫。
然後那雙手卻以更強大的力量擁抱著他,如同警告一般,濃烈的佔有欲中透露出來的強烈感情幾乎將他溺斃。
他沒有再動,只是肆意地沉溺在這曖昧之中,卻又漸漸覺得生出了驚惶。
那溫柔的愛撫不知道什麼起變了模樣,就好象一點點地遠去了,卻又始終縈繞在身旁。
雲白害怕地想回過頭去看,卻發現自己身不由己地伸出了手。
就如同剛才被擁抱是那樣,他抱住了一個人。
似乎也不是……雲白半夢半醒地想著。
或者說,是朝淵抱住了一個人更準確。他就如同一個旁觀者,又似是一個參與者,無法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卻能感覺到朝淵擁抱住那個人時的感覺。
無法壓抑的欲望、磨人的渴求、迫不及待地想要佔有那個人的心情……
在緊緊擁抱住那個看不清面目的人時,猶為分明。那是一種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身體裡與之融為一體的感覺。
然而身體相觸的瞬間,對方卻強烈地掙扎了起來,雲白一慌,恍惚間又似是他在掙扎,拼了命地想要掙脫,卻又不由自主地渴望著對方。
這樣的感情讓雲白覺得很害怕。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誰了。
只是被動地遵循著本能掙扎著,有溫軟之物貼到了唇上,也分不清是他吻上去還是有誰吻上來,下意識地微張了嘴,濕熱的舌頭就長驅直如,熱切地糾纏了起來。
一旦親吻,那種欲望就更加分明,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毫不意外地抱住了一個人。
他覺得那是朝淵,卻又好象是別的人,他想要逃離,卻又忍不住想更靠近。矛盾的感情格外煎熬,直到對方吻上了他的耳垂。
輕柔的啃咬,引起讓人顫慄的酥麻,他仿佛又找回了自己的感覺,忍不住低低地□出聲。
身體被來回撫摸著,呼吸便一點點地隨著撫摸急促了起來
,他忍不住張開嘴,喘息洩露出來時,讓他第一次覺得羞恥無比。
撫摸著他的身體的手卻沒有停止,耳邊的吻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喉結上,他屏住了呼吸,卻終究是在那個吻落到胸前的突起時輕叫了出聲。
身體就像是被無數蟲蟻啃咬著,輾轉難安,他掙扎了起來,卻又被那雙手撫住了腰間,然後一點點向下……
他開始無法控制地低吟起來,欲望在釋放的邊緣,身體卻像是被什麼進入了,那一瞬間的圓滿讓他幾乎落下淚來。
然而他聽到了朝淵的聲音。
不過兩字,充滿了悲慟和抹不去的深情。
“雁蒼……”
雲白一下子就驚醒了。
眼前還是那個山洞,火焰未滅,朝淵還坐在山洞口,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
身上仿佛還殘留著夢中被愛撫時的觸感,下身一片濡濕,雲白驚惶地坐在那兒,久久不敢一動。
朝淵卻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動靜,回過頭來問:“怎麼了?”
雲白怔怔地看著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阿白,怎麼了?”朝淵的聲音裡多了一分關切,動了動甚至像是要走過去查看一番。
雲白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脫口而出:“別過來!”
朝淵馬上就停住了,依舊坐在那兒,似乎有些錯愕,目光卻一如既往地溫和無害:“怎麼了?做了噩夢?”
雲白一下子就想起了夢裡種種,那身體交融的感覺讓他的臉霎地燒了起來,恐懼卻在心頭瞬間擴大。他看著朝淵,過了很久才輕輕地搖了搖頭。
朝淵卻微微地笑了起來:“做了噩夢也不是什麼羞恥的事,夢而已,都是假的,別怕。天還沒亮呢,再睡一會吧。”
夢而已,都是假的……雲白在心裡重複著,沉默地點了點頭,閉上了眼。
朝淵似乎看了他一會才又轉回身去,注視的目光從身上挪開時,雲白輕輕地鬆了口氣,那無名的恐懼卻越發地強烈了起來。
太真實了,真實得他根本分不清是夢是醒。
雲白閉著眼僵坐在那很久,才又重新睜開了眼,偷偷地看向朝淵。
——這是……你喜歡我的證據。
不期然地,朝淵說過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雲白心裡猛地一跳,他下意識地抓了抓胸口,卻發現心跳開始快了起來,就好象有什麼預言要成真了一般。
“朝淵……”他忍不住叫了一聲,等朝淵回頭來看他時,他才發現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說什麼。
“阿白?”朝淵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終於站起來走到他身旁,挨著他坐下,“做了很可怕的噩夢?”
雲白無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才反應過來,又連忙搖了搖頭,抬眼看到朝淵的笑容,終於無措地低下了頭來。
“那時候……其實你就是一直在跟在我吧?”過了很久,他才終於問出口,卻是個很久以前就被否認了的問題。
朝淵也如那時一樣回答了同樣的話:“說什麼胡話呢?”
“不然哪有這麼巧。”雲白說出了心裡話。他從來謹慎,巧合這個理由無法說服他。
朝淵卻是眯眼一笑,顯得格外得意:“那不正說明我們有緣?”
雲白的臉刷地就紅了。
朝淵定定地看著他,最後像是終於按捺不住,分明地遲疑了一下後,就吻上了雲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