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大敗敵軍
按著地圖找到探子來報的地方,但是那處已經沒有人了。餘杭亦只好帶著人憑著聲響四處找。後來終於在一處原先是羽族城池如今已經荒廢的舊城邊上找到了羽族大軍的蹤影。
餘杭亦不敢貿然進攻,讓徐弛帶兩個人先去打探敵人虛實。徐弛去了約莫一刻鐘左右,回來搖頭道:「屬下等人繞了一圈,到處都是羽族兵,看來確實是重兵包圍。」
「不可能。」這邊要是重兵,那單峰豈能輕易被圍?餘杭亦沉思片刻,又問:「可有哪處守衛較松?」
「都是差不多的樣子。因為有舊城殘石,都只能看到士兵的腦袋,走來走去的,烏壓壓的都是人。只有一處沒有石頭遮擋,似乎是城門,能瞧見裡面,屬下等人仔細看過了,那處目所能及的至少有千人,他們都在喝酒取樂,毫不擔心有人會來營救董將軍。」
喝酒取樂?張子和挑了挑眉:「空城計?」
餘杭亦搖頭。是不是不好妄下定論,他們只有三萬人,若是判斷錯誤,貿然進攻,怕是死都死不進舊城裡。
他現在倒有些理解池清平日的謹慎了。
就比如現在,之前也猜測到圍著董文的敵人應該不多,又發現頗有空城計的意味,饒是如此,餘杭亦也不敢貿然下令進攻。
不是他膽小,而是他扛上了三萬人性命的擔子,由不得他不謹慎小心。
他想了許久,眼看一個時辰就要到了,他若不動,越城就有危險了。他來這邊救人,同時越城也發難,羽族人會懷疑是不是池清帶著大軍攻了過來,才會不敢輕易派出大軍圍剿越城。
「徐弛,你帶一萬人馬從一處殘石攻進去,在進去之前,先派兩個手腳利索的人上樹,往城裡發幾支火箭,看看他們是個怎麼亂法?」
這話說的徐弛有些征愣。
張子和卻笑道:「若是亂的不成人形,都倒下去了,而不是整齊逃走,那可就有問題了。」他這麼一解釋,徐弛就明白了。原來戰校尉是懷疑那些只能看的到頭頂的羽族兵並不是真人。
餘杭亦瞅張子和一眼:「你似乎越來越厲害了?峽天谷一戰,別是騙我的吧?」
「哪裡能啊。」張子和忙擺手苦笑。他要是沒心計,也坐不上這十里八鄉強盜大哥的位置。只是他們以前搶東西多是硬來,憑的是武力,少有費腦子的時候。等跟了池清和餘杭亦,慢慢才適應過來用腦子打仗。
「罷了。」此刻也沒時間追究張子和的事,打仗要緊。光看張子和他們的那幾條船,就該想到張子和其實並非是完全沒有腦子的人。
他帶著人悄悄逼近舊城的正門,趴伏了半柱香的時間,就聽見西面傳來響亮的哨聲,兩長一短,也就是徐弛在告訴他們,裡面是假兵。
所以,餘杭亦已經有完全把握能攻下這裡。
「殺——咳。」餘杭亦站起來吼了一句,末了被風灌入嘴裡,聲調怪異的很。張子和大笑著帶人殺了出去。留下餘杭亦面紅耳赤,好一會才慢吞吞跟上去。
他們只要解決城門口的千人便可,徐弛帶著人先行進入舊城,直擒敵人武將。城門口的千人不會再有援兵。
他們萬人對付千人,而且敵人心虛,一心想著逃跑,對付起來簡直如秋風掃落葉般。不消半個時辰,餘杭亦已經坐上高馬,巡邏他新佔領的廢棄城池了。
「嘖,真是夠破的。」餘杭亦邊享受得勝將軍的滋味,邊鄙夷這座破城。「董文將軍呢?」
徐弛道:「手下都被殺了,只有董將軍還活著,但是昏迷不醒,咱們沒帶軍醫,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還是先把人抬回去再說吧。」
餘杭亦點頭,吩咐兩個小兵背著把董文扛上馬,他們兩個負責照顧董文。
救出董文之後,餘杭亦調轉馬頭,急吼吼去助越城。話說越城這頭比餘杭亦他們艱難,再城門口喊了兩聲,便有個小武官帶著幾萬人馬追出來。越城一瞧,嘖,人數比他的還多,那還能怎麼辦,跑啊。
一路狂奔,被人追了大半個時辰,可憐冠瑟趴在馬背上,腸子都快吐出來了。眼看著進了大奉朝將士挖陷阱的地盤,越城就等著他們先折損一部分兵力,再迎頭痛擊。誰知道羽族武將也精的很,不肯再往前了,就隔著一里地和越城對峙。
越城心急,招呼人罵對方是膽小怕死的縮頭烏龜。對方聽出來越城是在罵他,也張口用他們的語言對著越城破口大罵。
等餘杭亦和單峰聯手,趕跑了羽族大軍,浩浩蕩蕩準備回城的時候,就看見兩隊人馬還在繼續對罵。
那羽族武將看見單峰,臉色登時一變,也不罵人了,招呼手下就要跑。餘杭亦坐在馬上冷笑,也不派人追。單峰的手下經過多日征戰,已經是筋疲力盡了,此刻都有些不願意追剿,都遲疑的看著單峰。
單峰被困了幾日,早對羽族恨之入骨,側頭對餘杭亦笑道:「不知能否請戰校尉再將這些人收拾了,以免放虎歸山。」他以前瞧不上餘杭亦,可方才餘杭亦不但救了他性命,還使計大敗羽族大軍,他不得不對餘杭亦刮目相看。
「窮寇莫追。」餘杭亦勒馬,讓自己的馬頭落後於單峰。羽族人經此大敗,至少會休養生息四五年,這段時間,足夠池清造反了。不能把羽族人都趕盡殺絕,一來要留著震懾單峰,刺激單峰的手下心生異變。二麼,自然也有餘杭亦覺得這本來就是羽族人的地盤,不好太趕盡殺絕的原因在裡面。
越城帶著冠瑟跑過來給單峰問安,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面對餘杭亦。本來說好的,他要對付一部分羽族兵的。結果餘杭亦帶著三萬人馬把董文和單峰都救出來了,他這兒連刀都還沒j□j呢。
「算了,不必請罪。先把水囊交上來,單大人和這些兄弟們都有快兩日沒有喝到水了。」餘杭亦因為使計的緣故,把水都浪費了,單峰等人渴的嘴唇都裂開了。整天打仗,吃不飽也就罷了,連水喝都沒有,確實是苦不堪言。
「罵了幾個時辰,嘴乾,水都給喝了。」越城羞愧地解下水囊,晃了晃:「半點水都沒了,我去看看其他兄弟們有沒有?」
幹得好!
餘杭亦小心眼啊,在府裡的時候,單峰連飯都不給他們送,還是他們自己厚臉皮去廚房要的飯。這次可終於讓他逮到機會看見單峰的慘狀了,渴死單峰算了。
而且他瞧見越城轉身的時候,嘴角都勾了起來,可見單峰得罪的不只是他一人。回去說給池清聽,池清肯定也會樂上一樂。
「是麼,兩萬人就沒一個水囊有水?」池清聽餘杭亦說的好笑,嘴角也高高揚起,一邊給餘杭亦布菜,一邊適當的插話問。
餘杭亦帶著單峰他們回到胡連城,光是接受百姓夾道歡迎,從城門走到府門,就走了一個多時辰。百姓們有激動的,直接衝上來磕頭,堵得路都不能走。
這個時候餘杭亦、越城幾人自然是得意洋洋,頗為享受。可憐單峰等人也不得不耐住口渴,笑著等百姓放行。誰讓他平時在百姓面前裝好人,餘杭亦索性讓他裝個夠,壞心眼的下馬和百姓們說笑。
還沒進府門呢,就看見大將軍站在外頭迎接了。單峰等人自然不敢慢待,先是行禮,再就是跟著池清進了正廳,把他們被圍的事情真真假假說給大將軍聽。直到池清將事情瞭解了,才大手一揮,放他們回房休息,這才能喝上水吃上飯。
「即便是有,越中侯也不會給他們。」餘杭亦端過魚湯一口氣喝了半碗。
「你心眼也壞,知道人家渴的快死了,還慢吞吞的跟我稟報軍情。明明是幾句話能說完的事,非得唾液橫飛地說上半個多時辰,中間居然還結結巴巴了會,憑白招人恨。」池清夾了快紅燒肉過去,餘杭亦一口吞了。
「這麼陰冷的天,他連熱水都不給我們喝一口,憑什麼我就不能藉機報復他。」餘杭亦撇撇嘴。他脾氣如今修煉的已經很好了,實在是大好機會擺在面前,由不得他不小心眼。
他扒了滿口的飯,繼續含糊不清地跟池清叨叨:「再者說了,什麼叫幾句話就能說完的事,我們跟敵人拼了一天的命,難道幾句話就能說完了?」
池清寵溺一笑,給餘杭亦盛滿湯:「慢些吃,這桌子菜全是百姓給你送來的,沒人跟你搶。」
餘杭亦把礙事的頭髮扒拉到身後,驕傲道:「這下可沒人罵我了,之前把我說的跟賣國賊似的。不行。」餘杭亦把碗放下,池清看過去,問他怎麼了。
「我的豐功偉績不能光是打了勝仗這麼一條,我得具體的說出來,不,我要寫出來,拿給說書人,讓他幫我揚名。」
池清:「……戰場之上的事,即便你不說,也有底下的兵拿去騙酒錢喝,他們為了騙到的酒更好,肯定把你捧上天,保證比事實當中的你還更加英明神武。」
「那倒不錯。」餘杭亦嘿嘿笑道:「不過我用糧草和水做誘餌,和單峰裡應外合,以少勝多,把敵人給燒死了大半,單是事實,我也夠英明神武的了。」
「在正廳的時候,你說了那麼多也沒說清楚。你只說將人藏在糧草車中,派五千人支援單峰,被敵人搶了,在城中澆油縱火。那水又是怎麼用完的?」餘杭亦為了拖延時間,故意說的亂七八糟,池清什麼人物,居然也沒聽懂。
餘杭亦嘿嘿笑了起來:「大將軍也有腦子不夠用的時候。單峰不是被困在林子裡麼,那水自然是用來救他們救命的,不然他們還不跟跟羽族人一樣給活活燒死?」
要不然,光是幾車糧草能起多大的火,餘杭亦是藉著竹林對付羽族。
「敵人也有不少逃出去的,我沒斷了他們的生路。」餘杭亦道。
池清點頭:「哪裡就非得對他們趕盡殺絕了,他們跟單峰這場仗打下來,元氣盡傷,以後皇帝再想跟他們聯手,怕是做夢都不行了。羽族自己也得恢復好幾年,對我沒有威脅了,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
餘杭亦啃著雞腿,不住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