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深情明珠下決心
「王小湖!!!」
蔣大娘同李三娘兩個正在大作坊外頭瞧手底下人淘洗桑葚呢,猛然聽著這麼一聲大吼先是驚訝地摸了摸心肝兒,隨後反應過來不由無奈地相視一笑。
「王三娃這個鬼娃子又皮癢了,這些年來沒少讓明珠收拾,可咋就不長記性呢。」
「嘿,我瞧著這孩子機靈著呢,你聽過誰家有過八歲的秀才?不過是皮了些,男孩子不皮不機靈!」
李三娘捻了顆桑葚放嘴裡,烏黑的桑葚已然熟透,更兼剛剛淘洗過表皮破開了些流出紫黑色的果汁來,沾得她食指和無名指尖都有些發烏。
「我家大壯將來要能像小湖那樣出息,再累些我心裡也高興!」
李三娘兩年多前生大壯之時險些丟了性命,好在有王家人請過去的老嬤嬤看顧應對,再加上平日裡照顧得好,這才險險撿回一條命,坐月子之時她的吃喝也多靠王家人接濟,否則不會恢復得那般快,這份情是欠下了一輩子也還不清,只得越發賣力地幫王家人掙錢。
如今的王家的作坊已由小變大,那讓所有人笑話賠錢的荒坡也從土疙瘩變成了金疙瘩,王家發展到如今已是遠近聞名的富戶,整個穿山□過半數的人家都跑去王家做了幫工。大人們上午忙自家活計下午到傍晚便去王家上工,小孩兒倒是成日都有空,或是在山裡田間竄來竄去幫忙摘野果,或是去檸檬坡捉樹上的蟲子,這樣一來家裡的事兒不耽誤還能掙不少外快,真真是讓整個穿山□的人家小日子都富裕不少,平日裡碰上了王家人都不自覺地帶著幾分恭敬和感激。
「要我說啊,這一家的孩子都是好的,尋常人家這樣年歲的娃娃哪個不還在耍渾鬧事兒呢,偏生王家這一幫孩子不僅靠自個兒養活還真就活出個名堂來了,如今不止咱穿山□,便是在錦州城也少有不知道王家人的。」
兩人樂呵呵地聊著,哪曾想又被主屋那邊傳來的小孩兒慘叫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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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明珠哥,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八歲的王小湖個頭兒躥得飛快,膽子也躥得飛快,真真應了那句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在王家幫工的人三天兩頭就能看見明珠追著王小湖要收拾他,這也算是忙碌之餘難得的一個消遣了,哪天要是那王三娃乖巧下來不惹事了想來這院子裡頭忙活的人還會有些不適應。
「小黑,走開,走開!別扯我褲子,再扯……你再扯就掉了!」
王小湖狼狽地揪著自個兒的褲腰帶,可架不住小黑那壯實的前肢和鋒利的牙口,兩邊一扯小鬼那白花花的屁股便露了出來,明珠瞧見了也不手軟,直接將小孩兒抓過來箍住——打屁股!
「長本事了哈,犯了事兒竟然還敢躲起來,我告訴你,小黑小黃的鼻子靈著呢,躲哪兒都白搭!」
明珠一邊啪啪啪地揍小孩兒,一邊不停嘴地教育。
「還說是個讀書人,蔣小四他們鬧事兒你不勸著也就罷了,跟著瞎起哄個什麼勁!」
「嗷嗷嗷,明珠哥,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嗷嗷嗷……」
明珠可不聽這套,同樣的說辭聽了三年也沒聽出個花來,這混小子該胡鬧還是胡鬧,幾個小孩兒裡就數他最鬧心,隔幾天不弄些事兒出來就手癢。
「長本事了,往常只是掐貓逗狗欺負小姑娘,現在你竟然敢偷看人新媳婦洗澡!」
「我我我……我啥都沒看到!」
當初他被蔣小四他們拉去的時候還有些害怕,可等到終於鼓起勇氣要偷瞄的時候主人家已經放狗出來攆人了,幾個小孩兒連滾帶爬地往家逃,哪裡還顧得上看新媳婦。
「你還想看到什麼你說!」
小孩兒縮著腦袋裝慫,明珠打幾下看著那白花花的屁股發紅了也捨不得再打,只讓他穿上褲子到牆角比剪刀手抵牆罰站去,都被罰了三年了王小湖業務極其熟練地穿褲子繫腰帶然後叮叮咚咚跑牆角去抬胳膊罰站。
「今天的大字加十張。」
「明珠哥~」
「二十張!」
王小湖不說話了,默默對著牆角流淚,早知道他就該早點看一眼的,好歹不吃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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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名川同王大河兩個從城裡頭回來時王小湖還在那兒罰站呢,兩個哥哥對這個讓人頭疼的弟弟如此模樣已經是見怪不怪,半點同情心都沒有地坐在了桌邊準備吃晚飯。
「大河今兒個在武館處得如何?」
明珠給王大河舀了滿當當一碗白米飯遞過去,後者憨笑著雙手接過,最後捧著碗老實回答道:
「廖師父說我進步很大,在拳法上很有天賦呢。」
「這就好,武館裡頭可有欺負你的人?」
王大河老實,到哪兒明珠都覺著會吃虧,是以一早便同武館的人打點好了讓平日裡多注意著點兒,教習的師傅也是請的最好的。因著明珠人情做得足王大河又是個踏實肯學有天分的,是以在武館裡頭頗受重視,自然,嫉妒的他的人也不少就是了。
「師兄弟待我都不錯呢,明珠哥你讓我帶去的吃食他們都搶著要,哪裡還會欺負我。」
聽他這樣說明珠也就放心了,又問了問兄弟兩個在城中的見聞,兩個小丫頭也吵著要聽趣事兒,一家子歡歡樂樂地吃著飯,就連小黑跟小黃兩個都趴在桌子底下啃骨頭,只有王小湖一個人還在角落裡頭罰站。
咕嚕嚕……
好餓。
所以說他當初為什麼要去看吶,明明那新媳婦一點都不好看。
小孩兒暈乎乎地想著,等到那邊桌子的人都吃完飯收拾乾淨了才恍惚記起來自己好餓,旋即可憐兮兮地回頭看桌子——乾乾淨淨啥也沒有。
王小湖欲哭無淚,早知道當初就不跟蔣小四他們去偷看了,嗚嗚嗚,他好餓。
悲催的王小湖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罰站生涯,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偷偷摸摸跑去廚房偷東西吃,哪知道剛揭開鍋蓋卻發現裡頭溫著滿噹噹的一碗白米飯和一大碗菜。
是他喜歡吃的紅燒肉。
小孩兒吸吸鼻子,踮著腳伸手將東西取出來,點了煤油燈就在廚房裡頭的桌子上開吃,明珠開門瞧見廚房那邊有燈光了才放下心來回了房間。
「每回罰他不吃飯都是你第一個心軟,何苦來。」
明珠脫了剛披上的衣裳鑽進被窩裡頭,王名川熟門熟路地將人攏進懷裡,懷中人裡衣上沾染的寒氣讓他皺了皺眉,不由得又把人摟緊了些。
「治了三年了,那藥浴針灸也弄過好幾回,怎的你這身子還是這般不扛凍,剛出去一會兒又手腳冰涼了。」
初春的季節仍舊是有些冷,明珠縮進那溫熱的懷抱之後舒服得打了個哆嗦,隨後十分熟練地將手伸進王名川的裡衣取暖,雙腳也伸到了他的腿*間要幫忙暖暖。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這身子已經讓餘毒給纏了十多年了,哪裡這麼快就能好的。」
事實上當初江承也沒說能徹底清乾淨,只是看個人造化罷了,如今他的身子倒是比三年前好了許多,別的不說,起碼開始長個兒長肉了,氣色也比之前強了不少——就是臉上這塊黑斑半點淡褪的跡象也無。
「明年你就要赴京趕考了,戲檯子上可都唱著負心郎高中尚駙馬,拋棄糟糠妻贏取如花公主的。」
「怎的這般孩子氣,你若不願我不去就是了,留在錦州城任個閒差也好,如今咱們一家也算是熬出頭了,不是非要去外頭瞎折騰的。」
明珠在王名川懷裡蹭了蹭,手暖得差不多了便開始不老實地四處遊走,連帶著夾在王名川腿間的雙腿也開始使壞抬高直至磨蹭到那處敏感地帶。
「明兒個不想早起了?」
王名川眸光幽暗,不待懷中人回復便低頭印上了他的唇,雙手則開始熟門熟路地解裡衣,不知不覺兩人之間再沒了遮蔽的衣物,只貼得恨不得融入彼此骨血一般親近。
屋內響起了曖昧的喘息聲,直到身後那處被王名川無意碰到明珠才僵直了身子將他稍稍推開些,王名川眼裡劃過一絲失落,可卻半點怨忿也無,他知曉明珠心裡仍舊有個坎兒過不去,他不逼他,只要人還在身邊相信總有一天能讓對方坦然接受。
「你若不願,換我來也是一樣,總這般憋著……」
王名川湊到明珠耳邊張嘴含住了他的耳珠,口齒不清地說出了下一句,
「你不憋得難受麼?」
明珠的臉羞了個通紅,迤邐心思去了大半兒轉而懷著逗樂的想法伸手去碰王名川後面那處,原先他只當王名川說笑呢,果不其然待指尖從入口處刮過壓在身上的人便不適應地顫了顫。
「呵呵呵,說得好聽呢,你不也……」
明珠還想笑話王名川一陣兒,可片刻之後他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原來王名川抓住他的手直接從入口處抵了進去。
「你你你開玩笑的吧!」
明珠嚇傻了,他不過是鬧著玩兒想看王名川笑話,哪曾想……
「我何曾騙過你呢。」
王名川再次封住了明珠的唇,兩人唇舌纏繞又糾纏了會兒,直到明珠哆哆嗦嗦抽回手指頭推開王名川才作罷。
「睡覺!」
明珠縮進烏龜殼子裡頭背對著王名川裝睡,後者看了看腿間仍舊精神的哥們兒,有些無奈地將人撈進懷裡抱好。
「早些睡罷,明兒個還得早起呢。」
明珠心有愧疚,可實在鼓不起勇氣做到最後一步,按理說三年了兩人的關係也到了這份兒上了他不該矯情,男人又沒那層膜真做了也沒什麼損失,可每每到最後一步他都會忍不住打退堂鼓,倒不是說怕王名川變心自個兒吃虧,關鍵是——王名川他是個處,偏偏尺寸還不小,條件如此艱苦又在半點經驗都沒有的情況下做了還不得要他半條命?
夫夫兩個各懷心思彼此糾結著過了一夜,最終早上睜眼起來看著彼此濃重的黑眼圈不由相對苦笑。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所以說,他也該下定決心了吧。
明珠如是想著,隨即抓抓腦袋暫時拋開不管又開始折騰小孩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