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無題

　　郜白再次出現的時候，新亞已經等到了極限，整個都處在暴躁狀態了。

　　他黑著臉，盯著眼前神清氣爽、眉眼飛揚的郜白，眉心皺成了深深的川字。

　　「我等了你大半個晚上。」新亞陳述，面色不善。

　　郜白眨眨眼，一臉無辜，將姜堯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我沒讓你在這等我啊，是你自己要跟著我，我又沒說不讓你走。」

　　新亞心裡憋著氣，但是又如郜白所說，確實是他無視郜白的意見一路跟著他的，他心裡不高興但是又說不出什麼，只能重重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看郜白。

　　郜白此時心情很好，又堵了新亞一個啞口無言，當下翹著嘴角便升空向基地外飛去。身後新亞見狀仍然跟上，郜白也不計較，待飛出一段距離，離開基地之後，他將意識分神探入空間，接觸到空間中那道熟悉的精神力，他眼中不禁含上笑意，果然沒錯~他之前跟姜堯說好的讓他在他離開足夠遠時再嘗試進入空間，看來，現在是試驗成功了！

　　待要收回意識，他發現空間中姜堯竟然開始修煉，那一股股風系能量的波動隱隱傳來，郜白搖頭感歎，眼中去帶上了笑意。看來，姜堯在很努力地開始向目標前進了。

　　翌日清晨，姜堯算著時間從空間中走出來，發現自己仍是回到了進入空間時的位置，他有些微微的失望，他進入空間之後沒辦法走出空間到達郜白身邊，而是從哪裡進去就回到哪裡，但是旋即他便小小唾棄了自己，然後揚起嘴角笑起來，人不能那麼不知足，這樣比起之前的三年之約已經好太多了，如果還想著更圓滿，那就貪婪了。

　　姜戍見到姜堯時，有一點鬆了口氣的感覺，雖說警告姜堯不許走，但是他心裡也清楚，姜堯作為天賦極高的四階風系異能者，整個基地內風系掌控者無人能出其右，他要是想走，除非上面派出數位四階圍攻，不然還真攔不住他。

　　「你最近就待在家裡，但是也不會讓你一直這樣清閒，這段時間我會為你打點好一切，很快就能讓你恢復任職，到時候你就回來軍部做事。」姜戍扣住自己領口的銅扣，緩緩道。

　　他以為經過昨晚的事情，姜堯不會回答他，或者至少也會對回到軍部表示不感興趣，可是，沒想到姜堯竟然看向他，臉上表情很誠懇，然後眼神認真的點頭道：「是，我知道了，謝謝爺爺。」

　　姜戍有點傻了，孫子開竅了？難道這一晚上他想通了，覺得軍部發展前途還是不錯的？畢竟，他曾經多次表達過以後讓姜堯擔當他的位置，可是姜堯從來都是無所謂的態度，甚至對於軍部的各種交際表面上微笑以對，但是其實是很不耐煩的。

　　他有些不放心地又說道：「我的意思是，讓你回到軍部，以後接管我的一系列職務。」

　　姜堯表情不變，「爺爺，我會努力。」

　　姜戍都想衝上去看看這孫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從前受不得拘，總想著逍遙的任性小子，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以前他也能看出來，姜堯雖然答應著可是眼神時無所謂的，就像是完成任務一般，但是此時，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想要好好去做事。下決心去做和隨便應付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好好好，你能這樣想最好了，你知道努力就好了。」姜戍神色中很是欣慰，既然是注定了要走這條路的，有努力走好、堅持走下去的堅定信念那簡直再好不過了。

　　又叮囑了姜堯幾句，姜戍便出了家門。

　　姜堯目送姜爺爺離開，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再次進入了空間。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郜白的意思他明白，只有他們的實力強大了才有資本跟反對者叫板，才能擺脫諸般束縛。在他自己還需要爺爺護著才能安穩的待在家中的時候，他沒有資格自以為是。如果不想被威脅，光嘶鳴憤怒是沒用的，他需要的是努力鍛煉自己的翅膀，飛到獵人的槍都企及不到的高度。

　　***

　　療養室。

　　崔烈唇色慘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眼神滿是陰霾。

　　床頭邊上，一個矮胖的男人笑著看他，問道：「崔少爺，您決定好了麼？」

　　崔烈滯澀的眼珠子緩緩轉動一格，然後他的眼神聚焦到男人身上，眼睛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開口道：「你們能保證我還擁有意識嗎？」

　　男人臉上現出為難的表情，語氣古怪微微帶著嘲諷：「啊，崔少爺，這個我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這個實驗已經經過了人體試驗，我可以保證地說，他們實驗過後一切正常，不過可惜的是他們體內能量太弱，不足以承受改造，所以最後都爆體而亡。我完全的實話實說，實驗的成功率是一百，但是活下來的人數目前為零，要不要接受實驗是崔少爺您決定！您要是決定賭一把，我們就滿足您，如果您不想冒這個險，那我們也不強求，只不過，您就要永遠這樣躺在床上，當個殘廢了。」

　　男人說到殘廢時，眼神掃過崔烈的身體，帶著顯而易見的假惺惺的嘲弄可憐。

　　崔烈臉色一下子變得相當難看，他的眼神中透出強烈的恨意，但是他的身體卻連一個握拳的動作都做不到，想到現在自己的狀態和實驗後能重新好起來的誘惑，他的面上顯現出強烈的掙扎。

　　男人瞇著眼睛笑，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到最後一定會同意他們的提議的，畢竟，越是強大的人就越經受不起失敗，曾經的四階強者，如果下半輩子只能做一個累贅癱瘓在床，他估計是寧願選擇死亡。

　　想到即將有一個四階異能者會成為他們的實驗對象，男人心頭就是一陣激動。這個人雖然比不過姜堯，但是他的天賦僅次於姜堯，而且實力也已經突破了四階，雖說有一點外力作用，但是不可否認他現在擁有四階實力的事實。有這樣的人來做實驗品，研究所實在是求之不得。

　　不過儘管心中急切，但是男人知道，現在求人的不是自己，床上這位比他更急。

　　果然，幾番掙扎之後，崔烈看向床邊那男人，「我同意參加這個實驗。」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但是面上仍是一副公式的笑容，「崔少爺能想清楚那再好不過了，相信以您的實力，絕對比那些人要強，我們對您也有信心。」

　　崔烈眼神冰涼，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只是牙齒咬得緊緊的，如果不是無法動彈，此時的掌心都能被他掐出血來。

　　姜堯！郜白！

　　這個仇，他絕對會報的！

　　男人退出崔烈的病房，然後消失在這棟樓裡。

　　當他再次出現已經是在B市基地某處小樓。

　　進了大門，他徑直走到二樓，然後叩響了一扇房間的門。得到許可後，他輕輕推門進去。

　　房內一個中年男人正側對著他喝著茶。

　　矮胖男人見了這人，畢恭畢敬地彎腰輕聲道：「博士，崔烈已經同意了。」

　　男人端著杯子，杯蓋輕輕抿著茶沫，聽到他的話後，微微嘗了一口茶，然後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不錯。」

　　時刻注意他的矮胖男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他低下頭躬身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男人揮揮手，「嗯，崔烈就暫時交給你了，在我派人帶他離開之前，不允許出現半點閃失。」

　　矮胖男人連連稱是，然後退了出去。

　　看著門輕輕掩上，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後站起來走到了窗邊。

　　這一次基地出現喪屍，其實最吃驚的不是民眾，不是軍部，而是研究所，研究喪屍甚深的秘密研究所。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竟然進化出了一隻五階智慧喪屍，這簡直就讓他們震驚了，不，不止一隻，據描述看，後來出現的那個黑衣男人，也是一隻五階喪屍，而且，似乎還是他們很熟悉的一位「老朋友」。

　　這樣的變化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本以為關於喪屍，當初那一個變數就已經夠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隱藏在人類中間的五階。

　　那，他們不禁要想，是不是還有更多這樣的高階智慧喪屍，不為人知地生活在人類中？如果真的是這樣，對他們來說，真的不是個好消息。

　　高階喪屍能夠控制低階喪屍，如果這些「野生」高階智慧喪屍多了，對他們的計劃妨礙實在太嚴重。

　　男人眼睛看向高空，這種有許多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真是很不妙啊。

　　***

　　林威進入B市基地時已經是郜白的事情之後第五天了，風塵僕僕趕來，林威卻沒有去B市基地官方，而是通過B市本地林家的掩護直奔姜家而來。

　　見到林威時，姜堯吃了一驚，一聲「林伯伯」脫口而出。

　　林威看到姜堯，實在是有些怨氣的，他把郜白交給他，郜白為人低調，性格溫和，不會招惹是非，而姜家在B市是一方小龍，他本以為郜白能好好的，可是到頭來卻還是出了事。他直覺就是姜堯這裡出了問題，自家外甥那麼好的孩子，怎麼會惹到別人被逼得當街大開殺戒！

　　姜堯看出來林舅舅對他的冷淡和不爽，他自然知道林威這是為郜白的事遷怒他，他給林威倒了水放到桌上，然後坐到了他對面，低頭認錯：「林伯伯，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郜白。」

　　林威表情一滯，他能說什麼？罵人、指責、怪姜堯沒照顧好郜白？可是，郜白本就是那樣的身份，而且，姜堯也沒義務一定要做什麼。

　　他頹喪的擺擺手，「我有怪你就能解決問題嗎？再說，這是郜白的事情，我也怪不得你，我就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姜堯看了林威一眼，他有點糾結該不該說，他和郜白並沒有向林舅舅出櫃，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發現，可是，就算他沒發現，自己也沒說，他在這B市裡轉悠兩圈，事情基本發展過程也就能瞭解的差不多了。於是，姜堯就老老實實把事情向林舅舅坦白了。

　　林威初聽到姜堯說起他們兩人的關係時，確實是驚到了，不過後來想到他們兩個那時候相處的狀態，他也就漸漸平復了心情，而且反而還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不過姜堯講完他們兩個在B市短短一段時間的事情之後，林威還是禁不住怒火上漲！

　　他冷冷地望著姜堯，「你一味要求將他帶回來，可是帶回來你就是這樣對他的？讓他受盡白眼、流言纏身，還被一些小人肆意批判傷害？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就堅決不應該同意他離開A市！現在，他還被你的對頭逼得暴露身份，再也不能回來，姜堯，你，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

　　姜堯低著頭接受林威的怒火，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夠，這些天來發生的事，確確實實都有他的責任。他帶郜白回來，卻沒有將這個舉動會產生的影響考慮到，他一向任性霸道慣了，卻忘了，B市的人會忌憚他，卻敢朝郜白下手。

　　看姜堯沉默的樣子，林威也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他問道：「那以後怎麼辦？」

　　姜堯抬頭看他。

　　林威怒道：「難道就這樣了嗎？你繼續當你的大少爺，讓郜白與喪屍為伍？！」

　　姜堯連忙搖頭，「我和郜白有自己的約定，林伯伯不要擔心。」

　　姜堯看著林威不甚滿意的神色，頓覺有些胃疼。他總不能直言郜白打算帶喪屍搶人吧？那，難道就說他打算踏上金字塔頂端，把所有異能者踩在腳下？

　　所幸林威沒再追問，而是話鋒一轉道：「你爺爺什麼時候回來？」

　　姜堯聽他問到老頭，忙道：「爺爺每天傍晚回來，偶爾太忙就會到晚上。」然後他接著道，「林伯伯先休息一會吧，順便等我爺爺回來。」

　　林威想了想，這位老人家的風評一直很好，人品值得信任，而且他也算上是一方大吏，手握實權，那件事他確實可以找姜戍老將軍說。

　　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林威也不推辭，點頭道：「那好，那我就等姜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