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間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他突然急急的跳下床，連拖鞋都沒穿，直奔廚房。

　　開冰箱，翻出所有吃的，就那樣坐在冰箱跟前，坐在地板上開始狼吞虎嚥的解決那些普通的，但是在他看來卻猶如世間美味的速食品。

　　冰箱很快被清空，他捧著撐得都動不了的肚子仰倒在地板上，美得不行。

　　吃飽的感覺真好！

　　掛鐘上的時針已經直指8點，郜白卻絲毫沒有出門的意思。

　　他大學學的是英語專業，畢業後不想回去自母親死後再沒有親人的B市，就跟著孔勁宣去了T市，找了個郊區的初中教英文。

　　每星期一三五早上都是英語早讀，作為英語老師他都要到學校去看著。

　　可是今天……

　　抬眼看看掛鐘，秒針卡噠卡噠堅定地往前走，每挪一步都意味著距離末世來臨又近了一秒……

　　世界末日都要來了，還去上班做什麼？！！

　　不過，也許他應該打個電話辭個職？至少出於禮貌也是要打個招呼的，不聲不響的消失實在不負責任。

　　於是，8點10分，一向認真負責的郜老師一個電話打到了學校，直截了當的說以後再也不幹了……搞得接電話的老師莫名其妙，這郜老師是在抗議工資少嗎？還是說，初一3班太難帶了，所以郜老師生氣了？

　　掛了電話的郜老師開始翻箱倒櫃找值錢的東西，正式開始末日生存計劃的前期工作——資金準備，手機直接調了靜音扔到一邊，完全忘記了還有一個人在醫院裡等著他。

　　郜白歪腦袋想了想，嗯，那種玩意兒，管他去死！

　　老子以前是傻逼不解釋！

　　他翻出從B市房子裡打包過來的東西，這些一部分是他的還有一部分是母親留下的，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值錢的，除了那枚跟了他整整25年卻在末世後一次逃亡中丟失的白玉墜子，其他的他打算都賣掉。

　　末世什麼都不值錢，只有食物、衣物、藥品和武器是高級貨，其他的東西，擺地攤都沒有人要。

　　紀念品他留一個墜子就夠了。墜子是小時候掛在他脖子上的，通透的羊脂白玉，帶著些青色輝光，看著溫潤如水，那墜上的鏈子早就短得不能戴了，但是卻很難拆下來換，所以他就把墜子摘下來單獨放在了一邊。

　　離開B市時，因為沒打算再回去，所以那邊的房子也出售了，雖然那房子檔次不高，但是架不住B市房價高，而且因為地段不錯，倒也賣了個好價錢，現在他折裡也有7位數。

　　他記得前世自己想在T市買個小公寓的，不過沒等去看房，就替孔勁宣賠給那小車車主100萬，因為這事忙忙碌碌一段時間，加上錢也不夠了，他也就索性放下了買房子的念頭，想著先努力工作幾年再說。那時候還甜蜜蜜的想，也許，以後可以和孔勁宣一起買婚房呢……

　　合上那一串零都還在的存折，郜白心想著，這一次可不能屁顛顛給姓孔的當冤大頭。

　　老子當年是傻逼再次不解釋！

　　郜白這樣唾棄著自己，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由得慢下來，陷入了回憶。

　　他曾經真的深深愛過他，把他當救命浮木一樣緊緊抱在懷裡，卻不知道原來這是條貪婪的大魚，直接將他拖進了水裡。

　　他是一個父不詳的孩子，一個從小被孤立，被大人指著警告自家小孩不能一起玩的野種……

　　母親一直對他很冷淡，她不會打他也從不罵他，甚至盡量提供他最好的生活條件，但是她卻從沒有親過他抱過他，對他也從沒有笑臉。

　　小時候他使盡招數討她歡心，成績最好，最乖最聽話，說笑話給她聽，努力學做飯給她吃，可是這些在別人家能夠得到誇獎和媽媽的吻的事情，母親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只是瞥他一眼，那眼神冰冷的讓他一個笑話再也說不下去，臉上的笑意也最終凍結。

　　後來長大些他開始叛逆，學著那些壞孩子，逃課打架抽煙喝酒，頭髮染得花花綠綠，衣服穿得極盡怪異，老師都一遍遍的教訓他，可唯獨那個身為他媽媽的女人，無動於衷。

　　他就像是一個人過了那麼多年一樣，那種寂寞得渾身冰冷的感覺讓他幾乎想要發瘋。

　　後來他也長大了，知道自己再怎麼做也不會得到那個女人的關心，雖然心裡委屈難過，但是他也學會了努力讓自己不在乎。

　　他被她冷淡了一輩子，直到她生病死亡，她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句溫柔的話。

　　只是到最後那一刻，她蒼白著臉，看著他，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那語氣驕傲又蒼涼，帶著暮日的蕭瑟，讓他一瞬間心酸無比。

　　他突然覺得很是滿足，他知道自己這樣實在是太好打發了，可是他是真的很開心。

　　母親向他道歉了，為了這些年來他的難過和委屈向他道歉了，她一直都是在看著他的！

　　母親去世後，他去了外地上大學，在火車上他遇到了孔勁宣。

　　那時候他們靠著窗，他坐在他對面，笑得一臉陽光，乾淨的彷彿沒有一點陰影，「同學，真巧，你也是去G大的啊，我也是！我叫孔勁宣，是T市人，交個朋友吧~」

　　朋友，這一個頗具誘惑力的稱謂，和那張寬大溫暖的手掌，在那一刻印在了他的心裡，劃出有生以來最燦爛的一道光。

　　只是後來一切都面目全非。

　　郜白坐在地上，垂著眼睛，嘴角卻微微翹起來，有點苦澀也有些釋然。

　　手裡無意識的翻弄著面前那堆雜物，他搖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回憶驅散。

　　「嘶~」

　　不知道被什麼剌了一下，手指上突然出來一陣刺痛，他連忙收回戳在那堆雜物中的手指頭，只見上面已經劃開了一道長約一公分的血口子，血正一滴一滴落到那堆東西上，他連忙將手指頭往嘴裡送。

　　他記得家裡醫藥箱裡有止血的藥，起身的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一絲亮光，然後他就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天空清朗，明澈的溪水從眼前緩緩流淌而過。

　　但是讓他覺得怪異的是，這個明明像是野外空地的地方卻拘束得可憐，天就像是個半圓形倒扣下來一般，將地籠住，地是一片長方形，看起來有四五個足球場那般大，倒是恰合了天圓地方的說法。

　　郜白打量了片刻，更加確定，這裡絕對不是自然界的景觀。

　　倒更像是科技館設計出來的實景體驗那樣的感覺，既彆扭又真實。

　　就像是一個自成一方的世界，與世隔絕。

　　自成……世界……？

　　郜白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難不成，這是空間？

　　他忍不住心裡一陣激動，但是旋即又有些不確定。

　　他知道會有些異能者覺醒空間異能，可是，卻沒聽說過哪個人的空間是可以放人進去的，那以後遇到喪屍直接躲進空間，根本就不用怕喪屍了，這在末世裡簡直逆天了好嗎？而且這樣一來，空間異能者就再也不是每個隊伍都需要卻又被提防懷疑會不會藏私了，那都特麼成了救世主了好嘛！

　　想了一會兒，他就回到實際問題了，咳，不管這是不是空間，首先！第一！最重要的！

　　是——

　　他要怎麼出去？

　　背著手在空地上走了一會兒，腳下是顏色黝黑發亮的黑土壤，很是肥沃的樣子，他的鞋子上都染上了泥土。

　　天吶！不要這樣對我！

　　郜白看看跟個鍋蓋一樣壓在頭上的天空，滿臉哀怨，他不會就這樣困在這個光禿禿的空間裡吧？這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他會餓死的！

　　然後下一瞬間，他腦海中才閃過我要出去的念頭，人就已經突兀的站到了小租屋裡的地板上。

　　出……出來了？

　　他看到小租屋熟悉的擺設，剛鬆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心裡咯登一下，就……就這樣出來了？

　　那，那空間去哪了呢？

　　他抬手就往那堆東西裡摸，可是剛伸出手就愣住了，鏈……子？

　　夏日□在外的右手上，從手腕外側一直到手背，蜿蜒著一條金粉繪製一般的鏈子。

　　他伸出手沿著這道痕跡撫摸過去，平整如常，這東西就像是畫上去的一樣。

　　可是，他記憶裡自己右手上從沒有過這個東西，而且，這條鏈子很眼熟啊……

　　一條垂著白玉墜子的金鏈不期然出現在腦海中……

　　他緩緩蹲□去，屏著呼吸看過去，果然，本來好端端放在那裡的墜子不見了。

　　抬過右手來，他仔細循著鏈子看著，然後終於在手腕內側發現了端倪，那裡有一個淺淺的白印子，不仔細看甚至會忽略過去，那隱隱約約的輪廓，和他的玉墜子，一模一樣。

　　郜白小心地伸手附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片的皮膚好像涼涼的。

　　他想到自己出來時的情況，在心裡默默道「進去」，然後下一刻，他便又回到了那個天圓地方的空間。

　　他欣喜的進來出去玩了好一會兒，終於喜滋滋的坐回到地板上~

　　本來他還在發愁將買到的物資放到哪裡，現在頭疼的問題解決了！

　　空間在手，什麼都好說！

　　郜白想著，將一些值錢的金銀飾物收到了一邊，然後把存折工資卡也都放過去。

　　既然已經有了盛放東西的地方，那就可以開始準備著手準備物資了，衣服，食物還有藥品，這些都要盡量多買。而且食物有保質期，到時候壞了也是個問題，空間裡土地那麼多，看來得去買些作物種子回來。

　　嗯，也許，還可以採購些樹苗……

　　拿出個小本子把要買的東西都列出單子，郜白搖著筆，敲了敲腦門，嗯，要不要再買些架子？總不能把東西都往地上扔吧？

　　在地板上坐著冥思苦想一會兒，受不了心裡那股癢癢勁，郜白乾脆又進了空間。

　　抬頭仰望著這方獨立的藍天白雲，郜白滿心舒暢，哎呀~真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好看~

　　這天上的的雲只有五六片，大大小小分佈在各處，還都是圓滾滾的形狀，可愛得很。

　　郜白想著這些傢伙的觸感肯定都像是棉花一樣，又軟又輕。

　　真想抓一朵過來填到枕頭裡去！

　　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剛轉過，卻不料，還真有一朵軟綿綿的小白雲靠過來了。

　　近在眼前！

　　郜白呆了。

　　不是吧？這玩意兒難道是掉下來了？

　　那雲懸浮在他眼前，靜靜的一動不動，郜白伸手戳了一下，整只拳頭都陷進了雲團中，圍繞在手邊的觸感告訴他，這玩意兒雖然不是棉絮，但是也絕對不是雲！

　　他也是學過科學知識的，雲那是停留大氣層上的水滴或冰晶膠體的集合體，根本不是這樣一團軟絮啊！

　　他猶疑地又下了一個指令，回去吧。

　　然後就見那雲飄飄悠悠又上去了！

　　這下他來了興致了，勾勾手指，衝著遠處一塊更大些的雲默念道，過來過來~

　　一片陰影籠罩過來，那大塊頭的雲朵已經到了眼前，他眼中閃過欣喜~如同找到玩具一樣，整個人扒上眼前的雲朵，方纔他已經試驗過了，這些雲是有實體的，雖然看著就像一團游移的毛線團，但是卻意外地堅韌。

　　他整個人爬到了雲上，然後乘著大白雲升上了天空。

　　將手上的筆和本子放到身子一側，他趴在雲上，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小時候還幻想過坐在雲上飛上天空，沒想到竟然會有實現的一天！

　　身邊的風很溫柔，他指揮著大雲朵在天上轉悠了一圈，然後在路過另一朵小雲邊上時，驚訝的「咦」了一聲。

　　那雲朵上長著一株小草，草尖上還頂著一顆圓圓亮亮的珠子。

　　他招呼著那朵小雲，讓它停在了自己眼前。

　　湊近了看，那果然是一株小草，小草油綠，鮮亮的生命力叫人看著就喜歡，它頭頂上那顆珠子，可能是它的果實，小果子呈大紅色，非常漂亮，表面上還籠罩了一層微光，更添了一份神秘。

　　郜白吞了吞口水，這果子不止好看，連味道都具有一股子誘惑力，讓他實在很想伸手掐下來丟進嘴巴。

　　不過他到底還是忍住了，將乖巧的小白雲發配到另一邊去，要是再對著那小珠子，他肯定會不爭氣的下嘴的。

　　下了大雲彩他就出了空間。

　　然後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小本子和筆忘記帶出來了。

　　本想再進去拿，可是他突然意識到，如果他每次拿東西都要進出空間，那肯定會被人發現的，他沒有異能，在末世裡就是「弱肉」的一方，到時候被人脅迫著交出空間裡的東西，他除了躲進空間還真沒其他辦法，可是之前那幾進幾出玩過一通後他就發現了，他進空間時身在哪裡出來時還是在原地，要是被人知道這一點守株待兔的話，他鐵定被人吃得死死的。畢竟他總不能一輩子呆在裡面不是？

　　既然他可以通過意念進出空間，還同樣以此方法控制雲朵，那麼，他是不是可以通過意念取出和放入東西？

　　他集中精神，盯著右手腕的位置默默想著他的本子和筆，試了一會兒，他發現自己的腦海中好像出現了一個具現的空間，他可以「看到」空間裡流動的溪水，黑色的土壤，還有天上漂浮的白雲，然後他「看到」兩樣小東西從那朵大雲彩上浮現，接著手中一動，它們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了。

　　有門兒！

　　郜白眼睛閃閃發亮，然後視線轉向自己的小屋，屋子裡給他翻得亂糟糟的，他也懶得挑揀，直接把眼前一大堆東西默念著往空間裡扔。

　　眼前空空如也！！！

　　他興奮地閃進空間，想著好歹收拾一下那堆「雜物」，可是……

　　同樣空空如也！！！

　　怎麼……回事……

　　這時一朵小白雲主動飄了過來，郜白看它一眼，疑惑……他沒有召喚這小傢伙啊……

　　「嘩啦啦！！！」

　　那堆東西在小白雲上浮現，然後，全部從郜白頭上落下來……

　　郜白抹一把臉，揉揉頭上被砸出來的包，狠狠拍了一把這不聲不響使壞的小白雲。

　　然後，他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小白雲飄過來的時候上面明明什麼都沒有的啊！！！那堆東西是憑空浮現的！！！所以說，其實小白雲是把它們都吞下去了嗎？！！！

　　太恐怖了，這些傢伙竟然還會吃東西……

　　他剛剛還膽子那麼肥坐上了最大的一朵！！！

　　嗯嗯，等等……

　　隨著那堆東西落下來的還有一個深藍色的卷軸，那卷軸正在笨拙的悠悠的上升。

　　不太平穩的升到半空，然後停到了他腦袋前晃悠了兩下，接著，「唰」一下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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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咳，玉珮玉鐲玉墜子，凡是空間幾乎都是玉器玉器又是玉器，大家不要吐槽這個梗爛大街~

　　相信每個姑娘都有那麼幾件漂亮的心愛的首飾，尤其以玉器最有靈氣嘛~~~

　　在此祝願各位家中心愛的或漂亮或雅致或特別的小東西都是隱藏的神物哦~~~

　　如果想要驗證，左手伸出，右手舉刀，不要大意的滴血認親……咳，認主吧，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