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進展

　　相比於郜家的「活潑歡快」，姜家的晚飯氣氛很是「安靜祥和」。

　　姜老爺子表現地一直很平淡，郜白也認真吃飯，只有姜堯一個人承擔起活躍氣氛的任務。

　　但是對於這種事情同樣沒什麼經驗的姜堯很快就放棄了這項艱難的「事業」。

　　終於吃晚飯，郜白很麻利地把桌子收了，然後鑽進廚房去收拾，留下一對爺孫倆在那裡大眼對小眼。

　　軍部有派遣專門的人來照顧姜家的生活，此時，被郜白搶了活的那個小年輕只能蹲在廚房門口哀怨地用眼神控訴郜白。

　　末世乾淨的水十分珍貴，用來洗漱都要斟酌著，更別說花費大量水來洗涮。有水系異能者的家庭還要好一些，沒有水系異能的光買水就是一項大開銷。郜白自然是不心疼水，但是此時身在姜家，而且還被一個小兵盯著，他只能盡量節約的用那隻大桶裡有限的水資源。但即使這樣，那小兵還是幾次看不下去，不停地在一邊指點著。

　　姜戍此時心裡也是滿滿的彆扭，儘管已經在心裡給自己做了一天的工作，但是還是沒辦法表現一個親切慈愛的爺爺形象。別說他本來就不是那樣和善的老人，就算他之前很好，面對一個男孫媳他也沒辦法忽略心裡的不情願表現地和藹可親。

　　姜堯也知道要給老人家一個接受的過程，他能這樣平靜地對待他們兩個已經是個很好的開始了。

　　他和姜戍一向不親近，此時讓他撒嬌賣乖實在是難為他，糾結半天，他只問出一句：「爺爺，工作累麼？」

　　但是這已經足夠姜戍吃驚，他這可是第一次收到孫子的關心。

　　「也沒多累，早就習慣了。」姜戍回答地語氣明顯溫軟下來。

　　既然開了頭，兩人之間交流就漸漸流暢了。

　　姜戍指指姜堯的肩章，「突破四階了？」

　　姜堯點頭，「是，」然後他又笑道，「不過現在四階異能者也不稀罕了，各大基地接二連三出現不少四階。」

　　豈料姜戍聽了這話，卻連連搖頭，「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他們的四階，不一樣啊。」

　　姜堯有些疑惑，四階異能還有什麼不一樣的麼？

　　姜戍在一瞬間的感歎過後，看著孫子的目光不禁更加欣慰，這個孫子從來沒叫他失望過，他能成長到這般優秀，不僅是讓他驕傲，更讓他感到一種滿足。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到最後竟然帶回來一個男人告訴他那是他這輩子打算與子偕老的愛人。

　　聽著廚房出傳出的聲音，姜戍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又道：「就認定他了？」

　　姜堯猛地聽到老人家問這個，頓時一愣，不過馬上就點頭道：「是的，這輩子就是他了。」

　　姜戍彷彿思考良久，然後道：「給我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說你瞭解他，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你想說服我，你至少拿出個能讓我接受他的理由。」

　　姜堯聽了臉上露出喜色，爺爺的意思很明顯，願意瞭解總比不聞不問要強，瞭解了才能對這個人有判斷，有判斷了才會接受。郜白雖說有很長的時間讓爺爺接受他，但是，也需要爺爺願意去接受才行。

　　故事說起來太長，也有太多的感動和溫暖，姜堯回想著，然後從他有記憶以來開始說起。

　　「那個五階喪屍自爆的時候，我最後的感覺是身體四分五裂，我知道，那時候我確實是死了。」

　　姜戍聽到這句話後，雖然孫子好端端坐在眼前，他還是心中一顫，拍拍姜堯的手，「還好你戴著那枚玉璧，這是上天庇佑啊……」

　　姜堯笑道：「是啊，那枚玉璧救了我一命，但是，如果不是郜白，我即使在喪屍自爆中活下來，之後也還是會落入喪屍口中。」

　　姜戍有些了然了，「是他救了你？」

　　姜堯點頭，「事實是這樣沒錯，但是也不能這麼說，我們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稀奇，他當時救下的是我，但是是失去記憶，而且還是變成了小孩子的我。」

　　「小孩子！」姜戍臉色一變，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那個夢境實在是困擾他太深，直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得，夢裡那個變成喪屍、渾身潰爛眼神狠戾的小姜堯，那個他不得不忍痛關進暗室，每天餵食生肉，已經失去神智，非人的恐怖小怪物。

　　姜堯自然不知道姜戍的噩夢，他繼續道：「是，小孩子。我想也許是因為玉璧承受的攻擊力量太大，所以只能把我的身體恢復成小孩子的形態，不過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我被一群喪屍追趕，如果不是郜白出現將我救走，我最後絕對是難逃被喪屍吞噬的下場。」

　　姜堯的感慨落到姜戍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感受，他只覺得心臟猛地一震，如果當時沒有那個叫郜白的年輕人出現，他夢中的情景也許真的就會變成現實了……

　　如果不是那樣的噩夢，他也許感觸不會這般深刻，但是因為那場太過沉重的夢境，此時想來，卻是對這當中的唯一的變數，亦可稱之為生機的郜白，產生了強烈的感情。

　　他就好像親眼看到了孫子的下場，但是最後卻被告知其實姜堯沒事，因為他被人救了，對於這個解除他噩夢的人，改變了孫子那般淒慘命運的人，他由衷地生出感激和敬意。

　　姜堯的講述還在繼續，沒有郜白說起這些事情時，對孩子時期包子的喜愛和懷念，他更多的說著他們的經歷和情誼。

　　郜白早已經做好了廚房的事情，但是卻聽到外面兩個人在談話，於是便繼續貓在廚房。

　　那小兵在指導他做家務的時候已經和他熟悉許多，此時倒沒了那些拘束，靠在廚房門口，也側耳聽著外面姜堯的故事。

　　然後不時將視線投向郜白，目光中帶著驚歎和敬佩。

　　郜白則是聽牆角聽得很是汗顏，姜堯實在是太能掰了，找他去寫小說肯定能騙到小姑娘們大把大把的眼淚。

　　什麼兩個人沒飯吃的時候，每天就只有兩個豆餅子，再苦再累他都沒丟下過小包子；什麼打喪屍挖晶石賣到的榮譽值都給包子買衣服買好吃的；什麼一度流落基地外，對包子不離不棄，抱著包子逃避喪屍……

　　你妹的咱們什麼時候餓過肚子，你還啃豆餅？小包子確實好奇地強烈要求嘗一嘗，但是只咬了一口就含著眼淚堅決不肯再碰第二下，要不是看他那可憐的小模樣，就沖挑食這毛病他都要先揍一回包子P股！

　　還躲喪屍，別說空間作弊，就是正大光明在喪屍群裡晃都沒喪屍理他們倆！

　　好吧，確實在努力打晶石，但是那都是為了吃進肚子裡去……

　　那故事假的讓郜白都想捂臉，偏偏小兵還被感動地一臉要哭的樣子。

　　姜老爺子自然也知道姜堯這些故事誇張了些，但是他卻相信事實雖然沒那般悲慘，卻相去不遠。

　　一個等階到現在只有二階中級的年輕人，那時候可能更低，還帶著一個小孩子，雖說不會活不下去，但是絕對不會過得多自在。

　　在孫子期待的眼神中，姜戍終於眼神複雜的開口道：「孩子，你也出來吧。」

　　郜白知道姜爺爺是在叫自己，他不由得站直了些，然後接收到了旁邊小兵一個加油的眼神。

　　他笑笑，然後深呼吸走出了廚房。

　　姜戍看著他，他此時確實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更上一層。面對他時不驕不躁，態度也是平和有禮，骨子裡又不失傲氣，雖然他一向認為有實力的人才有這般底氣和傲氣，這年輕人的驕傲讓他費解，但是他不討厭有傲骨的人，只要那不是輕浮的傲慢便好。

　　不僅性格讓他欣賞，連品行也是好的，扶持弱小，有同情心，尤其是照顧的對象還是他家孫子。

　　「我也知道，再堅持說不同意你們也是會在一起的，罷了，我也不做這個惡人了。只希望，你們能一直好好的。」姜戍說話的表情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像是有幾分釋懷幾分祝福，畢竟，他還是希望姜堯好的。

　　在郜白出來之後，便立場堅定的站到郜白旁邊的姜堯，聽到爺爺這樣說，笑著道：「謝謝爺爺。」

　　郜白握緊了被將要拽住的手，也道：「謝姜爺爺成全。」

　　姜戍揮手：「你們去休息吧，到自己家了就安心地睡個好覺。」

　　姜堯笑著應著，拉起郜白便要走。

　　「等等。」姜爺爺在後面叫住姜堯，然後道：「我已經吩咐了小尤給郜白收拾了房間，我讓小猶帶郜白過去。」

　　郜白看到那小兵歡快的蹦出來，然後壞笑著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郜白無視姜堯那一臉苦相，聳聳肩做個無能為力的姿勢，也就跟著走了。

　　咳咳，他覺得這樣安排挺好的，他也沒做好要和姜堯住在一起的準備，雖然說早就「同居」很長時間了，但那時候的情況畢竟不同啊。

　　看著姜堯嘴巴上那已經幾乎要消失的咬痕，郜白只覺得臉熱，心裡大讚爺爺英明之後，腳下頻率更快了。

　　姜堯一直望到郜白的背影消失，才一臉哀怨地看向姜爺爺：「爺爺！」

　　姜戍一臉無辜，「怎麼了？你難道想讓人家郜白跟你擠在一起？家裡這麼大地方，怎麼能這麼對待客人！好了，你去睡吧，我還要忙。」

　　背著手，不顧身後幾乎要化作實體的視線攻擊，姜爺爺慢慢地踱步到自己房間去了。

　　一邊走一邊心裡哼哼道，臭小子還敢威脅我！不反對你們我還不能動點小手腳？！臭小子，反正不能叫你那麼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