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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刺(龍宮島系列)》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這一次見到慕天涯,慕天涯卻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玉秋離自然也不想多管,可是慕天涯三番兩次地答非所問,玉秋離便起身告辭:「慕兄既然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慕天涯不由苦笑:「也不是什麼要事。只是我那兄長如今仍然沒有蹤跡,所以心下不安。」

  玉秋離知道慕天涯有一個庶出的長兄,名叫慕天恩,亦是天縱奇才,只可惜後來盲了雙目。去年來時,慕天涯說起兄長還甚是冷淡,卻沒想今日卻如此緊張。

  慕天涯像是下定了決心,讓人擺了一桌酒席,請玉秋離詳談。

  玉秋離雖然不耐煩瑣事,但他最近的確沒什麼事做,便坐下來聽慕天涯說話。

  酒過三巡,慕天涯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有一樁難事,卻是不得不告訴玉兄。我和我那兄長其實小時候關係頗為親密,後來我母親一直說姨娘不好,我便……與他有了隔閡,後來母親下毒毀了他雙目,我卻是不知,還對他冷嘲熱諷,甚至……還趁著他目盲時,欺淩過他,他便離家出走了。後來我知道是母親下毒害他時,想要去尋他回來,已是遍尋不到。前些時日伺候姨娘的丫鬟去世之前忽然悔過,告訴我說,其實我才是姨娘所生,只是姨娘怕我繼承不了祖業,便將兩個孩子換了身份。卻沒想到……」

  沒想到女人的嫉妒之心竟然如此可怖,縱是小妾生死,也要報復在小妾所生的兒子身上,結果那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

  玉秋離不由惻然,低聲問道:「令堂如今怎樣?」

  「她還不知這個消息,若是知道,怕是支撐不住。」

  玉秋離隨口應了一聲,腦海中卻還在盤旋「離家出走」那句話。似乎也有一個人對自己做出了這樣令他傷心欲絕的事,可是究竟是誰,卻是想不起來。

  慕天涯歎了一口氣:「我以前恨兄長得父親歡心,惱他明明比我晚幾個時辰出生,卻因父親寵愛,將他記為長子,如今想來,他不得母親歡心,盲了雙目浪跡天涯,卻是比我淒慘更多。」

  「慕兄的意思,是想要我替你尋人麼?」蟒部的弟子遍佈大江南北,要找個人自然容易得很。兩人相識多年,慕天涯雖然猜不出他的身份,但也隱隱知道他的手段。

  「不錯,我是想尋他回來,治好他的眼睛,將慕家的家業還給他。」

  「慕兄,你……」

  慕天涯微微笑了一下:「玉兄放心,我兄長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到時你我之間的合作不會變的。」

  兩江四商,徐慕裴黃。自從徐家因家主病逝,四分五裂後,慕家的家勢如日中天,儼然有後來居上之勢,卻發生兄弟鬩牆的醜事,如今反倒是裴家隱隱有居首的意思了。

  玉秋離自然是不願慕天涯將產業再度交還給慕天恩的,此後合作起來百般不便,但慕天涯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他也只好暗自歎息。

  能將不屬於自己的偌大家產拱手相讓,這兄弟之情委實深厚得令人感動,但他卻並不羨慕,自己其實也……

  心裡隱隱想到些什麼,卻是一時想不出來。

  「我讓人去尋一尋罷,若是實在尋不著的話……」

  「實在尋不著也沒關係,有勞玉兄了。」

  玉秋離點了點頭。他所要的只不過是這一句話而已,到時若是尋到慕天恩,卻覺他十分討厭,難以合作,到時就設法永遠也「尋不著」罷。他並不想慕天涯困於兄弟感情,做出這種有損祖業的事。

  慕天涯像是看出他的心思,道:「玉兄,自兄長離去後,我才知道他在我心裡很是重要,想到他如今四處漂泊,我便寢食難安。他實在是……是我一生傾慕的人。」

  玉秋離看慕天涯難以啟齒的表情,不由一驚:「他不是你兄長麼?」

  「我知道他是我兄長,可是我忘不了他,我當年對他做過不少錯事,其實也是因為記掛他的緣故,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令我如此牽掛。」

  「你不必多說,我盡心為你去尋便是。」玉秋離打斷他的話,不願再聽,只覺得慕天涯每一句話都像敲擊在他心口,令他坐臥不安,心緒不寧。

  玉秋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自斟自飲了幾杯。他很少喝酒,此時卻是心亂如麻,無法消除。

  慕天涯讓人送來兩大罈美酒,於是慕天涯不斷對他傾訴和兄長的畸戀,他便不停地倒酒猛喝。

  兩個在情路上都無比失敗的男人一晚上喝了不少酒。

  這酒十分猛烈,玉秋離喝得身上儘是酒氣,幾乎兩壇都進了他的肚子,卻還讓慕天涯再拿了一壇給他回去喝。

  慕天涯心知他有七八分醉了,只得讓人去取,想派人送他回房時,卻見他提著罈子,腳步極穩地去了,行走間衣袂蹁躚,更有雲中謫仙的味道。

  ***

  玉秋離昏昏沉沉的,不知何時被人扶到床上歇下,女子纖細的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像是母親的愛撫和親暱的責怪:「怎地喝了那麼多酒?」

  他抓住對方的手腕,那女子驚惶失措地大叫一聲,讓他清醒了幾分,依稀看出是陸蕙,他不由有些失望:「怎麼是你……」

  「公子酒醉未醒,奴婢去給公子煮碗醒酒湯,消消酒氣吧。」陸蕙的聲音很是柔和,他將她推開:「走!走!不要你假好心!」

  「公子……」

  「還不快滾!」

  隱約聽到女子低泣著離開,他翻過身閉上眼睛,卻只自己剛才那句並不是針對陸蕙,只是酒醉後理智雖在,卻是控制不了自己。

  酗酒這種事,果然是不能做。

  一股煩悶之氣湧上,他登時吐了一地,臭氣沖天。

  「連陸姑娘都被你氣哭了,你是一點本性都不改啊。」恍惚中似乎有個男子似笑非笑的聲音漸漸走近,他更覺厭惡,冷冷地掃一眼。

  這人卻不被他的怒氣嚇退,反而笑道:「二十年陳的狀元紅,果然是好酒。若是我不來,怕是喝不到了。」

  蕭澤說完拍開了桌上酒罈的封泥,揭開蓋子,提起罈子便飲了一口。

  玉秋離很是不悅:「你不是……不是來照顧我的麼?怎麼只顧著……顧著喝……」

  「你都把陸姑娘氣走了,我留下來又有什麼用?」蕭澤極是無辜。

  他在慕家閒逛,晚上在花園閒逛時看到陸蕙哭著從他房中出來,他便想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正好看到玉秋離吐得滿地都是。

  不過外表俊美的男子即使做出不雅的舉動,也不令人反感。

  玉秋離眼眶微紅,似乎帶著水光,蕭澤只不過喝了一口酒,便忍不住有微醺之意,便知這酒性極烈。

  看到他茫然的表情,他不由心念一動,低下頭在他眼角上吻了一下,看著他因酒水而潤澤殷紅的嘴唇,不禁緩緩湊了上去。

  快要親到時,卻是停了一停,隱約想到夢中之景。

  都讓他服了忘情丹了,卻還來吻他招惹他,未免過於惡劣了。

  少年時願得一人相守,原本以為惜真就是那個人,可惜到最後令他失望。此次與玉秋離隔了許久重逢,當年禁忌不倫的感覺卻消散了不少,在對方面前越來越難以自持,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沒開葷,還是見到唯一有床笫之歡的人便喪失了自製力。

  難不成是因為玉秋離酒醉中無意催動白龍珠,想要自己親他一下?

  蕭澤懷疑地看向玉秋離,卻見玉秋離眼睛一眨不眨,仍然看著他,半是迷離半是恍惚,實在已經醉得深了。

  他歎了口氣收起心思,取了帕子給他擦了嘴唇,又倒了杯冷茶給他喝,看著他俊美無辜的表情,彷彿當年全然信賴自己的少年。

  蕭澤壓下心頭沒來由的悸動,低聲道:「你歇一歇,我去把穢物掃乾淨。」

  他才一動,玉秋離就扯住了他的袖子:「師兄,不要走。」

  他認出他了?

  他竟然認出他了?

  蕭澤滿心都是不可置信,卻又帶著止不住的喜悅,正在這時,卻聽玉秋離又道,「爹,陪陪我……」

  他聞言一怔,說不出的悵然若失。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實在是多年沒有體會。

  只能隨口安慰玉秋離,讓他躺了下來。

  進屋前他是有些想佔便宜的綺念,甚至想著把當年吃過的虧都占回來,但被這一驚一嚇,只想著玉秋離好好休息便可。於是為他蓋了被子,正要離開時,又被玉秋離拉住。

  「又怎麼了?」

  「爹……」

  蕭澤摸了摸他的頭,感覺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也很是不錯,何況這兒子如此俊美,不知多少女子傾慕於他,做他的爹不知是多有面子的事。

  「爹,我是不是該娶妻了?」

  蕭澤沒料到他忽然會提起這事,神情不由有些古怪:「怎麼忽然忽然問起這個?當龍主不是很快活麼?難道你又遇到了意中人?」

  提到「意中人」這三個字時,蕭澤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雖然明知道和玉秋離不可能了,但若是知道他和別人又有了一段感情,卻讓他覺得,玉秋離當年對他的深情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話,他們又何至於逼到決裂的地步。

  他心裡歎了一口氣,不由有些奇怪,自己並非貪心之人,怎地還想著霸佔著師弟不放?

  師弟若是另有豔遇,他更應該恭賀才是。

  「我已近而立,難道還不該成親麼?」玉秋離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似乎是酒意上湧,他摀住了嘴唇,蕭澤連忙扶住了他,他卻沒吐出什麼來,反倒是面頰一片殷紅,囈語一般道,「四位龍主都有了伴侶,我獨自一人,又怎會毫無所覺?以前雖然也不怎麼親近,可是大家都沒有伴侶,縱是分居各島上,也感到彼此相連。可是如今他們各有牽掛,我卻是孑然一身……」

  蕭澤並不知道離開的這些年,幾位島主竟會和人定下白首之約,不由十分驚訝。畢竟幾百年來,歷代龍主都很少定下道侶,即使有那麼一兩個不合群的,也只是少數,卻不想這七年當中發生了那麼多事,竟然將師弟一個人剩下來。

  蕭澤摟住了玉秋離的肩膀,溫言安慰道:「他們不講義氣,你又何必和他們計較?你也……也尋個比他們還好看的絕世美人,壓他們一頭,氣氣他們就是了。」

  「尋個美人……尋個美人……」玉秋離呢喃地重複,「天下美人,不是早已盡歸龍宮島了麼?」

  「蟒部的勢力雖大,但也會有漏網之魚吧?」蕭澤隨口道。

  玉秋離竟然要成親麼?

  若是真有一天……大概他連玉秋離的喜酒都不去喝。

  為自己的想法呆愣了半晌,他怔怔看著玉秋離,卻見他明玉一般的面容宛如當年,但他的焦距卻不是對著自己。

  當聽到他想定下來,想和一個女子廝守終身時,他卻能感到心底那種針刺的妒意。

  大概聽到自己要成親時,玉秋離的痛苦要勝過自己百倍吧。

  這種心情……或許只有當時的玉秋離才明白,只可惜……

  只可惜……

  蕭澤目光凝在玉秋離身上,過了許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換了話題道:「喝了那麼多酒,好好歇歇吧,明天就好了。」

  他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只是玉秋離醉得迷迷糊糊,自然是看不到。

  他們下榻的是慕家的宅院,白龍島的弟子本來就沒多少個,玉秋離向來不喜旁人親近,這才會發生醉後只有陸蕙在身邊的情況。

  玉秋離依言躺下,他起身欲走之時,玉秋離忽然伸手一攬,攬住他的腰,他站立不穩,登時往床鋪跌倒。

  真是坑人的化功散!

  蕭澤鬱悶,沒想到臨到走了還被玉秋離暗算。

  他正打算悄悄離開,玉秋離卻橫過一條手臂,將他按在床上:「再陪陪我……」

  「好好好,陪你。」蕭澤無可奈何,只得臥在他身旁,待他睡熟了就走。

  蕭澤自然知道玉秋離醉得連人都辨識不清了,自然不會發生酒後亂性的可能。所謂的酒後亂性,倒不如說是酒後壯膽,真醉到一定程度,連對方的私密處都未必找尋得到。

  若是當真發生些什麼倒還好了,只可惜此時此刻,什麼都不可能發生。

  他心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苦笑,慢慢湊了過去,藉著燭火的溫暖光芒,輕輕吻在玉秋離的額頭上。

  玉秋離似乎感覺到肌膚相親的觸感,忽然嘟囔了句什麼,抬起手來,摸索著他的身軀,像是有所回應。

  他嚇了一跳,隨即感到右手手腕被玉秋離捉住不放。

  他試圖掙扎了一下,卻覺玉秋離的右手彷彿鐵箍,完全無法掙脫。

  此時已到半夜,他進來時又合上了門,想必侍從們聽到門內有輕微響聲,便知他們以為玉秋離有人伺候,又沒聽到玉秋離叫人,便不敢前來相擾。

  蕭澤坐臥不安,但玉秋離完全沒有鬆手的樣子。過不多時,只聽到玉秋離鼻息平穩,竟然已經睡著了。

  他嘗試著掙脫玉秋離,但試了一個多時辰,仍然不能掙脫,心裡不由有些無奈。他都能感覺到自己都累了,玉秋離仍然沒有放手的樣子,反而抓得更緊。

  玉秋離的倔強和認真是他一直以來都服氣的。蕭澤不由得喪氣,只能和衣臥在玉秋離身旁。

  原以為他會一夜不眠,誰知過不多時就睡了過去,竟是一夜無夢。

    ***

  「你怎麼會到我床上的?」

  被一個不悅的聲音叫醒,蕭澤輕輕皺起了眉頭,睜開眼睛,看到一張俊臉上儘是冰霜,立時就醒了七八分。

  此時的玉秋離自然沒再抓著他的手腕,大概他清醒之前就自然而然地放開了自己。

  蕭澤看到玉秋離慍怒的表情,不由起了壞心,於是十分苦澀地道:「難道龍主忘了昨天晚上對我做的事了麼?」

  「我對你做了什麼?」玉秋離緩和了語氣,神色露出了幾分驚異,想來是驚訝於自己竟會對他出手。

  蕭澤自知相貌遠遜,玉秋離以前會看上自己是因為年少無知,如今再見面,他沒有表示對自己的特殊好感,便知憑藉自己本的條件很難吸引到玉秋離,但逗逗他也是一樁趣事。

  「龍主當真忘記了……」他滿含蕭索地歎了一口氣,「早知道所有的龍主都是朝三暮四的,誰知道才過了一晚上,龍主就把人給扔下床,真是令人傷心。」

  「若是真的對你做了什麼,我也不會否認,該給的賞賜我也一定給。」

  蕭澤語帶哀怨地道:「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哦?我昨天晚上說了什麼?」

  「你說……」他拉長了聲音,「說今生只喜歡我一個人,不離不棄,永世不變。」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玉秋離的表情,果然看到玉秋離臉上一凝,隨即冷笑了一聲:「你衣裳都是齊整的,我若是真對你做了什麼,你以為你還能起身嗎?」

  他上下打量蕭澤全身,蕭澤忽然想起以前被他操得起不來床,老臉一紅,乾笑道:「龍主智珠在握,果然非同小可,屬下胡言亂語,還請龍主海涵,這就告退了。」

  他收拾衣裳便要走,卻被玉秋離按住了:「且慢!」

  他不由心下一涼,這回玩大了,少不得要被他揍一頓。

  怎麼還能把玉秋離當成是當年那個對自己千依百順的年輕人?

  世易時移,整個白龍島都沒一個人敢拂逆他,他的脾氣想必養得越來越大,自己還這麼逗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澤訕訕地道:「龍主大人大量,就不和屬下計較了罷?」

  玉秋離陰森森地道:「你既然硬說我做了什麼,就讓我檢查一下好了。」

  話音未落,玉秋離扯開了他的腰帶。蕭澤的心登時沉了下去,眼睜睜看著玉秋離的動作,竟然無法躲避。

  上次被他摸了一下屁股也就罷了,這次將要被他看到恥處,饒是他膽氣如虹也不由得渾身一顫。

  自從服下白龍珠後,他的身體倒沒多大變化,只是每隔七八天時,就會止不住地渾身乏力,小穴處微微流出淫水,幸好他是白龍血脈,否則早已力竭而死。

  如今重新被玉秋離帶著慾望的目光打量,他竟窒息得幾乎喘不過氣,很快被玉秋離把褲子褪到了腿彎處,自己還不能抗拒,只能用手支撐在床上,雙腿曲起,微微喘息著。

  「讓你脫你就脫,還故意說那些話挑逗我,看來是你很想上我的床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的願罷!」玉秋離捏著他的下巴,冷笑地看他。

  這種略帶羞辱性的動作讓他血液上湧,氣極反笑:「龍主冰肌玉骨,美豔天生,誰不想嫖一嫖?今天龍主猴急地扒了我的衣裳,是不是看到我的本錢了?怎麼樣,有沒有讓你心動?」

  這種無恥的話他厚著臉皮說完,也不由得很是尷尬,但玉秋離在氣頭上,也沒看出來。

  玉秋離抓住他的性器,冷笑道:「就這麼一點也能叫本錢?」

  身體的柔軟再次被玉秋離握在溫熱的掌心時,他不由渾身一顫,一種奇特而熟悉的感覺登時湧上,像是維繫彼此的一根線本來已經斷掉多年,卻又重新擰在一起。

  他的性器也不能算小了,只是離開龍宮島後,他這裡便沒有再長大,仍然保持著十九歲時的模樣,甚至還是淺淺的粉色,不知是白龍珠的緣故,還是他天生如此。

  「比起龍主的偉岸,也只是稍稍遜色罷了,難道龍主不知道技巧好比器大更要緊麼?龍陽十八式我都練過,比你這種只和姑娘摟摟抱抱的,自然大為不同。」

  玉秋離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試上一試,如何?」

  蕭澤一聽,不由暗暗叫苦,早知會引起玉秋離的好勝之心還和他耍什麼嘴皮子,早點認錯不就完了,還想著口頭上佔玉秋離的便宜。玉秋離雖然是在問他意願,但擺明瞭不能拒絕。

  「我們好像還沒吃早飯……」

  玉秋離被他氣笑了:「我現在已經在吃著,你能不能不要吵我?」

  正在此時,下人在外面稟報,說是陸蕙求見。

  蕭澤心下一驚,連忙穿了衣裳下床。

  玉秋離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致歡愛,只不過戲弄他幾句,此時陸蕙已進了房,便不再多說。

  陸蕙神色頗有些矜持不安,她端著一碗湯躊躇地進了門,看了看玉秋離臉色,才小心翼翼地道:「醒酒湯昨夜就熬好了,後來看到公子吹滅了燈,想來是睡下了,所以不敢輕擾。不過現在喝也是很好的。」

  玉秋離並沒有感到宿醉的頭疼,但陸蕙一番好意,便謝過了,又道:「昨夜沒有驚擾姑娘罷?」

  陸蕙還擔心他酒醉未醒,又發酒瘋,看他又恢復到斯文有禮的樣子,登時放下心來,說道:「沒有的事,公子多心了。公子平時並不喜歡飲酒,怎地忽然過了量?莫非是有心事?」

  「只是一時煩悶罷了。」玉秋離很平和地笑了笑。

  「上次公子贈劍,奴婢還未曾回禮,連夜繡了個荷包,還請公子不要嫌棄。」陸蕙滿臉都是羞澀,遞給玉秋離一隻繡著鴛鴦的荷包。

  蕭澤不由得一驚。他早知和玉秋離親近的人都難免會被他迷惑,玉秋離又對陸蕙如此體貼,必然會讓陸蕙誤會。

  沒想到前幾天才贈劍,這麼快就有了下文。

  蕭澤心下不由有了些酸意,女孩子都會繡荷包劍囊,這雖然沒甚麼了不起,但卻勝過他這個臭男人千百倍了。

  如今仔細看來,陸蕙和惜真都是一般地美貌端莊,高華尊貴但又有細微處的不同,惜真有一種傲氣,陸蕙更千嬌百媚一些。只是……她們都及不上玉秋離的風神似玉。

  看到玉秋離收下,陸蕙更是歡喜,不由得羞澀地一笑,向玉秋離行了一禮,便告退了。

  玉秋離看著她的背影,竟是出了神。

  或許他真該找個人定下來。

  他直覺地這個問題似乎問過誰,但一時又想不起。

  陸蕙二十出頭,年紀是大了些,不過自己也不再年少,伴侶還是年紀相近的好,這樣更談得來些。如今陸蕙失了記憶,又是中原出生,和自己的身世倒是頗為相近。

  他心裡覺得陸蕙不錯,卻又覺得少了些什麼,便想得到旁人的肯定,端著醒酒湯喝了一口,卻是酸酸甜甜的頗為提神,想來陸蕙的廚藝也很好,隨口道:「娶了陸姑娘的人,想必運氣不錯。」

  「是啊,以後必定是賢妻良母。」蕭澤本來想挖苦幾句,沒想到從口中溢出的,卻是贊同他的話,心下悚然一驚。

  他其實並不想說這句話的,他更想說的卻是「她下巴太尖,毫無福相,娶她怎麼會運氣不錯?」

  這句話自然是抬槓,從昨天晚上知道玉秋離想要成親的意思,他就十分反感,總覺得玉秋離像發了瘋一般,總有些奇怪念頭冒出來,可恨他被白龍珠所控,還得跟著幫腔。

  可是玉秋離說得不錯,他都二十六七了,若是別人,早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爹,真有成親早的,孫子都抱上了。而立之年想要成親,這本不是一件錯事。

  如果錯的不是玉秋離,那自然就是他。

  他心底並沒有想讓玉秋離結婚的心思。難不成……他處處覺得眼前的這個師弟不妥當,其實是想要以前的師弟回來?

  難道……他竟然在後悔讓他服下忘情丹麼?

  他失魂落魄地看著玉秋離,卻聽玉秋離十分滿意地道:「你也覺得她容貌既美,又溫柔端莊?」

  蕭澤一字一句地道:「不錯。她宜家宜室,做你的妻子,再合適不過。」

  他會這麼讚美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除非是……玉秋離從心底覺得陸蕙是個好女子,想要有人贊同他。

  現在的玉秋離,和他的師弟是如此的不同……他忽然有種衝動,想把玉秋離打昏了,再把以前那個滿心思都是他的師弟搖回來。

  如果不是發現自己此時的心情,他竟不知道自己是個自私的人,既不肯接受師弟的感情,也不願意師弟忘記自己,和另一個女子在一起。

  玉秋離卻像是十分愉悅:「想不到你嘴裡也會吐出象牙來。」

  蕭澤心下苦澀,無法反駁玉秋離的嘲諷,只道:「陸姑娘會是白龍島的龍後嗎?」

  玉秋離想了想,說道:「我給她服了忘情丹,還是不要讓她回到白龍島,看到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了。慕天涯在兩江有些人脈,找個人認她為義女,我娶她為正妻便是。她如今既然不是清虛觀的觀主,我也不必顧忌她的身份,讓她專心做我的妻子就好。」

  蕭澤喃喃地道:「你娶妻生子自然是再好不過,白龍一脈清心寡慾的,總不能絕了後吧?」

  玉秋離皺眉:「我是玉家的子孫,和白龍又有和關係?」

  「不錯……你爹娘也只得你一個人,總不能斷了香火……」他喃喃地道。

  「你究竟是誰?」玉秋離厲聲喝問。

  知道他和上任白龍主不是一脈相承的人很多,可是知道他父母只有他一個人的,卻是少之又少。

  蕭澤知道引起了他的疑心,忙道:「玉家只得一個公子,被仙人收為愛徒,附近的人都知道的。」

  聽他這麼一解釋,玉秋離便放過了他:「你最好沒什麼事瞞著我!」

  「屬下怎敢?」

  玉秋離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他看著玉秋離離去的背影,臉上仍然帶著笑意,但目中卻已感到刺痛。

  對玉秋離所說的,只不過是在自我安慰。

  就在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其實在他心底,他恨不得玉秋離永遠不成親,永遠記掛著他,永遠只想著他一個人,在他回島的時候,他還能看到那個人癡癡地看著自己,叫一聲:「師兄……」

  他原來是這麼惡劣的一個人。

  其實在心裡一直惦記他,卻偏偏不肯承認,餵給他忘情丹,還跑到中原,讓他跌跌撞撞地活著,所有的事都要重新摸索。

  到了今天,他又怎麼有臉承認,其實對他的感情根本就摻雜了不該有的情緒?

  原以為給他服下忘情丹後能得自由,卻原來都化成了苦水,讓今日的自己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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