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暖陽
漆黑的機甲囂張的從第一軍校劃過整個帝都的天空,降落到了奉家座落在市郊的主宅裡。
家裡的僕人早就接到了通知,從陸戰機甲營趕到的魯迪醫師也被直接帶到了兩人居住的小屋。
初代一降落在地面,基恩便抱著若風急匆匆的走入小屋,針劑雖然起了輕微的作用,但若風還是因為疼痛而陷入昏迷,從第一軍校趕到奉家,雖然只是短短幾分鐘的路程,卻讓基恩感覺彷佛過了一輩子。
「這次又是怎麽……」被緊急徵召到奉加的魯迪醫師正想打趣幾句,沒想到看到的卻是毫無意識的若風被基恩抱著走進來。
雖然對這個舉止衝動的小雌性滿嘴抱怨,魯迪醫師還真的沒有看過這個總是精力充沛的小雌性如此脆弱的模樣。
情不自禁的著急起來的魯迪醫師一揮手便把基恩揮到一邊,急急的湊近到若風的身邊,拿著檢查儀器仔細的掃描著若風全身。
「你用了那個針劑?」魯迪醫師測試了若風的脈膊,眉頭緊皺的問著基恩。
「用了。狀況怎麽樣?」基恩看見魯迪的表情,猛然緊張了起來。
「不太好,用了針劑之後的狀況不應該是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魯迪檢視著掃描後的檢測結果,怎麽也想不出來到底這個小雌性是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的。
基恩快速的把在第一軍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是因為精神力使用過度而造成的問題,魯迪醫師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以他的狀況,他根本不該接近機甲的。」魯迪醫師整張臉都成了包子,一臉指責的看著面前這個看似應該很負責的雄性。
基恩沒有說話,也沒有去時間去懊惱,從軍校到進入政壇,他所受到的教訓就是不將時間浪費在後悔上,他需要知道解決的計畫,而不是毫無建樹的反省。
「他的精神力透支狀況嚴重的影響到身體機能,好在他之前沒有使用過醫療艙,所以細胞抗拒性不會太高,在修復液裡泡個三天應該就能回復,只是……」魯迪醫師邊說邊從若風身旁站起,基恩的眉頭也隨著他的話語一下舒展,一下子卻又緊緊皺起。
「只是?」基恩忍不住重複了魯迪醫師的話,只因為對方的臉上表情實在讓他放不下心。
「你們要有心裡準備……這個孩子……」魯迪醫師話沒有說完,只是歎氣搖了搖頭。
若風這個小雌性的身體狀況是他看過這麽多醫案中,難得體質上佳的雌性,之前那個孩子在他這麽蹦跳的情況下都還能穩穩健健的順利成長,簡直可以說是帝國醫療史上的奇跡,但是這一次,牽涉到精神力的狀況下,似乎他們也只能夠祈求奇跡了。
魯迪醫師一臉的不忍,但基恩的反應卻是出乎魯迪醫師的預料,聽完之後他卻反而像是松了口氣。
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孩子對他而言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他的小奴隸重要,雖然帝國重視子嗣,尤其是奉家這樣的家族,但就算奉家再需要繼承人,也犯不著拿他的小奴隸去冒險。
「你如果不要這個孩子,一開始就不該讓他冒險!」基恩如釋重負的表情卻讓魯迪醫師誤會了,帝國的雌性身體素質一向低落,生孩子又是危險性極高的事情,眼見基恩這個雄性這樣的態度,魯迪醫師也不免對著國務卿生起氣來。
若風雖然是個讓他每次見了都頭大的雌性,但他始終是個軍人,看著若風一個又一個戰場丶任務的捨身犯險,為帝國拼死搏鬥下各種勝利與榮譽。若風本來可以是個受整個帝國景仰的將軍,卻為了這個雄性和他的家族而退下前線,哪想到這個雄性卻是這樣的態度,魯迪醫師越想火氣越大。
「他是我的雌性,沒有任何人比他更重要,就算是我們的孩子也一樣。」基恩彎下腰,一伸手便把若風輕鬆抱起。
自從知道若風的情況並不像表現出的如此危險之後,基恩的情緒也逐漸平復,回歸到了那副喜怒不驚的國務卿狀態,僅僅只是輕微點頭這樣的動作,便透露出那從小以家世培養出的上位者氣勢,示意僕人帶路將魯迪醫師領至放置醫療艙的房間。
一直走進了放置醫療艙的房間,魯迪醫師還是掩飾不住他的驚訝。
以奉家的財力和在帝國的地位,魯迪醫師一點也不意外能在奉家看到頂級的醫療設備,讓他直到現在都還是覺得像被雷打到的原因,卻是适才看到的年輕國務卿無意之間透露出來的真實情緒。
他可以從國務卿那雙年輕卻堅定的眼裡看出毫不作假的珍惜與珍愛,看到了國務卿無聲之中表現出的緊張丶後悔,然後是聽到若風身體沒有大礙的鬆懈,最後是聽到孩子可能有危險的釋然,魯迪醫師並不懷疑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這位被譽為政壇上最年輕的算計者的真心。
自從若風初次懷孕時便是由他負責一手調理,至今也有了五丶六年,當年搶救下來的嬰兒如今也到了上小學的年紀,魯迪醫師知道這兩人的過去開始得很早,但細數幾年下來聚少離多的日子,他真的懷疑這兩人究竟有多少真情,直到現在看到了這一幕。
年輕的國務卿將手彎上沒有意識的雌性小心的放入醫療艙,緩慢的動作仔細的確保艙中雌性的姿勢,即便是注視著沒有意識的人,他的眼神卻依然是這麽溫柔,直到醫療艙門緩緩闔上,他卻依然專注的看著透明艙蓋下的面容。
就算是不認識他們兩人丶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經過了多少次離別的人,也能夠輕易的感覺到那份情感,真摯丶火熱,彷佛整個世界中沒有旁人一樣。
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就認識彼此的?這樣的情感又到底是怎麽能夠在雙方長期分隔兩地的情況下依舊維持得如此緊密而熱情?
魯迪醫師滿肚子的疑問卻不好發問,維持著自己的專業設定好醫療艙,讓艙中的營養液瞬間填滿淹沒在其中毫無意識的年輕將軍。
「你們兩個人,是我看過最特別的一對。」離走前,魯迪醫師終於忍不住的開了口。
將魯迪醫師親自送出奉家的基恩聽了之後笑了笑,那笑容不再是政務大樓裡那充滿算計的笑容,而是溫暖的丶能夠引起人共鳴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他的確是特別的。」而我是幸運的,基恩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加深了笑容。
魯迪醫師看著基恩,不知道為什麽心情也好了起來,在帝都夕陽的照射下,彷佛身周也溫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