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 苦肉計
費狄蹙眉,非常心疼溫靜,卻又不知道從哪兒安慰她,只能說,「你不是喜歡武器設計嗎,可以玩武器設計師,我給你準備材料和工具,你自己來組裝,我也可以給你介紹買家。」
溫靜一怔,想起葉天宇的話,莞爾說道,「我試一試吧。」
她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要在墨西哥常住,她並不想,如此麻煩費狄,卻給他不切實際的願望,費狄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走近溫靜,輕聲說道,「阿靜,不要把我推遠,我只想照顧你,我也知道,你不在乎我,但我希望你過得好,沒人能傷害你,你不要想太多,留在墨西哥城,讓我照顧你。」
溫靜看著費狄,「小五,我很在乎你,只是……」
「我懂!」他都懂,只是不是愛情的在乎,只是親人的在乎,能當她的親人,也不錯啊,他已經很滿意了,若是葉天宇再這麼不珍惜,總有一天,他會取代葉天宇。
「小五,我在墨西哥留幾天,可能會走。」溫靜說出自己的打算,天大地大,總有她自己要去的地方,再不濟,找一個沒人的小島,一個人生活,回家偷偷看一看爸爸媽媽。
總比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要好多了。
人生沒有目標,是很可悲的事情,她目標沒找到,不代表,她永遠都找不到。
「你要走?」費狄臉色一變,很是難看,溫靜心中一窒息,「抱歉。」
「難道我想留下你,照顧你,你都不願意嗎?」
「小五,別為難我。」溫靜委婉地說。
費狄點點頭,「我知道了。」
溫靜都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竟然就同意了,也不免鬆了一口氣,費狄不會出爾反爾,既然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他輕聲說道,「你一個人坐一坐,我晚上要和火焰的人談一筆僱傭生意,會晚一點回來,不要等我吃完飯。」
「好,你小心點。」費狄做事素來很仔細,溫靜卻不免要多叮囑他,總歸是要再小心一些,畢竟還是黑道上,有人耍詐,非常正常。
「對方的老大的確很狡猾,我怕他埋伏,今天會帶費三一起走,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我和你一起去吧。」溫靜一聽有危險,也有些著急,想和他一起走。
費狄搖搖頭,「沒必要一起走,我會應付得了,我也不希望你捲入這種事情裡。」
溫靜無奈,只好目送她離開,費三也隨著一起離開,溫靜一個人在海邊坐著,把玩著手機,也沒說話,一個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她也沒打算開機,傍晚回去,吃了飯,回房看書,都十一點了,費狄還沒回來,她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到樓下客廳等他,順便問管家,「現在能聯繫小五嗎?他還沒回來。」
「少爺交代過,今天不要打他電話,除非你出了事情。」管家恭敬地說道,溫靜一怔,沒辦法,只能在客廳等著,她不喜歡看電視,也沒開電視,看書也看不去,就拿著平板打遊戲,等費狄,轉眼到了一點鐘,費狄還沒回來,溫靜坐不住了,剛要問管家他在哪兒談生意,就看到費狄的家庭醫生帶著工具匆匆而來,溫靜眉心一跳,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怎麼了?」
家庭醫生說,「費三打電話讓我過來,少爺受了重傷,子彈打中胸膛,不能去醫院,只能在家裡手術,他的口氣很不好,聽說很嚴重。」
溫靜再不能冷靜的等下去,總覺得要出事,果然出了事情,她痛恨自己,為什麼沒跟著一起去,跟著一起,一定能保護費狄,他也不會給人暗算了。
家庭醫生淡定地說,「應該沒事,少爺脾氣硬,談生意常得罪人,受傷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我都習慣了,你也得習慣。」
溫靜瞪家庭醫生一眼,突然覺得這醫生為什麼這麼不靠譜,他還是費狄的專屬醫生嗎?
家庭醫生很茫然,很無辜。
等了半個小時,總算聽到車聲,溫靜慌忙出去,只見費三抱著費狄匆匆進來,渾身是血,一手鮮紅,溫靜看得眼睛一縮,費狄顯然失去了意識,什麼都不知道。
家裡有手術室,他很快就被送到手術室,溫靜在外面等著,小臉蒼白,費三說,子彈打中胸口,他沒受傷,身上全是費狄的血液,一看就知道失血過多了。
溫靜腦子嗡嗡地響,費狄不能有事情,不能有事情,他是她很重要的人,絕對不能死了,溫靜咬著唇,也不問事情經過,她只要費狄活著。
生意可以放棄不做。
費三還是主動和她解釋說,「對方暗算我們,人又多,我們人手帶的不夠,少爺脾氣又不好,一怒之下就想全殺,我們就被圍攻了。幸好,對方的人都被殺死了,也算正式撕破臉,過兩天,等少爺好了,我帶人滅了對方全門,敢在墨西哥城暗算少爺,簡直不想活了。」
費三說得憤怒不已,心中卻是驚濤駭浪,其實,費狄大可以不用受傷,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費狄不躲開那一槍,以費狄的能力,絕對能躲開,他卻挨了一槍,子彈打中了胸口。他很清楚地看到那一刻,費狄放棄去躲藏,有一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有些錯愕。
他知道,費狄是故意的,卻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為了眼前的女孩子吧。
費三很忠心,他說道,「安吉拉小姐,少爺真的很不容易,這幾年為了你,憔悴了不少,天天看著你的畫冊思念你,那麼多女孩子削尖了腦袋要接近他,都被他打發走,唯獨你,是他的珍寶,他真的很愛你。」
溫靜心中酸楚,他知道,費狄愛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此刻才會如此擔心。
她一直都沉默地等候,手術三個小時,被推到重癥病房,家庭醫生說,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個晚上,若是能熬過去,就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溫靜一直在外面守著,她也不知道,費狄什麼時候能醒來,只是知道,自己一定要守著他,等他醒來,難怪今天她一直覺得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事。
女人的直覺一直都很靈。
一夜沒睡,總算熬到天亮,費狄也熬過去了,只是人還沒清醒,醫生說,不會有生命危險,溫靜見他一直躺著,心中難免會擔心,可醫生都說沒問題,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追著醫生問。
費狄再一次醒來,又過了一個黑夜,溫靜謝天謝地,立刻要叫醫生,卻被費狄拉住了手,他剛醒來,人看起來很憔悴,力氣也不算小,扣得溫靜沒辦法走,也不敢掙扎,怕扯動他的傷口。溫靜拉過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來,輕聲問,「怎麼了?是不是那兒不舒服,我去叫一聲來給你檢查。」
費狄眼珠子不斷地轉動著,總算吐出兩個字,「陪我。」
說得很輕,甚至都聽不到,溫靜根據他的口型,看出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安撫地說,「你放心,我一直都陪著你,不會走開。我怕你剛醒來,身子不適,醫生來做一次檢查比較好,做了檢查,我再陪你。」
「不必!」費狄又輕聲說,非常固執的樣子,溫靜沒辦法,又不能真的和病人計較,她對費狄,也一貫心軟,不想做費狄不喜歡的事情,何況,病人最大。
「我怕你又走了,每次聽你說要走,我就害怕。」費狄說,可能是受傷了,這話聽起來有點可憐的樣子。溫靜心中也內疚,握緊了費狄的手。
「小五,你放心,我不走,你不要害怕,我會陪著你,一直到你身體好了。」溫靜許下承諾,費狄這樣子,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若是真走了,費狄再出個什麼事情,她一輩子都不安心。
「真的?」費狄眸中一亮。
「真的,我發誓,所以,小五,讓醫生來看一看好嗎?」溫靜溫柔地說道,「我很擔心你,怕你出事。」
費狄總算鬆開了溫靜,她去叫醫生,費狄檢查的時候,她到外頭去等,這檢查做好,費狄又體力不支,睡著了,溫靜也回房去睡,等再次醒來,已是下午,她慌忙過來看費狄。
費狄已經醒來,費三正在和他報告什麼,他臉色非常不好,簡直可以說是鐵青的,費三見她來了,聰明的不說話,識趣地離開,費狄的臉色才緩一緩,溫靜心想,有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可能是生意出了什麼問題,他很煩躁。
這些事情,她一直都不管,所以懶得去問,費狄一而不說,兩人都有默契,避開工作上的事情,溫靜給他換藥,費狄並不是那麼強壯的人,子彈打的單薄的胸口,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若是再深一點,他就沒命了,溫靜謝天謝地,這一槍,打偏了,雖然讓費狄受了苦,卻沒要他的命。
「下次出去談生意,要多帶一些人,不要總是帶幾個人,很容易出事。」溫靜還是多說了一句,費狄出去談生意,素來就帶這麼一點人,墨西哥是他的地盤,所以他很篤定,沒人找他麻煩。可其實,一些人被逼的狠了,什麼事情都做出來,總要保護好自己。
費狄微微一笑,給人感覺很窩心,「我知道,下次我會記得多帶一些人,不會再讓你擔心。」
「不是讓我擔心,你看你出事,費一,費二和費三也多擔心你,很多人都在乎你的生死,你的健康,你不能這麼不當一回事。」溫靜說道,「你太自負了,下次和別人談生意,態度好點。」
費狄一笑,溫靜莫名其妙,她說錯了什麼嗎?
費狄說道,「如果我談生意和你一樣,估計沒人會找我談的。」
溫靜白他一眼,「我和你說正經的,你來消遣我?」
「好,我錯了,你不要生氣,我聽你的,下次不管談什麼生意,我都把墨西哥黑幫一般人帶上,震死那幫龜孫子,讓他們還敢不敢暗算我。」費狄面色凶狠,但說出的話,卻逗笑了溫靜,她實在覺得,非常有意思,費狄原本不說這樣的話的。
他一直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一本正經如一名科學家,就像她所見過的秦唐,也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但有時候很可愛。
有人送來了飯菜,溫靜端過來,讓他們下去,她陪費狄吃就可以,費狄胸口受傷,手還不能大幅度移動,免得撕裂了傷口,溫靜把小桌子移過來,餵費狄吃飯。都是一些很容易笑話,且很清爽的飯菜,份量都不大,但花樣很多,怕費狄不喜歡,所以他們做了很多小份的,任君選擇。
溫靜挑了費狄喜歡吃的,費狄的心如泡在熱巧克力中,若是溫靜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不愛也沒關係,陪他吃吃飯,聊聊天,如此溫柔可人,他挨子彈也心甘情願。做什麼都是值得,為了能留下她,他真的願意賭上一切。
吃過飯,溫靜又陪他聊天,費狄精神不好,睡得著,溫靜也在一旁陪著,等他睡得沉了,溫靜才回房休息。
費狄受傷了,她離開的計劃又擱置了,暫時不能走。若是此刻走了,她得多忘恩負義,費狄的日常起居,都是她親力親為照顧,陪他吃飯,推他去散步,費一和費三找他的時候,溫靜會識趣離開,無意聽墨西哥黑幫的機密,費狄並沒有防備她,但並不代表,她願意去聽,她現在只管費狄身體健康,其他的事情,她都放在一邊。
她知道,墨西哥黑幫這單生意是黃了,損失很大,費狄卻不在意,溫靜看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根本不在意黃了生意,她想,應該也不算很嚴重。照顧費狄十來天,他的傷口總算慢慢癒合了,期間,兩人幾乎形影不離,溫靜偶爾會推到他到海邊去走一走,那邊的風景很好。
費狄很喜歡,養傷的時候過去,感覺也很不錯,且有她陪著。
這一天,溫靜起得早,她一直都起得比較晚,早上起來的時候,費狄都吃過早飯,這一天她起得早,心血來潮去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