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榮少的往事 2

　　海倫抿唇，不知道要不要說，猶豫一下，「你和他交往，遲早要知道的啦，是榮少的媽咪啦，她的精神好像有些問題，好的時候很好，溫柔嫻熟風趣可愛，可每年有一段時間，脾氣會很暴躁，刻薄，會有些失常，榮少不想媽咪住在精神病院，所以一直安置在家裡，近幾年好很多，病情穩定多了，以前發起瘋來，可厲害了。再加上，克洛斯先生又不和他們住在一起，榮阿姨發脾氣的時候，Steve會很慘，克洛斯先生怕傷害到他，讓他搬出去住，好久才能回家一次。」

　　顧相宜微微一怔，他母親精神失常？榮少在她面前，從不曾提起他母親的事情，那他們母子感情好不好？海倫小姐說，「他一定沒和你提起吧？」

　　顧相宜點頭，海倫小姐悲傷地說，「Steve小時候過得很可憐的，那時候，榮阿姨的病情很嚴重，一年只有兩三個月是正常的，其他時候都一直發瘋，一瘋起來就會打他，關他，我每次見到他，都是一身傷，可他卻很維護自己的媽咪，從不告訴別人，家裡的傭人也聽他的話，沒告訴克洛斯先生，是我自己多嘴，我怕長此下去，他會被打死，有一次可危險了，榮阿姨拿那麼長的棍子打他，額頭一直流血，我都嚇死了，然後告訴克洛斯先生，克洛斯先生這才知道，在外面安置了地方給他住，不讓他回家，都怪我，他從此以後就討厭我了，其實，我也是為了他好。」

　　海倫小姐說起這件事，有些委屈。

　　顧相宜卻很心疼，心疼兒時的榮少，父親不在身邊，母親精神失常，經常打他出氣，虐待他，他在一個大莊園裡，要當主人，又要忍受母親的虐待，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她想，那時候的榮西顧，一定很渴望，他的爹地能在身邊，保護他，愛護他，呵護他和媽咪。

　　那麼小的他，如何度過那幾年，真的很難想像。

　　也難怪，他脾氣這麼古怪，陰晴不定，又有些暴力傾向，可有時候卻溫柔得膩死人。

　　對待女性，其實，從小，他的骨子裡是憐惜的吧，因為有他媽咪的例子在。

　　「自從他知道我是我告密後就很討厭我了。」海倫咬著手指很委屈，「相宜，你說，我做了正確的事情是不是？」

　　「當然！」顧相宜肯定地說道。

　　心都揪疼了。海倫小姐當然做了最正確的事情，如果是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他，保護他能過好的生活，不受傷害，哪怕被他所恨。那時候，他應該還很小，若是他媽咪失去理智，一時失手，他會沒了性命，克洛斯把他們母子隔離也是正確的做法。

　　她也突然理解，為什麼榮少和克洛斯的關係這麼差，其中也有他母親的關係。

　　「他和他媽咪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非常好。」海倫小姐說，「他很心疼阿姨，能回家的日子，都會回家，哪怕他在很遠的地方，也會回來看阿姨，其實，阿姨也很疼他，只是失去理智的時候，認不出人來，所以下了重手，每次醒來都很難受，也求過Steve送她去精神病院，他不肯，才會拖著，阿姨也捨不得打他的。」

　　「他母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病？」

　　海倫小姐搖頭，「我也不知道，從我小時候認識榮少，阿姨就有這樣的病了，我爹地說……」她咬咬唇，又說道，「我爹地說，是因為克洛斯先生傷害了她，所以她才變成這樣子，我爹地說得不是很清楚，其實，有很多人都說，Steve不是克洛斯先生的兒子，克洛斯家族裡好多人都這麼說，故意排擠他，不讓他進入ＧＫ權力核心，說的話可難聽了，如果不是榮阿姨身份尊貴，背後有親王撐腰，他們早就把榮少踢克洛斯家族了。」

　　顧相宜疑惑，「她的母親身份很尊貴嗎？」

　　「是啊，克洛斯先生是公爵，但是，榮阿姨是親王的外孫女，而且是唯一的外孫女，特別疼愛照顧，而且，親王沒有兒子，阿姨是唯一的血脈了。」

　　「原來如此。」顧相宜暗忖，如此說來，克洛斯還有皇室血統啊，雖然這血統很遠了，而且，親王的女兒嫁給華裔男子，她的女兒已是混血兒，英國那麼注重血統，就算是皇室血統，也比較很旁支的了。

　　海倫擔憂地說，「我和你說這些，你可別和Steve說，他不喜歡別人說他母親的事情。」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海倫這才放心下來，她又說道，「我已經告訴你了，索性就全部告訴你吧，阿姨自幼精神失常，克羅斯先生都不和她住在一起，一年只見幾次面，我也只有在聖誕節的時候才會看到他們一家團聚，雖然都住在美國，可他們一直都不見面，不聯繫，我爹地他們說啊，克洛斯先生和阿姨年輕的時候有過恩怨，反目成仇，若不是為了榮少，他們早就離婚了，如今形同陌路，各過各的生活，他們還說，克洛斯先生在外頭有別的女人，當然，不用他們說，我們都知道，他一直都這樣，一個女人算少的了，他們還說，克洛斯有很多子女，不差Steve一個，所以才對他這麼不好。」

　　顧相宜聽了，更加心疼了。

　　爹不疼，娘又如此，他一個人拚搏到如今，真的很不容易。

　　海倫小姐嘆息，「哎，他的身份在克洛斯家族很尷尬的，親王護著，才沒有被人欺負，親王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幾年，等他死了，沒了他的庇佑，他們母子的日子就難過了。不過幸好，他長大了，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阿姨了，其實，我小時候很討厭克洛斯先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狠心對他們母子，後來我爹地說，因為阿姨，克羅斯先生不能和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他特別討厭阿姨，老死不相往來，而且，榮少……榮少是他的兒子，但是，卻不是他所期待的，好像別有內情，這是我偷偷聽爹地和海瑞叔叔說的。榮少總是以為我爹地會奪權，搶奪ＧＫ，其實，我爹地沒有那份心，只不過，他對克洛斯先生很忠心，一直都很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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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宜忍住心中的疼痛問，“那榮少母親的病，現在好多了嗎？”

海倫小姐點頭，“榮少找了一位很厲害的醫生幫阿姨醫治，漂亮醫生說，她的病雖然不能根治，但吃藥能夠抑製，這幾年好多了，就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那就好了。”顧相宜心中鬆了一口氣，不然榮少心中背著痛苦，想必很難過，有這樣的母親，也難怪，他不喜歡出席社交場所，人言可畏。他的身份本就尷尬，別人的閑言閑語一定很多，虧得他能忍，聽說一直都沒闖過什麽大禍，可以稱得上是忍得成佛祖了。

海倫嘟著嘴巴看著顧相宜，“你一定很喜歡steve。”

顧相宜有些尷尬，海倫說，“你真心喜歡他，才會心疼他，像我一樣，以前我很希望他能夠接受我，讓我疼他，從很小很小的時候，給他一個快樂的人生就是我的希望，有人心疼他，給他快樂，我當然也開心，隻是，這樣我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我好難過。”

“海倫小姐，對不起……”顧相宜真心道歉，並不是為了愛榮少而道歉，也不是為她喜歡榮少這麽多年而道歉，而是為自己出現這麽晚，是為自己而道歉。

海倫小姐嘟著嘴巴，顧相宜倏然一笑，握住海倫的手，“我們還會是朋友，對嗎？”

“當然了，心疼steve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海倫小姐笑得眉目彎彎，並無嫉妒，隻是單純的開心，顧相宜不免感慨。

她真是豁達，若是此刻，榮少喜歡了別人，讓她說出這樣的祝福的話，和她的情敵說，喜歡榮少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她做不到。她沒有海倫這樣的胸襟，可以忍受自己喜歡的人，愛上別人，她也沒有海倫小姐這份豁達，這麽好的姑娘，為什麽榮少一直都不喜歡呢？

男人能有海倫姑娘這樣的妻子，是一種福氣吧，一定會和和美美，幸福快樂的，不會有傷害，也不會有傷心，還是一朵解語花。

她有一種自卑，她比不上海倫。

她甚至不明白，在這麽優秀到海倫麵前，榮少究竟喜歡她什麽？

“相宜，那如果我還來找榮少，還對他好，你會討厭我嗎？”

“不會。”海倫大智若愚，她知道海倫明白他們的關係，自然會尋找合適的身份，以妹妹也好，朋友也好，這樣的身份來關懷榮少，她一點都不介意。

正如海倫所言，榮西顧得到的關懷那麽少，多一個人疼他，有什麽不好，況且，他和海倫十幾年的情分在，她有什麽資格說討厭呢？


榮少其實一點都不討厭海倫，如果海倫願意當他的妹妹，或者朋友，他會很疼海倫的，不然，你換別的女人去纏著他試一試，估計會被他踢到太平洋去，海倫纏他這麽多年，榮少還和她說話，還見麵，說明榮少不討厭她，他心中其實也很明白誰真正的關心他。

隻是，他沒辦法回報海倫的感情，所以才一直那麽粗暴，想讓海倫死心。

“海倫，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哦，他以前，可有女朋友？”

海倫搖搖頭，“他們都說我是他的未婚妻，他為了反抗，找過一個女人，後來就沒下文了，對了，那女孩子長得可漂亮了，也和你一樣溫柔甜美。”

顧相宜一怔，有些恍惚，海倫說，“我也隻見過一次，後來就沒見著，steve說街上隨便拉來的，我也沒再問了。”

街上隨便拉來的？這怎麽會是他的作風呢。

“真的沒下文了？”

海倫搖頭，“你別擔心啦，一定不是真的。”

顧相宜也就沒再問，海倫興致勃勃地問，“相宜，他一開始對你這麽不好，為什麽你還會喜歡他呢？”

她臉蛋一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感情的事情很難說明白，不知不覺，依賴成習慣，慢慢的，喜歡也一點一滴累積，變成了愛。第一眼，或許，不是她的菜，可她最終還是被榮少打動，在她最孤單寂寞的時候，是他給予溫暖，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是他給予擁抱。

是他肩膀，撐起她的世界，為她擦眼淚，為她辯護，為她照顧奶奶，那麽陪伴，溫柔，曆曆在目，哪怕如今他如此冷漠，她也舍不得離開，反而害怕，他把她拋棄，甚至他把她拋棄，她也會很沒骨氣地纏著他不放手。

舍不得啊。

有那麽一個人，認真愛過你，疼你，對你那麽好，你怎麽舍得說分手。

“我也不知道，就這麽喜歡了。”

她對榮少，都沒有說過喜歡，對著海倫，卻能那麽坦然地說喜歡榮少，她不想欺騙自己，她還很自私地把榮少和劉紹東做一個對比。

那種感情是不一樣的，這份感情要深刻得多，也溫暖得多，因為，她體會到人間百態後遇到這麽一個人，愛上這麽一個人，刻骨銘心。

“我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海倫歎息。

顧相宜說道，“海倫小姐，你和我說說他的事情唄，趣事啊，或者什麽都行，隻要是他的就好。”

“好啊……”

兩人都喜歡個榮西顧的女人就這麽聊起榮西顧，一壺茶，泡了又泡，一邊聊一邊笑，海倫還給她看榮少小時候的照片，萌得顧相宜兩眼發光。

白白嫩嫩的，眼睛特別有神，而且笑容燦爛，穿得和小紳士一樣，一看就是人見人愛的萌娃娃，那時候的他，笑得天真無邪。

真想不到，在母親那樣對待下長大的孩子，還能笑得這麽天真無邪，好漂亮，好可愛。

“我有很多他的照片，你要看嗎？還有辦小女生的照片，你要看嗎？”

“要！”男孩子辦小女生的照片，最好玩了，海倫說，那是他母親弄的，因為她瘋起來都不知道他的性別，就把他打扮成女生，顧相宜一聽就更要看了。

海倫揚著下巴，“你要看就求我吧，就在我的手機裏。”

“海倫姐姐，求你了，海倫妹妹，求求你，給我看吧。”顧相宜果斷求海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