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我已經離開你的生活

　　一看已四點了，已經一個小時，都沒買到合心意的禮物，顧相宜沮喪地想，早知道如此，她就不逃課了，專門逃課出來，還沒能買到心儀的禮物。

　　顧相宜在商場又轉了一圈，最後到水晶店去，她看中一對小天鵝鳥，可一看價錢，顧相宜心想，算了，東西好看是好看，只可惜不適合，太貴了。

　　她從水晶店裡看到對面的男士服裝店，顧相宜靈光一閃，她知道要買什麼給榮少了。顧相宜心情愉快從男裝店裡出來，總算覺得自己今天逃課有價值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心情就跌到谷底。

　　劉紹東一個人失魂落魄在商場裡逛，迎面遇上顧相宜，顧相宜腳步一頓，下意識要躲開，劉紹東已經迎上來，如見到什麼稀世珍寶。

　　「相宜，相宜……」劉紹東一臉笑容迎上來，自從醫院一事後，顧相宜已盡量避開劉紹東，他也一直都沒打電話給她，她以為，大家都放開了。

　　如今見了劉紹東，心情仍有點失落，只是，已不像以前那麼痛苦，她想，她已在慢慢釋懷，忘了這段，她曾經最美的初戀，曾經的戀人。

　　只想彼此，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互不打擾。

　　「相宜，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逛街，我每天都在這裡等你，總算等到你了，相宜，你為什麼不願意接我的電話？」劉紹東的聲音，聽著十分傷感。

　　顧相宜皺眉，Ａ市有幾個很漂亮的購物廣場，顧相宜偏心休斯廣場，她和榮少正好約在這裡吃飯，所以來這裡選禮物送他，以前她和劉紹東談戀愛的時候，也喜歡逛休斯廣場，大多數不買東西，只是隨便逛一逛，這裡一樓除了珠寶等奢侈品，還有藝術品。不遠處有一個藝術林，全是小藝術品，最近她和榮少是藝術林的常客，常常在這一帶逛街，榮少發神經的時候，一個晚上都有可能在逛藝術品。

　　顧相宜淡淡說道，「我過來買一點東西，馬上就要走了。」

　　劉紹東見她想走，慌忙攔住顧相宜，「相宜，你不要這樣，和我說說話，不要這麼絕情好不好？相宜，我媽媽上一次做的不對，我騙你，我也不對，我道歉，我代替我媽媽道歉，好不好？」

　　顧相宜淡淡一笑，看著劉紹東，倏然覺得劉紹東很可憐，如此執著，如此卑微地祈求，真的很可憐，曾幾何時，自己一聽到他這樣憂鬱的語氣就抵擋不住，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如今，她麻木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顧相宜淡淡笑說道，風輕雲淡地問，「劉先生，最近過得好嗎？」

　　她的態度，如對一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溫和，也不激進，彷彿，這個男人的一切和她沒有關係了，一切都無關。

　　劉紹東面色大變，幾乎是驚恐的，下意識去抓顧相宜的手，顧相宜卻避開了。

　　「相宜，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張佳琪把他從顧相宜的手機里拉了黑名單，每次劉紹東打電話，直接轉語音，無人接聽狀態，顧相宜聽不到，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打電話這回事。

　　她也不在意，劉紹東不打電話找她，她樂得輕鬆。

　　「最近比較忙。」顧相宜淡淡說道。

　　劉紹東憂傷地說，「我去你們學校找過你，都沒找到你，相宜，你真的躲我這麼徹底嗎？」

　　顧相宜蹙眉，看向劉紹東，她感覺劉紹東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他可能剛出院一段時間，人看起來很清瘦，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有點焦慮，著急，惶恐，絲毫沒有過去的淡定，猶豫，成熟。且他的眼神，有些渙散，反應也遲緩，顧相宜有些擔心。

　　雖然分手了，以後能不見面也就不見面，可看著他不舒服，總不能視而不見。

　　他看起來很糟糕，上一次在醫院看見他，她就覺得劉紹東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如今更是頹廢多了，哪有過去劉紹東的影子，顧相宜心中也難受。

　　一場戀愛，談得大家都身心俱疲。

　　「劉紹東，我看你沒什麼精神，不要在外面亂走了，回家休息吧，你媽媽該擔心你了。」顧相宜輕聲說道，他這樣的狀態，在街上很容易出事。

　　「相宜，你還關心我，是不是？」劉紹東面色喜悅起來，渙散的眼神也慢慢凝聚，落在顧相宜臉上，彷彿顧相宜的關心是他最好的事情，看得顧相宜心中一陣不舒服。

　　「你……」顧相宜無奈地看著他，劉紹東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相宜，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帶你回家，我找你很久了，怎麼都找不到你，我很著急，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顧相宜大驚失色，慌忙掙脫他的手，驚慌地看著劉紹東，他很不對勁，很不對勁。

　　「相宜，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你不要躲我好不好，我好難受。」劉紹東傷心欲絕地看著顧相宜，顧相宜心中如有一塊石頭壓著，沉悶得無法呼吸。

　　他究竟怎麼了？

　　「相宜，我帶你去喝下午茶好不好？我帶你吃抹茶蛋糕好嗎？」劉紹東眼睛裡出現期盼，看著顧相宜，希望得到顧相宜的同意。

　　彷彿，顧相宜拒絕，對他而言，是毀天滅地的一件事。

　　看了看時間，榮少還沒下班，還有一段時間，

　　「我們去喝一杯茶吧。」

　　劉紹東歡天喜地點頭。

　　廣場裡有不少茶座，顧相宜和劉紹東選了一家下午茶餐廳，她要了一杯果汁，劉紹東要了一杯一模一樣的，顧相宜看著劉紹東，總覺得他變了很多。

　　她不希望，這一切是她帶來的。

　　「你現在在哪兒工作？」顧相宜問，心平氣和。

　　「我辭職了，不在陳氏做了，等我身體好一些，我就會出去找工作，你不要擔心，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就能養你了。」劉紹東急切地說。

　　顧相宜蹙眉，看著劉紹東，並不說話，心中卻是震驚不已，他要在自己的夢裡，多久才願意醒來，紹東，我已經離開你的生活，很久，很久，很久了。

　　以後，也不會再回到你的生活中，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才願意放過自己？

　　「劉紹東，我們分手了。」顧相宜平靜地說，淡淡地看著他，「我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你什麼時候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接受，不接受……」劉紹東狀若癲狂，「相宜，你一定是生氣，你才這麼說，我會等你，等你不氣了，你就會回到我身邊了，相宜，我會等你的，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我會補償你的，我真的會補償，你相信我好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急切，顧相宜的心，也越來越沉，這一切都脫離了掌控，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簡直失控了，劉紹東，你應該去看醫生了。

　　去看看精神科醫生，你究竟怎麼了？

　　他本來就很憂鬱，一直很聽媽媽的話，從小到大，一直聽話，媽媽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沒有自己的主見，他承受很多，不屬於他的壓力，一切虛假的虛榮，驕傲，只是為了他媽媽的面子。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辛苦。

　　本來就是這麼憂鬱的性子，經不起打擊，他們這一次戀愛，談得大家都身心傷透，她是，劉紹東是，陳潔雲也是，她不知道如何，才可以讓彼此的生活都平靜下來。

　　「紹東，剛分手的時候，我們之間，最冷靜的人是你，冷靜說那麼狠的話，冷靜推開了我，我傷過，痛過，絕望過，可我站起來了。分手沒什麼大不了，有幾個人一生只談一次戀愛就結婚生子一輩子。如今，我的生活已經恢復平靜，哪怕是親朋好友們個個都視我如狐狸精，小三，我的生活也慢慢平靜。我希望，你的生活，也能慢慢地恢復平靜，能得到徹底的安寧，你我不可能了。二姐其實很愛你，比我更愛你，你應該好好愛她，不要再念著我，你在我身上，不會得到什麼，我也不會回應你的愛情。」

　　顧相宜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顧相宜給劉紹東的愛情，只有一次，你放手了，就再也沒有了。」

　　如今，不肯接受現實，不願意面對的人，竟然是當初那麼果斷要推開她的人，這世上，不是所有人，你傷害了，只要一回頭，被傷害的人還會站在原地等你。

　　劉紹東憂傷地看著顧相宜，顧相宜微笑，溫柔死水，「紹東，佳琪總是不斷地談戀愛，我曾說，女孩子談戀愛，越談越會任性，女孩子談戀愛，越談越成熟，你一直都很成熟，這一次，請你成熟地放手，讓我們彼此都開始新生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