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其他幾隻魔蝶陸陸續續地送回消息,便消失無影。
冥尊對龍宮有了大概的瞭解,同時也為龍宮的安全措施感到擔憂。這麼輕易地就被他的魔碟探到消息,也不知道那只善良又心軟的龍神平時是怎麼管理龍宮的。(除了你這只大魔頭外,誰有本事能輕易地在龍宮裏打探消息啊!)
冥尊心裏有了數,便倒在鑲嵌著無數珍珠的大海蚌床上閉目養神。過了一個時辰,便察覺到龜相的氣息來到門口。
那龜相敲了敲門,冥尊卻沒有應聲。
龜相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門,裏面還是沒有動靜,不由有些狐疑起來,高聲道:「冥尊大人,龍王殿下備下了酒宴,請您赴宴。冥尊大人!冥尊大人?」
裏面悄無聲息,龜相臉色微變,手掌一揮,大門豁然打開。但是裏面卻不是他想像中客室空曠的樣子,而是一道無形的迷霧一般的屏障擋在眼前,讓他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龜相連試了幾個法訣,卻怎麼都破不開那霧氣濛濛的屏障,不由臉色又是一變,心裏對冥尊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恰在此時,那屏障忽然淡淡華光閃過,化為虛無,冥尊衣衫端正地出現在眼前。
他打了哈欠,道:「原來是龜相大人。不好意思,剛才我在睡覺,沒有聽見你的聲音。」
龜相此時已經不敢再小覷這個年輕人,微微一笑道:「沒事沒事。冥大人是龍王的貴客,遠道而來,應該好好休息的。都是在下考慮不周。」
冥尊伸了個懶腰,笑嘿嘿地道:「我已經睡飽了,這會兒精神正好,我們走吧,別讓敖漣久等。」
龜相對他直呼龍王名諱一事知趣地當做沒有聽見,在前引路。
敖漣果然備下酒宴和歌舞,只招待冥尊一人,說得上款待奢華了。
冥尊端著酒杯問道:「怎麼不見大皇子、二皇子?」
敖漣淡淡笑道:「他們還要修煉,本王沒讓他們來。」
冥尊道:「人間有句話叫望子成龍。你的兒子已經是龍了,何必還對他們如此嚴苛?難得今日美酒佳釀、歌舞美女齊備,便叫他們一起來鬆快鬆快又如何?」
敖漣道:「修煉一道,不進則退,日夜不可懈怠。我已經吩咐了他們專心練功,若此時叫他們過來,恐松了修煉之心。還是罷了。」
冥尊鼓出一個包子臉,道:「可只有你我二人,你又如此冷淡,我覺得好寂寞啊。」
正要幫著龍王說話的龜相一僵,登時不知該如何介面。
敖漣也是微微一頓。大殿下面這麼多人在歌舞,又有龜相在下首相陪,怎會是只有他們二人?又哪里寂寞了?
敖漣打定主意不讓兩個兒子接近冥尊,此時更加不會叫他們來湊這個熱鬧。但見冥尊明顯是不肯甘休,隱隱猜到了他的意思,不由試探道:「莫非本王還不夠熱情?你可有哪里不滿?」
冥尊微微傾身,靠近他龍座下首,用只有他們二人聽得到的聲音道:「若是讓他們退下,你單獨陪我,我才滿意。」
敖漣嘴角抽了抽,不動聲色地道:「本王知道了。龜相,你讓她們撤了吧,你也退下。」
龜相沒有聽到二人最後的兩句私語,但冥尊的那句「好寂寞啊」讓他刹那間察覺到一股不妙。但這股不妙到底是什麼,饒是他活了上萬年,也一時想不透(可憐的老龜相是沒想過有人敢打他家龍神的主意)。
歌舞撤去,龜相也慢吞吞地退下,終於只剩下龍神與冥尊二人。
冥尊暗中布下一個結界,興沖沖地舉起酒杯道:「終於又剩我們倆人了。漣,我敬你一杯。」
什麼時候我們的關係已經親密到可以直稱單名的程度了?
敖漣心中腹誹,卻不想在這些小問題上和他糾結,便舉起酒杯道:「請。」
二人各自一干為盡,冥尊心中更是歡喜,道:「漣,我知道你不讓兩個兒子相陪,是怕我打他們的主意。你太不瞭解我。我冥尊行事雖然隨性了些,卻不會為難小輩。何況他們是你的兒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說不得我還會照應一二呢。」
敖漣思量了一下,倒是相信了他的話。雖相處時間不久,但冥尊性格之高傲,敖漣還是可以感覺出來的。而且冥尊實力高出他甚多,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欺騙他。
有了冥尊這句話,敖漣放心不少,態度也越發溫和,微笑道:「是我多心了,你莫要在意。那兩個小子調皮淘氣,不知輕重,我也是怕他們衝撞了你。」
冥尊大氣地揮手:「你的心思我理解,為子女擔憂是人之常情,正是你慈父心腸。不過你總該信任我幾分。難道我是那等蠻橫不講理的人嗎?」說到後面還是原形畢露,露出了幾分小小的委屈。
敖漣自覺理虧,端起酒杯:「是我錯了,敬你一杯。這杯之後,望冥尊莫要再怪我。」
冥尊懂得見好就收,哈哈一笑道:「我不是那般小氣的人。來,幹!」
二人又飲下一杯,交情明顯見好,敖漣也略略放下心防。
果然男人的交情都是酒桌上培養的==
冥尊幾杯小酒下肚,小臉上紅撲撲的,竟有了幾分稚嫩可愛之感。他本長得俊美邪魅,但因功夫沒有恢復到鼎盛時期,年齡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模樣,此時看上就顯得青澀面嫩了。
「漣,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何來東海找你啊?」
敖漣頓了一頓,道:「正要一問。」
冥尊認真地道:「其實來的時候我沒有敷衍你,我對你確實十分思念。不過這次前來找你也是有要事相求。」
敖漣聽他直言有要事相求,反而松了口氣,誠懇地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敖某力所能及之事,必定傾力相助。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冥尊邪魅的雙眸微微一眯,微笑道:「讓你赴湯蹈火,我可捨不得。」
他神情魅惑,語氣卻無比正色,敖漣不由一愣,心跳有些加速。
冥尊又道:「你雖應了我三件事,但我絕不會拿對你性命有危險的事情相求。在我心裏,你可比那些旁的事情都重要多了。」
饒是敖漣有些習慣了他的口無遮攔,此時還是覺得臉上發燙,催促道:「你還是快說什麼事吧。」
冥尊一笑,斟酌了一下,道:「你可聽說過上古神帝?」
敖漣道:「你問的是哪位帝君?」
「三位你都知道嗎?」
敖漣想了想,道:「只東華神帝略知一二而已。大正神帝與重光神帝消失已久,我也所知不多。」
冥尊道:「那你便先將你知道的和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