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詢問(一更)
席陽雲這下是真的驚喜了:「靈岫他有消息?你們在一處?」
他也曾跟師尊打聽過,知道一些隱秘。以往那些哪怕是數百年後歸來的同門,往往都是獨自歸來,很難聯繫到其他友人。沒想到,在顧師弟的口中,還可以聽到許師弟的消息!
顧佐很能理解席陽雲的心情,就笑著回答:「最開始許師兄的確是跟我們失散了,但就在前不久,一次意外竟然讓我和大哥再次見到許師兄,和他重逢。」
席陽雲深呼吸:「靈岫他過得如何?」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席陽雲將許靈岫視為同胞兄弟,自是關切無比。
顧佐想了想,點點頭:「應是過得不錯。許師兄如今在一位皇子麾下做客卿,雖說是受了些限制,但與那周皇子之間的交情似乎不壞,周皇子對許師兄也頗有忍讓……」
但具體怎麼樣,並不是通過一次見面就可以看出來的。
席陽雲也聽出了一些東西,還是有些擔心,但總歸許靈岫如今尚且活著,亦有人看護,比他所從前的種種憂慮,卻要好上許多。
於是,他也就舒了口氣:「但願靈岫在那處一切安好。」
顧佐此時就笑道:「席師兄若是這般憂心,為何不乾脆自己去見一見許師兄呢?親眼所見,便可以放心了罷。」
席陽雲苦笑:「相距死亡之路,哪裡能夠見到……」說到這裡,他心裡倏然一動,猛然抬頭,「顧師弟,你的意思是——」
顧佐點頭:「席師兄所想不錯,我與大哥有法子回到此地,自然也有法子帶一些人走。日前已然同宗主說明,在擎雲宗裡帶去五十位同門,席師兄若是有心,可爭上一爭。」
席陽雲面色一肅:「顧師弟此來,怕是正為了告訴席某這消息罷?」
顧佐笑言:「席師兄早做準備為好。」
確定之後,席陽雲對顧佐當然又有幾分感激,心裡也有了一些盤算。
隨即,顧佐就跟他交談,詢問起一些事情來:「其實,我和大哥此來,還有一些小事……」
席陽雲便道:「顧師弟請說。」
顧佐道:「不為旁的,是為陸九思。」說到此處,他聲音頓了頓,「席師兄想也知曉,當年我與大哥初來乍到,還未有多少根基,那陸九思為一己之私,卻差遣刺客,來對我們下手。那時知道陸九思所為後,我和大哥已然要前往死亡之路,便不曾主動如何,如今歸來,便想要知道那陸九思如今……」
席陽雲了然:「陸九思既然心懷不軌,席某自然也是深惡痛絕。他是暗中有些算計不假,但從前由得他妄為,只不過是因為席某不曾察覺罷了。既然察覺,只稍用上一些手段,便可將他勢力一一剪除。」
顧佐一怔:「哦?這樣容易?」
席陽雲一笑:「他明面上的勢力只是尋常,暫且可不必理會,而他所藏之勢力,霜雲幫了不少忙。」
顧佐恍然。
席霜雲,有天心之體,只要在她面前且對她沒什麼防範的,她都很容易能聽到對方的心聲——當然,一些實力高強者身體本能就可以自我防禦,可是脫凡境的武者還沒有達到這個層次。
天心之體幾乎就是作弊器,有了這玩意,只要席霜雲多留意一點,就可以從她「聽」到的東西裡,順藤摸瓜,找到陸九思隱藏的勢力。
再加上公儀天珩和顧佐當時提供的一些消息,也能給席陽雲一些線索,他再暗暗蓄力,以有心算無心,便可以讓陸九思也體會一番被人隱瞞算計的憋屈了。
顧佐就問:「那陸九思現在?」
席陽雲道:「他手下勢力皆已剪除,一應助他為非作歹者,亦被席某麾下找到時機,一一除滅。至於陸九思本人,則是將其種種妄為之事上交於刑堂,刑堂將他羈押,廢除實力,鎖在黑風獄受苦去了。」
顧佐聽到這裡,不覺大為痛快。
當時他和大哥不能跟陸九思硬碰硬,現在知道了他的結局,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席陽雲說得這樣詳細,也是知道顧佐和公儀天珩當初與陸九思的過節,讓他寬心的。
接下來,顧佐又問:「那鶴家,如今怎樣了?」
席陽雲有些不解:「鶴家?」
他自己跟鶴家是不怎麼對付沒錯,倒不知道這兩位師弟跟鶴家也有齟齬。居然回歸一次,還特特詢問出來。
顧佐點頭道:「說來也不算什麼過節,只是鶴家跋扈,叫人心裡不快。宗門十脈,鶴家想要取其一而代之,或成為第十一脈……我並不願看到此事。」
席陽雲一聽,就知道這兩位師弟跟鶴家大概還有什麼不可說的交集,也不尋根究底,就著顧佐現在的問題,對他解答:「若說這鶴家,他們的謀劃並未成真。儘管鶴家的確有幾個人才,但是十脈卻人才更多,只是時常潛修罷了,十脈底蘊,非是鶴家可比。不過鶴家到底不安分,先前有一回做得過了,由如今日益變得更強的宗主一脈出手,將其壓制一二,故而鶴家如今也收斂不少,產業亦有收攏。而且他們在宗主那裡掛上了名號,一旦日後有出格處,怕都是要被當做不穩定勢力進行打壓的。約莫頗長一段時間內,鶴家都無法出頭了。」
顧佐聽了,也算滿意。
因鶴家之事,他和大哥頗謹慎了一段時日,而今鶴家被壓制,也要膽戰心驚地過日子,就夠了。
不過,還有一事,他卻忘了對宗主說明。
顧佐略思忖,對席陽雲說道:「席師兄,倒有一句話,要請你幫忙帶給宗主。」
席陽雲問:「什麼話?」
顧佐道:「那五十個名額裡,不可帶上鶴家之人。」
席陽雲一愣,但他也不多問,就點了點頭。
到此時,顧佐也不在這裡多留,側頭拉了拉公儀天珩的袖口。
公儀天珩就朝席陽雲一笑:「席師兄,夜已深,我便與阿佐告辭了。待來日再見。」
席陽雲並不多留,也道:「來日再見。」
對於前往中央大陸的這一個機會,他也絕不會放過!
之後,顧佐就和公儀天珩轉身離開。
到這裡,陸九思的結局知道了,也決定了對鶴家進一步打壓,該做的事情,也是做完了。
儘管鶴家並沒有真正給他和大哥造成任何傷害,但雙方乃是仇人,這半點不假。可以想像,若是鶴家知道他們在他和大哥身上吃的虧,必然是不會放過他們,那麼為了自身和親友的安危,自然就應當讓鶴家沒有出頭的機會。
五十個名額,讓鶴家的人也摻一腳……顧佐可沒有這蠢到資敵的念頭。
回到小山包後,顧佐和公儀天珩的生活就又恢復了平靜,兩人一個煉藥一個練武,日子仿佛回到了當初在擎雲宗的時候一樣。
不過他們都知道,這是短暫的,等宗主的消息傳來,他們就要回到真正給了他們歸屬感的地方——十絕宗裡去。
擎雲宗的內部,也湧現了一重暗流。
在議事殿裡,十脈長老、宗主、各大勢力的首腦,都聚集起來。
秦白浪高坐上方,已經將該說的事情說完,只留下殿內一片靜寂,幾乎是鴉雀無聲。
倏然間,有一位長老問道:「宗主,此事可信否?」
秦白浪一笑:「既然那弟子歸來了,此事已毋庸置疑,而他要如何將人帶走,我等還是莫要尋根究底為妙。」
在議事時,秦白浪說了有弟子歸來,可以給出五十名額的事,卻沒有提到交易內容,也沒有提到弟子的名號,甚至還誤導眾位長老,叫他們以為又是幾百年前順利進入中央大陸的弟子回饋宗門的。
這做法自是為了讓公儀天珩放心,也是為了以後能更隱蔽地幫助公儀家,讓公儀天珩將這交易長長久久地做下去。否則的話,如果這殿裡有什麼人動了歪心思,後果恐怕是任何人也不想看到的。
堂堂宗主,這點眼界還是有的。
在場的眾人之中,十脈長老還好,其他的首腦內,卻有幾個的神情露出些許異樣。
秦白浪見狀,心中微微冷笑。
果然,此事一出,就會有人動那歪心思。
不過為了宗門長久之計,這些歪心思只是動一動,不當真實施還好。若是一旦有人敢伸出爪子,想要壞了這份香火之情,他就會以雷霆之勢,將那爪子剁掉!
這時並沒有什麼人對這「不尋根究底」之事提出什麼質疑,只是還有人擔心這歸來的弟子不可信:「若是不去監察,若是對方心懷不軌,將這五十弟子白白毀去,該如何是好?」
秦白浪道:「那弟子在中央大陸已拜入白銀勢力,哪裡瞧得上我擎雲宗些許好處?不過是惦記當年一點情誼,略作回報罷了。他將我宗弟子哄去害了,又有什麼好處?若是你等還有擔憂,不爭名額就是。」
這樣的疑問並不是沒有,只是他見公儀天珩神情端正,不像是心胸狹隘之輩,且他們擎雲宗又沒做什麼對不起公儀天珩的事,以前的幾次交易也還算愉快,當然不必做無謂擔心,還叫對方寒心。
其他人再提出一些問題,秦宗主盡數或解答,或安撫,最後還是達成了協定,每個人心裡一寬,都對這五十名額看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