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奇幻“人”生
(七)
到了這種關頭,我還能怎樣呢?我努力地深吸一口氣,讓冷冽如刀鋒的空氣大口地灌進嘴裡,強迫自己先壓下心中的驚恐,而後故作淡定地掃了一眼一地的太監宮女,只冷漠地轉身離去,說道:“故弄玄虛,秦如海,擺駕。”
“是。”
我坐著高高的黃金步輦,一路慢慢悠悠地穿越風雪往寢殿的方向回去。一路上沒再遇到什麼人,也沒再出什麼亂子,抬轎子的宮人當然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無言,我呆呆地坐在步輦上,心裡亂得像是長了草。
其實我弟變成狗這件事情,我並沒有真的那麼樂觀。畢竟,人和狗的差別太大了,別的先別說,姑且說說這壽命問題。我弟現在的樣子大概是一歲多一點,可是狗一共能活幾年?十年?最多也就那樣了。我很難想像我弟十年後就要離開我這件事,更難想像離開了這個讓人操碎心卻也疼愛到死的弟弟的生活。
更何況,還有這南懷的江山。沒有了北堂王,這片江山會變成什麼樣子?朕是江山之主,但是朕卻比任何人都知道,朝兒對這片江山的意義。在朝上,他是朕唯一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他也是這朝上的一支強大而穩定的力量,幫著朕平衡著看似平靜的官場上那些瘋狂竄動的暗流。在朝下,朝兒幫朕看著商會,看著鹽運和江南的茶商,確保這帝都以及江南遠地商界的力量不會畸形地壯大。而踏出了這南懷的國界,在不久的幾年後,西南大戰上,我南懷的北堂王更是南懷分量最重的力量。如此重要的大仗,若說要運籌帷幄,坐鎮士氣,除了北堂王,南懷再無第二人可勝任。
朝兒啊朝兒,即便你的心願只是守得那一心人足已,即便你自己都不甚在意是做人長命百歲,還是做狗歡度十年,可是朕需要你,南懷的江山和子民,都需要你,你知道嗎?
“皇上,皇上……”我聽見秦如海低聲的提醒,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步輦早已到了寢殿外,我在步輦上一直走神,這一眾宮人早就陪著我在風雪中挨了好半天了。
我望著漫天風雪下的寢殿,突然覺得心中無限的疲憊。
“都退下吧,朕回寢殿歇一歇。”我揉著自己的鼻樑站起來,裹緊了大氅獨自一人頂著風雪往寢殿裡走去。
今天的寢殿似乎有點反常。我快步走進廊下,抖落掉一身的雪屑,再一抬頭,這才發現四周的宮人都不見了蹤影。
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所有人都這樣公然怠忽職守?
我有些納悶,沒有著急進殿,而是拐了個殿角往後側的茶備室走去。
茶備室還挺暖和,一推開門一股暖氣。這件小屋子我一直都知道它在哪兒,卻從來都沒有踏足過,今天還算是平生第一次進來。但我知道這是平日伺候在御前的那些宮人為我準備茶點和換班歇腳的地方,即便是整座寢殿都空了,這裡也至少應該有一個人在崗。
果然,煮茶的小屋裡有一個未離去的小宮女,我仔細一看,謔,這哪是什麼小宮女,這不是朕身邊的女總管綠綺嗎?
綠綺一見我進來,反而有些意外似的,她連忙放下手裡的茶葉罐站了起來,行了個禮而後問道:“皇上怎麼進了這屋?”
“你還問朕,朕還奇怪,你們搞什麼名堂?”
綠綺有些奇怪地看著我,仿佛不明所以。我有些不耐煩,說道:“這宮裡伺候的人都哪兒去了?連守衛都沒個影,像什麼話!”
綠綺聞言有些發蒙的樣子:“皇上在說什麼呀?不是您讓北堂王遣散宮人,在寢殿等您商量密事嗎?”
我聽了之後腦袋裡轟隆一聲,下意識地重複:“北堂王?”
綠綺一臉你為什麼這麼奇怪的表情,點頭:“是啊,北堂王回宮了,皇上您沒有收到報告嗎?誒,不是您讓北堂王到您的寢殿裡等您的嗎?”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她的大眼睛,一字一字確認道:“你確定,是北堂王——活著的,活人,北,堂,王?”
綠綺仿佛被我的樣子有些嚇傻了:“皇上……就是北堂王啊……您,您沒事吧?您若是哪裡不舒服,奴婢去給您找太醫……”
“不必!”我丟下這一句話,就立刻轉身急火火地出了茶備室,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往寢殿大門走去。
我站在大門口,聽著寒風在耳後呼嘯著,蓋住了殿內的一切聲音。我深吸一口寒氣,強按捺住心下的激動,將耳朵貼在門上向裡聽。
嗯……若非要問我聽出了什麼,大概就是,空無一人。
寢殿裡沒有半點聲音。至少,外間沒有半點聲音。再往裡面的聲音我也聽不清,畢竟今天的風雪實在太大了。
我又一次深呼吸,覺得無論如何,綠綺都沒有戲弄我的必要也沒有戲弄我的膽子,更何況,還能有比現在先是變狗後又憑空消失更糟糕的情況了嗎?
我猛地推開門,大概是用力過猛,門板砸到牆上又反彈回來,發出了一聲有些駭人的撞擊,在略顯空蕩的寢殿內還帶出了點回聲。
這一次,我聽見了屋裡的聲音——準確地說,是睡房裡的聲音,我聽見了非常輕的一聲:“噓!”
是季華鳶的聲音。
我感覺額頭的青筋突地一跳。
“好像是皇兄回來了。”
突突。額頭又跳了兩下。
“不會吧……我怎麼一點氣息都聽不見,你皇兄是人嗎?”
突突突。季華鳶,朕要煮了你。
“誰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算了,朕還是先活剮了這喪心病狂的弟弟好了。
北堂朝又嘀咕了幾句含含糊糊的,然後說:“管他呢,繼續。”
“靠,你慢點!”
然後——就是——滿屋的——哼哼唧唧,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哼哼唧唧。
我覺得突然之間,我看開了一切。我收回之前在步輦上的全部想法,我收回我對北堂朝的一切想念,收回我對他的肯定和需要。沒有這個弟弟,我說不定才能更加萬歲萬歲萬萬歲地活下去。沒有這個北堂王,也許南懷才能更加的繁榮昌盛。沒有他!北堂朝!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天下才能太平,孩子們才會永遠有歡笑!
朕!今天要替天行道!
我淡定地解下了腰間系著的佩劍,無聲地將劍抽出來,將劍鞘換了個方向反握在手裡,淡定地往屋裡走去。
我可以肯定的是,踏進睡房前,我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
但是在走進睡房的那一瞬間,我仍然感受到了什麼叫五雷轟頂。
這二人,光天化日,渾身紅果果地在朕那張描金的大床上,滾來滾去地做那個愛!
嗯……季華鳶身材還真挺不錯。
我這樣想著,默默地在門口站住了腳。我弟現在正將他那個那啥挺入季華鳶的那啥裡,季華鳶小腿還挺長,小腰還挺軟,倆腿往我弟腿上反勾著,還蹭來蹭去的。我弟的小臉越漲越紅,很明顯,他受不了季華鳶如此放肆的挑逗。這視覺效果,感覺不像是我弟在上季華鳶,反而像是季華鳶正在上我弟。
你聽聽,誰的喘息更粗重?
你看看,誰的面色更紅熱?
靠,季華鳶,你果然是個小婊雜!
我就這樣沉默地、囧囧有神地看著我弟完成了又一輪的開墾和轟炸,這一番做全套之後,他終於心滿意足地將他的那啥退出了季華鳶的那啥。季華鳶慵懶又傲嬌地推了他一把,兩個人平躺在床上攤開,活像兩團白肉。
終於,季華鳶往左瞥了瞥眼——下一秒,朕非常榮幸地得以觀看到我南懷第一才子、處變不驚、永遠風輕雲淡表情半死不死的季華鳶公子——像一隻被人捏了蛋蛋的貓一樣,嗷地一聲竄了起來,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扯過了自己的衣服,將自己飛快地裹了起來。
我沉默地看著北堂朝也紅著臉坐直身子,不過他沒有季華鳶反應強烈,他表情扭曲了一會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坐在季華鳶背後,對我做了個口型:弟弟我夠不夠雄壯?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他媽還夠雄壯?我看季華鳶倒是夠壯的。
季華鳶坐下來平靜了一會,而後又恢復了那幅女王傲慢樣。只見他站起身子,非常高貴地為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後端著步子走到朕身邊,擦身而過的瞬間,他提著那清冷的嗓子對我說:“相信皇上有很多話要問北堂朝,草民先退下了。”
他說完,直接從我身邊走過去,留下一股子荷爾蒙味。
操,瞅你那屌樣。我那是不稀罕燉了你,怕你的肉又老又柴崩了朕的牙!
北堂朝陪著傻笑目送季華鳶離去,而後一邊扯過自己的褲子一邊說道:“皇兄你坐,你坐,聽我跟你細說。”
我淡淡地走上前去,從北堂朝手裡抽出他的褲子來丟在一邊,對他笑道:“朕就不坐了,你趴下吧,咱哥倆好好嘮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