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完成你好烏托邦

到底怎麼了？這裡一定出了什麼問題，而他們並不知道。

　庫諾與克倫威斯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們當即就將妮蒂亞抱出‘烏托邦號’輕聲細語地安撫著：“不怕，我們不在那裡，已經出來了，有我們在身邊什麼危險都不會有。”

　“真……的？”妮蒂亞發著顫音，擦擦眼淚，伸出雙手四下摸索。

　左邊的是爸爸，手很長，右邊的是庫諾，沒有爸爸高，前面沒有東西，後面也沒有，下面是地板，不是之前摸到的那種有點熱熱的東西，上面……妮蒂亞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往上撐，空的！

　她吸吸鼻子，哭著笑：“爸爸和庫諾真厲害，一下子就跑出來了。”

　庫諾與克倫威斯兩人看著僅僅只有幾步之遙的‘烏托邦號’疑慮頓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妮蒂亞，我們剛剛從哪裡跑出來了？告訴爸爸好不好？”克倫威斯問道。

　妮蒂亞一顫，不知所措站著。

　剛剛是一起進那個地方的，為什麼爸爸他們不知道呢？

　庫諾握住妮蒂亞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說：“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麼？妮蒂亞，你什麼事都能和我們說，有我們在，不會有任何的危險，我們是最厲害是不是？”

　“但……是……”妮蒂亞將頭垂著很低，“那裡，除了妮蒂亞所有人都會消失，我，我不想爸爸和庫諾消失，不想讓任何人消失。”

　“我們不會消失，爸爸向你保證。”

　庫諾聞言，也接話道：“我也向你保證。”

　“我不知道那個地方長什麼樣，但是，我碰過它，我記得，我離開爸爸後就被關在那種地方，會有很東西……”妮蒂亞身體簌簌發抖，她抱著雙臂蹲在地上，頭埋在雙腿之間，顫抖著說，“好多，好多，它們打我，手上，臉上，身上……好多，好疼，一直，一直打……流了好多血，但是，我卻……”

　妮蒂亞的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妮蒂亞……”庫諾心疼，將妮蒂亞攬在懷裡，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不怕，我們在你身邊，會一直保護你，不讓你疼，不讓你流血。”

　“都是爸爸不好。”克倫威斯臉上佈滿寒霜，“如果能每分每秒都陪在妮蒂亞的身邊，妮蒂亞就不會看不見，就不會被抓走。”

　一次教訓不夠，竟然又再次疏忽，真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克倫威斯……”

　“不是，不是，是我的錯，我聽到爸爸的聲音以為是爸爸就跟壞人走了，都是妮蒂亞的錯。”妮蒂亞突然放聲大哭，“但是，但是，就算是怪物，是工具，妮蒂亞也不想和你們分開……妮蒂亞，想活下去……”

　“妮蒂亞，誰說你是怪物，是工具的！”克倫威斯暴喝，殺氣盡出，羅納！

　庫諾皺著眉，不滿地喝到：“克倫威斯！冷靜下來！”

　克倫威斯冷笑：“冷靜，你知道被人說成怪物，工具是什麼感受嗎？”

　“爸爸……”妮蒂亞輕扯克倫威斯的衣角，弱弱地說，“怪物，是我自己說的。”

　什麼？

　庫諾與克倫威斯異口同聲地問為什麼？

　妮蒂亞抽抽鼻子，不敢抬起頭：“我，我受傷了，會自己好起來，壞人說我是他們製造的死不了的工具，所以，所以，我是怪物，但是，我想活下去，想看見爸爸長什麼樣……”

　所以，就算痛得想死掉，也要逃出來，找爸爸……

　克倫威斯垂下手，將妮蒂亞緊緊地抱在懷裡，他閉著眼睛，聲音低沉：“你不是怪物，不是工具，你是我的寶貝女兒。”他說著嘴角微微揚起：“對不起，妮蒂亞，爸爸一直沒有告訴你，爸爸受傷了也能自己好起來哦，爸爸和妮蒂亞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妮蒂亞是不製造出來的，是爸爸唯一的女兒。”

　“爸爸……和我一樣……”妮蒂亞睜大眼睛，她仿佛看到了奇異的光輝，積壓在她腦子裡的一切被釋放出來，她仰著脖子哇哇大哭，似乎要將那些痛苦和委屈全部撕喊出來。

　她現在能夠堅定地說：我是克倫威斯的女兒，我不是異類，不是怪物，不是工具……

　庫諾側過頭，不忍去看這倆父女相擁的畫面。

　當自己和別人不同的時候，就會躲藏，封閉自己的一切，然後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我會不同，我是不是怪物……這仿佛是人一出生就算帶的技能。

　庫諾雖然是重生，但是，這對他的生活不會造成影響，只要他不說，沒有人知道他擁有個前世，但是，克倫威斯與妮蒂亞不同，一旦這種能自愈的體質被發現，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會被很多虎視眈眈的人用來做研究。

　過了大半天，妮蒂亞情緒完全穩定下來。

　庫諾與克倫威斯一顆提到嗓眼上的心也終於落地，他們舒了口氣，一人一邊牽著妮蒂亞的手打算送她回去休息會，可沒走幾步，克倫威斯卻突然停了下來，過了幾秒，又開始走，接著，又停，又走……

　如此反復幾次，庫諾差點就要翻個大白眼：“你在做什麼？”

　“我在想一些事情。”克倫威斯猶豫著將頭探到庫諾耳邊，“羅納抓走妮蒂亞顯然不單純，而且，很有可能與‘烏托邦號’有關，可……突破點只有在……”說著，他視線向下。

　對，突破點是妮蒂亞。

　“我們得好好談談。”庫諾表情也跟著變得嚴肅，他們便臨時起意，將妮蒂亞送到愛琳娜那邊，並且讓休伯特再加派人手保護，將這些事情佈置完後，兩人又匆匆回到戰艇製造倉的二樓研究室。

　他們關上門，在研究室裡走來走去，他們都意識到一點，羅納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烏托邦’的人，那‘烏托邦號’羅納未必沒有。

　“克倫威斯，你讓人找回來的那些材料是怎麼來的？你確定羅納沒有嗎？”庫諾問。

　克倫威斯點頭：“中立方所做的一切，羅納都有參加，他絕對有‘烏托邦號’，但是，他用的材料絕不可能是我們用的材料，因為，他一直都想將材料占為已有。”

　可惜，能開啟那裡的人只有他。

　克倫威斯回想著，突然記起在他登位之前，放置材料的那個地方明明是空的，而且，放置了給庫諾的戰艇設計資料以及妮蒂亞的實驗室，他原本是進不去的。

　可是，父親去世後，他竟然打開了。

　他瞳孔微縮，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只留下歎息。

　中立方在他心中早已幻滅，但是，哪怕父親做了再多違背英雄角色的事，那也父親，因為父親從始至終都為他考慮周全，甚至在死前給他留好了一條‘歸鄉’的路。

　庫諾沒注意到克倫威斯細微變化，他只是看著‘烏托邦號’的設計圖皺著眉，然後撲到智慧電腦面前來回搗鼓著，接著，他就在設計圖和路線圖上來回切換。

　如此重複了多次後，他突然開口說：“我知道了，羅納抓走妮蒂亞是為了試驗材料是否能行。”

　“說來聽聽。”克倫威斯收斂情緒，優雅地坐下，他雖然心裡已經有了點譜，但是，卻一直找不到連接點將它們連接起來。

　庫諾也不墨蹟，將設計圖與路線圖一左一右放置在螢幕上，然後說：“烏托邦這個計畫是為了返回……返回你的家鄉，這張路線圖上有一道缺口。”

　他說著將克倫威斯曾經調出來給他看的影像放映到螢幕上。

　那是範圍非常大的‘龍捲風’，它像從地獄伸出來的利爪，誓將所有生靈一一消滅的死亡之地。

　庫諾接著說：“你說過，要回家鄉必須穿過它，一丁點差錯都不能有，休伯特先生曾說過，中立方的大戰艇是受損墜落到我們星球的，我們可以假設它是無意間碰到了它，你父親他們一定知道它是多麼的可怕，所以，他們才要製造‘烏托邦號’。”

　克倫威斯贊同地點頭，這麼一來所有的點都能接起來，他接著庫諾的話說：“要穿越過它要用特別的材料，但是，羅納製造出的‘烏托邦號’和我們用的材料不同，所以，他要測試他用的材料能不能穿越它。”

　“對，這就是他要抓走妮蒂亞的原因。”庫諾沉下臉，“因為妮蒂亞有自愈能力，同一個人，同樣的承受能力，還怎麼都死不了，是最好收集資料的……”工具。

　這就是羅納所說的工具，但是……好奇怪，克倫威斯也有自愈能力啊。

　“他會為此付出代價。”克倫威斯眯起眼睛，收斂起瞬間洩露的殺氣，“我們能用同樣的方法測試出我們製造好的六架‘烏托邦號’哪架才能穿過風暴。”

　“欸？話雖這麼說……”但是，要用同一個人啊。

　克倫威斯知道庫諾在想什麼，微笑著說：“不用擔心，我是個成年人能夠承受。”

　“你，你是說你去做測試？”

　“除了我還能有誰？不必擔心，死不掉的。”克倫威斯說著，突然身體前傾，疲憊地靠在庫諾的肩上，“庫諾，我突然意識到我曾經得到的寵愛有多麼的可笑……”

　但是，他也能感覺到傳遞而來的溫暖。

　父親……羅納……

　庫諾聽得一頭霧水，擔憂地問克倫威斯怎麼了？

　克倫威斯嗑上眼沒有再開口。

　如果沒有那些寵愛，就不會有羅納，不會有妮蒂亞……

　克倫威斯雙手收緊，想從庫諾身上吸取更多的溫暖，他現在終於明白，該被當成工具存活的明明是他啊，而父親卻將他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