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喜歡如夢初醒時

克倫威斯在第二天午夜的時候睜開了眼睛，妮蒂亞當時就睡在他身側，暖烘烘得像個小火爐。

　他眼珠子轉了個圈，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房間。

　房間很暗，克倫威斯一眼就看見坐在智慧電腦前的庫諾，不知道是因為沒開燈的緣故，還是庫諾距離太遠，克倫威斯總覺得看到的東西有些模糊。

　他沒有立即出聲，只是看著庫諾的側臉出神。

　自己會受傷躺在這麼久是克倫威斯萬萬沒想到的，他當時只是想到麥爾肯是庫諾重要的人就不經大腦沖了出去，在失去意識那一刻，克倫威斯就知道自己腦子進水了，自己病得不輕，竟然去做沒有絲毫利益的事。

　不划算啊不划算。

　這一閉眼也不知道閉了多久，他依稀記得自己中途醒過一次，一睜眼就看見庫諾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

　要不是身體受限，他死了，也得詐屍活過來將那男人給大卸八塊！

　克倫威斯越想越氣，胸口大力起伏，滿腔怒火，他特別記得，庫諾當時沒有反抗！

　“克倫威斯！你，你醒了！”

　伴隨著聲音，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克倫威斯下意識抬手擋住眼睛，再睜開，自己胸口就多了個人。

　庫、諾啊……

　克倫威斯嘴角不自覺得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壞心情一掃而光，打趣道：“當然醒了，難不成你想讓我一直睡下去。”

　庫諾沒吱聲，只是緊緊地抱住克倫威斯，一動不動。

　氣氛……有點奇怪，不過，克倫威斯對此很高興……

　身側有只小火爐，胸口有只大火爐，克倫威斯口乾舌燥，舔舔下唇，說：“庫諾，給我杯水。”

　庫諾還是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

　克倫威斯滿臉疑惑，推推庫諾：“你怎麼了？不會我好了，你給病了吧？”

　“你是真醒了？”庫諾悶悶地說。

　“呵呵……”克倫威斯低笑，“是你在做夢，我沒醒。”

　庫諾渾身一顫，騰地一躍而起，轉過身，用力掐掐自己的大腿，去！好疼！

　他手緊了緊，默不吭聲地給克倫威斯端水，只是，他手抖的厲害，嘗試了幾次才把水杯裝滿水。

　等庫諾回來的時候，克倫威斯已經自己坐了起來，他手張開向前，反反復複地看，好似自己的手有多麼漂亮，怎麼看都看不夠。

　“給你水，能自己喝嗎？”庫諾聲音有點啞。

　克倫威斯收回手，笑眯眯地看著庫諾：“你喂麼，啊——”說著張大嘴巴。

　有些發白的薄唇，白白的牙齒，貌似很可口的舌……庫諾看著看著，口就越來越幹，他差點直接將手裡的水給一口給喝下肚。

　幸好他理智還存在，壓著心中的邪念，將杯子湊到克倫威斯嘴邊，一點一點的喂。

　克倫威斯也樂得如此，一邊喝，一邊偷偷地看庫諾，越看越疑惑，他這是睡了多久？怎麼庫諾就瘦了一大圈，本來個頭就不高，現在好了，整個人更小了，捏起來手感都不好了。

　克倫威斯尋思著要把庫諾的肉給養回來，便就著庫諾的手，一口氣將杯子裡的水全喝了，抬起頭一看，突然皺緊眉，擔憂地問：“庫諾，你眼睛怎麼紅了？”

　“啊？是，是嗎？”庫諾放下水杯，尷尬地揉揉眼睛，隨口解釋，“可能是因為一直在熬夜，眼睛吃不太消。”

　“一直！多久？”克倫威斯臉色冷了下來。

　庫諾趕緊避開視線：“也沒多久。”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好好睡上一覺了，每天過得提心掉膽，怎麼睡都睡不著，這些，以及看到克倫威斯醒來眼圈都紅了的事，庫諾一個字都不會吐出來，他只是趕緊轉移話題，說：“你沒醒來的時候，我一直在研究你給我的那些磁條裡的資料，現在我已經能完完全全地將它給製造出來。”

　“真的，它是什麼樣的？”克倫威斯也來了興趣。

　什麼樣？就是前世你用來把我轟到現在的東西！真是晃如隔夢，庫諾感慨，轉身在智慧電腦面前搗鼓了片刻，將螢幕轉向克倫威斯。

　只見螢幕上有一個橢圓形的……東西？在它旁邊還有許多不同樣塊的分支以及密密麻麻的資料，不過那些克倫威斯看不懂……

　見克倫威斯尷尬的模樣，庫諾撲哧笑了，得意洋洋地朝克倫威斯揚揚眉。

　看吧，你也有不會的。

　克倫威斯怎麼會不知道庫諾想的是什麼，他寵溺地搖搖頭：“有你就夠了，給我講講，那是什麼？”

　庫諾也不含糊，直接說：“我也不知道這應該叫什麼？這個設計非常驚人，你看這裡，這根導線像張網直接將整個形狀包裹住，它能讓能源核互通，而不間斷，不過，這對能源核的要求非常大，還有這軸中心……”

　克倫威斯聽著庫諾滔滔不絕的演講，時不時點頭，應上幾句，或者提些小問，其實……克倫威斯什麼都沒聽懂，庫諾越講，他的腦子就越迷糊。

　他只是……特喜歡現在的庫諾，很耀眼。

　演講結束，在克倫威斯腦子裡留下的除了耀眼的庫諾，就是，那玩意非常非常驚人，具體怎麼驚人，只有造出來才知道。

　“我們應該能它個名字。”庫諾最後來了句總結。

　克倫威斯毫不在意地扯了個名字：“那就叫‘烏托邦號’吧，它本身就是為烏托邦而生的，配那名字也合適。”

　庫諾也同意，反正名字也只是為了以後談論的時候好說而已，不過……庫諾疑惑地問：“既然它是為烏托邦這個計畫而生的，那烏托邦這個計畫到底是什麼？羅納一定知道，羅納……”

　“家鄉！”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個詞。

　是的，那時候羅納說過——回到家鄉，擁有至高無上的榮耀。

　如果‘家鄉論’是真的，那就是說，克倫威斯真的是異鄉人，那就是外星人？

　庫諾強迫自己不去想家鄉和克倫威斯的關係，可克倫威斯卻一點也不安份。

　克倫威斯說：“看來羅納所說的家鄉就是小時候父親提起的家鄉——另一個星球，要花費如此長的時候來製造‘烏托邦號’，所以，回到那個星球的路途一定不簡單，那……”

　“那製造‘烏托邦號’的材料也絕不是普普通通的材料。”庫諾瞬間和克倫威斯的腦回路重疊。

　克倫威斯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說道：“你把這些資料保管好，材料的問題我會解決。”

　“你現在能行嗎？還是再休息幾天再說。”庫諾一驚，趕緊開口阻止。

　“我沒事，你又忘記我是什麼體質了。”克倫威斯抬手摸摸自己的後腦，笑道，“這裡，已經沒傷口了，我也一點都不疼。”說著，他眼珠一轉，語氣弱了下來，可憐兮兮地說：“就是……”

　庫諾心瞬間提到嗓眼上：“就是什麼？”

　克倫威斯歎了口氣，憂傷地說：“就是可能是後遺症，看東西模模糊糊得，不過庫諾放心，正常生活我還是行的。”

　這話說得非常得體，庫諾卻因此湧起一股深深的內疚感，他趴在床邊，硬是將克倫威斯全身檢查了個遍，並說明天再去做個全身檢查，好好地查，查得徹底。

　克倫威斯直接用自己的體質不能被發現將庫諾堵了回去，其實，他現在……眼睛特別亮，看東西特別清楚，之前模糊只是沒緩過神來罷了。

　不過，這些他是不敢說的，只有安慰庫諾說，以他的體質，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庫諾也只好妥協，歎了口氣，坐在床邊，垂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暗暗下決心，就算克倫威斯瞎了，他也會一直陪在克倫威斯左右。

　見庫諾這模樣，克倫威斯突然就後悔說那些話，但是，回不了頭，他便趕緊轉移話題：“麥爾肯怎麼樣了？可別告訴我他有事，不然，我這腦子可是白破了。”

　“將軍沒受傷，現在已經回國主持大局。”庫諾輕聲說。

　“他沒事，我怎麼看你不怎麼開心。”克倫威斯臉色突然變冷，“難道說，那個開槍的人沒死？”

　“不是，他已經死了。”庫諾說著突然一頓，像想起了什麼，說道，“我刺了他一刀，沒傷到要害，可是，他突然就死了……”

　庫諾也不太敢確定，當時他實在太過憤怒，下了狠手，但是由於閉著眼睛而沒有刺中要害，那個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當自己真把哈樂德給殺了，後來，仔細一想，就覺得哪裡不對。

　克倫威斯臉色也沉了下來，問道：“他死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抓頭，臉色很痛苦，而且，似乎要說些什麼？”

　“你怎麼知道！”庫諾吃驚地說。

　“那就對了，還記得失去記憶的佈雷嗎，那個人和佈雷是同類，不過，他在受到刺激的時候並沒有受人引導。”克倫威斯指指自己的腦袋，“導致這裡負荷過重而死。”

　佈雷殺掉史帝夫那個時候，如果克倫威斯沒有出手，佈雷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庫諾心驚不已：“我，這事，受刺激……”

　“他們都是羅納製造的‘武器’中的一種，算是低等的，只聽從自己製造者的命令，他們有一個弱點，如果有特別執著的人，或者事物，在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後，就會死亡。”

　特別執著的人或事……

　庫諾想起哈樂德射出的那一槍，手緊了緊，哈樂德到底為什麼開那一槍？是為了殺他嗎？也不對，如果真要殺他，為什麼後來又不動手了？

　現在人已亡，哈樂德的心理也無從得知。

　庫諾歎了口氣，抬頭，真摯地說：“謝謝你，克倫威斯。”

　“真要感謝我？”克倫威斯突然靠近庫諾，附耳，曖昧地說：“那就答應我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