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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見教主在吃藥》第99章
99、番外之靈玉訣(2)、(3)

  一轉眼就過了好幾年。在入嶺山上,每年都會對這些孩子們進行類似的選拔,選出來的少年並不能真正前去服侍教主,但是可以得到教主和四大魔尊親自指點武功的機會。也是那次之後,紀舒才知道,三欒是赤霞教的魔尊之一。

  紀舒已經習慣了這種殘酷的選拔,但是幾年來他沒有殺過一個人,幾乎每次他都能找到自處之道,或躲或藏,最後爭取到那寶貴的名額。不過他偶爾也會有失利的時候。

  在他十一歲的那年的試煉中,眼看著約定的時限已到,他從藏身處走了出來,沒想到這一批留下的少年都是強中之強,冷血殘酷,為了能夠活下去而不擇手段。算上他以後他們比赤霞教長老限定的人數還多了一個人。有人見他看著文弱,當即要拔刀殺他。紀舒平日疏于練武,功夫平平不說,力氣也不大,那人將他撲倒在地,舉刀往他身上刺,他慌忙架住那人的手,兩人不斷角力,都憋得面紅耳赤,紀舒漸漸落了下風,眼看那人的刀離他越來越近,就要刺進他的心口時,突然那人發出一聲憤怒的慘叫聲,手一松,從紀舒身上滾了下去。紀舒喘著粗氣從地上坐起來,只見那人的後腦上插著一把刀,正中要害,一擊致命——這一次卻不是三欒救的他,而是另一位與他同樣年紀的少年。

  那名少年就是丹闕。

  紀舒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知自己又一次得救了。丹闕殺了人後一副稀疏平常的樣子,撿起那名被殺的少年的匕首用衣服擦了擦收進懷裡,轉身就走。紀舒跌跌撞撞地追上去,小聲道:“多謝你救了我。”

  丹闕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並沒有理睬他。

  那之後,紀舒又一次成功地得到了活下來的機會,並得到了赤霞教教主和三欒等人的指點。然而他始終對待武功應付了事,他已是同一批次的少年中武功最差之人,卻屢屢能得貴人相助而化險為夷,他便開始僥倖自己的運氣,以為能夠一直這樣廝混下去。

  那之後紀舒在練功的時候又遇到了丹闕幾次。他對這個救過他一命的少年很是有好感,丹闕生的很漂亮,卻是他所見過的人最驕傲冷漠的,他每每見到丹闕便笑嘻嘻地貼上去,不過丹闕多他說過的最多的話是“滾”,其次是“走開”,除此之外便沒有與他說過再多了。

  轉眼,紀舒十二歲了。

  這一年,赤霞教的長老將二十五個年幼的孩子們聚集到一個山谷中,給他們半月時間,最終能夠選出的人是十名。由於赤霞教嚴酷的訓練方法,能夠活下來的這些孩子小小年紀卻有不小本事,且個個手段殘忍,早已失了孩子的天真。

  紀舒一眼就看見了在人群中的丹闕。當長老離開後,這些孩子便各自散開——他們會儘快尋找到食物和水源,然後劃分出自己的領地,一旦有人入侵,便將對方打退。也有人自恃武力高強而坐享其成,等其他人找到存活的方法後再將其占為己有。

  丹闕走了一段路以後,發現有一個人一直跟著自己。他一回頭,紀舒就屁顛屁顛湊上前對他笑。丹闕認得他,冷著臉問道:“為什麼跟著我?”

  紀舒摸了摸腦袋,小聲道:“你是好人。”

  丹闕蹙眉,道:“滾。再跟著我,我就殺了你。”

  紀舒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然而丹闕繼續走的時候,紀舒又跟了上去,只是跟得不如先前緊了,丹闕走兩步,他也走一步。

  很快,丹闕尋到了一個偏僻的落腳點,在樹叢後有一汪泉水,周遭有些野果,樹上還有許多麻雀可以打來吃。丹闕停下腳步,突然大聲喝道:“滾出來!”

  紀舒嚇了一跳,以為他在說自己,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突然丹闕拔出匕首朝著樹叢撲了過去。紀舒一愣,連忙追上前,只見樹叢裡丹闕和一人滾在一起,正在打鬥。丹闕身手敏捷,出手迅速,突然他身下那名少年怒吼了一聲,劇烈地掙扎起來,過了一會兒,那人便不動了。丹闕起身,將那人的匕首揣進自己懷裡,鎮定的仿佛剛才只是捏死了一隻螞蟻一般。

  紀舒看得瞠目結舌。他雖然見過殺人,可是這些孩子們畢竟才十歲出頭,有人為了爭奪食物會動手,但常常只是將對方打得怕不起來後便收手了,真正出手就殺人的還在少數,而像丹闕這樣殺人殺得乾淨俐落甚至不以為然的,他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就那樣傻乎乎地站著,丹闕也不管他,逕自走到一邊去了。

  過了一會兒,紀舒又慢吞吞地湊了過去,丹闕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晃晃手裡的匕首:“你也想試試嗎?”

  紀舒縮著脖子道:“不、不,我不搶你的東西。”

  丹闕一副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許是受不了紀舒總在附近晃悠,丹闕冷冷道:“我不是為了救你。”

  紀舒一愣,眨巴著眼睛問道:“什麼?”

  “那人背朝天,破綻太明顯,所以我殺他。與你無關。”

  紀舒愣了一會兒,小聲道:“總、總之你是好人。”

  丹闕嗤笑一聲,懶得回話。

  許是紀舒顯得太無害了,丹闕並沒有立刻殺他,也沒有將他趕出自己的領地。過了一會兒,丹闕甚至采了幾顆果子丟給他。紀舒受寵若驚地捧起果子:“多謝你。”

  丹闕語氣淡漠:“吃吧。”

  紀舒捧著那些果子,大多是沒見過的,每種只有三兩顆。實則丹闕只是想讓他試試這些果實的毒性,他卻將這些果實當成是賞賜,滿心歡喜。

  過了一會兒,紀舒小口小口吃完了幾顆果實,丹闕又丟給他一個水囊,讓他試水。好在這些植物和水並沒有毒性,紀舒試完之後並無不適。

  那裡的食物並不充足,丹闕思忖還要繼續尋找食物,以後還有用得著紀舒的地方,因此並沒有傷害他,甚至默許了他留在自己身邊。然而他對於紀舒依舊是戒備十足的,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不許紀舒進自己的身,要他距離自己至少十步,一旦他太過靠近就會拔出匕首威脅。而紀舒的示好,他也甚少回應。

  兩人晚上回到那泉水池旁,白天卻要離開去尋找更多資源。丹闕不許紀舒總跟著自己,因此兩人便會分散開行動。

  一天清晨,紀舒沿著山谷一路摸索,突然發現一塊巨石周圍有很多鬆散的碎石。他靈機一動,趁著四周無人小心翼翼地將這些碎石搬開,不一會兒就在巨石邊上挖出一條小小的縫來。他人小,個子也小,輕鬆地從那條細縫中擠了出去,很快,就發現了一條狹窄的通往山谷外的道路。紀舒已在這入嶺山上呆了五年,沒有一日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驟然發現一條離開的道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出了谷,沿著小路走了兩三個時辰,直將入嶺山的群山遠遠地甩在身後,還覺得自己恍若置身夢中,不信自己忽然只見找到了脫身之法。天黑時,他終於抵達了山腳附近的一個村莊。一位農夫以為他是附近村落走失的孩子,好心地收留他住下了。

  當天夜裡,紀舒睡的很不安穩。他不斷地做惡夢,夢見他在山谷裡被人殺了,夢見有人追著他出來要抓他回去……他不斷地驚醒,又因疲勞而沉沉睡去。就這樣,與夢魘奮鬥了一晚後,清晨醒來,他發現自己還是在那間村莊裡的小屋子內。

  他是真的逃出來了。

  紀舒在農家小院子裡呆坐了一整個上午,到了午時,眾人都進屋午睡,他突然站了起來,向著自己逃出來的路一路奔了回去。

  夜晚,他回到了那處山谷的谷外,找到了巨石邊上的縫,鑽了進去,小心翼翼地用些雜草掩蓋住那條罅隙,然後往丹闕盤踞的泉水跑去。

  天黑時丹闕已然睡了,然而他的睡眠很輕,紀舒的腳步一靠近他就驚醒了過來,卻假意接著裝睡。紀舒跑到他身邊,推了推他的肩膀,還未開口,突然被他抓住胳膊一翻身,便被他壓到地上,那匕首已抵在他脖頸上了。

  紀舒嚇出了一聲冷汗,忙道:“是我,是我。”

  丹闕遲疑了一下,並未收回匕首:“你想做什麼?”

  紀舒小聲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丹闕蹙眉:“什麼地方?”

  紀舒問道:“你,你想不想出谷?”

  丹闕愣住了。

紀舒果真帶著丹闕去了那能夠通往谷外的巨石口。丹闕到了那裡,卻裹足不前。黑夜裡,紀舒看不清丹闕的表情,以為他不相信能離開入嶺山,因此不無得意地吹噓道:“我昨日就出去了!從這裡出去筆直走兩個時辰,就能到一個村莊的!”邊說邊推著丹闕往外走。

實則昨日紀舒走後,丹闕來到這裡,也找到了這條縫隙。然而他和紀舒不同,他從巨石邊鑽了出去,看了看外面的路,又鑽了回來——他不相信入嶺山之人會如此粗心大意地留下一條通道讓他們出去,這必然是一個陷阱,卻不知究竟是什麼樣的陷阱。

丹闕狐疑地問道:“你當真出去過了?”

紀舒拼命點頭:“是啊,村子裡的人還給我做了面餅吃,昨晚我是睡在村裡的。”

丹闕冷冷地問道:“那你為什麼又回來?”

紀舒一愣,道:“我、我想帶你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丹闕又道:“這山谷裡有二十幾個人,為什麼是我?”

紀舒撅嘴:“因為你救過我啊。”不等丹闕回答,他便將丹闕往縫隙裡推搡:“快進去吧。等到天亮了,被人發現可就慘了。”

丹闕卻掙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丹闕如今和紀舒一樣的年紀,但他比紀舒還早三年上山,因此也就多了三年殘酷的歷練。尋找夥伴是孩子的天性,這些年來他也並非沒有過朋友,然而在赤霞教中是沒有朋友的,因為他們最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丹闕昔年曾有過一個朋友,從七歲到十歲,兩人一直並肩作戰,一起打倒敵人,找到食物一起分享。然而十歲那年,他們在一場小試煉中被三個少年組成的隊伍襲擊了,當時只需再倒下一個人試煉便可結束,那三個少年都身手不凡,丹闕正專心對付那些人的時候,沒顧上身後自己的夥伴漸漸落了下風。突然之間,他的夥伴抓起匕首向沒有防備的他的後心刺了過去——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夥伴亦算不得什麼了。當時丹闕亦是福大,好險避開了那把匕首,只被劃傷了胳膊。然後他殺了那三人中的一人,結束了試煉,並且很快他就失去了這個夥伴——在下一次試煉的一開始,他便立刻將那人殺了。

丹闕心防極重,擔心紀舒會趁其不被偷襲他,又擔心那縫隙裡有什麼陷阱,於是道:“你先進去。”

紀舒倒沒有他想得這麼多,便迅速地鑽進了巨石邊的縫隙裡。丹闕猶豫了一下,到底有些好奇,還是跟了進去。

兩人穿過巨石,面前黑快就出現一條狹窄的山路。天色很暗,借著月光,丹闕看不清路通往何方。紀舒轉身用些碎石和樹枝將縫隙填了,轉頭壓抑著興奮對丹闕道:“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前面的路就會變得開闊,再往前走,就徹底離開了入嶺山,能夠找到村莊。”

丹闕卻還是裹足不前:“你當真出去過?到了村莊?”

紀舒不住點頭:“真的!快點走吧!萬一被別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丹闕遲疑了許久,到底跟著紀舒出去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停,皆因丹闕擔心路上會有埋伏。然而一直到兩人遠離山路,都沒有遇見任何不尋常的事。於是他們越走越快,丹闕也不再停留。天快亮時,兩個孩子終於到了那個紀舒曾到過的村落。

紀舒不無得意道:“我沒有騙你吧?”

丹闕從四歲時就被拐上了入嶺山,他對山外的景象幾乎已沒什麼印象,如今驟然看到普通的村莊,隱隱覺得熟悉,更多的是震驚,一時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紀舒開心地圍著他轉,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望著這些平凡的木屋籬笆出神。

當天晚上,有好心的人家收留了他們,讓他們暫住了一晚。

翌日一早,紀舒醒來,發現丹闕不在房間裡。他走到屋外,瞧見丹闕正在院子裡練功,不由奇道:“我們都離開赤霞教了,你為什麼還要練功呀?”

丹闕見他出來,便將武器收起來擱在一邊,在院子裡找了個地方坐,紀舒走到他身邊坐下。過了一會兒,丹闕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紀舒道:“我昨晚就想好了!我們還得走得遠遠的,這裡離入嶺山太近了,萬一讓他們抓回去可就慘了。我已經問過村裡人了,從這裡到最近的城鎮也要走上五天,可是我們要走需要盤纏,所以我和他們說好了,我們替他們幹五天農活,他們湊些銀兩和乾糧給我們。到了城裡,我們還可以再找個活計,賺點錢繼續走,跑得遠遠的!”

丹闕沉默了好一會兒,低聲道:“我們真的離開入嶺山了?”

紀舒拼命點頭:“真的走了!再也不回去了!”說罷指著不遠處的山頭道:“你看,就是那片該死的山頭!我們已經出來了!”

丹闕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丹闕突然站起來,撿起武器繼續練功。紀舒愣愣地看著他:“你為什麼還要練呀?你難道……不想離開入嶺山嗎?”

丹闕搖頭,道:“不是。但是無論如何,我要變強,變得更強,變成最強的。”他對著陽光舉起武器,眯起眼盯著那薄薄的刀刃,道:“我要打敗赤霞教的教主,打敗那些魔尊。從此以後,沒有人再敢欺負我。”

紀舒愣了一會兒,開心地笑了起來:“好呀,你變強以後,可要保護我啊。”

丹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紀舒被他看得有些尷尬,以為他不悅,正想打個圓場,丹闕微微點了點頭,收回目光,又開始練功。

“喂。”紀舒坐在籬笆上,搖晃著雙腿對丹闕笑道:“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林書文。”

就這樣,紀舒和丹闕在村莊裡暫時住了下來,清晨和傍晚丹闕都會找個無人的地方練功,白天兩人就幫著村裡的人幹活,換取食物。

轉眼過了四天。

這天晚上,在好心人騰給他們住的小屋裡,丹闕反正清點著他們得到的食物和水還有幾個銅錢,而紀舒則湊在蠟燭下笨拙地縫著衣服——丹闕在練功的時候將衣服弄壞了,天快要冷了,他們沒有錢買新衣服,只能先將衣服上的破洞補好,免得叫風漏進去。

其實他們並沒有得到多少東西,丹闕來來回回數了七八次,放下手裡的東西坐到紀舒身邊,道:“林書文。”

紀舒咬斷了手裡的繩子,微微側目看他:“嗯?”

丹闕搖頭:“沒什麼,叫叫你。”

紀舒開心地笑了起來。

兩人吹熄了蠟燭,擠到一張小床上,正準備睡覺,突然丹闕從床上跳了下去,警惕地盯著外面,紀舒被子拉到一半,奇道:“怎麼了?”

丹闕低聲道:“有人在外面。”

突然只聽砰的一聲,兩人房間的門被吹開了,外面一陣陰風刮了進來,但是門外並沒有人。紀舒嚇了一跳,緊緊抓著被子:“出、出了什麼事?”

丹闕也不明就裡,緊張地盯著門外。

他們還是沒有看到人,但是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十天的時間到了,今晚試煉就該結束了。”

紀舒和丹闕同時一怔:那是三欒的聲音!

紀舒害怕地縮進牆角裡,丹闕比他鎮定一些,但他微微打顫的聲音出賣了他:“你在哪裡?”

外面又傳來了三欒的低笑聲。那仿佛悠遠又仿佛近在耳邊的聲音令兩個少年毛骨悚然。紀舒帶著哭腔道:“不……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三欒始終沒有現身,而他們的房門因風而小幅晃動著,發出令人難受的吱呀吱呀聲,考驗著兩個少年的膽識。紀舒手伸到床頭的櫃子上,摸到了他用來縫衣服的剪子,悄悄地抓在手裡,藏到身後,然後一點一點從床上往外挪——他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明知自己無力,卻也要以卵擊石,和三欒拼出個你死我活來。

三欒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到兩名少年耳中:“試煉已經結束,我是來接人回入嶺山的。不過山谷裡有九個孩子經過了考驗,得到了教主的垂青,因此只剩下一個坐席。你們兩個,我只能帶回去一個。”

丹闕和紀舒同時一愣。紀舒心頭燃起一股極大的恨意,已從床上爬了下來,手裡緊緊抓著剪子,緩緩向門口靠近。

突然,一道帶著內力的勁風從屋外射了進來,直射中床頭的蠟燭,火苗咻的一下燃了起來,緩緩照亮這件狹小的屋子。三欒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起來:“就是這樣,用你手裡的剪刀,殺了他,或讓他殺了你。你們兩個之中,只有一個能被我帶回去。”

紀舒和丹闕同時一怔,此時紀舒已然挪到了丹闕身邊。丹闕低頭一看,只見就在自己身側的紀舒手裡抓著一把剪子,而那剪子的尖頭正對著自己。

丹闕不可思議地盯著紀舒,紀舒愣了愣,方知他誤會了,舉起剪子正要解釋,丹闕卻猛地撲了上來,一下將他壓倒在地,毫不費力地奪去了他手中的剪子。丹闕出手歷來是求快求狠,然而他搶過剪刀後卻並沒有立刻用他捅破紀舒的喉嚨,而是扼著紀舒的脖子遲疑了一下。

紀舒想要解釋,脖子被他用力扼著,發不出聲來,因此便用力去扯他的手。他一扯,丹闕反而扼得更緊了,看他的眼神也有了殺意。

紀舒察覺到他的殺意,也是一愣,旋即感到憤怒:他冒著風險回到入嶺山,只為將丹闕帶出來。而丹闕從始至終一直不信他,甚至還要殺他!

他開始憤怒和恨,心中也有了殺意:奪回剪刀,與其被丹闕所殺,不如反過來殺了他!他開始用力掙扎,而丹闕也越來越用力,紀舒一向疏於鍛煉,力氣和武功都遠不如丹闕,因此被他壓著動彈不得。丹闕終於舉起剪刀,將刀刃抵到紀舒的脖子上,猶豫片刻,手上漸漸加力,刀刃割破了紀舒的脖子,鮮血順著他的脖頸流到了地上。

紀舒感到刺痛,開始感到絕望和害怕——這一次,他是真的要死了。

丹闕仿佛為了制住紀舒就用光了全部的力氣,他抓著剪刀的手時輕時重,用發鈍的刀刃一點一點地將紀舒的脖子劃開——即使他的小腿上就插著更鋒利的匕首。

紀舒感覺到自己的鮮血正在流淌,而他卻毫無抵抗的力氣。他心中越來越恨,用仇視的眼神死死瞪著丹闕。丹闕並沒有看他,目光盯著手裡的剪刀。突然間,他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淚從眼中滑落,直直墜入紀舒的眼中。紀舒因異物的入侵而猛地閉上了眼睛,眼睛一陣發酸,亦落出淚來。他睜開眼,看了丹闕一會兒,再次將眼睛閉上了,掙扎的幅度也越來越小。

不一會兒,丹闕將紀舒的脖頸劃開了一道深淺不一的醜陋的傷口。許是紀舒不再動彈,他便以為紀舒已死,因此將剪刀遠遠地丟開,起身走出房門,對著外面大聲喊道:“我已經殺了他,帶我回去吧!”

紀舒躺在地上,並沒有死去。然而他失了力氣,不想再掙扎。他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是丹闕漸漸走遠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感覺到身邊有光,似乎是有人用蠟燭在照他的眼睛,但是他一動也不動。突然,他感覺到似乎有人在拽他的脖子,他用盡了力氣睜開眼,只見三欒面無表情地蹲在他身邊,手裡拽著他的玉石。他想要伸手將玉搶回來,手卻抬不起來。

三欒手指用力一勾,便將那塊染滿了鮮血的玉石從紀舒脖子上扯了下來,捏在掌心裡。他問紀舒:“你想活下去嗎?”

他又問紀舒:“你想變強嗎?想奪回你的東西嗎?”

紀舒緩緩閉上模糊的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

後來,那塊玉佩被赤霞教的教主當做戰利品賞賜給了丹闕。再後來,丹闕當上了赤霞教的魔尊。

而紀舒和丹闕則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他被三欒救了回去,不再需要參加任何試煉,三欒將他放在教外,親自教他武功,他一改從前的散漫,認真地學起了武功。十六歲那年,三欒將他推到床上,狠狠地進入了他的身體。二十二歲那一年,青黎魔尊和熾焰魔尊下落不明,他被三欒接回教中,成為了靈玉魔尊。

再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名叫韓錦的少年。他算計他、他給他下毒,但是那人都沒有生他的氣,每一次他下的套,那人都會老老實實地鑽進來,一次一次出手救他,在兩人同時中毒的時候將唯一的那顆解藥給了他。

他知道丹闕為什麼會喜歡韓錦。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渴望著會有那麼一天,有那麼一個人,為了他奮不顧身。即使沒有奮不顧身,至少,至少在他絕望的時候拉他一把,而不是落井下石地將他推下去。他如此,丹闕亦是如此。只可惜,他遇到了這樣一個人,卻比丹闕晚了一步。

後來的後來,在入嶺山上,火光漫天的那個夜晚,他在三欒的耳邊說:“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三欒目光如炬地看著他:“為什麼?他殺你,我救你。”

他愣了一下,彎著眼笑道:“不,你害我,他救我。”

他將刀捅進了三欒的心臟,親手結束了這十幾年來的一切,從一條小道下山,卻在路上被韓錦攔了下來。韓錦問他,你想去哪裡。他問韓錦願不願意和他走,韓錦猶豫著沒有回答。在那一刻,他想說,你不跟我走也好,只要你願意,你就帶我走。但是最後,他卻笑著說,與你無關。

韓錦離開的時候,他回過頭,抓著自己胸口的玉佩道:“我的。”望著韓錦離去的身影,道:“我的。”可惜這一次,沒有人再鬆開手把東西還給他。

這天上午,韓錦剛剛起床,一名弟子送來一封信,說是有人托外出辦事的弟子帶回來的,指名送給五輪派的韓錦。韓錦奇怪地問道:“是誰給我送東西?”

那弟子道:“不知,送東西的人叫林書文。”

韓錦想了想,搖搖頭:“我不記得有叫這個名字的人啊。”他接過信封,摸到裡面的物事,不由一怔,立刻將信封撕開。他從信封裡倒出了兩枚玉佩。

那一天,韓錦一個人,在山坡上坐了很久,很久。

番外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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