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
韓錦喝了藥,卻沒什麼效果,依舊是瘋瘋癲癲半癡半傻。他若只是傻,倒也無妨,可他對丹闕的丹闕不慍不火,才是最叫丹闕頭疼的。
如今韓錦的傻症有望好轉,丹闕也再不提離開燕溪山莊一事,也不再計較燕二九的行徑,鎮日跟在韓錦身邊觀察他。他心裡明知藥效不會那麼快,卻忍不住每隔一段時間就問韓錦喝了藥後可有什麼感覺。韓錦被他問得不耐煩,便道:“聰明已經很聰明啦,不能再聰明啦!”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韓錦依舊沒什麼大的變化,每日吃飽了便睡睡飽了便吃,對丹闕的態度不好不壞。丹闕恨不能一口氣煎百碗藥統統給韓錦灌下去,直到韓錦好了才停手,然他也知此乃揠苗助長之行,只能耐心等待。
這日清早,丹闕用完早膳,心情正煩悶,又想著韓錦,又不想去看韓錦,兀自糾結之時,一名燕溪山莊的弟子走來,道:“丹公子,我們莊主找你。”
丹闕正愁沒事幹,聞言忙道:“我這就過去。”
丹闕趕到燕柳房內,只見房中還有一人,是一名燕溪山莊的探子,燕柳介紹道:“這是燕七七,我讓他負責你那些手下的下落,如果你想要和那些人接洽,可以請他幫忙。”
燕七七向丹闕行了一禮:“丹公子。”丹闕與燕溪山莊雖有人命官司在,不過燕溪山莊弟子眾多,不同別屬的弟子們有些甚至根本沒有見過面,因此並不是所有人都記恨丹闕。燕溪山莊中的弟子辦事常常兩人搭配,而燕二九與燕二八本是搭檔,因此丹闕殺了燕二八後,燕二九無論如何不能善罷甘休。燕柳特意找了幾名與此事無尤的弟子負責協助丹闕,燕七七正符合。
丹闕道:“你見過那些人了?那裡一共有幾個人?”
燕七七道:“以白頭翁為首,一共二十二人,我前陣子假扮成走卒販夫跟了他們一陣,已大致摸清狀況,丹公子想知道什麼盡可問我。”
丹闕道:“那二十二個都是些什麼人?”
燕七七逐一報上姓名,有些他不知道名字稱號,便向丹闕形容那人的相貌特徵,丹闕聽罷一一點頭。燕七七道:“那些人也一直在尋找丹公子的下落。前陣子無眉魔頭假冒他們的名頭接近丹公子,那時他們正被衡山派纏上了,因此一直無法來向丹公子通風報信。他們擺脫衡山派後,便一路向這邊來了。”
丹闕點點頭:“衡山派。想必又是無眉這傢伙借刀殺人了。”方才燕七七報上的這些人他一一在心中計較,有幾個的確是一貫對他忠心的,有些則是素來憎惡無眉和三欒等人的,這些人或為可信。
燕七七道:“丹公子有什麼打算?”
丹闕思索片刻,道:“代我我捎個口信給他們,與他們約定一個地方讓他們等著,等韓錦好後我再另作打算。”
燕七七領命後便退下了。
屋中只剩下丹闕和燕柳兩人。燕柳道:“丹闕,你要帶著高聰明去攻打赤霞教?”
丹闕直言道:“是。”
燕柳微微蹙眉,道:“你要用你的手下?那二十二個人?入嶺山可不是等閒之地,你想憑藉二十二個人奪回整個赤霞教……容我直說,很難。我不明白,你帶著高聰明,是希望借助天寧教的勢力?可這一路來,為什麼沒有天寧教的人相助,致使你們一再陷入險境?”
丹闕冷冷道:“我要的不是入嶺山,不是赤霞教,有這二十二個人,助我回到山上就夠了。我要的,只是三欒和那些叛過我的人的性命。至於你說高聰明——我從未想過借助天寧教的勢力,我要的,也僅僅是一個韓錦罷了。”
燕柳吃驚道:“你不要赤霞教?難不成你殺了三欒便離開?那赤霞教群龍無首,又該怎麼處置?”
丹闕道:“赤霞教的生與滅,與我無關。”
燕柳沉吟片刻,道:“好,那再容我多嘴說一句,三欒和紀舒並非等閒之輩,若不是魔教人士上不了排行榜,以三欒的武功,他能算的上是這江湖上罕見的高手。更何況入嶺山上能人異士不少,用毒的、用計的,你用這二十幾個人想闖上入嶺山亦是一件十分危險之事。聰明他武功過人,恐怕還在三欒之上,但是他心性單純,不諳世事,因此這一路來吃了不少虧,你也是知道的,怕只怕別人不肯與他光明正大的動手,他若隨你上入嶺山,是以身犯險……他的頭腦又……”
丹闕打斷道:“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你怕韓錦只是被我利用。我之所以在這裡留了這麼久,正是為了韓錦的傻症。我與他相識一年,我從未勉強他做過任何事,也從未勉強他為我殺過一個人,皆是他心甘情願,我亦心存感激。我如今更不會勉強他,我會等到他把一切都想明白,讓他自己理智地決定,究竟是跟我走,還是從此與我分道揚鑣。”
燕柳再度沉默了。他先前對丹闕心存懷疑,然而高晟風的信送到了,說小教主的確癡心于丹闕(的屁股),高晟風的意思也是讓韓錦自己闖一闖,看看這江湖究竟是什麼樣的,沒有人能夠剝奪他體會喜怒哀樂的權利,一個人若是只懂得快樂,那這快樂也就不成為快樂了,當他體會過痛苦和嫉妒,那快樂才會加倍。大不了小教主在外頭吃了虧回來,自然有人為他千百倍地報復回去。燕柳又擔心韓錦對丹闕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不過這幾天看下來,丹闕對韓錦亦是情根深種。
丹闕出了燕柳的房間,燕柳的住處與韓錦住處相近,於是丹闕便順路去看韓錦。
他一走進院子,見院子裡只有韓錦一個人,而韓錦正撅著屁股蹲在院子裡鬥蛐蛐兒,時不時呵呵傻笑幾聲。丹闕原想看看韓錦是否有所恢復,然而看韓錦這癡傻的模樣,不必問也知那藥並沒有發揮效果了。
丹闕忽覺心中氣悶,重重地在院子裡石凳上坐了下來,恨聲道:“高聰明,高聰明,你什麼時候才會變聰明?”
韓錦回過頭看著他,笑嘻嘻道:“我本來就很聰明呀。”
丹闕瞪著他,見他笑得沒心沒肺,心中越發來氣,怒道:“你這傻子!”
韓錦立刻回嘴道:“我才不傻呢!”
丹闕指著他的鼻子道:“全天下還有比你更傻的麼!”
韓錦撇嘴:“我不傻,我一點兒都不傻!你怎麼才信我不傻?”
丹闕瞧著他孩子賭氣似的神情,只覺又可憐又可悲,心裡的火漸漸熄了,苦笑著撐住額頭,小聲喃喃道:“癡兒,叫我聲哥哥吧。”
韓錦跳到他面前蹲下,仰著頭看他:“哥哥。”
丹闕一愣,立刻將手放下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再叫一遍?”
韓錦笑了起來,露出兩排白白的牙:“哥哥,哥哥。”
丹闕心如鼓擂,從未覺得這一聲哥哥是那麼動聽。他死死盯著韓錦的臉,卻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韓錦也跟著站起來,手裡還抓著鬥蛐蛐時用的秸稈,在他眼前晃晃。丹闕遲疑道:“你……你叫我哥哥,可是原諒我了麼?”
韓錦把秸稈的一段放進嘴裡咬著,兩眼望著天思考。丹闕見他神態幼稚,激蕩的心情又漸漸冷卻下來。就在他要苦笑的時候,韓錦突然將秸稈一吐,痞痞地笑道:“我要是原諒哥哥,哥哥跟不跟我練功?”
丹闕一怔:“什、什麼功?”
韓錦笑容更甚:“合歡功咯!”
丹闕登時又驚又喜,往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著韓錦,激動地微微顫抖:“你、你!”
韓錦跟上前,嬉笑道:“練不練呀?”
丹闕見他神智清明,眼神又恢復了自己熟悉的色迷迷的模樣,喜悅之餘卻依舊心驚:“你是什麼時候……”
韓錦撇嘴:“哥哥,你若當真想與我好好在一起,我便學著再不騙你,你便學著相信我。”
丹闕心酸不已,片刻後主動伸手握住了韓錦的手:“好,我信你。”
韓錦撅著嘴道:“那你當真再不讓人用刀子紮我了?我至今夜裡還會疼醒呢!”
丹闕澀聲道:“你信我,你如何待我,我自同樣待你。”
韓錦這才高興起來,撲上前將丹闕摟進懷裡,兩掌緊緊包住丹闕的屁股。丹闕反手摟住他的腰,手又上移,勾住他的脖頸,用力抱住他。然後他聽見韓錦曖昧地、帶著笑意地在他耳邊喃喃道:“我想喝哥哥的命髓,也想讓哥哥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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