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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見教主在吃藥》第54章
54、第五十四章

  無眉並不知道韓錦就是天寧教的教主高聰明,但是他知道韓錦在天寧教中勢必是個很重要的人物,或者是充當了外派魔使的角色借用五輪派傳人的身份出來打探江湖消息的。

  當年無眉的師父杜諱曾和天寧教前教主高晟風和赤煉魔使盧雅江一起去姥山群島尋找月見草做藥,在遇到危機之時,他為了保全自己和徒兒稻梅的性命,試圖給高晟風下藥以脅迫他。然而他下毒不成,卻激怒了護主心切的盧雅江,因此盧雅江挑斷了他右手的手筋作為懲罰。杜諱因錯過了及時治療的機會,雖然回到萬艾谷後對自己的傷勢做了處理,可是他的右手至今還留下了後遺症,不能負重,也不能拿兵器,好在日常生活無礙。無眉無意間知道了這件事,現在又知道了韓錦是天寧教的重要人物,便把這筆賬算到了韓錦的頭上。

  他大喝一聲:“韓錦!我師父的一隻手,我今日就要從你身上討回來!”掄起長刀就往韓錦頭上砍,韓錦虛弱的動不了,而丹闕在一刹那猶豫了,沒有出手去救。電光石火之間,韓錦有種一世英名就要毀於此地的感覺。

  “砰!”

  突然一聲巨響,兩兵相交,爆出一陣刺眼的火光。

  一名身著赤霞教弟子服的少年擋在韓錦面前,手持一把寬刃大刀,接下了無眉這一刀。他內力更勝於無眉,巨響過後,無眉踉蹌著往後退了三步,而那少年腳下巍然不動,只是甩了甩發麻的手,又重新握住了刀。

  無眉震驚地看著那人:“兮子?不對,你不是兮子,你是誰?”

  那少年對他做了個鬼臉,轉頭對韓錦道:“小、小少爺,你先走吧,這傢伙交給我了。”

  韓錦也是一驚:“小右?你怎麼在這裡?”

  白小右握刀的手一翻:“以後再說。”

  無眉搶攻上來,白小右接了他一刀,飛起一腳踹向他胸口。無眉來不及回手,只有側身閃躲,閃之不及,被他的腿側擦了過去,捂著胸口又退了兩步。

  白小右和白小左的武功和高聰明一樣,都是天寧教的天尊和三大護法共同手把手教出來的,在天寧教這一輩的人物裡,除了高聰明,就數他二人最厲害。無眉原本就不是靠武功取勝的,自然不是白小右的對手,兩人過了數招,無眉節節敗退,神色也越來越慌張。

  韓錦不擔心白小右,此時得了喘口氣的機會,趕緊拉著丹闕的胳膊道:“上車,我們快走。”

  丹闕冷冷地盯著他。

  韓錦無奈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丹闕亦知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便鑽進了馬車裡。韓錦余光瞥見車輪邊上有一朵野菊花,順手摘了下來,將花朵含進口中,壓在舌下,然後跳上馬車駕車離去。

  丹闕坐在馬車裡,因此地路不平,馬車不斷地磕到石子,劇烈顛簸著。然而那樣的顛簸,比起他心裡的震顫,根本算不得什麼。當方才無眉質問韓錦的時候,他一直在等韓錦開口反駁,可是韓錦沒有;韓錦不反駁,或許他是個小傻子,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韓錦卻一臉心虛地告訴他“離開這裡再說”。

  從剛才燕十三和燕三八出現開始,他心裡就一直在給韓錦找藉口,或者說,從更早開始,韓錦就已經露出了不少的馬腳,可是自己一直在給他找藉口。小傻子一開始就認識紀舒,吃了紀舒的毒藥,害得他們不得不跟紀舒走,沒關係,那是因為小傻子不懂事;韓錦拿回來的藥解了自己的朝寒暮暖,可是他卻瞞著自己他也中毒的事實,沒關係,那是因為小傻子不懂事;小傻子認識燕十三和燕三八這些燕溪山莊的人,還能命令他們,沒關係,或許他們只是小傻子的江湖朋友;小傻子能在無眉的手下安插眼線,還是一個武功更勝無眉、而且還會易容的高手,沒關係,或許那人只是小傻子的爹給他安排的手下……

  可是一切的沒關係都敗在小傻子不肯跟他解釋上!

  他的腦海裡又想起了剛才無眉癲狂的笑聲。“熾焰啊熾焰,你千百年不信人,難得信一個,就信了一個大人物,哈哈哈哈哈……”

  丹闕捂著胸口,痛苦地蜷起身子。他不相信,那個在他危難之際不求回報的小傻子是騙他的?那個寧肯自己中毒也不准他傷害自己的小傻子是騙他的?那個在他臥床時不辭辛勞為他端屎端尿鞍前馬後伺候著的小傻子是騙他的?那個在難過的時候會鑽進他懷裡對他撒嬌的小傻子是騙他的?怎麼可能!!!

  丹闕猛地撲向放在車廂裡的行李翻扒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但他希望自己什麼也找不到。

  很快,丹闕就在放置秋衣的那個包裹裡翻出了三枚只有手指長的令煙和一本油紙包的書。他手顫抖著翻開了那本書,看到書上的內容,立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險些昏厥過去。

  耳邊又想起小傻子纏著他“練功”時一本正經的話——“首先要打通陰維脈。”“然後是陽維脈!”“哥哥已經把帶脈打通啦!”“哥哥,今天失敗了呢,明天再重新練沖脈吧!”

  如果他是個傻子……如果他真的是個傻子!!!

  丹闕手指緊緊絞著那本書,將封面都絞得發起了皺。他低低笑了起來,韓錦不是一個傻子,真正的傻子其實是他自己。

  駛出一段路以後,無眉、紀舒、白小右等人就消失在視野中了。丹闕撩開車簾從車廂裡鑽了出來,坐在韓錦身邊。韓錦緊張的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丹闕盯著他的側臉,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韓錦小心肝亂顫:“哥、哥哥……”

  丹闕提高了聲音:“我問你,你到底是誰!”

  韓錦心虛地答道:“就、就是韓錦啊。”

  丹闕冷笑道:“為什麼不看我?”

  韓錦瞥了他一眼,又立刻把視線轉開了,咬著嘴唇不說話。

  丹闕心底一片冰涼。他到現在,到現在還在幻想!只要韓錦跟他解釋,只要韓錦能夠把一切都解釋通,哪怕解釋的再荒謬,或許他也會相信。

  丹闕咬牙切齒道:“停!車!”

  韓錦不停,丹闕從他手中搶過馬韁,硬生生勒停了馬。他一把揪住韓錦的領子,迫他面對自己:“你不是傻子。”

  韓錦這才發現丹闕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要炸開一般。他張了張嘴,最後只綻出一個苦笑:“錦錦……我……”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傻子?其實我就是個傻子,你信嗎?最後還是將嘴閉上了,糾結地咬了咬嘴唇。

  丹闕閉了閉眼睛,勉力使自己的語氣平靜:“理由。你接近我的理由。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韓錦還是答不出來。呆在丹闕身邊那麼久,到了現在,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後來的局勢越來越不隨他,他只是被動地跟著局勢走。難不成,要說他只是貪玩麼?

  丹闕又問道:“你為什麼……”呼吸突然一急促,竟然哽住了說不下去。

  韓錦一直垂著眼不吭聲,丹闕心裡的火越搓越旺,終於控制不住爆發出來,狠狠一巴掌扇在韓錦臉上:“你說啊!!”

  韓錦被他打得從車軾上摔了下去,丹闕立刻跟著跳下去,韓錦害怕又要挨打,下意識地跑了幾步。丹闕見他要逃,頓時急了,沖上來要拿他。韓錦見他這樣,更是害怕,轉身放開了腳步跑。丹闕怒極,從腳踝處拔出一把匕首追了過去。

  韓錦剛剛毒發過一次,正是虛弱無力的時候,哪裡跑得動,才跑了沒兩步就雙腿發軟,回頭一看,丹闕抓著匕首已到了跟前,嚇得他就地一滾,滾到一棵樹邊。丹闕撲了上來,用力把他壓在樹幹上,手中的匕首橫在他脖子前,喝道:“說!不說我就殺了你!”

  韓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被丹闕揭穿了會是什麼情況,不為別的,只為他不敢想。丹闕一次兩次地重申絕不准自己騙他,可自己不光騙了他,而且是從頭到尾都在騙他。可是當真的到了這一刻,看到丹闕竟然想殺他的時候,他還是委屈難過的無以言表。無論怎麼說,他這一路都是在救丹闕,如果不是他,丹闕在與青黎決戰的那晚就已死了。他甚至把自己都不捨得吃的救命藥給丹闕吃了,他捨不得吃,每天被朝寒暮暖折磨的死去活來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也根本不會被丹闕用匕首抵著脖子,丹闕也根本沒有力氣拿匕首抵他的脖子。

  韓錦哽道:“我、我沒有害過你,你憑什麼要殺我!”

  丹闕一愣,眉頭皺的越發緊:“你的目的!”

  韓錦道:“我的目的,關你什麼事!反正我沒害過你!我還救、救過你很多次!”

  丹闕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呵呵冷笑著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關我什麼事?你裝成什麼也不懂的傻子潛伏在我身邊,你、你還騙我和你做、做那種事!你現在說,關我什麼事?”

  韓錦心虛的眼珠亂轉:“我、我……”他突然用力把丹闕一推,丹闕猝不及防被他推倒,他站起來就跑,丹闕拾起匕首又追了上來。

  韓錦已經跑不動了,眼看自己無路可逃,回頭看了眼丹闕手裡的匕首,一咬牙,索性不跑了,轉身向丹闕撲了過去。

  丹闕被他嚇了一跳,手裡的匕首原本是向著他的,此時看他撲過來,下意識地將匕首轉到一邊,生怕真的刺傷了他。於是就在這功夫裡,韓錦將丹闕撲倒在地。

  韓錦壓著丹闕的肩膀,眼睛也已經紅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惡狠狠道:“我想幹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想幹什麼!”一咬牙,聲調委屈地揚了上去:“你居然,想殺我!我告訴你我想幹什麼!我說我是因為喜歡你,你信不信!”

  丹闕愣愣地看著他,忘了要將他從自己身上掀下去。

  韓錦猛地低下頭,吻住丹闕,熱烘烘的舌頭莽莽撞撞地伸進他嘴裡。丹闕睜大了眼睛茫然地盯著他,突然間臉色一變。

  韓錦將藏在舌下的野菊花渡到丹闕嘴裡,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舌頭攪著迫他把那朵菊花吞了下去。然後他鬆開丹闕,倒在地上直喘氣。

  丹闕劇烈地咳嗽起來,鼻腔和眼眶都酸熱發燙,一股熱流沖腦,不受他控制的,兩行熱淚湧出眼眶。他抬起袖子擦眼睛,可是怎麼擦也擦不完,無盡的眼淚從裡面湧出來,仿佛要將他淹沒。他什麼也看不見,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頭腦也不再清明。他慌張地大叫道:“韓錦!韓錦!你不准走!你回來!”他狼狽地、漫無目的地在地上爬著,手四處亂摸,想抓住韓錦。

  韓錦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聽見身後撕心裂肺的喊聲,腳步越來越慢,最後竟跑不動了。他回過頭,看著那邊狼狽的丹闕,突然覺得心口絞痛,眼眶一熱,鼻腔發酸,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突然間,不遠處響起馬蹄聲,韓錦慌慌張張地順著聲音來的方向看過去,看清來人,卻松了口氣——來的是白小右。

  白小右沖到韓錦面前,拍著胸脯道:“總算追上小教主了。”待看清韓錦的形容,他一聲驚呼:“小教主、你你你、你怎麼、怎麼哭了!你你你、你別嚇我!”

  韓錦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片濕潤。他喃喃道:“這就是哭了?”從小到大,他從來也沒過哭過,因他幼時是個傻子,餓了不會哭,渴了不會叫,痛了都不知道痛。好在是高晟風撿了他回去,有人伺候他吃喝,有人替他治療,若他是在山下,就算能活著地長大,只怕也叫生生叫人欺負死。這還是他頭一回為人流下眼淚來。

  “韓錦!!!”丹闕用力地捶著身下的土壤放聲尖叫。

  白小右看到那邊跪在地上大叫的丹闕,又吃了一驚:“他怎麼了?”

  韓錦一邊擦著自己臉上的水跡,一邊搖頭,苦笑道:“你別問了。無眉他們呢?你怎麼來了?”

  白小右道:“無眉見他不是我的對手,就跑了。紀舒在我和無眉交手之際就被他的手下帶走了。我擔心小教主的安慰,不敢窮追,就棄了他來找小教主。”

  韓錦點點頭:“你來得正好,你帶他走吧。”

  白小右瞪大了眼睛:“我帶他走?帶他回出岫山?小教主你不跟著嗎?”

  韓錦看了眼被丹闕丟在一旁的匕首,搖了搖頭:“我……算了,我現在不敢見他,等他平靜下來再說。別帶他回出岫山,帶他去萬艾谷,他傷勢還沒好全,讓杜諱給他治。”

  白小右道:“那你怎麼辦?我聽說你也中毒了。”

  韓錦點點頭,道:“你們先去,我不敢跟他同路,他現在要殺我呢。”

  白小右擔心道:“小教主你自己可以嗎?萬一再碰上今天這樣的情況,沒有屬下救駕……”

  韓錦從懷裡掏出那瓶救命的藥,晃了晃:“還有一顆我沒捨得吃,反正馬上就到萬艾谷了,能找杜諱解,就省下一顆藥。如果真有危險,我就吃了。總之你放心,本教主可是大魔頭,不會有事的。”他想擠出一個笑容來,奈何笑得很難看。

  白小右還是猶豫,韓錦抬腳輕輕踹了踹他:“去吧,這是命令。他不聽話,你點了他的穴道就好,他只有三四成的功力,遠不是你的對手。”

  白小右已經習慣了韓錦的任性,歎了口氣,跳下馬向丹闕走去。丹闕聽到有腳步聲走近,慌慌張張伸手去摸,摸到了白小右的腳,剛要張嘴叫韓錦的名字,白小右手起刀落,把他劈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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