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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做許路遙的少年,身體剛轉好,沒過兩日,卻突然又不見起色。
解三看著著急,就叫了王雨成再來看。
“我那五文錢?”王雨成攤手問。
解三訕訕笑道:“哎喲我說王大夫,不就是五文錢嗎?您還記得呢?”一邊將五個銅板遞給王大夫。
王雨成哼了一聲:“這可是修十四級浮屠的本錢呐。”
解三被他說的老臉一紅,只是鬍子擋了大半。引了王雨成給少年把脈。
許路遙躺在床上,一臉警惕,不肯伸手。王大夫“哼哼”兩聲:“我說你小子還什麼羞,昏迷那會兒我該摸的都摸了,不該摸的也都摸了。”
解三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說的實在不像話。
“阿遙,王大夫是個神醫,讓他看看,你保管好。”他只好說。
契丹少年安靜了許久才露出膀子,冰冷的說:“好好看。不然就殺了你。”
王大夫在兵營裏什麼貨色沒見過,少年這種外厲內荏一推就倒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他翻著白眼上前把脈,沒料把了一下,臉色頓時就下來,眉頭皺了。伸手又把了一下,眉頭皺得更深。
解三在旁邊瞧著著急,小聲問:“怎了,這是怎麼了?”
“閉嘴。”阿遙說。
解三不甘的乖乖閉嘴。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王雨成才站起來,對少年道:“阿遙,你這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別擔心。”
許路遙看他許久,臉上有些意外的表情,更多的倒是拘束:“謝、謝。”
這邊許路遙躺下休息。
那邊王雨成已經拉瞭解三到後面廚房,把廚房前門閂上,又走出廚房後門,在後面院子裏,左右看看,才嚴肅的說:“老解,今日`你就把許路遙睡了吧。”
解三一個踉蹌,差點一頭磕在土墩子上,合了合掉在地上的下巴,結巴問道:“你、你說什麼?”
“你沒聽懂?”王雨成對解三的領悟力極不屑,“我是說,今日夜晚,三更時分,赤身裸`體,分其雙股,窺其幽徑,用爾之矛,攻彼之洞。”
“……你這樣還不如不解釋。”解三欲哭無淚,“大夫,我是個粗人。”
“我是說……”
“我知道你說了什麼。我是怕我聽錯了!”解三道,“或者是大夫你發燒了?”
“本醫像在發燒?!”王大夫怒道。
“正常人不會勸我做此等禽獸之事。”
“……我這是為他好。許路遙快死了。”
“這和我睡了他有何關係?”
王大夫長長嘆了口氣:“我剛才把脈之時,發現他脈相有異。除了身體外傷,又似有內傷。我看了下他的情況……解三,你可記得當年有個與你同姓的一品將軍叫做解連芸的?”
解三表情微微一暗,接著便恢復如常,只是王雨成並未察覺。
“這怎麼不記得,我當時就在他那營裏當三等兵呢。”解三道。
“是啊。我退役前,亦是在他軍中。”王雨成仰頭看著遠處,回憶道,“他自然是我天朝的大英雄。駐守北獠關十年,打得契丹國四分五裂,各部落紛紛降伏,讓天朝再無北敵之憂,百姓安居樂業,士兵可以解甲歸田。”
“唔……”解三發出了一聲含糊的回應。
“然而但凡是個人物,誰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解將軍又怎麼跑得了?外面傳聞再多。營內倒有過半老兵說他心腸似鐵,仿佛並非活人,倒似鬼魅妖孽。”
“這個形容倒是貼切。”解三說。
王雨成皺著眉頭又低嘆一聲:“為了逼供,將軍更是不擇手段。曾要我們軍醫處研製諸多折磨人的毒藥……其中有一種便叫做‘巫山雲`雨’。”
“巫山雲`雨……”解三不知是在感慨還是在重複。
“這種毒藥說白了是一種見不得光的淫毒,專為男子配製。中了此毒的男子,皆會渾身癱軟失去攻擊力,不久後便猶如飲了春藥,燥熱難耐欲求歡好,最終失去理智,迷失在欲念中,七竅流血致死。”
解三怔怔的看著院內的雜草,囈語般道:“諸多刑法中都有‘搗黃龍’一項。只是動靜太大,時間太長。倒不如‘巫山雲`雨’來的優雅。”
“許路遙中的就是這種毒。”王雨成道。
解三回了神,轉頭看王雨成:“大夫,你是說……”
“對。之前因了其他病症,湊巧喝了些藥,與這毒沖抵了,故而才發現。巫山雲`雨發作可長可短,且解藥只有一種,便是與人交`合。他現在已經中毒太深,拔毒一次尚且不夠,得諸多時日,才能……清理乾淨。”王雨成面容肅穆,“解三,你說,你今日是不是應該睡了他。”
解三臉色蒼白:“大夫,難道真沒有其他辦法了?”
“有。”王雨成道。
解三鬆了口氣。
“我再找個其他男子來睡了他。”王雨成道,“是讓酒肆的老張頭好呢?還是找賣布鞋的劉師傅好?”
解三苦笑:“王大夫,你說了如同未有說。”
兩個人站在院子裏靜了一會兒。
解三說:“那我去了。”
王雨成道:“解三,你想好。這不是一次的事兒。你要時時——”
“我知道。”
解三往裏走了兩步,又回頭道:“王大夫,求你千萬別告訴許路遙實情。我怕他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