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滿月宴（上）

　　蛋定的滿月宴讓清冷很久的梧桐鳳居重新熱鬧起來。皓月繁星之下，眾鳥歡快的吟唱著歌謠，曼妙的歌聲蕩在夜空氣氛極好。

　　龍金斐決定讓兒子鍛煉鍛煉便讓龍紫軒帶著一大家子代表龍宮給蛋定送來祝福，“來，唐逸，紅包。嘖嘖，看你眼睛都直了。在魔族窮瘋了吧？”

　　唐逸那點事他略有耳聞。

　　“我這叫目光如炬，你有意見嗎？”唐逸瞪了他一眼接過紅包遞給在一邊登記花名冊的麻豆。

　　“龍金壹，龍炎爾，龍雪衫，龍青師，龍白舞。來來，和你唐逸哥打招呼。”龍紫軒大手一攬把孩子們往唐逸面前一推，還著重地強調那個‘哥’字。

　　十二歲的龍金壹雖然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還是乖乖地和弟弟妹妹們一起沖唐逸叫了“唐逸哥好。”

　　正處於七八歲狗都嫌的特殊時期的龍炎爾大聲抗議道，“這個哥哥看起來好老。”不過他一說完頭上就收到他娘的一個爆栗。

　　唐逸彎下腰捏捏龍炎爾的有些嬰兒肥的臉，溫柔笑道“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曾爺爺。”

　　龍紫軒一聽不樂意趕緊把龍炎爾拉回自己身邊，道“你這不是變相占我便宜嗎？”

　　“彼此彼此。”唐逸抬頭挺胸還他一個勝利的笑容。

　　馬白春實在看不下去這倆人堵門口現眼，推著龍紫軒牽著孩子們進了大門才算結束倆人的抬杠。

　　龍金壹覺得自己算是半個大人了，和長輩一一行完禮便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呆著看起不知道哪裡買出來的書。龍炎爾自覺大哥不帶隊他就是小孩們的頭頭了，“你就是蛋定？”龍炎爾帶著弟弟妹妹將蛋定圍起來，抱著手居高零下地問道。

　　蛋定是第一次看到‘小孩’這種形態，很是好奇，繞著他們一個個的嗅過去。

　　“它毛絨絨的好可愛。”龍雪衫是個小姑娘，對可愛的東西沒有抵抗力。當蛋定扒拉她的裙角時，她蹲下身撓起蛋定毛脖子，蛋定很享受地仰起脖子哼哼兩聲。

　　“你在想什麼呢？小蛋定。”龍青師也覺得他可愛得緊便也蹲下來和姐姐一起撓他。

　　最小的龍白舞也嚷著要湊熱鬧，“我也要摸摸，我也要摸摸～”

　　龍炎爾看弟弟妹妹們都關注蛋定去了，心裏有些不爽，一把掐著蛋定腋下將他從弟弟妹妹手中奪過來晃倆晃，譏笑道，“他就那麼點小腦袋，能想毛啊？”

　　蛋定雖然說不出來，但話還是聽得明白的，於是他深深吸氣，吸小肚子都鼓了起來搖身一變成一隻白色的小噴火龍，張嘴就給龍炎爾一小火苗。龍炎爾手一抖，蛋定空翻落地再變回小白虎，撒腿就跑。

　　“啊！他跑了！”龍雪衫尖叫道。

　　“他那小短腿能跑多快？看二哥給你追回來！”龍炎爾被蛋定突然那麼一整覺得十分丟面子，心想著追回來一定要給那小子好看。

　　沒一會他就帶領著弟妹們將蛋定堵在了牆角，龍炎爾看著蜷著一團的蛋定將他大哥以前整自己的花樣都回憶了一遍。當他活動活動脖子、原地蹦了兩下熱完身就要上手去抓蛋定時，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炎爾，你是準備欺負我家蛋定嗎？”是虎金衣。龍炎爾內心罵了一聲‘靠’，功虧一簣。虎金衣比他大太多，有她在他無處下手……

　　虎金衣抱著蛋定發現龍家的娃娃們都垂頭喪氣地踢石子準備散場，便提議道，“我帶你們玩吧？看把你們無聊的。”一聽到玩，蛋定想起了他的玩具，他掙扎了兩下跳下他姑姑的手臂，扭著小屁股走兩步一回頭——示意跟他來。大家都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麼藥，不過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跟了過去。

　　斯納克•峰頭尾相咬成環狀和唐逸帶的那些個拿不出去的特產在一個包裏。他安慰自己今夜很快就會過去，酸臭什麼的聞多了也就習慣了。可當他看到蛋定那只小毛爪時，他差點哭了……

　　“這套圈還挺精緻，好像真蛇啊。”虎金衣從蛋定嘴裏接過斯納克•峰，對著光翻看起來，“不愧是魔王的家當。”對於虎金衣的稱讚斯納克•峰悲喜參半，但接下來虎金衣的話就喚醒了他這兩天得恐怖記憶，“我們玩套圈吧。”虎金衣興致勃勃地號召道。

　　“好～！！”她的提議得到孩子們的一致通過。

　　天將降大任於斯，必先苦其體膚……斯納克•峰將淚水都咽回肚子裏，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他堂弟斯納克•紮是怎麼變成抖M的。

　　虎金衣帶著娃娃們玩得熱鬧，那邊酒宴也喝相當熱鬧。孩子在酒宴一開始就被圍觀過了，剩下的就是成年人們吃吃喝喝聯絡感情。

　　“龍紫軒，你過來下……”鵬輝羽一得空就找上龍紫軒想繼續白天夢境裏未完成得話題。

　　馬白春去另一桌上找姐妹們敍舊去了，龍紫軒一人正在逗馬三和狐老七逗得歡，不是很想搭理他，頭也不回地沖他擺擺手敷衍道“你等我一刻鐘，我再去遛一圈和熟人打個招呼再過去找你。”

　　一刻鐘很短，滑一下就過去了。

　　鵬輝羽這次氣呼呼地指著龍紫軒的鼻子直罵，“龍紫軒！你這個騙子！”

　　“啥？”被他這麼一吼龍紫軒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也讓一旁的馬赤赤和狐老七感到詫異又頓時覺得很出氣。

　　“你說了一刻鐘，我等了你一刻半，結果你還在這磨蹭。而且！”鵬輝羽對著馬家小倆口憤怒地一振袖，啪的一聲嚇得馬赤赤護著狐老七退了好幾步，“而且我發現你目前為止大部分時間都在馬三兩口子閒聊。太過分了！”

　　“……”龍紫軒無言以對，他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這貨真該再去看看醫生。

　　可鵬輝羽完全不理會龍紫軒那豐富的面部表情變化，他轉身要走，見龍紫軒還呆在原地就補上一句，“還愣著幹嘛？還不快跟我走？！”

　　公共場合龍紫軒可不想上演兄弟鬥毆的鬧劇，只得拖著腳步跟著他離開了宴席……直至他們兩人都完全消失在夜色中，狐老七嚼著榴蓮酥和馬赤赤幸災樂禍道，“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馬赤赤今天才明白當年為什麼龍紫軒總不願和鵬輝羽一組，“難怪他總繞著鵬兄走，原來如此……”

　　“二鵬找他幹嘛？還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狐老七不解。

　　“估計又要和龍二叨叨那倆老的事情。”馬赤赤苦笑著低下眼眉，小聲地繼續給他親愛的解惑，那些上一代的事情狐老七這些年輕人知道的都不多，那時他們還一起在倆老爺子著接受教育和學習武藝，這些往事隨著歲月的流逝人員的變遷都漸漸被人所遺忘。“先王的死……對我們打擊都很大，當時鵬兄和龍老爺子一起到達的現場，他總覺得如果老爺子應該能趕上卻故意沒有趕上等於間接害死先王。日子一久他就連鳳老爺子也一起看不順眼。”

　　說完，馬赤赤低頭喝酒不再出聲。半響，狐老七用大毛尾巴掃他的鼻子，眯起那雙小眼嘖嘖道，“看來你們幾個裏你最沒心肝咯？”

　　“怎麼能這麼說？不能這麼說！”馬赤赤慌了，這帽子扣得有點大了，“當時白洋和金衣還那麼年輕，我要跟著發瘋他們怎麼辦？”他緊緊抓住狐老七的兩前爪，強調道，“洪穗，你可不能懷疑我的人品，我唯一能拿得出去的就那玩意了。”

　　“可別那麼說，我覺得你的下半身也可以拿出去的。”狐老七壓低聲音說道。

　　“……大庭廣眾之下，你瞎說什麼呢？”他這話一落馬赤赤連脖子都紅透了。看他那窘樣，狐老七得意地搖起尾巴，怎麼轉移馬赤赤的注意力他已經能做隨手拈來。

　　可就算狐老七已經壓低了聲音，他那句帶色的話還是讓耳朵好的給聽了去。鳳禦天坐在主位上離他們那桌並不遠，剛剛鵬輝羽和龍紫軒的對話讓他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那桌上了，馬赤赤和狐老七的對話他是一個字都不差的收到了耳朵裏。開始他也很揪心，只是鵬輝羽指責龍青翼並沒有實質的證據都只是一些推斷，他不能為此責怪龍青翼，畢竟虎煌燦的事情是誰都不想見到的，龍青翼雖然嘴上不說，但他知道龍青翼十分喜歡虎煌燦這個學生。不過待他聽到狐老七那句話時，他還是不由地臉紅了。

　　“老鳥你臉咋紅了？”領著唐逸他們輪了一圈的龍青翼回到座位上一看他臉色不對，邊用手背探探他的額頭邊道，“喝高了？你平時挺有量的啊……要不要去休息？”

　　“沒事，可能是讓風吹著了……”鳳禦天連擺手找藉口。

　　“風？”龍青翼定定站了會，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連吹動頭髮絲的風力都沒有，剛要開口揭穿他就聽到一陣瓶瓶罐罐地破碎聲和娃娃們的叫聲從房屋的方向傳來。“那幫小東西！”他預感自己那些放在架子上的花草們一定是慘遭不幸了，也顧不上和鳳禦天貧嘴了，他一個快步沖到書房。果不其然，虎金衣帶著五個孩子在書房你追我我趕你，亂成一片。

　　“我和你們說，不要以為今天是滿月宴就可以隨便搞破壞！給我面壁思過安靜一時辰！”龍青翼忍無可忍對著那一屋破壞王吼道，孩子們哪裡聽他的，三個特皮的跳窗戶跑了，龍雪衫和龍白舞企圖鑽過龍青翼的堵住房門，卻不行地被龍青翼一手一個的抓住了。剩下那三個，龍青翼掃了一眼低著頭站在原地的虎金衣吩咐道，“金衣！快把那幾個小東西給我綁起來將功贖罪！”

　　虎金衣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也跳窗戶出屋。她有些去哥哥那邊，但是一想到鳳禦天可能會翻倒她撓肚皮，她又退縮了，只能遠遠的看了一眼。那邊燈火通明，人聲吵雜。

　　“逸……唐逸？”虎白洋扶著唐逸給他順背，好聲勸道，“不能喝就不要那麼拼……”

　　“不！我還能喝！今天我高興，就願意喝！哈哈哈哈哈。”唐逸大笑著甩開虎白洋的手，可他還真是喝得有點超量，站不是很穩，他一手扶住桌面倚在桌子邊上，就這樣了，他拿著酒杯的手還是不肯放下酒杯。他仰頭將杯中殘酒一口飲盡，酒杯往虎白洋面前一送，眯起眼指著虎白洋大著舌頭道“你……你盯著我看幹什麼？還用那種色……咪咪的眼神……”說完他有不明所以的哈哈笑起來。

　　虎白洋並沒有反駁他，而是接過他的酒杯看了起來，突然說了句“我們新婚那晚你也喝得很多。”

　　“我那時候也這樣高興？”唐逸覺得有些熱，伸手給自己鬆鬆了領口。

　　“嗯。你還幸福地哭了，在床上拉著我袍子的一角哭得稀裏嘩啦說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虎白洋放下酒杯看著唐逸笑著答道，對於新婚那夜他記憶猶新。那夜唐逸穿著大紅色的袍子全身繃得緊緊地坐在床邊等他，一見到他就大哭起來。那種無助的樣子一下填滿了他的心。

　　“哈哈哈哈哈，這麼誇張？！”唐逸笑得前仰後合。

　　“嗯，然後你一邊哭一邊脫衣服對我說你是朵溫室之花讓我要有憐惜之心。”虎白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當時也沒有想過唐逸會那麼說。

　　“哈哈哈哈，不是吧？那麼誇張？！”唐逸笑得淚花都掛在了眼角。

　　“嗯，雖然你邊哭著喊不要邊扭著腰的樣子很……吸引人。”虎白洋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淚水，紅著臉很是認真地說道，“但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你一笑我就覺得世界都亮了。”說著他的手撫上唐逸因為飲酒過度而發燙的臉頰，細細的摩挲著。

　　虎白洋的手溫比較低，那種清涼粗糙的觸感猶如一股電流擊中唐逸的心臟讓它慢了半拍。倆人就那麼對視著，沒有風，只有倆人呼出的熱氣，炙熱難耐。

　　“……你說的話”在倆人的唇越來越靠近時，唐逸不由地閉上了眼，聲音也漸小“都真夠誇張的……”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讓虎白洋的唇給封住了。虎白洋的吻霸道又熟悉，勾起唐逸身體的本能反應。借著酒膽，唐逸甚至開始脫自己的外褂。

　　就當倆人無視周邊環境越靠越近時，龍青翼夾著倆娃娃踹了虎白洋一腳“喂喂喂！你們幹嘛呢？”看著虎白洋那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龍青翼顯得不耐煩起來，沖他們倆努努嘴道“發情回屋裏發去！我這忙得頭都大了！警告你們別在這礙我眼！”看著虎白洋將爛醉的唐逸扛走，他才轉身把倆娃娃甩給一直被那小兩口當背景的鳳禦天，這次鳳禦天的臉更紅了。龍青翼本想摸一把再走卻又聽到虎金衣‘蛋定，炎爾你們不要鬧了，那不是韭菜。’的喊聲，頓時又氣結，扔下一句“老鳥！你先看著這倆個，我去抓剩下那幾個歸隊。”就要奔赴抓拿那倆調皮蛋的前線。

　　“小孩子愛玩才熱鬧，你何必呢？”鳳禦天抓住他的衣角勸他放寬心。

　　“回頭又不是你收拾，你當然沒意見。”鳳禦天的話一點都沒有起到作用，龍青翼憤憤然扯回衣角，氣呼呼地就走了，邊走邊找那群龍娃娃的家長，發現龍紫軒並不在席上，“紫軒和鵬羽又跑哪去了？！這倆人一碰面就搞小聚會，什麼習慣什麼風氣！”

　　“曾爺爺好凶啊……”龍青翼遠去後，龍白舞坐上鳳禦天的大腿，踢騰著小腳小聲嘟囔一句。

　　“對啊，從剛剛就一直在吼，吼，吼……好可怕。曾曾爺爺你換個人陪你過吧，你那麼漂亮再找也不困難。”龍雪衫嘟著嘴應和弟弟的話。

　　這孩子們也太早熟了……對於她們的童言童語鳳禦天只能呵呵乾笑。沒一會總有股若隱若現的酸味飄來“嗯？白舞，你身上怎麼有股奇怪的味道……？”鳳禦天低頭在龍白舞身上嗅起來。

　　他這麼一說，龍白舞和龍雪衫迅速的交換了一下眼神，龍雪衫笑嘻嘻道“白舞，把那好吃的分點給曾曾爺爺吧？”

　　龍白舞乖巧地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塊黃綠相見上面還長著毛的固體。那酸味沖得鳳禦天頭疼，“什麼？”

　　“從蛋定的包裏翻出來的，聞著不好但是入口即化可好吃了。”龍白舞解釋道，小手把那發黴的乳酪放到鳳禦天嘴邊“啊……我喂您……”

　　龍雪衫也不甘落後的掏出半個蘑菇，爬上鳳禦天大腿也放到他嘴邊，“還有這個……紅色的蘑菇。我還剩半個，分給你，啊……”

　　孩子們的熱情難卻，鳳禦天只能照單全收，收完還得誇“嗯嗯，好吃，好乖，好乖。”

　　此時已經被大家遺忘在書房的套環斯納克•峰通過大開的窗戶看著天上那皓月祈禱大家不要再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