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相忘於江湖 ...
鳳離天愣了愣,緩緩抬手抱住軒轅錦墨,妖冶的鳳目彎起迷人的弧度,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哥哥……”
軒轅錦墨身體猛地一顫,一把推開了鳳離天,睜著美麗的大眼睛,定定的望著面前的人,他是他的親弟弟軒轅錦天,同父同母的親弟弟軒轅錦天!那麼,離天呢?那個與他同床共枕、纏綿悱惻的鳳離天怎麼辦?這與軒轅錦臨有什麼區別?他們明明已經做了悖論逆天的事……
看著那人眼中的驚疑不定,鳳離天壓下心中的痛,勾起淡淡的笑,雙手搭上軒轅錦墨的肩膀,試圖誘哄:“墨,這樣不是很好嗎?這世間沒有比我們更加親密的關係了。”
“不……”軒轅錦墨皺起好看的眉,痛苦的閉上眼,緩緩的搖了搖頭,艱難的說:“你明知道我是你哥哥,你……怎麼可以……唔……”一陣劇痛從胸口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軒轅錦墨痛苦的呻吟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仰頭向後倒去。
“墨!”鳳離天慌忙抱住已經昏過去的人,一把撕開軒轅錦墨的衣服,只見那胸口青紫的掌印迅速擴散,將胸前漂亮的小麥色肌膚侵蝕殆盡。過於激動的情感起伏竟衝開了鳳離天的禁制,導致寒冰掌的傷勢迅速惡化,再這樣下去,寒毒很快就會侵入心脈,到時候就……
顧不得許多,鳳離天將軒轅錦墨靠在自己懷裡,將剛剛恢複到不足五成的鎏火真氣凝於掌心,一掌貼在軒轅錦墨胸口護住心脈,一掌貼在他的小腹上,緩緩導入炙熱的鎏火,與陰寒的寒冰之氣相抵。
“嗯……痛……”軒轅錦墨早已失去了意識,只是冰火相抵的劇烈疼痛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鳳離天心疼的皺眉,抵在胸口的手便加了一分力,分出一部分內力給他暖身子,以減輕那份刺骨的疼痛。
漸漸地,鳳離天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內力不濟使他有些暈眩,只是不敢放鬆,強撐著一絲清明加快了內力傳輸。身體的力量抽絲一般漸漸離去,鳳離天甚至無法支撐兩個人的體重,靠在床頭,將身體的重量交給身後的雕花木。
青紫的印記一點點被淡金色的鎏火取代,恢複了漂亮的小麥色,而鳳離天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一絲殷紅從薄唇緩緩溢出。
將驅盡寒毒的軒轅錦墨放好,鳳離天撐在他身上,定定的看著仍在昏睡的人,鮮血順著嘴角滴落在那寬闊的胸膛上,試圖去擦拭,卻一頭栽倒在軒轅錦墨身上,昏死過去。
“主人。”暗一不得不現身,將掌心抵在鳳離天背上,為他傳送內力,但對於修習鎏火神功的人來說,普通的內力對他沒多大幫助。
藍瑾被暗衛急急的找來,入目的景象讓他的心立時揪了起來,那個強大而華美的人現在毫無生氣的趴在軒轅錦墨胸口,精緻的臉灰白如紙,嘴角還掛著尚未乾涸的血珠。慌忙將鳳離天抱了起來,大步朝外走去,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示意暗衛照顧好床上的人,便匆匆離去,幾個起落消失在鬱鬱蔥蔥的鳳凰山中。
“哥哥……”甜甜糯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氤氳的夢境中看不清來人的臉,軒轅錦墨循著聲音找去,卻看見了濃霧之後的鳳離天,妖冶的鳳目中流轉著晦暗不明的光芒,他溫柔的叫道:“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就算全天下與你為敵,我也會站在你身邊幫你掃平天下。”
然後,母后明豔的臉出現,漸漸扭曲,驚恐的指著他:“你們是兄弟,你們這是亂倫!”
“哥哥,我們明明相愛,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鳳離天哀傷的望著他。
“為什麼……”軒轅錦墨從噩夢中掙紮著醒來,呼出一口氣,轉過頭,身側的位置空空的,習慣了每天面對著那張絕美的睡顏醒來,突然感到一陣失落。記得昨晚似乎是內傷發作了,但是現在身體輕鬆非常。於是,俐落地起身,床邊的麒麟玉佩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殘忍的提醒他昨晚的一切不是一場荒唐的夢。
軒轅錦墨頓了頓,將玉佩握在手中,無論如何,軒轅錦天都是他弟弟,這是一生都無法斬斷的血緣羈絆,至於其他的……就當是一時的荒唐……儘管決定了,軒轅錦墨卻覺得心中空空的,似乎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半,空的生疼。
離天,為什麼要騙我?如果鳳離天在一開始就告訴他真相,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種種,兩人也不會走到今日這般田地,不會有這樣悖德的感情……
鳳宮裡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軒轅錦墨找不到鳳離天,問周圍的侍女,她們也不知。軒轅錦墨站在木制的回廊上,聽著淙淙流水發呆。
“你醒了。”藍瑾的從回廊的另一頭走來,沒有可以收斂腳步,木制的地板吱呀作響。
“離天呢?”軒轅錦墨望著他,對與鳳離天的無故失蹤擔心不已。
藍瑾抬頭望著遠處,用毫無起伏的音調道:“你的軍隊在山下等你。”
“我知道,”軒轅錦墨皺了皺眉,他今天必須走了,因為被綁架的意外,行程已經一再延遲,若再不下山,洛城將軍怕是要打上來了,“離天去哪兒了?”
“為了救你,內力耗盡,在禁地閉關。”藍瑾涼涼的道。
“很嚴重嗎?”軒轅錦墨想也不想的問道,隨即意識到自己在外人面前太過激動了。
藍瑾想告訴他,鳳離天現在的狀況很不好,為了讓他少受苦而強行透支了尚未恢複的內力,使自己受了嚴重的內傷。但想到那人以宮主的身份三令五申的不許他說,只得咬咬牙:“死不了,你走吧。”說完,轉身欲走。
想起上次鳳離天救藍瑾,也就是累了些,需要打坐恢複一段時間,也就不再多想。
“等等,”對於藍瑾的態度,軒轅錦墨也沒有追究,將手中的麒麟玉佩交給藍瑾,“這玉佩是他的,等他身體恢複了,讓他去京城,恢複王爺的身份。”
“王爺?”藍瑾皺起劍眉,“你要昭告天下你們是兄弟?你以為他會稀罕王爺的身份嗎?”
“我們是兄弟!”軒轅錦墨斬釘截鐵的說,是說給別人,也是在勸服自己,卻覺得心中痛得難受,歎息般的說,“今生,就只能做兄弟……”
看著軒轅錦墨轉身離去的背影,藍瑾憤憤的吼道:“你會後悔的!”那是他無法奢望的愛,這人竟然還不知珍惜。
軒轅錦墨的腳步頓了頓,自嘲的笑了笑,其實,他已經後悔了,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他們,註定是不可能的……
鳳離天負手站在絕壁之上,緊緊握著那塊象徵著王爺身份的玉佩,看著軒轅錦墨決絕的身影融入山下黑壓壓的大軍之中,他的身上還穿著屬於鳳離天的黑色絲衣,騎在高大的青驄馬上,瀟灑的身姿充滿帝王的霸氣,揮手,啟程,絕塵而去。卻在馬兒揚蹄的瞬間忍不住回頭望,怎奈青山鬱鬱,終不知那人隱於何處。“天兒……”一切終化作一聲歎息,消散在風中。
“離天,崖上風大……”藍瑾從後面走過來,擔憂地望著沒有內力護體的鳳離天。
“暗十八衛都跟上了嗎?”鳳離天只是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
“都去了,”藍瑾歎了口氣,暗衛至死都要跟在主人身邊保護主人,但鳳離天卻在自己失去了自保能力之後還把暗衛統統派給軒轅錦墨,“你連暗一也不留著嗎?”
“剛剛登基,很危險。”鳳離天淡淡地說,無喜無悲,紅色的紗衣在風中飄揚,仿佛隨時會羽化而去的火鳳,抬腳跳下了懸崖。
藍瑾一驚,慌忙跟著跳了下去。
卻原來,絕壁下有一方平臺掩映在綠樹之中,鳳離天落在平臺上,轉身朝平臺後的山洞走去。此處乃是鳳宮的禁地,只有歷代宮主和執事可以進入。洞外與尋常山洞無異,洞內卻是寬敞無比,一汪溫泉在洞中股股流動。在溫泉中央的石頭上盤膝而坐,鳳離天好笑的看著一臉擔憂的藍瑾:“你以為我想不開要跳崖嗎?”
一抹緋紅躍上藍瑾的俊臉,因為擔心鳳離天的狀況,一時竟忘了崖下是禁地。
鳳離天笑了笑,難過是自然的,但他不可能就這麼放棄:“替我傳封信給新登基的皇上。”
“寫什麼?”藍瑾飄到石頭上,在鳳離天身後坐下,讓他強撐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溫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過來,藍瑾有些希冀的想,或許這次是個轉機,鳳離天會接受自己也說不定。
“相會於廟堂,不如相忘於江湖。”鳳離天有些疲憊地說,將體重交給身後的人,調動體內的真氣,緩緩遊走經脈。
藍瑾的眼神卻暗了下來。
相會於廟堂,不如相忘於江湖。鳳離天,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