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進宮去面聖
三天后,皇帝派了人來請燕秋爾、烏倫爾和燕生入宮。
在西苑的院子裏瞧見燕生的時候,燕秋爾怪笑一聲,不陰不陽對燕生說道:「四日不見,燕家主在我這西苑裏住得可好?」
燕生心虛地摸摸鼻子,故作鎮定道:「還好。」
這幾日秋爾的身子本就不好,每天的十二個時辰裏,幾乎有十個時辰都在睡,加上他故意躲著秋爾,兩人已經四日未見過面了。
燕秋爾冷哼一聲,便在千無的攙扶下鑽進了自家的馬車。要去皇宮面聖,跟在燕秋爾身邊的就自然是武藝高強的千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而燕生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去了另外一輛馬車上。
烏倫爾也緊跟著鑽進了燕秋爾的馬車,故作疑惑道:「王弟與燕家主吵架了?」
燕秋爾斜睨烏倫爾一眼,陰陽怪氣道:「王子殿下瞧著我們兩個像是吵架了嗎?姑且只能算是他在躲我。」
他清醒的時間本就不多,燕生還躲著他,以至於那些該與燕生說的話都沒機會說。燕生那個蠢貨!
烏倫爾的眼中有笑意閃過,眉梢卻是一挑,疑惑地向燕秋爾問道:「本王子可是從燕新堂那裏聽說了王弟與燕家主之間深厚的感情,他怎麼會突然躲著你呢?莫非是有什麼苦衷?」
燕秋爾哂笑一聲,道:「王子殿下的中原話學得不夠精細啊,苦衷一詞可不是這麼用的。燕生只是聽了多嘴之人的一兩句閒話而已。」
多嘴之人?那是在說他嗎?難不成被征那樣崇拜的燕家主在那之後向燕秋爾告狀了?那樣的行為可不值得征崇拜啊。
「別在心裏說燕生的不是,這種事情不需要他說我也知道。」注意到烏倫爾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燕秋爾冷聲開口。
烏倫爾一愣,疑惑地問道:「本王子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燕秋爾打量了一下烏倫爾的表情,確定他是認真地問出這個問題後才回答道:「只是動動腦子就能想明白的事情,為什麼會不知道?另外,不要跟燕生說多餘的話,我已經警告過你一次了,這是第二次,我不希望再說第三次。」
烏倫爾嘴角一揚,笑道:「若本王子非不聽勸告呢?」
燕秋爾眼神一冷,道:「我會讓你永遠都無法離開天嵐國,讓你永遠得不到回紇王的位子!」
烏倫爾斂了笑容,沉聲問道:「為了一個商賈威脅一國王子,王弟不覺得自己是因小失大嗎?」
燕秋爾哂笑道:「哪個是大哪個是小我自有定奪,你認為重要的東西,於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這話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烏倫爾蹙眉,沉默下來。
去往皇宮的這一路上,兩人再無交談。
在皇宮門前下了馬車,燕秋爾就由千無攙扶著向前走。烏倫爾走在燕秋爾身邊,不言不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燕生則走在燕秋爾身後不遠處,看著燕秋爾一次比一次沉重的腳步,眉心緊蹙。
若是以往,他會立刻上前抱著秋爾走,可現在他應該是在跟秋爾冷戰中,似乎也不好當著烏倫爾的面兒去跟秋爾搭話。這可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看著秋爾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嗎?
「燕家主在後邊做什麼呢?」千無並不知道燕生與燕秋爾的想法,只是覺得今天的燕生有些異常,明知道燕秋爾體力不足,卻還在後邊閑晃,這是什麼情況?
燕秋爾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他犯傻呢,別管他!」
千無蹙眉道:「難道你以為憑著你現在的體力能走到皇帝的寢宮嗎?」
聞言,燕秋爾也蹙起了眉,不安地問道:「還有多遠?」
千無抬頭遙望了一下,抽著嘴角答道:「呵呵,遠著呢。」
這下燕秋爾也頭疼了。
千無不耐煩地咋舌,一步跨到燕秋爾前邊蹲下,對燕秋爾說道:「慢騰騰得麻煩死了,上來,我背你。」
燕秋爾想想,覺得這樣也可以。
可剛要趴到千無的背上去,燕秋爾就聽到了從後邊迅速靠近的腳步聲。
燕秋爾的動作頓住,沖天翻了個白眼,靜靜地等了一會兒,身體果然就落進了一個溫暖得懷抱。
燕生一把抱起燕秋爾,大步流星地從千無身邊走過。
燕秋爾一愣,而後臉色瞬間爆紅,兩手圈住燕生的脖子,將臉埋進了燕生的頸側。
燕生是想要背他或者來個公主抱都可以,怎麼偏偏又是托著屁股抱小孩兒似的抱法?
燕生是不覺有異,可燕秋爾即使不抬頭也能感受到千無和烏倫爾熱烈的視線。
踢了踢腿,燕秋爾在燕生耳邊低聲說道:「喂,你背我。」
「乖,一會兒就到。」難得的燕生沒能領會燕秋爾的意思,大步跟著引路的內侍向皇帝的寢宮走去。
燕秋爾鬱悶,伸手扒開燕生的衣領就在燕生的肩膀上狠咬一口。
「嘶!做什麼呢?」燕生下意識地在燕秋爾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屁股被打,燕秋爾的臉色是一路紅到耳朵根兒,埋著臉暗自慶倖烏倫爾和千無都是走在燕生後邊的,應該是沒注意到燕生手上的動作。
「這裏是皇宮!你放我下來!」
燕生理直氣壯道:「你都走不了路,我放你下去做什麼?陛下還在等著。」
燕秋爾語塞,頹喪地趴在燕生肩頭。
燕生偏頭向後瞟了一眼,而後在燕秋爾耳邊低聲道:「小心那個烏倫爾王子。」
燕秋爾翻了個白眼,道:「我知道他別有目的,我問過了,他是來與天嵐國的皇帝結盟的。」
「結盟?」燕生挑眉,「他想要做回紇王?」
回紇的王位通常都是由嫡長子繼承,只要嫡長子還活著,不管他的言行品德如何,別的王子都休想沾到王位的邊兒。當然,就因為這樣的規定,回紇歷來不缺少反叛奪位的王子,不過奪位一事,無論在哪里都不少見。
「他是這樣打算的。」
「那帶你去回紇的事情呢?」燕生不關心回紇的王位由誰繼承,反正不管是誰做王,都礙不著他做生意,但他很在意秋爾的去留。
燕秋爾撇撇嘴,道:「笨蛋,他說要帶我去,我就去嗎?」
不去嗎?燕生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有幾分擔憂,道:「可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
燕秋爾咋舌,抬手在燕生的頭頂輕輕敲了一拳,道:「什麼親人?事到如今,我除了浮生他們幾個,哪還有什麼親人?我是不知道當年回紇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我被丟棄在雪山上,但那時回紇的王,想要找回一個人還不容易?我不是三歲的孩子,不是烏倫爾說什麼我就信什麼的。
我在燕家的這十五年裏的所有事情,你不是最清楚的嗎?怎的就被個外人的幾句話說得心生動搖?怎麼?我要是說想去回紇,你就放我去嗎?」
燕生收緊手臂將燕秋爾抱得更緊,道:「怎麼可能放你去?」
「那不就得了。」燕秋爾軟趴趴地趴在燕生身上。
燕生蹙眉,小聲嘟囔道:「那我這幾日是為了什麼躲著你?」
燕秋爾輕笑一聲,道:「誰知道呢。笨蛋!」
又走了一會兒,一行人便被帶進了皇帝的寢宮。
拜禮之後,燕生、燕秋爾和烏倫爾三人就站在距離龍床十步遠的地方。
病重的皇帝躺在床上,說話時有氣無力:「朕聽聞回紇的烏倫爾王子來了常安城,雖有心無力,無法替烏倫爾王子接風洗塵,但烏倫爾王子到常安已有幾日,朕卻一直沒見著人,這才將烏倫爾王子請來,沒耽誤烏倫爾王子的事情吧?」
烏倫爾王子入境的事情早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即使病重,皇帝也做好了接見的準備,可烏倫爾都已經隨著燕家的人進城了,卻始終不曾求見,派人出去打聽竟說烏倫爾直接住進了燕家的地方。
在這個敏感時期,皇帝自然是對這件事情產生了懷疑,怕燕家與回紇勾結要對天嵐國不利,這才直接將人叫來了。
烏倫爾眼神一緊,拱手一拜,滿懷歉疚道:「啟稟天嵐國陛下,沒有立刻來拜見陛下是烏倫爾的無禮,烏倫爾向陛下致歉。」
「烏倫爾王子可是被什麼事情牽絆住了?」
烏倫爾輕聲一笑,道:「非常抱歉,只是見到王弟過於開心,以至於忘了規矩,請陛下恕罪。」
「王弟?」皇帝心裏一驚,趕忙示意身旁的內侍將自己扶起來。
內侍將皇帝扶起來之後,便根據皇帝的吩咐撩開了床簾,以便皇帝能看清外邊的三個人。
床簾被撩開,卻也只有皇帝能看清燕秋爾三人,站在遠處的燕秋爾三人卻看不清皇帝的臉。
燕秋爾心中疑慮。會這樣可以遮著,便是說皇帝的身體狀況已經糟糕到浮於表面了?
「是的,王弟。」烏倫爾看了燕秋爾一眼後,繼續說道,「十五年前,父王的第七個兒子被奸人擄走,生死不明,但父王一直沒放棄尋找,終於在機緣巧合下得知天嵐國燕家五郎君燕秋爾即是當年被擄走的王子,因此特派烏倫爾前來確認並帶回王弟。」
皇帝的視線轉移到燕秋爾身上,揚聲問道:「哦?燕五郎是回紇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