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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男妻》第54章
第54章

 在一眾新科進士中,紀真年紀最小,長得最好,和探花趙熙一起被點為探花使為三日後的杏園宴采花。

 紀真在所有人熱烈到近乎詭異的目光中拷貝了媳婦的面癱風格,一路面無表情,高冷到底。

 由不得他不高冷。

 紀真身份特殊,以解元身份被賜婚晉陽侯世子,又以晉陽侯府夫人的身份中了狀元。六元確實可以讓所有讀書人激動,可是皇家的態度就讓人深思了。

 首先,他是穿著一身沾著泥點子的衣服被人抓來參加殿試的,一群學子干坐著等他一個。

 然後,賜了狀元府。三年一個狀元,從太/祖建立大周朝起整個國朝已經出了不知道多少個狀元,賜下狀元府的也就這一個。

 最後,狀元以後住在哪裡。御賜府邸不能不住,住了,晉陽侯世子怎麼辦?一文,一武,呵呵。

 紀真原本以為自己會被點為探花,然後被打發進翰林院混清閒日子,看著清貴,實則可有可無。翰林院是什麼地方,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閣老確實都做過翰林,可翰林更多的是在翰林院翰一輩子林。紀真覺得老皇帝應該會這麼做,那麼現在這種局面,就不知道是誰或者誰誰誰在背後推手了。當然,太子是肯定跑不了的。

 紀真保持著拒人千裡之外的高冷表情出宮,回府。

 才走到馬車邊,車門一開,一雙大手探出,紀狀元就被拖了進去。

 紀真轉身就往媳婦身上撲。

 他媳婦抱他可緊了。

 紀真在媳婦手上摸一把,喜滋滋的:“我有新房子了,以後帶你住新房子呀!”

 薛凜不吭聲,只是抱著人不放。

 紀真接著摸媳婦的手,問:“你說我要不要給你請封誥命呢?就是官太小了,才六品,還不夠誥命級別。”

 薛凜抱得更緊了。

 紀真在薛凜手上拍拍:“松一點兒,喘不過氣了。”

 薛凜松了一點點。

 紀真說:“紀六元目無下塵,清高自傲,凡人皆不入眼,最是難接近。”外交就省了。

 薛凜閉了閉眼睛,說:“做你想做的就好,有我。”

 紀真又笑了笑:“我就想養養花喝喝茶過悠閒小日子,偶爾琢磨琢磨賺錢的點子。當差就要點卯,幸好我沒有站班上朝的資格,跪都能把人跪死。”

 薛凜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紀真又笑了笑,說:“翰林院別的不多,就書多,看我不把它搬空!回去讓人去買上好的紙墨,咱們家這個真心不多。”

 薛凜緊繃了一路的身體這才慢慢放松下來。

 晉陽侯府的氣氛略微妙。

 一群媳婦聚在安錦堂陪著老夫人說話。

 晉陽侯夫人安安靜靜坐在旁邊,並不說話,只低頭盯著手中的茶杯,時不時借著喝茶的動作遮擋一下臉上的笑容。一大早兒子就回來把幾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對她說過了,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備,心裡也是真的為那個孩子高興。至於會給侯府造成什麼影響,那是男人的事,她丈夫兒子都在,不需要她一個婦道人家操心外面的事。再說了,真哥兒可不是只知念書的書呆子,論心計,只怕他們三房大小三個姓薛的爺們加在一起也玩不過真哥兒一個。

 老夫人冷眼看著晉陽侯夫人,看這個媳婦半點話茬都不接,旁人又和水硯堂那位說不上話,灰了心,只留下大夫人,讓人散了。

 出了安錦堂,幾個寡婦刺了晉陽侯夫人幾句才離開。

 幾句閒話,不疼不癢的,晉陽侯夫人很大度的不跟人計較。

 倒是八夫人,看三嫂是真的歡喜,誠心誠意道了賀,回去後又讓人打點了賀禮,一份送去水硯堂,一份送去綴錦院。

 晉陽侯夫人看了一眼就讓人收了起來,卻並不想回應八弟妹的想頭。八郎才五歲就想送去水硯堂,當她媳婦整天閒著沒事做不成!阿燦一個就不知耗了真哥兒多少心血,現在又授了官,哪兒還有精力再去應付一個才剛啟蒙的孩子啊!這事,從她這裡就過不去。

 紀狀元領著狀元夫人回了晉陽侯府,沒多久工部就來人了,太子的小舅子王杉,來商討修繕狀元府事宜。

 狀元府緊挨著晉陽侯府,與水硯堂只有一牆之隔。原主人是先帝時期的禮部尚書,站錯隊被當今上位後清算了,宅子家產也都被抄沒了。太子使了力把這座宅子給紀真要了過來,又把修繕狀元府的差事攬了下來。

 紀真說:“按規格來就行,我沒什麼要求,只有一點,我喜歡花花草草,到時從莊子裡移了過來就是。”

 知道新房子和水硯堂只一牆之隔的時候紀真就想好了,牆上開道門,晚上想住哪邊住哪邊,不然他還真捨不得水硯堂那一池子金蓮。

 紀真帶著媳婦去新宅子看了看。

 新宅子頗有江南特色,有山有水有亭有閣,還有一片很大的小湖,上面回廊彎彎繞繞的。在文人眼裡很雅致,在紀狀元眼裡,媽蛋,繞來繞去腦袋暈死了!

 薛凜也不喜歡,和紀真一樣,他也更喜歡北方橫平豎直開闊大氣的風格。

 紀真卡吧卡吧嘴,說:“好別致的院子,保持原樣就好,破敗的地方收拾收拾就行。”大改?銀子誰出!工部拿的撥款是有數的,紀真窮的要死,哪兒有閒錢往這邊扔!

 兒媳婦中了狀元,還是難得的六元,晉陽侯夫人准備好好慶賀一番,就算不好大宴賓客,自家人也要熱鬧熱鬧。

 晉陽侯府熱熱鬧鬧籌備宴席,安遠侯府卻一片慘淡。

 紀真去參加殿試,紀暄是第一個知道的,紀侯爺隨後也知道了,整個安遠侯府都知道了,也都在等著成績最終揭曉。

 殿試沒有落榜之說,最多只是名次變動一二,紀真本就是會元,又有解元和小三元的名頭,再變又能變到哪裡,最差落個二甲進士,那也是紀家學歷最高的。

 放榜當天,紀家幾個男丁一起聚在千澤院等消息。

 紀真中了六元被賜下狀元府的消息傳來,紀侯爺當即嘔了一口血。

 當天鄭氏回了娘家,和兄嫂一起等侄子的成績。

 鄭家大老爺的兒子中了二甲六十八名,族侄一百一十六名,弟子一百二十三名。

 鄭家上下大喜,鞭炮放了足足兩籮筐。

 鄭氏看著大兄弟子的目光別提多滿意了。雙方已經交換了信物,只等男方來人下定,女兒的終身大事總算是解決了,又是這樣難得的青年俊才,鄭氏再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看榜的小廝也帶來了紀真的消息,頭名狀元,國朝第一個六首,御賜狀元府。

 鄭家的老爺太太們再看鄭氏的時候目光就帶了幾分微妙。

 鄭氏只是笑了笑:“我不後悔,若是他還留在紀家,現在我兩個兒子就都沒了立足之地。”

 鄭家大老爺看著妹妹的目光復雜極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只狠狠地歎了一口氣。妹妹已經入了魔障,若是現在說破,恐怕妹妹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以庶亂嫡,鬧出去,只怕紀家的爵位都會出問題。若是妹妹再鬧出什麼事來,只怕鄭家的女兒都別想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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