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血

　　「詩音，你這樣說未免也太抬舉我了。嘯雲何德何能讓你陪我做戲。」牢房外，龍嘯雲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臉上是看不出任何破綻的虛假微笑。他的身後，李尋歡擔憂的看著這一切。

　　「龍嘯雲。」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李國民身體一震，頭從林詩音身上抬起，直直的看著龍嘯雲。

　　龍嘯雲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看向李國民道，「李公子，我們又見面了，這也算是緣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看著龍嘯雲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這樣的話，李國民覺得一陣噁心，冷哼道，「龍爺太過抬舉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乞丐，又怎麼高攀得上龍爺您呢？」李國民將目光移向龍嘯雲身後的李尋歡，眼神冷冽的讓李尋歡不自覺的一冷，「李大俠，世人都稱你為大俠，我卻沒想到堂堂的一個大俠，卻會這麼心狠手辣，不折手段。」李國民指著身後的林詩音，繼續道，聲音比剛剛又高了幾分，「他是你親表弟，縱使他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該這麼對他？眼錚錚看著他受此折磨，你卻不救，你還算是人嗎？」

　　「我？」李尋歡想要解釋什麼，張了張嘴，卻又百口莫辯。事實勝於雄辯，林詩音現在所受的苦的確與他有關，他又有何臉面去辯解什麼。

　　「哈哈哈。」李國民忽然大笑起來，「我看你是恨不得林詩音立刻死去，只要林詩音從這個世界消失，就沒人再與你爭龍嘯雲了，是嗎？」李國民的手不怕死的指向龍嘯雲，內心深處的嫉妒火苗像是瞬間被點燃一樣，更加大聲的質問道，「李尋歡，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那個男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你到底喜歡他哪點，他到底有哪點值得你去喜歡？」

　　最後的時候，李國民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喊。

　　「嘯雲縱使有千般的錯也比你這個下賤的男人要好得多。」身後林詩音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林小雲，我記得我以前警告過你，你要是敢對嘯雲出言不遜，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林詩音低著頭，頭髮幾乎遮住了他半個臉，看不清楚他說話時的表情。

　　他的話讓李國民全身忽然變得冰冷，他緊緊裹著自己身體，低低笑了起來。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

　　「哈哈哈！」李國民蹲坐在離林詩音最遠的牆角的另外一邊，彷彿只有這麼做他才能讓自己暖和一下，「是啊，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在這參合什麼。像個傻瓜一樣。」

　　李尋歡疼惜的看著林詩音，他瞭解詩音心中的痛，卻莫可奈何。到頭來，他這個表哥什麼事也做不了。什麼大俠，什麼小李飛刀，那根本就是毫無作用的虛名。現在的他們就像是棋盤上的棋子，任由龍嘯雲擺弄。

　　「啪、啪、啪。」突兀的巴掌聲在這個忽然安靜下來的地牢裡顯得格外清脆，龍嘯雲看著林詩音道，「詩音，還真是難為你說出那麼違心的話語，嘯雲我真是感動。」

　　「李公子，你也讓我大吃一驚哦！」龍嘯雲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看李公子還以為公子是個溫厚木訥的老實人。卻沒想到公子這麼伶牙俐齒，能說會道。龍某是在是佩服！李公子剛剛那段話的用意是想激怒尋歡好讓給他放了詩音，不知道龍某有沒有說對呢？不過呢……」龍嘯雲話鋒一轉，笑容淡去幾分，「不過，這次你是真誤會尋歡了。他說不定比你還想要救詩音出去。」

　　「你這話什麼意思？」李國民疑惑的看著龍嘯雲，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呵呵，既然李公子對這個事情這麼感興趣，龍某就勉為其難的把事情告知公子。」

　　「表哥，你若覺得歉疚，最好叫嘯雲閉嘴。」看見龍嘯雲要把事情告訴李國民，林詩音慌張的抬起頭對著李尋歡道。那些事情不能讓李國民知道，以那個傻瓜善良的性格，要是知道實情之後肯定會被龍嘯雲利用。倒不如讓他誤會這一切都是演戲，再讓表哥想辦法把他救出去。

　　「嘯雲！」李尋歡喝止龍嘯雲，眼神帶著冷冽的寒氣，手裡的飛刀閃著光，「嘯雲，我知道我手裡的飛刀殺不了你，但是卻可以殺得了自己。」他忽然把飛刀對準了自己的喉嚨，「我這條命你可能不會放在心上，不過你不要忘記，那亂成一團的朝廷還需要我這個護國將軍。」

　　他這顆棋子還有用，龍嘯雲還不敢輕易丟棄。

　　李尋歡做夢也沒想到，為了能夠更好的控制住自己。龍嘯雲竟然會在他平日的飲食裡下毒，一點一點的廢去他的內力，現在的他已經內力全無。曾經例無虛發，讓江湖中人膽戰心驚的小李飛刀，如今不過是個空殼子。

　　龍嘯雲看著李尋歡，擺手笑道，「尋歡，這刀子不長眼，你身體又虛，還是先把刀子放下。我剛剛不過是和李公子開個玩笑，你又何必當真。再說了，如果你就這麼去了，你有沒有想過詩音，想過林莊以及你的護國將軍府，他們會變成什麼樣？」

　　龍嘯雲輕描淡寫的威脅道，看著李尋歡蒼白的臉色和已經垂下的手，滿意的笑了。心底善良的，顧慮太多的婦人之仁只會給別人牽制的弱點。尋歡終究也不過是個平常人，被這無聊的情感給羈絆住。目前是關鍵時刻，他也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和尋歡他們撕破臉，反正他的計劃正在成功的進行著。

　　看著這一幕，李國民冷哼一聲，「你們演這齣戲是要做什麼？」

　　江湖中，哪個不知道李尋歡李大俠的飛刀可以在千萬人中敵人首級。小李飛刀竟然淪落到要用自己的性命威脅人，這麼可笑的事情任誰都不會相信！李國民不懂的是他們為何要費盡心思的演這麼場戲？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忽然就想起那日在這威親王府發生的事情，龍嘯雲這次的目的莫非還是仙兒。

　　「龍嘯雲，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仙兒他們是不會上鉤。」李國民對著龍嘯雲吼道，聲音說的很肯定也很大聲，他想要讓自己也相信仙兒不會來！李國民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林仙兒一定會過來，哪怕明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他，他也一定會來，因為那個人是仙兒。那個為了他可以不要性命的仙兒。

　　「李公子，您這話似乎連你自己都無法說服。」龍嘯雲笑道，「他們現在也快到了，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龍嘯雲叫來獄卒，打開牢房的門之後，和李尋歡兩人走進牢房，讓獄卒把牢房鎖好把鑰匙留下之後退了出去。龍嘯雲這些奇怪的舉動就連李尋歡和林詩音都猜不透他在計劃什麼。看到兩人進來，那些以為早就被遺忘的記憶又全都闖了進來，讓他害怕的縮在牆角。李尋歡走到林詩身旁觀察著他的傷勢，看到林詩音的慘狀，忍不住又猛烈的咳嗽起來，無法停止的咳嗽聲讓人覺得他下一刻就會斷氣。

　　「表哥，我沒事。你不要自責！」曾經滄海，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的林詩音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驕傲任性的大少爺。如今的他也能站在別人的角度去體諒別人的心情。他明白李尋歡心中的苦，心裡的痛！不想再讓他因為自己的事情心生愧疚。

　　「他們來了！」龍嘯雲聽見隱隱而來的腳步聲，龍嘯雲笑道，臉上是目的達到的神采飛揚。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王府的管家就領著林仙兒三人走了進來。來到王府之後，三人就撕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恢復了本來面貌。仙兒三人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再加上絲毫不比他們遜色的李尋歡以及林詩音。這樣一副美麗景象，恐怕花園中百花爭豔的景像在他們面前也該黯然失色。

　　「林仙兒，你們是白癡嗎？明明知道這個是陷阱，怎麼還跑來送死！」一看到林仙兒他們，李國民就跑到牢們口，抓著牢門大聲罵道。

　　林仙兒他們見到李國民沒事，沒有被嚴刑拷打，被孫曉鴻刺傷的手掌也有包紮，這一路上懸著的心才安心下來。

　　「國民，你這說的是什麼傻話，你有危險，我們怎麼能不來？」仙兒還是一樣的溫柔，才短短三天不見，李國民再次聽到他溫柔的笑容聽著他溫柔的語氣，竟感動的想要哭。

　　「國民，你又只關心林仙兒一個，我生氣了。」揚豔這個時候又像孩子一樣計較起這些，「下次第一個要先叫我知道嗎？」

　　明明該擔心害怕的時刻，可聽著第一殺手孩子氣的論調，李國民還是不自覺的輕笑出聲，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拚命點頭。

　　「國民，你放心，我們不會死的。很快的就帶你一起離開這裡！」任何時候，梅二似乎都是三人中最理智成熟的一個，他的話語讓李國民不安急躁的心平靜下來。

　　「嗯，我相信你們！」

　　那是無需語言的全身心的信任，相信他們會救出自己，相信他們都會活著。

　　林詩音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那四個人的相處方式是那麼的自然，就像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沒有人可以插進去，也沒有人可以破壞。他已經被徹底的隔絕在那扇門之外，再也進不去。心臟又開始陣陣絞痛，自從離開天仙樓之後他就烙下了這心絞痛的毛病，每次只要情緒激動就會如同刀絞一樣。

　　「三位大駕光臨，實在是讓這小小的地牢蓬蓽生輝。」龍嘯雲走到李國民身後，把李國民拉到他身旁，臉上海是忠厚的笑，對著林仙兒三人說道。

　　從進來開始，三人就注意到被綁著顯然是用過刑的林詩音和站在林詩音一旁的龍嘯雲。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卻能夠感覺到這三個人之間的氣場與上次不同。

　　「龍嘯雲，既然我已經來了，那麼你也該遵守你的約定放了國民。」

　　「現在還不行哦。」龍嘯雲無辜的笑道，「林掌門要是肯按龍某說的去做，龍某立刻就放了李公子。」

　　「你想讓我做什麼？」林仙兒問道。

　　「林掌門很快就知道了。」龍嘯雲說著又叫來外面的獄卒，吩咐他們拿來面盆，「林掌門，您只需把你的血一點一點的放到那面盆中便可。」龍嘯雲面色凝重的又繼續叮囑道，「龍某必須再提醒一下林掌門，必須是生血，等血流盡林掌門才能嚥氣。要是林掌門不肯照做，或者是血還未流乾就死去，那麼李公子恐怕就要遭殃了。」

　　果然不出所料，龍嘯雲是想用仙兒的血來治他走火入魔的身體。梅二看向林仙兒，「仙兒。你打算怎麼辦？」

　　「師兄，你有其他辦法嗎？」這一路上，他們想過無數個對付龍嘯雲的辦法，卻沒有一個能行的通。只要李國民再龍嘯雲手上，他們就束手無策。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拿李國民的性命開玩笑。

　　「你的毒對他真的沒用？」揚豔靠近林仙兒，小聲問道。

　　林仙兒搖頭，「唐安大概給他服下了血凝丸，不僅我的毒，所有的毒對他都沒任何作用。」

　　林仙兒的血能解百毒，血凝丸就是用他的血為藥引煉製而成，專門用來獎勵唐門優秀弟子。唐安作為第一護法，身上為擁有血凝丸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用毒，早在丐幫的時候就排除在外。

　　「李尋歡就站在他身旁，我看你暗殺用的暗器也不行。」梅二看了李尋歡，輕聲說道。

　　林仙兒苦笑，「看來，這次是別無選擇了。在我放血的時候，龍嘯雲的注意力跟定會集中在這上面，你們救抓住這個機會救出國民。」

　　「仙兒，不行！我決不能拿你的性命開玩笑。」梅二立刻就否決了這個提議。

　　「師兄，難道你要拿國民的性命開玩笑嗎？」

　　「總會有其他辦法！」

　　「已經沒有時間給我們去想其他辦法了。」林仙兒有些著急，尤其也急躁起來，「師兄，龍嘯雲不是一般的人，我們已經沒有路可退了！相信我，也要相信你們，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去。只要你們中途抓住空隙救出國民，我就不會死。」

　　「怎麼樣，你們商議好了沒有？」事關生死，眼看勝利就迫在眉睫，龍嘯雲也開始沈不住氣，不耐煩的催促道。

　　「是不是只要我照做，你就放了國民？」抬眼，挑眉，林仙兒面不改色的問道。

　　「那是當然。」

　　「你讓我如何信你？」

　　「呵呵，就目前而言，林掌門，你恐怕只有選擇相信我這一條路可走。」

　　「龍莊主。」林仙兒冷冷道，「仙兒也提醒你一句，若是你不守信用，仙兒以及仙兒身後這兩人決不會善罷甘休。」

　　「林掌門所言極是。」

　　「不要，林仙兒，你不准這麼做！你要是這麼做，我……我……」李國民腦袋一片空白，「我就再也不想見到你。」

　　「傻瓜！」林仙兒寵溺的笑道，「那樣也好，就那樣乾乾脆脆的把我忘掉就好。」他柔情萬千的看著李國民，看著他因自己而流下眼淚，似乎要將這個男人的面容永遠的刻在心裡。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一輩子都陪著他一起走下去，就這麼放手，很不甘心。

　　李國民眼淚不斷落下，模糊了他的雙眼，站在牢房外衝著他笑的仙兒越來越不清晰。他伸手努力的想要抓住，仙兒卻像是幻影一樣再次不見蹤影。

　　不要，不要，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再也見不到仙兒！既然仙兒為救他要而死，那他若是死了，仙兒也就不需要再犧牲性命！他已經欠了仙兒一條命，不能繼續再欠！

　　如果可以，真想一輩子都陪著他們一起走下去。就這麼離開，真的很不甘心。

　　心願已決，李國民趁著龍嘯雲把心思全放在仙兒身上沒注意到自己時，奮力的朝著牆角撞去。

　　「不要──」一直注意著李國民的林詩音悲慼的大聲叫道，可惜太遲了。李國民就像離弦的箭狠狠的朝著牆角撞去。眾人都屏住呼吸，心跳幾乎停止，他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李國民的頭與牆壁親密接觸，看著鮮紅的血從他腦中流出，看著他眼睛緩緩閉上！龍嘯雲立刻走上去，檢查李國民的呼吸，雖然很微弱，卻還有氣。龍嘯雲鬆了口氣，只要還沒斷氣，他就還有利用價值。

　　牢房外的三個人再也沒辦法保持冷靜，小小的一把鎖又怎麼能擋住暴走的三人。

　　「你們最好停在那裡不要動！」龍嘯雲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冷冷威脅道，「他現在還有一口氣在，要是你們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讓他去見閻羅王。」

　　聽見李國民還沒死，三人總算冷靜下來。

　　「龍嘯雲，你讓我給他包紮傷口！我保證，只是替他包紮傷口，不會做其他的事情。」梅二著急的說道，剛剛的那一下國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撞上去的，雖說僥倖保住了一口氣，若是再不進行緊急治療，還是會死。

　　「梅二先生，您這是在說笑吧！」龍嘯雲冷笑，「我怎麼可能把我手中的護身符交給你。」然後，再次逼視林仙兒，連偽裝都省去了，不耐煩的說道，「林仙兒，如果你不想他因為沒有及時包紮而斷送性命，最好馬上給我開始！」林仙兒沒有選擇，更沒有說不的權利，連眼都沒有眨一下，拿出腰間的匕首，二話不說的劃開了自己手腕，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面盤上。

　　龍嘯雲興奮的看著那些鮮血，那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有了這些，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成就偉業。

　　梅二看著越來越虛弱的李國民，心急如焚，「龍莊主，你要是怕我會對你不利，你大可廢了我的武功。再將我綁起來，只留我一雙手，讓我給他包紮。這樣可好？」見龍嘯雲依舊猶豫不決，梅二也忍不住吼道，「龍嘯雲，你最好弄明白一件事情。他要是死了，你也就沒有了威脅我們的籌碼！你認為，憑你能夠同時對付暴動中的我們三個嗎？」

　　梅二看來是說中的龍嘯雲的顧慮，他沈默了片刻之後，還是應允了梅二的要求。

　　「梅二先生，那麼就請您自廢內力吧！」龍嘯雲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從容不迫，微笑的對著梅二道。然後又大聲的叫來門外候著的獄卒，讓他們用鎖鏈把梅二給綁住，只空出雙手。梅二的衣服上長年帶著個小包，包裡放著急救用的藥材和紗布，以備不時之需。無暇祭奠自己二十多年的內力，梅二爭分奪秒的開始替李國民包紮傷口。

　　林詩音也鬆了口氣！有梅二在，李國民的性命大概是可以保住！這也讓他明白了，李國民和他們之間是生命的羈絆，為了彼此，他們都可以把生命交託出去。這種強烈的感情深深的震撼住林詩音，更讓林詩音明白，那是他無法跨越的鴻溝。就算現在，他說他可以因他去死，可以為了他放棄生命，他也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

　　包紮結束之後，梅二臉上已經佈滿汗珠，衣服也都濕透。卻明顯鬆了口氣，命總算是保住，沒有生命危險了。

　　「師兄，怎麼樣？」看到梅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仙兒才開口問道！因為血液的流逝，他臉色已經接近慘白。

　　揚豔雖未開口，也是緊張的看著梅二，期待著他的答案，旁邊的李尋歡和林詩音也一樣。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梅二。

　　「沒事了，已經脫離了危險，等一會大概就會醒來！」

　　真是太好了！這是此刻眾人的心聲！

　　李國民覺得頭痛的快要裂開，想要動手去抓頭，手卻被另外一隻溫柔的手給抓住。睜開沈重的眼睛，印入眼簾的是梅二溫和的笑臉。

　　「梅二，你怎麼在這？」腦袋一片空白，李國民問道。

　　「沒事了！」梅二溫柔的擦掉李國民臉上未干的淚痕，笑道，「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讓人擔心的事情。」

　　「讓人擔心的事？」李國民更加迷茫的看著梅二。才注意到，他除手之外都被捆綁起來。剛剛的記憶一下子就全都想了起來，這讓李國民整個人更加的懊惱，「梅二，你是白癡嗎，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

　　「傻瓜，怎麼可能不救你呢？」

　　「好了，敘舊就到此為止。」龍嘯雲打斷兩人的話，把梅二拉到一邊，「梅二先生，在林掌門的血還未流乾之前，就麻煩您和李公子一起當一下我的人質。」

　　聽到龍嘯雲的話，李國民緊張的轉過頭，見到仙兒手上不斷流出的鮮血，他差點就又昏迷過去！痛苦、悔恨、懊惱、害怕所有的情緒全都彙集在一起，讓他無力的哭喊著，「林仙兒，住手！快住手！不要再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了。龍嘯雲是什麼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以為你死了，他就會放過我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李國民的身體有些負荷不了，被迫停下來喘了口氣之後又繼續迫不及待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龍嘯雲肯放過我，你認為你死之後，我會獨活嗎？你現在就給我聽仔細了，如果你死了，我會追你到地獄！死都不會放過你！」

　　「傻瓜！」仙兒抿唇淺笑，「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呢？你若是跟著我到了地獄，仙子怎麼辦？師兄怎麼辦？你不是也愛著他們嗎？難道你要他們跟著你下地獄嗎？」

　　雖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李國民剛剛信誓旦旦說著會和他同生共死，他的這份心讓仙兒覺得心滿意足，死而無憾。只是，真的很想在死之前再好好的感受他的肌膚和肌膚上傳來的溫暖。

　　林仙兒簡單的幾句話讓李國民啞口無言。他看著旁邊的梅二，又看了眼揚豔，避開了他們的目光。仙兒說的對，他的確沒有辦法拋下他們。可惡！難道就讓他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仙兒白白送死，卻什麼都沒法做嗎？

　　「國民，你不用自責！」林仙兒像是看穿了國民的心思一樣繼續道，「國民，你無須自責！就算不是你，龍嘯雲也會用曉鴻的性命來威脅我！能夠為你做些什麼，我非常開心！雖然這麼說很自私，卻還是希望你能把我記久一些。等到了你們都認為該把我忘了的時候就把我忘了。」

　　「不──不要──」

　　李國民只是不斷的重複著這兩個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要知道是不要忘了仙兒還是不要仙兒死，還是什麼都不要。

　　「師兄～！曉鴻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曉鴻這人比較衝動，又愛鑽牛角尖，等他好了之後，這些事情就不要告訴他，免得他又自責。」林仙兒像是交代遺言一樣的叮囑著，他臉色已經越來越蒼白，聲音也逐漸的變得虛弱。

　　梅二拚命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他不想讓仙兒連他都要擔心。

　　其他人都沒有開口打斷仙兒的打算，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忍心打斷他的話語，這或許是最後的話語。

　　親們不要以為我不虐林詩音，我會虐他的！

　　還有哦，下一章後，下下一章就是李尋歡和國民的情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