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年不吉
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打下來,映得少年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而在他將手中的那枚下品靈石擺到陣眼上之後,整個人便好似鬆了一口氣一般,再不強撐反倒是順著那棵樹劃坐了下去。
如今倒已算是安全了。
再一想剛才碰到的那隻妖獸,簡直讓他恨不能掐著其脖子問問其不在自己的地盤待著幹嘛亂跑瞎湊熱鬧。
雙頭蛇。
看名字就知道是條有兩個腦袋的蛇,長得不說難看也是不符合正常人的審美,三級妖獸,相當於人類的築基初期實力。白池平日裡不是沒遇到過也不是沒將其弄死過,只是剛剛攻擊他的那條雙頭條卻與普通的雙頭蛇略有不同,它竟然有半步金丹的修為。
半步金丹。
一般的三級妖獸是絕對不可能達到這個修為的,除非是守著一些天材地寶而生的,而這隻顯然就不知道是哪種高級藥材的守護獸。
所以……
不好好守著自己的寶貝,瘋了似的找他一個築基初基麻煩是為哪般。
只可惜那雙頭蛇已經死了,不過就算不死其也沒聰明到可以給他答案的地步,這事兒白池也就只能自認倒楣。
築基初期對上半步金丹。
得虧那是條蛇,雖然長了兩腦袋也不如他一個腦袋聰明,加上似乎在見到他之前便已經受了傷,而白池本人根基也比一般人扎實,身上又帶著亂七八糟的保命玩意兒,這才堪堪將其弄死,再之後甚至連戰利品都來不及收便撐著最後一絲力氣趕緊跑路。
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有人來看,至少當時能查覺到的已經有三個人趕了過來。
不過一條蛇,身上的東西再好也不及自己的命金貴不是。只不過由於傷勢過重,跑出數里便已再撐不住,只得就在這林中布個幻陣,靠在樹上給自己塞一把丹藥慢慢恢復。
再想還是覺得鬱悶。
他是來這林子裡找藥材的,找的卻絕對不是那雙頭蛇護著的那一株,因為他要找的那些簡直太常見了,不說堪比大白菜,也絕對珍貴不到哪裡去。
這事兒……
白池忍不住失笑,想起今天離宗之時似乎有個傢伙神神叨叨的攔住他,說什麼有血光之災,不宜出門。
血光之災麼。
穿過來這麼多年,要說他遭遇的血光之災還真是不少,不論其它,單就他剛穿過來那一天可不就是被劍指著麼。近些年來出入這密林遇到的妖獸也從沒少過,哪次不見點兒血,不論是他的還是對方的。
但今天,他還真單純的只是來采藥的。
去的地方也是以前探過路的,妖獸極少不說,就算會出現也只是些一二階的低階妖獸,好對付的很,只不過誰成想……
真可謂是流年不吉。
體內靈力早就消耗一空,還被那條蛇狠狠掃了一尾巴,肋骨都不知斷了多少根,總之連動上一動都覺得萬分不易。
這樹靠著是真不舒坦。
身上就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任是一口氣吞了一把的丹藥,也只堪堪恢復了少許靈力,那該斷著的肋骨還是斷著,該疼的地方還是生疼。
不遠處有只蠢狼應當是嗅到了他身上血腥氣,奔著這邊就過來了。
白池眯了眯眼。
是只二階的土狼,平時就是碰到他也是饒著走,倒也不是打不過,只是這種生物是純土系,極難破防不說身上的東西也沒有他感興趣的。
說句白話就是懶得費力做白工。
而如今的白池幾乎是存在於一個動不了的地步,遇到這種以防禦著稱的土狼倒還不如一些攻擊型妖獸,起碼可以賭一把來個先手攻擊率先秒殺,運氣好對方死,再不然他就只能坐以待斃。
而這種皮厚型的……分明不太好辦。
也就是之前布了幻陣,現下白池才這麼一副懶洋洋渾不在意的模樣,分明就是拿准人家修為不夠進不了身。
這個幻陣不大,也就剛好護住他周身五尺之地。
因為受了傷時間緊,布得也十分簡潔,但對付金丹之下的人或者妖卻是綽綽有餘了,果然就見那蠢狼眼看著到地方了卻不自覺的饒了一圈,回來還一副不解的小樣兒又饒了一圈,緊接著又是一圈。
當嗅覺與視覺相勃時,怕就是人也不是個個都能辨得清真假,更何論是這麼一隻狼?
白池得意洋洋的想。
之所以不布防禦型陣法而是布下幻陣,便是想這麼安安靜靜的養傷,不然再堅固的陣法也撐不住有狼不住的往上撞不是?
那頭狼已經在轉第五圈了。
期間似乎有一隻一階的小妖獸也準備過來,卻因為有更高階的存在而只能遠遠避開,而那頭狼也似乎終於轉夠了,決定放棄這塊兒奇怪的地方。
果真是很蠢。
白池樂呵呵的瞧著那頭土狼轉身,卻不料……側面突然竄出一人,手一揚便是便是一劍,十分明顯是要拿這頭蠢狼開刀。
白池抬眼。
這人修為比他高,由於他才築基初期,是以根本瞧不透對方是中期還是後期,更因此得到對方現身他才能發現。
周遭的溫度比平時高了些許。
這差別並不明顯,甚至若不是白池眼下閑得無聊,而他本身又是水木雙靈根,對這些本就比其他人要敏感一些,怕也是發覺不出的。
還不待他細想,那邊的戰鬥便已經結束。
畢竟一個築基中期或後期的修士對上一頭才二階的蠢狼,後者才不過煉期七層的實力想要死得好看點怕是都不太容易。
真慘!!!
白池十分愉悅的想。
當然他更愉悅的是這裡死了一隻狼,那麼有血腥氣好歹更正常了,接下來他本人就更加安全了。只不過……
這人狼也宰了幹嘛還不走?
尤其是他已經感知到有人朝這邊趕來,雖說是夥煉氣期的小傢伙,以其的實力根本不足為慮,但也沒必要非得‘見見’吧!
那些人很快便奔了過來。
一個築基初期,一個煉氣九層再加三個煉氣八層,一行五人均穿著門派服,一眼看去便知是凌雲宗的弟子,而且均是外門。
這五人看看地上死透了的土狼又看看之前那宰狼的少年。
後者乾脆俐落的舉劍,然後……
某隻剛剛還饒著白池準備尋‘寶’的蠢狼身上所有稍微值點兒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扒了下來收進儲物袋裡。
那一行五人:“……”
他們又不傻。
一隻二階的土狼不過才築基七層的修為,他們之中修為最差的一個也能單人收拾一隻,又怎麼會為此去得罪一名築基期的修士。
雖然這個傢伙看起來比他們還小。
“這位道友,我們五人乃是凌雲宗弟子,路過此地並無其他意思。”那築基初期的弟子上前一步,硬著頭皮道。
那人舉劍,朝他們身後指了指。
築基期修士瞬間了然。
“告辭!”
話音才落,那凌雲宗五人便已在那築基初期修士的帶領之下,順著來路逛奔而去,不多時便再看不見蹤影。
嘖!!!
白池垂下眼簾,右手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敲著地面。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性動作,證明他正在思考,也證明……
又有人要倒楣了,或者說又有麻煩了。
而他現在淒慘成這樣顯然是整不了人的,那便證明有麻煩了,就是說眼前這位修士可能並不只是單純的路過而已。
果然……
那人待那五人走遠便朝這邊看來。
白池很有自信這個幻陣能在金丹期之下的人手中保住他自己,但也心知,有些變態聰明得不似人,更不是剛才那隻蠢狼能比的。
諸如,眼前這一位。
只要其發現這裡有陣,破陣也只是時間問題,而怎麼發現的,估摸著還是剛才那頭蠢狼饒圈的時候被其看到了。
他決定待傷好了之後將這附近的土狼全部烤了。
這期間,那少年已經破陣而入,速度比白池估計的還要快得多。對方見到陣裡的情形似乎愣了一瞬,緊接著快速出劍一挑,手中便多了一個儲物袋。
之後若無其事的,又走了出去。
白池:“……”
這功夫,他已經想了數種脫身的辦法,更是將手中唯剩的符紙做了一個歸劃,力求達到最高的傷害值,卻不想竟不需要。
那少年顯然已準備離開。
“等等。”白池突然開口道。
少年回身看了過來,一雙眸子清冷淡然,彷彿一點兒也不覺得搶了別人的儲物袋有什麼不對。當然,白池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只不過……
“把裡面那套白色的衣服給我留下。”他說。
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