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十一章：劍修師兄

　　山峰連綿，雲海浩淼，一切均在腳下。林禮踏著玉碟日夜奔波，終於再三日後從新望到了浮屠宗的山門。雖說離宗不過幾十日，說到底也就只去了一個地方，但林禮此刻的心情還是萬分激動，期待見到久違的師尊。

　　時間回到三日前，林禮與柳鈺刀在園子裡做了整晚，假山石洞，湖畔涼亭都留下兩人歡愛的痕跡。凌晨時分，下人們起來梳妝打扮，準備入內院伺候，卻如何想得到自己的主子此刻正躲在那房梁之上，抱著美人肆意淫樂。林禮只能死死地捂著嘴，驚恐地望著下面人來人往，不小心低落的淫液險些落到一名小廝的頭上，嚇得他差點就洩了身。

　　終於結束這場刺激的性事，林禮剛回到房中，換上寢衣準備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天，就見到一枚玉符破窗而入，剛好停在自己面前。才拿起玉符就聽到自己師尊的聲音，平穩嚴肅，先是詢問此行是否順利，不等回答又吩咐林禮盡快回宗，不得耽擱。說完玉符應聲而碎，林禮楞了半餉，才從師尊的聲音裡回過神來。多日不見，原本沉浸在與柳鈺刀的情投意合之中，乍一聽到瑜鴉的聲音，思念如潮湧。林禮有些羞愧，又有些期待，哪還顧得上身體的疲累，趕忙收拾了不多的行禮，往霽雲齋尋了柳鈺刀，告知此事。柳鈺刀也許對林禮的辭行早有準備，雖微微驚訝林禮如此急迫，但也沒出言挽留，只說讓林禮莫要弄丟了簪子和掛飾，等自己去找他。又為林禮準備了一本劍譜和各色糕點，囑咐他路上小心。林禮依依惜別柳鈺刀，出了朔風山莊一路急行，日夜不停地回到宗門。

　　因為身上有瑜鴉的令牌，林禮也沒走山門進入，直接飛上了岐南峰。可原本想給瑜鴉一個驚喜的林禮，裡裡外外尋了個遍也沒見到他的蹤影，正納悶疑惑時，一名高大的男子提著劍，掀簾子走了進來。此人穿著弟子服，然而滾著紫邊，想來身份應該高於自己。林禮尋思著，起身不動神色地行禮，道了聲師兄。

　　那男子冷眉冷眼，目光似劍，林禮這些日子與刀劍接觸得久了依稀能感受到這男子身上刻意掩藏的劍意。明明在浮屠宗如何會有如此強悍的劍修？林禮不由得提起警惕，手輕撫玉珮以備不測。

　　「想必你就是師傅新收的徒弟李雙，師傅如今不在宗內，讓我在此處等你。」那男子言簡意賅，半個多的字都沒有，想了想，他又加了兩句：「我是你二師兄賈青，平時在小南峰修行。你如今尚未獲得自己居所，師傅不在，你我也不便久留，且隨我同住吧。」

　　聽到男子的介紹，林禮暫時放下心來，腹誹這男子看上去正氣凜然，沒想到也是這淫邪魔宗的高級弟子，看著不討喜卻這麼直白地邀請自己同住，呵呵，想必也是個表裡不一的。雖然心裡調侃，卻不好這陌生師兄的面兒說什麼，只更恭敬地說了句「一切聽二師兄吩咐」。

　　小南峰離岐南峰不遠，然而景緻更為雄奇，山道崎嶇險要，居所坐落在一處臨山澗的懸崖邊上。懸崖深不見底，山澗中雲霧縹緲，落石久久聽不見回音。賈青的居所太出乎林禮的意料了，原本以為即便是不如師尊的玉台那般精緻奢靡，至少也應該沉著大氣，可眼前這三棟小茅屋是怎麼回事。

　　「我平素修行不在意外物，居室粗陋，師弟先將就兩天。」許是林禮的眼光太過明顯，賈青解釋了一句。林禮期待地望過去，莫非兩天後便會有高樓拔地而起？「待師尊回宗師弟便可回岐南峰居住。」賈青這句話讓林禮洩氣，莫非師尊一日不回自己就只能住在這茅草棚子裡麼，這木頭師兄也不怕夜晚尋歡將這屋子給晃塌了。

　　賈青不再多言，將最左側的屋子分給了林禮，自己住在中間，右邊臨崖的房間據說有灶台，每天會有低級弟子送食材過來，不過需要自己生火做飯才有吃的。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只在牆角有一張鋪著竹蓆的矮榻，林禮默然。就算是自己現實中的膠囊小公寓設施也比這裡豐富，簡直是人生十九年住過最悲劇的房間，沒有之一。奔波數日，渾身疲乏的林禮也顧不得許多，將自己扔到床上呼呼大睡起來。與此同時，隔壁房間內賈青師兄正抱劍打坐，如果林禮此刻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那柄寶劍正是當日在霽雲齋密室中見到的玄玉冰皇。

　　賈青，或者說是秦甲，原本是劍閣青木峰大弟子，而甲也並非他的本名，是作為大弟子才能使用的字號。十數年前，他被師門委以重任潛入魔教第一大宗浮屠宗臥底。他與劍閣大多數弟子一樣，潛心劍道但宗門有令也不得不從。幸而師門為彌補他的損失將整本《日月玄樞訣》謄抄給他，讓他自行研習；還有一大幸事則是甫一入門就被三長老瑜鴉選中做了入室弟子，這三長老身性閒散，雖收徒但也並不多加指點，修行全靠自己。若是換做那要求日日雙修的師傅，不知道這古板保守的劍修能不能熬得過這些年。

　　賈青平常並不一直居住在浮屠宗，其他門人對這位三長老二弟子的印象都是常年雲遊在外，神龍見首不見尾。怎知他幼時偶然頑皮，偷偷摸回劍閣尋師姑要糯米果子，被師傅發現卻沒被責罰。日後大半年月都在師傅默許下在劍閣度過。三日前原本剛在朔風山莊得了絕世寶劍，苦於隱藏身份不能揚名，心情惡劣之際突然收到浮屠宗那便宜師傅難得的傳訊讓他回去幫忙照顧小師弟。

　　御劍急行不過一日半就回到宗門，臭著臉又等了兩日才見到傳說中的小師弟。林禮雖沒認出他，他卻一眼就認出了林禮便是當日夜宴上坐在前排絕佳的位置卻只顧醉酒不看比試的傢伙，早知道無論如何也要搶下那個位置，免得被人浪費。

　　才見面，各種負面的情緒讓賈青靜坐了半日才平靜下來，抬眼望瞭望窗外，已是日薄西山。隔壁一直沒有響動，莫非那小子竟是將這一日大好修煉時光都睡了過去，簡直不能忍，剛剛平靜的心緒又有些躁動。不停默念眼不見為淨，懶得管旁人如何，又垂下眼斂默念劍訣修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