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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上黑老大》第162章
一百六十一章 分裂

  他原本不叫唐肆,他沒有名字,他的存在只是兩個字--籌碼!

  素未蒙面的母親為了一筆錢,將他送到富有的父親身邊,為了怕引起醜聞,富有的父親給了對方一張數目可觀的支票,從此那個女人便消失了。

  六歲的時候,嚴肅的祖母用枴杖指著他的鼻子問他的父親:「把這個孩子留在這裡,是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曾經跟個外國妓女有沾染?馬上給我送走,多少錢都可以!我不想見到他!」

  軟弱的父親抵抗不住家族的壓力,終於在某一天夜裡,派人開車將他送進一家福利院,下車的時候,那個已經開始發福的男人歎口氣道:「阿肆,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爸爸……呃……叔叔沒有辦法!」

  六歲的孩子能知道什麼呢?但是在唐家他學會一樣本事,那就是不去祈求!

  平靜的目送父親離去,然後坦然的將手放進一名溫和的老奶奶手裡!這種冷靜足以讓大人吃驚!

  不過上天總不會對一個孩子太過殘忍!

  跟那個顯赫家族比起來,福利院倒是個很不錯的地方,這裡沒有人會職責他,沒有人排斥他,更沒有人隨便欺負他。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是細聲細語,好像開春後的暖風,吹在耳邊癢癢的,就算不想去注意,也會忍不住揚起唇角去聆聽!

  在福利院,他又學會一樣本事--微笑!

  照顧他的修女說,只要你肯微笑,魔鬼都會怕你!

  十三年光陰轉瞬即逝,當年那個瘦小的孩子已經成長為高大帥氣的少年。

  也是在那一年,他告別了福利院,重新回到唐家。

  老天有的時候好像真的開眼了,自從被唐家人送到福利院後,唐家繼承人居然沒有再生出兒子,這可急壞了抱孫心切的唐老婦人,但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沒用。

  唐家眼看後繼無人,只好將他接回來。

  對於這種無奈之舉,唐肆只是微笑。

  有些能說出來的苦,其實都不是苦。能嚥得下的,也同樣不是苦。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嚥下『親人』的冷漠,一個人在默默無聞中強大自己。

  他越是強大,唐家人就越害怕。因為那些人沒有忘記曾經對他做的那些事。

  記憶是個可怕的東西。有的時候記憶力太好也是一種罪過。

  美好的東西他記得,但骯髒的東西他記得更清楚。

  在唐家的六年歲月中,每個人對他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唐老夫人根本不屑看他。

  大姐喜歡擰他的耳朵,然後哈哈大笑,並把餅乾灑在地上,讓他撿起來吃!

  二姐心情不好會踢他。「連自己媽媽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滾開!」

  繼母是個溫婉的女子,她不會用暴力,但卻用比暴力更厲害的冷漠對付他。

  而那個傳說中的父親,只會在旁邊無奈的看著,有的時候看不過去會說兩句,卻往往被繼母的一個冰冷的眼神嚇的不知所措。

  所以當他回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戒備,帶著牴觸,可他知道,這些人沒辦法不容他,因為他是兒子!可以為唐家傳宗接代。

  如果換成別的孩子,面臨這一系列問題的時候,他們或許會沮喪,會痛苦。會覺得自己的誕生是多餘的,家族裡的每個人以自己的存在為恥辱,沒人希望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或許這裡並不包括他的母親--如果沒有他,那個女人不會得到一筆豐厚的獎賞。

  但他不會。

  彷彿天生下來就會隱忍,就會微笑著面對苦難,不去祈求,不去奢望,並且知道自己要什麼。

  利用唐家的財力與勢力,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這一路走來,他將痛苦與不甘化為動力,將所有的熱情都釋放在學習如何生存。

  終於有一天,他站上了唐家最高處,可以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們,在那些惴惴不安的眼神中猜透每個人的心裡活動。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對任何人做出報復。相反的,他依舊好吃好喝的供養每一個人。

  這麼做並不是他寬宏大量,而是覺得,與其一刀殺了他們,倒不如讓他們每一天都活在驚恐、猜疑、茫然中的好。

  可是,當他真的做到這些,並且看到曾經的那些人幾乎崩潰的匍匐在他腳下哀求的時候,他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快感!

  無論童年的艱辛,還是成長歲月中的孤單,或者拚搏努力時的無助,他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可如今,他都得到了,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忽然間他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熱情,他開始茫然,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為什麼。

  成長的路上一直孤軍奮鬥,沒有人給他指導,沒有人給他忠告,更沒有人幫助!所有的決定權都是自己,當自我迷失了,誰能救他?

  上天奪走了他所有的歡樂,卻給了他天才般的腦子。

  不管他學什麼,或者是做什麼,幾乎沒有失敗過。

  成功的太多引發的災難是,他對什麼都不會產生太長久的興趣,無論是事業還是女人,都無法讓他做到從一而終。

  他開始遊戲人間,嘗試著所有能想像得到的瘋狂事情,包括謀劃一場經融危機,卻在最後關頭只有他一個人存活下來。

  這種瘋狂讓唐家人害怕,甚至聞風喪膽。唐肆的存在讓他們覺得活著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滅臨著未知的恐懼。

  但他卻越來越性質缺缺。

  「最仁慈的主,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請讓我看清楚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主,我迷失了自己的方向!」第一次走進聖約翰教堂,聽著悠遠迴盪的鐘聲,他誠心的祈禱。希望能從神靈身上得到某種解答。

  「與其問這些不一定存在的神明,為什麼不靠自己去尋找答案?」年輕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他的祈禱,帶著幾分不屑的轉過頭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話。

  兩個人的初遇,一半是天注定,一半是人為。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場教堂相遇其實早已策劃好的,因為需要他這個助手,所以願意花費那麼大的功夫去接近他。

  「你是誰?」他問道。

  「重要嗎?」對方朝他走來,教堂的大門敞開著,外面的陽光鋪天蓋地的灑進來,男人整個身體都沐浴在陽光中,竟然讓人產生一種如同見到天神辦的錯覺。

  唐肆微微愣了愣,語氣不善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找到我?」

  「這個也不重要,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是你是否願意跟著我!」男人篤定道。

  「你有什麼把握可以認定我會跟著你!」

  「我沒有把握,但是你有,因為選擇權在你手裡!你可以對我說不!」男人攤開手,輕描淡寫道。

  「那可能真的要如你所願了!我說不!」

  「是嗎?難道說,你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標了嗎?」對方走過來,用與身俱來的孤傲眼神望著張開雙臂擁抱世人的耶穌說道:「如果我有耶穌的能力,我想,我會比他更仁慈!」同時回過頭看著他:「如果你已經開始不相信神,那麼可以選擇信仰我,我將讓你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男人的表情那樣堅決,竟然讓他在那一刻產生類似於激動的心情,他已經很久沒有激動過了。

  望著那冰涼的藍色眸子,似乎看見了一種挑戰。

  他覺得,自己應該跟他走!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弗雷德,黑霍斯!」

  「唐肆!」

  兩個男人在教堂裡相視一笑。

  這一場景居然在這個時候又再次重現了!

  黑焱天站起來,用當初邀請他跟隨自己的語氣問道:「你決定好了嗎?」

  唐肆毫無畏懼的望著他:「決定好了!」

  「唐肆!」蒙卡突的站起來,眼底閃耀著不可置信的怒火,雙手捏的嘎嘎響:「你居然願意做叛徒?」

  唐肆竟一點悔恨的樣子都沒有,坦然道:「這個世界沒有誰背叛誰,我只是覺得黑手黨的教父比Boss更有趣些罷了!」

  宮本岐竣在旁聽了擰起眉頭,據他的瞭解,唐肆根本不是這種人!他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匯豐的事!

  「我真是信錯你了!」蒙卡一拳砸在會議桌上,大理石桌面立刻出現一道淺淺的裂痕。

  唐肆微微勾起一抹笑,從容不迫的望著黑焱天:「我可以走了嗎?」態度前所未有的傲慢,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蒙卡瞇起一道危險的光芒,瞬間掏出腰間的配槍,就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被愛新覺羅.傅恆一把奪下。

  「別忘了,大嫂還在他們手裡!」

  蒙卡氣的臉色發青,一言不發的坐下。

  唐肆嘴角的笑容擴大:「傅恆,如果有時間,請把大嫂以前吃過的藥方交給我!各位兄弟,再見了!」

  「Boss,難道我們就這麼輕易的放過那個叛徒?」唐肆前腳剛走,蒙卡立刻氣憤的詢問道。

  「你有不放過他的辦法嗎?大嫂在他們手上!」愛新覺羅.傅恆聳聳肩膀一臉好笑的問道。

  蒙卡哼了一聲:「都怪你,為什麼要這麼早的揭穿他?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能順籐摸瓜找到大嫂,現在是放虎歸山!」

  「要不這樣,你馬上衝出去把唐肆追回來,然後我們重新再來一遍?我保證不會揭穿他!」

  「你--」

  ***

  「簡直太神奇了,東方的醫學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太不可思議了!」亞當拿著檢驗報告給丘安禮看,並且繼續感歎:「我從來都不相信能起死回生這種說法,沒想到那個中國人居然做到了!」

  丘安禮滿意的看著化驗報告,臉上蕩漾起所有人都看得出的愉悅。

  「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人!」

  亞當放下報告說道:「當然也不能小看了哥哥,估計愛新覺羅.傅恆現在還在自豪自己抓了個叛徒呢!其實他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哥哥有意透露給他的吧!」

  想到這裡,亞當就忍不住興奮,之前唐肆並沒有正確的回應他們,但是經過他們長久的努力,終於打動他,並且開始互相傳送密信。這一次的密信只是哥哥有意讓那個傅恆截獲而已。

  丘安禮端起桌子上昂貴的紅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道:「匯豐的人有沒有為難唐肆?」

  「那還用說,他前腳把藥給我們,蒙卡後腳就帶人衝到意大利,不過我事先安排了人,唐肆現在受了傷,我把他放在一個秘密的地方養傷呢,哥哥要見他嗎?」

  丘安禮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亞當好奇起來:「現在他受傷了,我們過去看他,或許可以收買到他的心呢?」

  「你錯了,不管你做什麼都收買不了唐肆的心!」丘安禮一字一句道。唐肆的性格算的上最古怪的,雖然看上去很平和,但又是最最難以滿足的,這次背叛匯豐其實並沒有在他的意料之中。怎麼說呢,感覺有點快了!

  亞當見他樣子好像並不是太相信唐肆的歸順,連忙問道:「哥哥懷疑唐肆聯合了匯豐一起對付我們?」

  「不排除這個猜想,所以我現在不能見他!」丘安禮揚起一抹深沉的微笑:「我等著他來見我!」

  ***

  夏雨發覺,自己是否傻人有傻福,被打一槍居然還沒死,不過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倒是讓她很失望。

  居然是丘安禮!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丘安禮合上搭在腿上的書籍,笑著問道。

  看著他偽裝的和善,夏雨用力的別過頭:「什麼時候放我回去?」

  丘安禮做出沉思狀,想了一會答道:「等黑焱天能找到你再說吧!」

  夏雨伸吸了一口氣,忽然感覺到一個男人要是無賴起來,全世界都拿他沒辦法。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黑焱天手裡了!你這個人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呢?」

  丘安禮微笑著看著她,那眼睛彷彿在說,繼續說啊,我在聽!但是那股氣勢怎麼看都像在逗弄著她!

  夏雨猛地從床上翻起來,衝他橫眉怒目道:「丘安禮,你別這麼不要臉好不好!不怕告訴你,老娘以前是幹警察的,私自囚禁警察你知道要做幾年牢嗎?」

  「不知道!」無論她用多大的聲音,丘安禮依舊淡定如常,見她快要崩潰,修長的手指托著下巴,氣定神閒道:「不過可惜你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

  「丘安禮!」夏雨幾乎被他的淡定弄的抓狂,小手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道:「別忘了,當初我還救過你一條命,沒讓你以身相許就已經不錯了,你居然在這裡跟我耍無賴!」

  這一回,丘安禮有些不淡定了,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夏雨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道:「我的意思其實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我救你一命,你該報答我,而不是恩將仇報的囚禁我!」

  漂亮的唇瓣仰著淡淡的淺笑,他看著面前小女人有些泛紅的小臉,幽幽說道:「如果我說,可以以身相許呢?」

  夏雨立刻瞪圓了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其實在她心裡,丘安禮的身份一直都是那個超級有錢的移動銀行家。看見他就感覺看見了錢。他居然會說出這句話?沒聽錯吧?接著摸摸自己的臉,她有這麼招人喜歡嗎?

  房間裡忽然變得異常安靜,直到亞當闖進來,才打破這尷尬的一刻。

  見到哥哥,亞當一點都不避諱,將營養豐富的湯端到夏雨面前:「給你喝!」

  瞪著眼前的湯,夏雨愣是不敢下口,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放什麼東西啊!

  丘安禮也覺得好奇,弟弟一直不是很喜歡夏雨,今天卻親自給她端湯過來。

  亞當嫌惡的撇撇嘴:「喝吧,我可不會在你食物裡下毒!這個湯聽說是很補的,我叫傭人做了好久呢!」

  夏雨看了看湯,又看了看他們兩個。

  丘安禮道:「你吃飯吧,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到意大利轉轉,順便散散心!」

  說完站起來往外走,將空間留給夏雨跟亞當。

  他一點都不擔心弟弟會對夏雨產生什麼好感,因為他知道,亞當喜歡的女人類型不是夏雨這個樣子的。

  哥哥走後,亞當立刻露出本來面目,滿臉的不屑與傲慢:「趕快給我喝掉,別浪費我的苦心!」

  「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夏雨捧著碗警惕的看著他。

  亞當哼了一聲,誰想對你好,要不是因為那條蟲子,我會有今天?算了,對她好一點,就是對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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