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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為后(下)》第1章
第一章

  大王殿之上——

  「那御醫手中的藥是毒藥,覆命的對象不是王后,是……公主!」

  張白石的話飄蕩在歌澤耳際,前方的漆華紅唇邊笑容裡漾著絲絲狠絕。

  「就在方纔,舜蘭姑娘……她已……嚥下最後一口氣……」張白石的話繼續竄進他耳裡。

  他霎時魂魄被奪,單腳脆地,心口再起劇痛。

  「王子,您還在大王殿這裡……大宓王就在前方等著你心。」張白石心急如焚的提醒。明知不該在這時告訴王子這件事的,但他若不說,王子將永遠不會原諒他。

  歌澤耳畔嗡嗡作響,對於四周人詫異的目光,他恍若未見。

  「歌澤!」漆華叫喚他,周圍的人也發出驚呼。

  但這些聲音,都進不了的他的腦中、心中。

  他起身,腳步輕浮的往回走她死了,他的舜蘭死了?

  怎麼可能?怎麼會?!

  張白石胡說八道,一定是胡說八道,今晨今晨那丫頭才在他臂彎裡甦醒過來,她的嬌羞模樣他還記得,離去前她所露出的笑靨是他見過最美的,那樣的心滿意足,那樣的真心真意……

  今晨的那份笑,教他一世難忘……因為這是她的最後一笑嗎?

  他步履蹣跚不穩,搖晃著身子走進滿室忍冬的屋子。忍冬,他送的忍冬,芳香依舊,鮮艷依舊他送的忍冬……心意依舊,她可收到了?可收到了?!

  他茫然的往床鋪走去,雙腳還未走至,人己跌坐地上。

  他見到她了,那個容顏含笑卻緊閉雙眼的人兒不,她不會死的!

  舜蘭不會這樣對他,她一定是只是還在熟睡……扶著桌,他勉強站起來,滿臉慘白的來到她的床前。

  應該還在睡吧……他顫抖地輕觸她的鼻息,接著完全無法克制地,眼眶迅速掉落下難以置信的淚。

  他張嘴想喊她,可是,他發不了音,整個人跌坐床前。

  一個月行不行?我只想要你陪我一個月行不行?

  不行嗎?真的不行嗎?

  這一個月過後,咱們今生可能就不再相見了!

  原來這一個月是她最後的日子,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最後的要求,最後的期盼,就是跟他在一起……

  「不是說好要等我的,你怎能不說一聲就離開了?!你走了,我呢?我該怎麼辦?就算我擁有一切、擁有天下,沒了你,誰能站在我身邊,誰能——」

  他終於能夠發出聲音,抱著她,乾號痛哭,那模樣之悲痛,讓人見之斷腸。

  「歌澤,別傷心,我在你身邊,就在你身邊啊,我會看著你,一直看著你,不會離開的……」一道透明的人影,幽然出現在歌澤身側,見著他抱著自己冰冷的屍首這般傷心欲絕,她亦酸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以為他不會這麼快知道她的死訊,哪知這會兒,他丟下所有人跑到這來。她不要他這麼傷心的,讓他這麼悲痛並不是她的本意。

  她想撫摸他,透明的手卻只是穿透過歌澤悲傷落淚的面容,無法實質的觸摸到他。

  她確確實實的死了,變成一抹幽魂,他無法得知她的存在,也感受不到她就在身邊,她再也安慰不了他。

  這便是天人永隔的滋味嗎?

  望著在哀傷中沉淪的他,她無能為力幫他,只能任憑自己束手無策的發出軟弱嗚咽之聲……

  漆華終究跟著歌澤到了西都,但過程並不算順利。

  舜蘭一死,大宓王與王后悲痛過後,精明如他們,自是不願再放走「女帝」。

  他們稱霸天下的希望只能放在漆華身上,儘管她是假的,但只要不被拆穿,便能號召民心歸附。

  然而漆華堅持要走,一番拉鋸後,大宓王壓根攔不住。

  「咱們的女兒居然死了?!」菊殷憤恨地喃喃自語。

  費心隱藏了多年的親生女兒,死得莫名其妙,就連那冒牌的女兒都棄他而去,這驟變的事實教他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

  王后拭淚的哭著,「我竟沒讓舜蘭喚過我一聲母后便失去她,嗚嗚……」

  「她不是女帝嗎?!怎會如此短命?怎可能如此短命!」他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死?

  御醫道出舜蘭是在睡夢中自然死亡,並無教人謀害的跡象。可是他不信,好好的一個人,怎會說死就死,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那尚玉元師說過,除非她死,否則這江山一定是咱們女兒的。現在,咱們什麼都沒了,一場空啊!」王后也很不甘心。

  她這話讓菊殷倏地一驚,半晌後,極度憤怒的咬牙切齒道:「是歌澤,一定是他,他為了謀奪天下,所以害死了舜蘭!」

  王后被吼得止住了淚。「你在說什麼?!歌澤並不知道舜蘭的其實身份,他怎麼會這麼做?!」

  「怎麼不會?我這會仔細想想,元師來過之後,那小子沒多久就提出延婚的要求,這事本就讓我一直想不透,他原本不是急著要帶回漆華嗎?且西鄴國內正受到南寮的威脅,也是問題重重,但他竟然還是堅持多留下一個月?!

  「還有,我們是因他丟下漆華跑到舜蘭屋裡,這才發現舜蘭死了的事。所以這一切只代表一個可能,就是他知道漆華是冒牌貨,神不知鬼不覺地暗殺了舜蘭,從此再無人威脅他,如今又有假女帝扶持,這天下他是拿定了!」

  「啊?!」王后聞言大驚。

  「錯不了,一定是這陰險的小子干的!」菊殷氣得以拳擊掌。

  「那……他現在帶走漆華,咱們該怎麼辦?早知道應該死都不讓漆華走的!」

  說來就有氣!「哼,女大不中留,漆華一心向著那男人,咱們說什麼也留不住人,只怪這些年咱們對那丫頭防備太少,讓她在大宓培養出勢力,朝中竟有一半大臣心都是向著她這個未來女帝,現在想對付她,並不是容易的事。」

  王后出著主意,「我們可以揭穿她,不讓她幫助歌澤成就大業。」

  「不,我不打算這麼做,如今舜蘭已死,再無利用價值,可漆華仍是眾人所知的女帝,咱們若依舊當她是女兒,那她就一日是我大宓的人,將來天下不管如何變動,那丫頭也不可能捨棄咱們,相反的,那她也需要咱們成為她的靠山,助她取得天下。」

  「但她取得的天下是要給歌澤的,咱們這廂是白白幫人作嫁。」

  「誰說的?!既然舜蘭不在,天下大亂可期,不到最後一刻,不知鹿死誰手,那個霸主是誰還很難說呢!」他越說越雄心萬丈,認為形勢仍大有可為。

  王后點了點頭頭。丈夫的野心就是她的野心,她的一生,沒有父母,沒有親兒,唯有丈夫菊殷,他要的,也是她想爭取的!

  在成為珍珠大王之前,我這顆不成珠的珠子就先送給你吧……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你要收藏好喔!

  歌澤握緊手中的小錦袋。說好她養的蘭珠以後都要供給他的,她卻騙了他!她早知道自己要死,在最後的那一個月裡,她有多悲傷呢?

  難怪,難怪他見不到她真正的笑。

  一個知道自己死期的人,如何笑得出?

  但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呢?他能救她的!她為何不說?為何不說?!

  在牆角那抹飄渺虛無的影子,面含悲慼,喃喃的為自己解釋,「不是不說……是不能說……」

  成為一縷幽魂後的她,不知自己的去處,只想長伴他左右。可在他身邊,她得知他所有想法,他對她的思念、他日復一日的哀傷,她都瞧在眼裡,他心傷,她也好痛。

  真可惜,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感受到她就在他身邊呢?

  歌澤的視線彷彿飄得老遠,像是又想起了什麼——

  忍冬的花語是——全心全意把愛奉獻給你。你說,該不該由你買?

  「買,該由我買,這些忍冬我全買了,全都質來送給你……」眼前,好像浮現舜蘭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輕觸她說這些話時那楚楚動人的臉龐。「我的心意全都送——」

  「歌澤!」驀地,漆華由身後抱住了他。

  原本沉溺於極度美好回憶的他,眼眸瞬間結成冰霜,伸在空中的手也凍結住,不過他身後的漆華見不到他這般冰天雪地的神情,不然她應該會風到冰寒害怕的。

  「來到西都七日了,咱們夫妻見面的次數卻比在大宓時還少,你這是在冷淡我嗎?」她移至他身前,仍舊緊抱著他的腰,仰著首,勾著唇,笑得媚態橫生。

  「怎麼會?你是我的妻子,更是西都現下最重要的貴人,誰敢冷淡你?」他恢復了「正常」,對著她漠然一笑。

  「是嗎?可到目前為止,我怎麼感受不到自己對你來說有多貴重?」她嬌嗔抱怨。

  歌澤一手摟住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狂跳的胸旦削。「如何?感受到我對你的熱烈了嗎?」熱烈到幾乎想當場殺了她!

  她嬌笑連連。哼,這男人總算露出慾望的那一面,她不相信有人例外,能不被她的外貌所惑。

  漆華主動攀向他,獻上紅唇。「吻我吧,我想成為你名副其實的妻子。」

  透明的舜蘭望著兩人,終究難受的撇開了臉,不願多看。

  她告訴自己,漆華是他的妻子,兩人遲早會做親密的事,就像那個晚上,她和他那樣……這是理所當然的、理所當然的……

  「王子,高庚王子求見。」就在漆華等不到他頭低下來親吻自己,不耐煩的主動要吻上時,殿外響起張白石的聲音。

  歌澤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請高庚王子進來吧。」他輕輕推開慾求不滿、身子發顫的漆華。

  她臉上染上一抹惱怒的紅暈。「你可以不理他的!」表情明顯不悅的道。

  他故作訝異狀,「你與他兄妹分離多年,我以為你會急著想要見到他,難道不是?!」

  漆華面色發青。她能說什麼?總不能說她根本不在乎這個大哥,一心只想盡速與他圓房,真真正正成為他的女人。

  高庚走進來了,身邊還站了個秀麗的西鄴女人。

  「漆華,好久不見。」一見到她,他滿臉的欣喜之情,都忘了還沒對歌澤打聲招呼。

  她忍住氣,笑得勉強。「大哥,可好?」

  「好!想不到連你都來到西鄴了!」他激動的說。

  漆華撇笑道:「是啊,我一過來,父王就急著將你召回國去,你該很高興能夠再回到大宓吧?」她皮笑肉不笑的,沒什麼誠意。

  先前她派人來刺殺過他好幾次,可惜都沒有成功,讓他有命回去,父王必會重用他,畢竟他才是父王最後也是唯一的親骨肉了!

  「是啊,我來此八年了,終於可以回到大宓去。」高庚感懷地笑道。原以為自己這輩子會老死在西鄴的,哪知世事多變,讓他盼到回國的一日。「父王與王后可好?」他忍不住關心的問。

  「他們很好,過幾日,你回去後就能親眼見到他們了。」她態度冷漠的說。

  高庚壓根不以為意。他這妹妹從小就這麼冷傲,對誰都一樣。

  「高庚,這位是?」始終冷眼旁觀這對兄妹互動的歌澤開口了,好奇他身邊的女子是誰。

  他這才想起還未向他們介紹此人。「這是我打算迎娶的對象,這次是特意帶來給你們瞧瞧的。」他笑瞇了眼的說,顯然很中意身邊的人。「蘭珠,來,快向王子和王妃行禮問候吧!」

  「蘭珠,你說她喚蘭珠?」歌澤神色有了異樣。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高庚訝然他何以激動起來。

  就連漆華也感到奇怪,不解地皺起眉。

  舜蘭站在歌澤身後,眸中淚光閃閃。她的養珠事業還沒有成功,可是已有人以這取名了,可見這真是個好名字。

  「沒有什麼不對,只是……這真是個好名字。」他失神道。

  漆華狐疑警惕的多看了兩眼那叫蘭珠的女子。清麗有餘,但與她相比,差之千里,但有了舜蘭這不起眼卻能讓歌澤動心的前車之鑒,她這回不會掉以輕心的。

  蘭珠曉得她便是赫赫有名的未來女帝,對她原就敬畏,這會兒瞧她面帶厲色,面對她時忍不住更為緊張了。

  抿了抿唇,漆華隨意問起,「蘭珠,我瞧你是西鄴人,這次也會隨我大哥回大宓吧?」

  嬌紅了臉龐,可是不敢與她對視,蘭珠頭垂得極低。「嗯,高庚王子在哪,我便跟到哪,咱們是夫妻嘛!」

  這話聽在漆華耳裡卻覺得刺耳,因為這類似的話她也對歌澤說過,好像她的深情並不特別了。

  「嗯,你耳際別上的是什麼?」見她耳邊別了一朵紫色的花,瞧來挺別緻的,於是轉移話題的問。

  歌澤也瞥向她耳邊的花,眸光一黯,「那是……鳳冠花。」見到此花,他心又悸動了一下。這是他想送給舜蘭,卻再也送不出去的鳳冠花!

  「你也知道這花?」漆華訝異。他一個大男人的,居然也懂得這些花花草草?

  「這鳳冠花象徵幸福,是西鄴男人最喜歡送給心愛女人的花朵,在西鄴沒有人不識得,而蘭珠別上的正是我送的。」高庚插話解釋。

  「原來如此?那……歌澤,你什麼時候也送我一朵鳳冠花?」她紅艷著臉開口要求。

  「不,我不會送你這花。」他直接拒絕。

  漆華立時變了臉。「為什麼?」

  他笑著。「這花天生帶有一股靈氣,恍若光源,周圍人會因為這份光而變得明媚而生動。」

  「而我不配擁有它?」他是這意思嗎?

  「是這花配不上你,你是女帝,這花過於柔弱,花語雖佳,卻不適合你。」他面無表情的說。

  「就算我是女帝,也是女人,不能得到我的男人給予我的幸福嗎?」

  歌澤露出的笑容更加令人猜不透了。「不能。」

  「你!我是你妻子,這花你不給我,是要給誰?」她憤怒的質問,卻又心驚地發覺他越來越難以理解的雙目裡,彷彿閃爍著一個人的身影……

  舜蘭!舜蘭才是他要送花的對象!

  他表情薄涼,竟也沒有要多加解釋的意思。

  漆華勃然大怒。

  舜蘭飄渺的淡薄影子心急的閃到他身側,「歌澤,別這樣,別惹怒漆華,這花送她沒關係的,我不怪你,不怪你的!」她急切的道,不希望他們反目。

  但他完全聽不見她的話語,神情依舊冷漠。

  「歌澤!」漆華深覺受辱,怒火攻心。

  他盼著她,沉默了一會才又冷聲道:「我想送你的不是鳳冠花,是七德花,這花更適合你。」

  「七德花?」

  「七德花也是西鄴的名花,象徵高貴無匹,這花果然適合你!」高庚見氣氛不對,馬上替歌澤解釋。

  好個高貴無匹,但完全沒有愛的成份!哼,那女人都死了,他還守著要給那女人的幸福,不願分給她這個正牌妻子!

  漆華隱忍下這股怒氣,告訴自己,舜蘭才死不久,急不得,等過一陣子,她完全得到這個男人後,相信他的心會轉到她身上來的,現下不是與他翻臉的時候,況且還有高庚在場,她可不想讓高庚將這笑話帶回大宓,讓父王得知他們夫妻不和。

  「那我就多謝夫君了,這花既是西鄴名花,但現在已專屬於我,以後民間就不許再栽種了,只有王宮內苑才能讓人見到此花。」她傲然霸道的要求。

  歌澤不置可否,算是默許了。

  舜蘭直到這會兒才鬆了口氣。她湊到他身邊,對他喃喃耳語,「歌澤,我已是過去的人了,你與漆華才是一輩子的事,一輩子……」

  西鄴與大宓兩國和親結盟,對於膽敢挑釁的南寮,在西鄴與大宓各出兵二十萬後,四十萬大軍將南寮打得哀求告饒,主動獻上降書。

  這之後的短短時間內,就有七國迫於兩國結盟之威,主動前來歸附,其餘小國因國力太弱或貧窮不堪,早不足為懼,兩分天下的態勢大致底定,西鄴與大宓分鼎而立。

  歌澤在第八國,甚至連名字都記不清的小國前來歸附的慶功宴中,輕酌美酒,臉上噙著志得意滿的淺笑。

  舜蘭微笑的癡望著他。「你終於要成功了嗎?」天下已是他的囊中之物,這是自他回西鄴以來,她所見到的第一個笑容。

  她開心的與他「同坐」,很滿足於這樣與他共享天下。「我就知道你做得到,你沒教我失望喔!」她一整晚都笑咪咪的。

  「歌澤。」漆華到來,建席上眾人一見到她出現,皆露出敬畏的表情。這天下是她的,這預言果然不假,瞧,有了她的西鄴,果真不同凡響!

  他眼眸泛冷的盯著她往自己身旁落坐。「不是說心頭又疼不出席的嗎?怎麼還是來了?」臉上的淺笑在見到她時,就已收拾乾淨了。

  她笑著道:「我希望多陪伴你,所以忍疼也想來。」

  「嗯。」他始終不改冷漠的神情。

  漆華忍氣吞聲。「你不高興我來嗎?」她哀怨的問。

  「怎麼會?這裡所有人都很高興看見你出現。」他正眼看向她,但黑眸中卻隱含著教人毛骨悚然的精光。

  她忍住心驚,這男人瞧她的眼神一日可怕過一日,有時是孤僻陰冷的感覺,有時是狠戾凶殘的顏色。

  而眼下,她竟有種錯覺——他想要她的命!

  擁有她之後,西鄴彷彿得到千軍萬馬,天下人蜂擁前來歸附,這樣他還不滿意嗎?他還想怎麼樣呢?殺了阻礙他登上帝位的自己嗎?

  但她也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假的冒牌貨,因為他更有可能立即就殺了她!

  她已然領悟到,他壓根是厭惡她的,更不可能愛上她,她只是他得到天下的工具!她雖不甘,也恨,但已無回頭路,大宓她不能回去,因為她不是大宓王的親生女,他早晚會除去她,如今這男人是她僅存的希望了,就算他苛待她,她也甘願以奉送天下之名誘他繼續與她相守。

  「我知道有一種藥,可以讓人死得毫無徵兆,事後也查不出死因,你想要大宓是吧?只要我父王一死,大宓我也可以送給你。」她竟如此道。

  舜蘭心驚不已。漆華竟狠心的要殺大王?!他可是養育她長大的人啊!

  歌澤聞言後,冷森的一笑,表情更教人驚恐。「你當真願意這麼做?」

  「願意,當然願意!」她馬上點頭。

  「可是,這天下應當是屬於你,你也甘願奉送給我?」

  她屏住氣息,分不清他說這話時的真實想法是什麼。「我一切都是為了你!」

  「很好,真的很好,你真的實踐你當初所言,以我為尊,我很感激你。」

  不知為什麼?他說這話竟讓她有種被扼住咽喉的感覺,似乎隨時會斷氣。

  「你剛說……什麼樣的藥可以教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歌澤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漆華用力嚥了口口水,努力平復懼怕他的情緒。「這藥是我認識的一個御醫調配的。」

  「喔,那要多久才能讓一個人消失?」

  「一個月。」

  「嗯……」他表情更顯陰晴不定了。

  她越看越心驚膽跳不止。咬了咬牙,借口心疾又起,先行退席了。

  這一夜,疾風暴雨,風雨來勢猛烈。

  一道頎長身影走進殿內,屏退所有的宮女,陰森的撥開床前的布幔,盯著床上熟睡的女人,眼神散發著一種驚心的可怖感。

  舜蘭跟在歌澤身後,焦急的也衝進殿內,趕在他身前阻擋——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做,請你別殺她,不要!」她一再的懇求。

  但他聽不見,眸中陰狠的神色越來越熾盛。

  「歌澤,是我自己想死的,我利用了她,利用她殺我,你別殺她,饒過她吧,饒過她吧!」

  歌澤嚴峻冷測的俊顏上殺氣騰騰。「你這女人早該死了,你殺了我的舜蘭,我留你多活這幾日,夠了!我再也不能隱忍,不能了……」他緩緩伸出手掌,扣住漆華的頸項。

  「不……」舜蘭阻止不了他,不禁淚流滿面。

  「你讓我永遠失去了她,你該死!」他掐緊漆華的咽喉,她驚醒,錯愕的見到他形容可怕的狠絕模樣。

  「歌澤……」她面色漲紫。「為……什麼?我是女帝……我可以助你……」即將斷氣。

  他眸色轉深。「我不需要你的相助,在你殺了舜蘭後,終於讓我發覺,對我而言天下不是最重要的,唯有那女人,唯有她才是最獨一無二的寶貝,而我……沒能保護得了她……我該死,而你,更該死!」

  「你……」她不能呼吸了,四肢逐漸發涼。

  歌澤臉露悲愴之色。「你可知我等著親手送你上黃泉這天,等了多久?又心煩氣躁的忍了多久?你毒死她的同時,也毒死了我的心,就算坐擁天下又如何?還不如為自己心愛的女人獻上一朵鳳冠花……這天下竟不如那一朵鳳冠花……」他落下淚來,這淚正好滴在漆華掙扎的臉龐上,讓她的臉變得更猙獰不堪了。

  舜蘭的心刺痛得難以言喻。她錯了嗎?她的犧牲錯了嗎?竟將心愛的男人帶進了完全絕望之地!

  她以為他重在天下,很快便會走出失去她的傷痛,振作起來,但沒有,他日復一日的陷溺在對她的思念與懊悔中。

  她要見的是意氣風發的他,那揚名天下、睥睨世人的他,不是像現在,眼,中除了恨就是悲憤,他沒了歡笑,她帶走了他的志得意滿,帶走了他的神采飛揚。

  她後悔了,如果能再次選擇,她不會再這麼狠心待他了。她抱住他的身軀,卻一樣凌空穿過,她觸碰不到他,只能跪在地上,悲傷懊喪的啜泣。

  「一命還一命,我容不下你在我眼前出現,什麼女帝,什麼天下,等你閉上了眼,這一切都將不存在——」歌澤發狠的用力使勁,漆華臉部發黑,頸項幾乎被捏斷了。

  「不——」舜蘭感覺好像也有人諂住自己的脖子,她吸不到氣也發不了聲音。

  這怎麼回事?她已死,難道要她再死一次?她害怕的掙扎著,意識逐漸陷入恐怖的渙散中,她抱不住歌澤的身子,也握不住他的手,她的手及身子在半空中掙扎著,一股拉力正將她扯往不知名的去處。

  「不要!歌澤……我不要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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