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以約定之名

　“……我真的一點都不會覺得榮幸！！”我囧着一張臉，你又不是reborn我要你喜歡幹嘛！（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話說明明現在我才十八歲零幾個月而已，連一次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談過，噼噼啪啪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可是一晃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有個六七歲的女兒，這種心情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啊！

　“可是，明明這麼聰明的你，爲什麼一談戀愛，就識人不清呢？一次這樣，兩次還這樣……該說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是沒有理智可言嗎？”她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者的模樣，我頓時被shock到了，“喂！！不用這麼犀利地吐槽我吧！還一次兩次什麼的……”

　想起前世那個男人，因爲是通過達利亞的回憶喚起的我身爲莎拉的部分記憶，所以並不是很詳盡，只記得那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好男人，非常孝順父母，所以最後還是無奈妥協在了父母的威脅下和莎拉分手；而現在這個……

　一想到這點我一把捂住胸口，內心迎風淚流，“就算你有讀心術，也不要隨便戳人傷疤啊魂淡！！還有，你偏題了！快點給我回到正軌上來！”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你真的很有趣，我想多瞭解你一點……”

　“喂！不要隨便把充滿霸氣的boss對話，變成和知心姐姐聊天談心啊！給我正經點！”

　“好吧，如果這是你希望的話……等等，還有最後一句題外話。”

　“……”魔鬼你的形象徹底ooc了。

　“你想爲你死去的父母復仇嗎？”devil意味深長地盯着我，語聲充滿勸誘，“你的事我全部都知道噢，我可以借給你力量—如同借給阿蕾莎一樣。”

　“你是在誘惑我嗎？可惜，”心中沒有因爲她的話而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我平靜道，“我對復仇什麼的並不怎麼感興趣。”

　“爲什麼？”她眯着眼看我，打量的目光如同估價物品。

　“因爲……復仇的代價太巨大了，我付不起。阿蕾莎爲了復仇，日日夜夜被痛苦仇恨說折磨，歷經三十多年了都得不到安息。況且，那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除了我乾爹外沒人知道。假設那些狗血的事情都是真的，可我的父母早就去世多年，即使我報仇成功他們也不會復活，而我是個自私的人，唯一所想不過平凡安然的生活着；如果不是真的，那麼我……愧對了他對我這麼多年的照顧和疼愛，我也沒臉見他了。就這樣永不相見吧，最好。”

　“如果我告訴你真相呢？”

　我搖搖頭，態度堅決，“魔鬼所謂的真相，我是一個字也不信。雖然不清楚你爲什麼要千方百計地引誘我報仇，但我向來堅信天上沒有白白掉落的餡餅。”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決，”她一副早就知道答案，不以爲然的樣子，“那麼我們就來說正事吧—”

　“那些人都要爲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我們只要賠償。他們盲目的信念將我從教堂驅逐，在他們否定命運時我無法進入，但你可以，告訴他們事實。”

　她擡頭望着我，張開手做出擁抱的姿態，我反而退後一步，警惕地瞪着她，“爲阿蕾莎復仇我責無旁貸，不過devil，我只問你一句，復仇之後呢？我和reborn……會怎麼樣？”

　大概是沒想到我直接問到最關鍵的地方，她沉默了下，道，“莎拉，阿蕾莎有兩個願望，一個是復仇，另一個則是—

　和親生母親永遠在一起。”

　難以言喻此時心裏的感受。欣慰憐惜，苦澀絕望，我怔怔地望着她，“……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devil緩慢而堅決地搖頭，“阿蕾莎沒有怨恨過你拋棄她，但她絕對不會讓你出去的，她渴望能和你在一起已經有三十多年了，這也是支撐她到現在的執念。”

　果然……我閉了閉眼，想起電影裏的結局—無解的寂靜嶺。

　“但是，reborn是無辜的吧？他只是碰巧被我牽連進來而已，所以當我完成復仇之後，可以讓他安然無恙地返回現實世界吧！”我猛然睜開眼，爆發出一聲冷喝。

　devil搖頭，“不行。”

　“爲什麼？！”

　“這個世界不是那麼隨意可以進出的。”

　我盯着她，“並不是不能……我知道了，好吧，我們來做個交易，我爲阿蕾莎復仇，而你必須讓reborn回到現實世界。”

　devil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你竟然會爲了他做到這種地步？阿蕾莎可是你的女兒，爲她復仇本來就”

　我打斷她的話，“但他是和阿蕾莎同樣重要的人，所以這並不是威脅，”我懇求地看向臥牀的阿蕾莎，試圖勸慰她，“阿蕾莎，你不想和媽咪單獨在一起嗎？爲什麼要無關的人來打擾我們呢？放他走吧，也算是對我的安慰好不好？阿蕾莎最聽媽咪的話了，這一次也一樣答應媽咪吧？這是我唯一的願望了TAT”

　devil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不知道她們腦內交流了什麼，片刻後，devil點點頭，“阿蕾莎同意了。”

　此時此刻，我心裏壓着的大石頭才終於鬆動了，還好……至少reborn可以出去。我並不擔心阿蕾莎會不遵守諾言，畢竟是我的女兒，我還是瞭解的，況且她也沒必要一定留下reborn。

　“那麼，去教堂吧，懲罰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們，爲阿蕾莎復仇吧！”

　devil上前一步，擁抱住我的腰，一股劇痛從小腹傳來，我咬牙忍着不敢發出聲音害怕驚動外面的reborn，那股疼痛隨着devil融入我的身體越演越烈，五臟六腑彷彿都攪合在一起，捂緊肚子額上身上汗如雨下，忽然嚐到嘴裏有絲血腥味，才發現自己太過用力把嘴脣都咬破了。等到devil完全進入我的身體，我已抽搐着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好平息痛楚，然而隨手一抹臉，卻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爲什麼哭呢，比起全滅，這樣不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麼？可是心口還是好痛，絕望、無助、痛苦、難過，所有的負面情緒洶涌而來眨眼間便吞沒了我，而最清晰的卻是不捨不甘—

　我不想就這樣永遠被困在寂靜嶺，我還有那麼長的人生沒有走過，我還沒有來得及和喜歡的人談一次戀愛……

　“那麼，就留下他不好麼？可以一直陪伴着你們。”

　心底有個聲音在勸誘，我知道那是devil。我堅決地搖頭，不！

　“好吧，我會遵守諾言的。你也是。”那個聲音說完便消散了，彷彿都是我的錯覺。只有我知道，我身上有個惡魔。

　所以，現在就這樣好好哭一場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完吧，到時候一定不能流淚，要微笑着做最後的告別……

　我用拳頭堵住嘴極力忍住嗚咽，蜷縮着身體躺在冰冷骯髒的地板上，無聲地痛哭。

　擦乾眼淚，等到情緒平息下來，我一走出診療室，看到reborn抱着雙臂倚着半扇門不知在想什麼，薄脣輕抿，神情冷峻。

　“reborn，我們去教堂吧。”

　我若無其事地笑笑，他擡起頭來端詳我一陣，忽然皺眉，“你”

　剛吐出一個字，熟悉到一聽就讓人發毛的刺耳警報聲盤旋迴響起來……

　臥勒個大槽！

　我臉色一變，在心底質問devil：不是說我通過考驗了吧，這一出又是怎麼回事？！

　自然要把所有人都集中到教堂去啊，心底一個稚嫩的童音愉快地輕笑，呵呵。

　呵你妹啊！我在心中憤憤豎起中指，那我們呢，那些怪物會不會阻礙到我們？

　你忘記了嗎，除了三角頭是我們創造的，其餘那些都是被阿蕾莎的怨恨所毀掉的寂靜嶺的人們，所以是無差別攻擊哦。於是接下來，你們也要繼續加油哦！

　……

　……

　……

　這種時候還賣萌給我去死一死吧！

　和reborn對視一眼，我欲哭無淚，“解釋的話待會兒再說，我們先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