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隻喪屍很貪財

　等到痛楚漸漸過去，我一點點地費力地從坍塌的牆壁裏爬出來，激動地看着自己撐在地上的手—

　毫無疑問是屬於人類女子的，纖細修長，只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顫抖的手摸摸臉，清楚地感覺到人類的五官。

　我變成喪屍了！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人羣中了！對比之前知道自己穿越成爲喪屍時候的絕望沮喪，我幸福地捧着臉，現在簡直就想放煙花來慶祝！

　只是……我不由沉思，那顆白色晶體的轉化，是偶然一次性的還是……可以永久的？

　於是，在喪屍們還沒有出來的剩下的時間裏，我就是可着勁兒地折騰自己，對着客廳裏的鐘計算出自己的變身時間間隔大約爲5—10分鐘，只要使勁想着，就可以在人形喪屍和舔食者之間轉化……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現實了，別人變身是高喊着“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然後化身拯救世人的美少女，我呢？嗷嗷叫着變身成毀滅世界的舔食者？！

　拿什麼拯救你，這科幻的世界！

　嘛，不管怎麼樣，少女，努力地活下去吧！我堅定地握緊拳頭，低頭看了下喪屍形態的沾滿血污的身體，果斷走進臥室打開愛麗絲家的衣櫃，兩隻眼睛噌地就亮了：好多衣服！禮服裙，休閒裝，牛仔系列應有盡有……戀戀不捨地把手指從櫃子裏塞的滿滿的衣服上滑過，最後取了兩件方便穿的，進了浴室，脫衣服的時候我杯具了，因爲屍僵的原因，這種解紐扣的靈活動作現在的手指根本沒辦法勝任啊！

　我仰天無語，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明，神啊，你現在是不是就在我頭頂上捂着嘴一臉嗤笑我呢！

　手一用力，“嘶啦”幾聲，被血肉染成黑紅色的衣服褲子應聲而碎，被我豪邁地扔在地上，踏入浴缸，艱難地擰開水龍頭，整個身體沐浴在熱水中，面前的鏡子蒙上一層霧氣，用手擦了擦，我這才得以好好地打量下這個身體--

　年約二十七八歲華裔女子，身高約有一百六十五公分，身材很好，胸有c杯了吧，瞧那個楊柳小腰，嘖嘖，讓人羨慕嫉妒恨啊。長相也不錯，杏眸鵝蛋臉，美人啊美人！就是那呆滯的眼神和白的滲人的皮膚看上去有點怪異……不過問題不大，我也想出了應對的辦法。等到把全身洗的乾乾淨淨，腦袋也抹上泡泡洗了好幾次之後，再看着鏡子裏惹人注目的，光溜鋥亮可媲美電燈泡的腦袋，我囧得真想捂臉：這禿貨！找了條圍巾把頭包的嚴嚴實實，一邊默默安慰自己，沒事兒那及腰的頭髮披着還嫌熱呢，這下正好去弄頂假發來戴戴，想要短的咱就買短的，想要黃的咱就不買紅的……

　找了件t恤和運動褲套上，我恨襯衣牛仔褲不解釋！從抽屜了搜刮出些錢來，再找了些備用衣物放進雙肩包裏，我打開了別墅大門：旁邊別墅的花園裏，小男孩正興高采烈地玩着沙子，綠樹成蔭的小道上，少女們騎着自行車歡笑而過，年輕的母親推着才出生沒多久的寶寶在悠閒散步……整個世界一片平和安寧。我把墨鏡戴上，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話說，誰能告訴我附近哪裏有賣假發的啊？

　調動了身體的記憶，又轉了幾趟公交車後，終於到了一個商場，在那裏買了頂短髮，弄好後自己瞧了還不錯，現在的我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個時髦的都市女郎。

　就是整個一面癱……

　站在人流熙來攘往的繁華而喧鬧的街市，着裝時髦的都市女郎們昂首挺胸地踩着高跟鞋從我身邊經過，帶來一股肉食大雜燴的濃郁味道，我情不自禁地吸了吸到嘴邊的口水，低下頭苦笑，我這貨，如今真是前途未卜啊。明明是陽光燦爛的午後啊，可是一想到不久後的世界末日，卻只覺得骨子裏都在冒出森森寒氣。

　惆悵只不過一下下，我很快打起精神，擺出一副思考者的模樣—

　現在就出城的話時間很充足，不怕趕不上。可是出城以後呢？我這個樣子不能說話也不能進食，是沒法混在求生者中的吧，難道我穿越的使命，就是混在喪屍羣中，見證喪屍大軍是如何征服世界征服人類的？

　不想了不想了，搖頭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開始向着出城的方向走，俗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先算一步！

　出城的路上，不斷有救護車高聲鳴笛飛快地開過，有的救護車玻璃窗上還有讓人觸目驚心的血手印。我估摸了下，從我離開別墅到現在也不過三個多小時，傳播的速度真是驚人的快。大街上不時有人忽然竄出來撲向行人狂咬，悽慘的哀嚎響徹整個街道，有的人已經發現了情況詭異，便把房門緊鎖，自己哆嗦着從窗戶偷瞄外面。有聰明的人及時反應過來開着車載着一家人想要出城去，於是出城的方向上汽車越來越多，漸漸堵塞了整個道路。

　大街上一片混亂。望着離城門約二十裏外就排成一串長龍的車子，和穿梭在車子縫隙中驚慌失措的人們，這樣擁擠的程度要通過城門，怕是要加快速度，務必要趕在開始保護傘公司反應過來開始安檢前出去才行！正想隨着人流加快速度，餘光卻不經意地瞄見不遠處一個建築……那是教堂？

　等等，我猛地停下腳步，我記得電影中離城門不遠處就有一個教堂，愛麗絲騎着摩托車拉風地及時趕到，殺了幾隻舔食者後救出了拿着攝像機的那個電視臺女記者泰莉，以及帥氣的女警官吉爾和黑人警官。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忽然想到了，在其餘的舔食者腦袋裏，有沒有類似我吃下的那種奇異晶體？

　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堂裏，我抱着從愛麗絲房間裏打劫的挎包，望着姿態優美的裸奔男子耶穌基督，深深地感覺到中國有句古話說的那是相當的好—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頭纔會留在教堂裏打算守株待兔啊！！明明跟着人羣出城就好了，卻要爲了那幾顆還不清楚到底有沒有的晶體而留下來！即使我順利拿到了晶體，要出早已被封閉的城門的話也必須得和愛麗絲他們一道才行！擦！

　我抱着頭差點就要哀嚎了，這根本就是把簡單問題複雜化啊混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面也逐漸安靜了下來。想來能跑的人都已經去了城門附近了吧，這個時候哪裏還會有人來教堂祈禱呢。

　除了我這個僞神棍……

　“砰！”大門忽然被重重打開又快速關閉，我回頭，一個男人慌亂地衝了進來，瞥了我一眼似乎有點驚訝這里居然還有人，不過什麼都沒說，只是匆匆向後面的樓梯跑去，看樣子是想躲在房間裏。

　我對他沒有任何印象想來是炮灰一枚，便繼續回想這個時候的劇情應該進展到城門封閉，保護傘公司槍擊堵門的人羣了吧。一邊翹首期盼着舔食者和愛麗絲的到來。

　陸續又有幾個人衝進來後，各自找地方躲好。太鎮定了也不好，爲了避免被他們當做喪屍給我一槍，我也似模似樣地縮在角落裏。大門再一次打開，這次進來的是一個拿着dv的女人，還有扶着一個腿受了傷的大漢的漂亮女警官。

　吉爾真漂亮！我擦了擦嘴角因爲聞到肉味而情不自禁淌出的口水，緊緊盯着那被包裹住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心想什麼時候我也弄身警服穿穿，簡直是制服誘惑啊！

　“誰！”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有侵略性，兩人身爲警察的警惕性很高，一聲謹慎的輕喝響起的同時有什麼東西擦着我的頭皮飛過，我一楞，幾步遠處吉爾以及她扶着的大漢，正一人一把手槍直直對着我，吉爾皺眉，“站起來！擡起手，轉過身去！”

　我嚴格遵照她的指令乖乖動作，開玩笑，雖然我是喪屍，但被爆頭也是會死的好不好！？

　看着我能聽他們的話動作，確認我不是喪屍後，兩個人都不由鬆了口氣，“行了，沒事，你去找地方躲着。”

　我立馬抱着包蹲回原位，那兩人對周圍的環境警惕地關注着，暫時沒有留意我，那個女記者大概看我也是女的，好死不死地跑過來湊我身邊，拿着dv的手直抖都還不想關掉，要不是不能說話，我真想誇她愛崗敬業！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錄像！

　“你叫什麼名字？我是泰莉·瑞德，是浣熊電視臺的當家記者，常常上電視的，你應該認識我吧，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她把dv對着我自己說個不停，我就覺得耳邊一陣聒噪，都什麼時候了話還這麼多！不耐地指指自己的嘴，又擺了擺手，她恍然大悟狀，“原來你不能說話啊。”

　我再沒理她，默默感知着幾人的方位。話說變身成舔食者的時候，腦袋裏就跟裝了遠紅外雷達似的，一掃描人類所處的方位就會清楚無誤地顯示在腦海裏；然而喪屍就沒有這種功能了，只有靠着敏銳的嗅覺和聽覺，才能估摸出人所在的地方。而且同類間是察覺不到任何味道的，因此我現在也沒法準確判斷出現在奔着教堂來的舔食者到底有幾隻，只不過……

　外面狂風大作掩蓋了一些聲音，不過喪屍良好的聽力還是讓我能夠清楚地聽到幾聲物體落在屋頂上的輕響，不由心下一緊，它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