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夜的等待

　我簡單地對他做了自我介紹，最後道，“對於你失去的同學和老師，我表示非常抱歉。但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情，艾利克斯，”我直視著他，語氣篤定，“災難尚未結束。”

　“什麼！？”他睜大眼驚呼一聲，差點沒激動地撲過來，“你什麼意思？”

　“你冷靜下，好好聽我說，”回想著細節已經模糊的劇情，我解釋道，“我相信你的預見，因為我看到的是‘死神的規則’。”

　他一愣，“死神的規則？”

　“你，我”我指了下自己，又指了指他，“還有另外六個從飛機上下來的人，在你原本的預見中，是不是都應該在飛機爆炸中死去？”

　他點點頭，眼神還是不解，我繼續道，“但現在，因為你的阻擾，我們八個人逃脫了死亡，倖存了下來。”

　“沒錯，”他露出困惑的神色，“但是，這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麼你會說規則什麼的？”

　“聽好艾利克斯，”我拿出年長者的姿態，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下面說的話你可能難以置信，但是我相信你能勇敢堅強地面對！”

　他低頭看著我，“……嗯我可以叫你小沙對吧，”見我點頭，他帶著一絲驚訝和關切問我，“我是說，你成年了嗎？未成年一個人就在國外，你家人難道不會擔心嗎？”

　“……”我嘴角一抽，戳一次痛處就夠了，你還戳兩次，魂淡！

　我沒好氣地翻個白眼，“要我給你看下護照嗎？”

　“噢，”他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我，我看著他……半晌，扶額，這孩子還真當真了！

　無奈地擺了擺手，“我真的成年了！還有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嘆了口氣，盯著他，“我們現在雖然倖存下來，但是‘死神’不會放過我們。還是會按照它的死亡順序表，讓我們一個個因意外事故而死去。”

　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臉色瞬間慘白，“不、不！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死神的存在！”

　我攤了攤手，“死神有沒有實體化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見過魔鬼，”衝他意味深長地道，“真正的魔鬼。”想起魔鬼，就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你個坑爹貨！

　“因為某些原因，你看到了飛機爆炸，而我看到了死神的規則，”原諒我在說辭上面有點改動，畢竟我不可能告訴別人“嘿帥哥，我是在電影裡面看到你的故事的”，不說別人會不會認為我腦袋有毛病，其實老實說，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嘛，說不定我還是某個囧貨筆下一本小白文裡的苦逼女主呢╮(╯▽╰)╭一切皆有可能。

　但不管真實還是虛幻，努力活下去吧少女！

　“……你說的是真的？”過了好半天，他才顫抖地問出聲。

　我看著他，拿出了十二萬分誠摯的眼神，“我沒有必要騙你不是嗎？中國有句古話，我們現在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只有共同協作起來，才有辦法從死神的名單中逃脫。”

　“我很害怕啊，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他靠著牆壁絕望地蹲下，抱住自己的頭瘋狂搖動，猛然抬頭眼眶泛紅地質問，“剛才在警察局，你為什麼不把你所知道的情況告訴給警察？！”

　“他們會相信嗎？”我冷靜地回答，“就如你的預見，又有幾個人是真的相信了？他們不是還懷疑是你帶來的災禍，對你避之不及嗎？”

　“……你說的對，”他遲疑了下，似乎回想起了這一路的遭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定格在了堅定上。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語氣概然無畏，“告訴我，怎樣才能活下來？”

　“這樣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又不是讓你上戰場啊。”果然如記憶中一樣，是一個勇敢堅強的男孩子。

　“不過我們接下來面臨的，可是比戰場更為恐怖的事情，”微微揚起嘴角，我走過去俯視著他，伸出手，自信地道，“相信我，我會努力帶領你們活下去的。”

　他盯著我的手，伸出自己的用力握住晃了晃，朝我揚起鼓勵的笑容，“我們一起活下去吧！”

　“no problem！”

　如計畫中一樣，先搞定了最重要的主人公，接下來就按照步驟繼續吧。

　一直緊繃的心情此時算是放鬆了下來，不由綻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他楞了楞，呆呆地看著我，我挑了挑眉，揶揄道，“少年，我不介意你盯著我看--”

　“不過在此之前，你能先把手放開嗎？”

　“抱、抱歉！！”男生跟燙手山芋一樣甩開我的手，羞愧得滿臉通紅，急忙轉身想出去，結果一不小心一頭狠狠撞到門上，慘叫了聲痛苦地捂著頭跌跌撞撞地出去了，還不忘順手幫我把門關上。

　“噗嗤”

　我抱著肚子笑倒在床上，鄰家忠犬神馬的，真是太可愛了！

　不過……最重要的事情我都還沒說呢，你跑哪兒去了啊！

　片刻後，敲門聲響起，我打開門，艾利克斯臉還有紅，吶吶地低頭，“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你還沒有解釋死亡規則這些。”

　“嗯，正在等你。”我不在意地笑笑，示意他進來。

　之後，我和艾利克斯坐在桌前，面前是一張白紙，我手裡拿著筆，“你預見中的，我們八個人的死亡順序是怎樣的？”

　他努力回想，最終搖頭，“那時場面實在太混亂了，我記不清了！”

　“……”我一臉囧囧有神，尼瑪死亡順序都木有，那怎麼才知道該怎樣打亂順序？

　“很抱歉小沙，”他歉意道，滿臉困惑不解，“可是你問這個幹嘛？”

　我解釋到道，“死神會按照之前的順序來，所以逃脫的唯一方法就是，打亂死神的計畫。比如，”用筆在紙上的名字上點了點，“假如第一個是你同學陶德對吧，如果有人在死亡到來那一刻救了他，那麼死神就從他那裡跳過，到下一個人那去。”

　“所以第一，我們要互救互助，只有這樣，才能逃脫死神的名單。”

　“第二，死亡暗示。每一次死亡臨近前，都會有一些異樣，注意到這些蛛絲馬跡，能夠幫助我們順利躲過死神。”

　“暗示？”艾利克斯猛然想起什麼，“我是有點迷信的那種，之前在機場，我接到別人散發的雜誌，封面是一個斷頭台，我當時就覺得很不吉利；之後換登機牌的時候，機場工作人員看到我的生日，便對我說，your birthday’s the same as your 　　departure time“(另一種翻譯是你的生與死是同時的）；還有…… ”

　他恍然大悟，“原來這些都是死亡的暗示！等等，如果、如果”他猛然扭頭，雙目泛光滿臉期待地望著我，“當時我如果理解了這些不詳的暗示，及時阻止所有人登機的話，會不會”

　話語一頓，他自己就反應過來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失望鬱鬱地垂下頭。

　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即使到了現在這個自身難保的地步，也妄想著是否能拯救所有人。

　讚賞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給他鼓氣打勁，“過去的事誰也沒法改變，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讓現在活著的人，更多的活下去！”

　“你說的沒錯！”他點頭道，眼裡重燃鬥志，“我們繼續吧。”

　“第三，死亡方式的類似。即，你看到的在飛機上的各人死法，和之後可能的死法非常相似，所以一定要注意！”在紙上寫下第三點，下意識地寫下第四，我回過神來連忙劃掉，幸好他正在思考這幾條規則，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舉動。

　我垂下眼，心裡浮起一絲愧疚，抱歉，我現在並不能告訴你第四條規則。沒有人能夠承受好不容易大難不死，卻會在半年後無論如何都會死亡的心理壓力。這種情況下，我只能暫時隱瞞這一點……因為對我來說，即使只有半年的生命，我也必須要爭取到！

　“什麼時候開始？”艾利克斯默念了幾遍規則記下來後，抬頭問我。

　在我的記憶中，死神來了系列電影總共有五部，細節早已模糊，我努力回想，也只想起幾個比較特別的死法，卻和人物完全對不上號；裡面的時間線也完全記不清了。

　我遺憾地搖頭，“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應該快了。”

　我們兩個望著對方，同時嘆了口氣，心裡明白，提心吊膽的日子馬上就要來臨了。

　隨後，我們便充分地體會了一把，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降臨的漫長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