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５、意外收穫...

　　「哥哥，我一定會記得你們的恩情的。」小石翡一本正經的道，隨至卻有幾分猶豫的說道：「你們是要買翡翠毛料吧，我認識一位元老師父，他家裏想要搬走，所以家裏珍藏的毛料想要全部處理掉，不過他的料可能要貴一些，如果你們要看的話，我帶你們去。」石翡眼巴巴的看著他們道，看來也是想為剛才的事情做一些彌補。

　　青璃與雲瞳相視了一眼，即使不為了他們所想要的毛料，只是為了這個孩子，他們也應當走一趟的。

　　「謝謝你，石翡，我們的確是焦急要一些上好的毛料，價錢到不成問題，所以就麻煩你了。」雲瞳笑嘻嘻的道。

　　「哥哥，別這麼說，我知道這次是我們的錯。」石翡紅著眼睛道。兩個大人在心裏歎了口氣，青璃對石翡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小，說來他們的生活也當真不容易，謊言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從他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態度來看，這孩子其實是非善惡分得很清楚，這樣看來那石奶奶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肯定還是有些苦衷的，也只能說白老大在這裏的名氣還是過硬了一些。

　　三人沒坐車，因為石翡說那老師父家裏住得雖然更偏僻，但離這裏並不很遠。那裏有一片大的垃圾場，而石翡之所以認識老人，還是認為經常過去撿垃圾的緣故。

　　當隨著石翡走到時，青璃與雲瞳都有些暈頭轉向了，這裏的路七彎八拐，還真不好認，如果不是有石翡帶路，就是打死他們也走不到這裏的。

　　其實走近這位老師父住家這裏，路就好認了很多，因為這裏雖然有些偏，但也可能因為不遠處那座巨大的垃圾場的緣故，這裏顯得十分的空曠。周圍錯錯落落的有幾座屋子，卻離得都比較遠，但眼前這座獨門小院，青璃與雲瞳卻忽然發現有些十分的與眾不同。

　　首先這路就感覺與剛才走的十分的不同，因為路邊種了幾棵香樟樹，樹齡應當都挺大了，龐大的樹冠把不窄的路遮成了一片綠萌，在炎熱的夏日裏難得的見一份清爽，兩人一走進這裏立即覺得身上的汗意全消了。

　　「吳爺爺家裏可漂亮了，與我們這裏的人都不一樣，你們見了就知道了。」石翡說著去拍門。

　　門開了，但開門的人卻讓雲瞳微微一怔，忍不住喊了一聲：「是你。」那人見到雲瞳與青璃也怔了一下，然後臉上慢慢又綻出了笑容：「好巧。」也說了一句。

　　「你們認識？」敏感的小石翡立忙道。就是青璃也有幾分訝然，眼前這人長得到真是不錯，與他在這裏見過的人都不一樣，但還真不認識，雲瞳怎麼會認識呢？

　　雲瞳對他笑了笑，解釋道：「這世界上真有這樣巧的事，上午在交易會場翡翠展覽廳裏才見過一面。」沒錯，這人正是那時對雲瞳說要他珍惜身邊人的那個年輕人。

　　「典哥哥，吳爺爺在嗎？這兩塊哥哥想買毛料，我就帶他們來了。」石翡在年輕人面前似乎顯得特別的拘謹，這到不知是為何。不過他又回頭對青璃與雲瞳介紹道：「這是吳爺爺的弟子。」

　　「大家都進來吧。」年輕人微笑道。

　　「典哥哥，我就不進去了，我家裏還有人呢，我這就回去了，你幫我跟吳爺爺吳姐姐說聲抱歉，說我下次再來看他們。兩位哥哥，以後再來這裏，一定到我家裏玩。」石翡對兩人揮了揮手便轉身又跑走了。

　　青璃與雲瞳跟前年輕人走了進來，卻沒想到在外面看著普通的房子一進裏面卻別有洞天。至少這房子佈置的讓兩人怔了很長時間，如果不是剛從外面進來，兩人還認為到了江南小鎮呢。

　　院子很大，幾叢青竹，平添了幾份幽雅之情，卻是依著一口水井而生，水井還是那種最古老的吊桶，就是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還能不能以此打上水來。小小的回廊，卻被幾棵葡萄遮成一條綠色的小走廊。葡萄架下石桌石椅，顯得古色古香。一道拱形的圓門將大院一分為二，門邊一側是幾叢蘭草，一側卻是一種開著小白花的不知名的植物，有點像滿天星，卻比滿天星似乎更加的漂亮。

　　「我叫惠恩典，你們先坐一會，我去喊我師父。」他把兩人帶至石桌石椅前輕聲的道，人與這小院還真相得益彰，更顯得俊秀不凡。

　　沒等兩人做出回應，他略提聲音向拱形小門的另一邊喊道：「纖纖，來客人了，泡壺茶出來。」

　　青璃與雲瞳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種苦笑不得的感覺，這不是誤入時空什麼的吧。

　　「馬上就好。」一個清雅絕倫的聲音從裏屋傳來。

　　一會的功夫，在青璃與雲瞳兩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走來一個白衫少女，如果剛才兩人因為周圍的佈局與環境而感到驚愕的話，那現在見到這個迎著陽光走來的女孩，兩人就不止是有誤回江南水鄉的錯覺了，貌似連時空都有些錯位了。

　　這少女，嫋嫋婷婷，纖纖弱弱，就如古典畫卷裏走出的仕女般，淡雅脫俗麗色無雙。青璃不由得看向了雲瞳，這兩人如果並肩一立的話那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想到這裏忽然心裏有了嚴重的危機感，人不自覺得就向雲瞳移了移，惹的雲瞳十分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你們喝茶，爺爺一會就過來了。」女孩一口的吳儂軟語，再次讓兩人一怔。

　　「姑娘是江南人？」雲瞳忍不住的問。

　　少女笑了笑，這一笑當真是再美的風景也失了顏色：「我叫吳纖纖，不要叫我姑娘了。我們老家雖是江南人，但我五歲就來這裏了，你聽我的口音還像嗎？我是揚州人。」看起來纖纖弱弱的女孩，但性情到是很為開朗。

　　「絕對說的比我地道。」雲瞳輕笑道，也改口與吳纖纖說起了江南的吳儂軟語。

　　青璃到是沒有插話，看著兩個如畫裏走出來般的少男少女談得神采飛揚，他心裏沒有妒忌的感覺，因為他能感覺到吳纖纖心裏對家鄉的懷念之情，五歲時就已離開卻有著這樣深的感情，看來那裏有她掛念的人或事了。

　　「怪不得纖纖這麼高興，原來有故鄉的客人到啊。」一個十分爽朗的聲音傳來，兩人連忙起身向來人看去。

　　這到不像是個南方人了，當然更不像是雲南本土的人，反而更像是一個北方的大漢，年紀已不少，應當有六十多歲了，雖然風霜滿面，但精神矍鑠，看起來並不是個憂於衣食之人。

　　「這是我爺爺。爺爺這是青璃與雲瞳。」吳纖纖竟然擔當起介紹人來了。

　　大家寒喧的坐了下來之後，當聽到青璃原本想要一千萬買下石家那些毛料後，老人看向青璃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了，那不是看不起，而是一種來自心底的敬佩之感，這讓熟識他的兩個人弟子惠恩典與孫女吳纖纖都有些訝然。說實話，就是白老大老人在談起時也不過一付風輕雲淡看不上眼的樣子，卻沒想到對這麼一個陌生人，還是這麼一個年輕的人，老人竟會有這麼強的佩服之情。

　　「我沒看過那些料，不是不想看，而是知道看也看不出個子鼠醜卯來。但卻也聽過那批料的大名，不出綠則已，有綠那就絕對是高綠，而且出綠也很高。白老大也曾打過那批料的主意，前後去看了兩次，卻跟我一樣，都沒有把握，這一次的事情是白老大太過分了。」臉上竟閃過一絲屑意：「就是他得了，怕也真的浪費這批料。」

　　老人沒說出這麼說的真正的原因，但青璃卻是知曉的，因而當下只是笑笑，卻無言。

　　「你為什麼會出價一千萬買那些料？」老人問道，最終還是沒忍住把問題真的問了出來。

　　青璃笑了笑，這是想向他確認是怎麼看出的這批料來，只是這問題卻不好回答。想了想：「也正如老先生所說，我知道市面上有一批這種料的存在，出綠很高，至於石家的這批料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那種料，其實我並沒有把握的，也只是想賭個看看而已。」

　　吳章歎了口氣，知道青璃這是托詞，因而也就不好再問下去了。便又讓青璃把剛才發生在石家的事情再復述了一遍，這一次青璃到沒有推辭，而是讓雲瞳前前後後的說了一下。

　　老人聽了之後，對青璃的態度那就更好了，拍拍他的肩：「跟我來，那石翡那娃娃說的沒錯，我這裏的卻有好料，你們幾個就在這裏等著，我帶他去看料。」一口就絕了他們跟著一起去看料的想法。

　　青璃對雲瞳點點頭，就跟著老人離開了。青璃怎麼也沒想到老人的毛料竟然是放在地洞裏的，雖然這地洞非常的寬敞，而且透氣性也好，那上千瓦的電燈泡一亮，這裏還真是一個絕好的藏石地方。

　　「我為了這些石頭來到這裏，把家都給放棄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以來竟也積了這麼多。」老人有些黯然道。

　　看來這之中又是一個寫滿悲歡離合的故事，青璃在心裏歎了口氣，沒去打擾老人的回憶，而是集中精神去看這些料，卻沒想到老人竟然主動的對他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情來。

　　「纖纖是我十五年前帶回來的，本想著回老家看看的，卻沒想到家裏只剩下她一個親人了，也算是老天對我的報應吧。現在纖纖也要成家了，我想帶著兩人回江南老家定居。我這一輩子成也是這些石頭，敗也是這些石頭，只是沒想到蹉跎了這麼些歲月，到現在才想開了，以後一家人就過些平凡的日子，再也不碰這些石頭了。所以裏的料，你儘管挑，我會給你便宜一點，剩的那些我會趁著交易會期間也處理掉，然後就帶兩個孩子空著手回去了。」這話在兩個孩子前都沒提過，卻沒想到到是青璃面前說了出來。

　　青璃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好，這一趟雲南之行，即使沒參加白老大的交易會，這裏的石頭也足夠回本了。這裏的料比石家的那批料還要多，更重要的是這些料的成色好啊，青璃都不知道老人這麼捨得，真的就把自己多年來的收藏都給賣掉？他一走進來，各種顏色各種狀態的氣團就在他眼前他腦海裏紛紛揚揚的跟他打招呼。

　　他看了一眼吳章，老人卻在看著自己這些收藏發呆，看來還真是不捨得。看得青璃都想搖頭說自己不要了，但這時老人卻深歎一口氣說了一句：「如果你全要的話，我按半價給你。」

　　青璃怔住了，有些愕然的看向老人，他不知道老人這是演的那一出戲。

　　「我看得出你是個懂玉的人，這些稀世之珍落到你手裏我也就放心了，也不枉我收藏這一場。」

　　青璃沉默良久，唇角綻開一絲若笑，看了老人一眼，半價，恐怕也是個天文數字，就是不知自己能不能買得起：「您老開價多少？」

　　吳章有些贊許的看了他一眼。「我也不問你多要，一個億，你就全部拿走。」老人果然十分爽快的道。

　　青璃笑了，但是苦笑，這價真的不高，正因為不高，所以他才會有些遲疑不決的看向吳章：「價是乎有點低？」

　　吳章笑了笑，眉宇間有說不出的愴然：「要斷，就徹底的斷。纖纖的身體不好，與恩典將來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孩子呢，我們吳家怕也沒有以後了，一個億足夠他們兩人花個一輩子了，錢太多了也燒人，所以這錢足夠他們用了。」老人說的到也實在。

　　青璃歎了口氣，拿出一張名片，在上面龍飛鳳舞的簽上自己的大名，：「這是我的私人名片，老人家回了江南老家不妨到大上海看看，我以後恐怕在哪裡的時間會居多一些。以後吳家有事儘管來找我，這些料如果不趕時間拍賣的話，十億也能賣上的，所以我欠你們吳家九億，以後你們吳家的子孫拿著這張名片來，在九億範圍之內我都會幫你們一把。」

　　老人笑了，沒客氣，拿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裝好：「走吧，出去你打錢給我，我給你聯繫車。」

　　青璃點了點頭，兩人也就沒再多說什麼，走出地下室，屋外的陽光讓人感覺溫暖如春，青璃忍不住的笑了笑。

　　雲瞳在得知青璃花了一億買下一屋子的毛料之後，差點將一口茶都給噴出來，青璃對他做了個鬼臉，雲瞳苦笑不得，一千萬到一億原來這麼簡單，而且這錢怎麼這麼不抗花啊，一個瞬間一億就沒有了。

　　錢很快打到了老人提供的帳戶上，老人點了點頭，這時車也來了，當司機師父看到青璃時，忍不住的咧開嘴笑了，大叫幾聲恭喜來著。這世界還真是巧，這個下午青璃與雲瞳都見證了。

　　青璃帶人裝石，撿了五塊不大的出來，老人看到青璃拿出來的五塊毛料，眼神閃了閃卻並未多說，只是又再一次的拍了拍他的肩，似乎明白青璃這一舉動的含義。

　　很快料就都裝走了，辦理好手續，青璃與雲瞳也都要告辭了：「以後有機會到上海找我。」臨走時青璃對老人說道，老人微笑的應了。

　　而雲瞳卻輕輕的對惠恩典道：「讓我們都珍惜眼前人吧。」不問他曾經的故事，但卻能看出那個仕女般的女孩對他的滿腔情意，沒有人捨得讓這麼美麗的姑娘去受傷害，所以他留下了這句話。

　　「我知道。」惠恩典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模糊：「只可惜你不能參加我與纖纖的婚禮了。」

　　「我有你們的地址，一定會送上我最深的祝福的。」雲瞳揮手與他作別。本來他們都想著可能很快就能見面的，因為這一家三口說過了要回老家江南揚州的，到那時他們離的就近了。

　　只是任誰也沒想到命運的那只手翻來攪去，不是他們任何人能預料到的。老人與少女對故鄉的魂牽夢索至到生命的終結都沒實現。未來的某一天是有相見的一天，因為他們的緣份遠沒有這麼淺，就是青璃與雲瞳都沒想到他們與這一家三口會有這麼深的緣份，只是那時再見，雖然還是三口之家，但卻已是物事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