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七星回去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就住過來了，程蝠的房子很大，再加上又是熟悉的人，因而多一個七星並不會覺得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

一切都安頓好之後，程蝠才有時間看看自己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臥室裏有一人高的穿衣鏡，他站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以前的衣服完全不能穿了，他隨便拿了幾件安卓的衣服，穿在身上竟非常的合身。

原本的三級殘廢的矮個子，如今卻颀長挺拔，雖然沒有去量但目測也有一米八五以上的個頭了。

寬肩窄腰的身材非常的完美，肌肉緊實而漂亮，他摸了摸手臂，不多不少的肌肉勾勒出恰到好處的線條。

視線緩緩上移，他看向鏡子中那張極爲陌生的臉。

不由自主地，他擡起手，鏡子中的那個人也同他一樣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的確是他自己。

那是讓他自己看到了都無法不驚歎的一張臉。

不管是白皙的皮膚還是筆挺的鼻梁都不像是現實裏會有的樣子，那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一種模樣。

金色細碎的頭發下是紅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眼窩很深的眼睛，一切的特征竟與他還是蝙蝠的時候非常相似，而那時候，他從來都不知道竟然會變成這種樣子。

即使後來見到粑粑之後知道他自己也會經曆一次重生，但卻並沒有對此抱有太大的幻想。

以至于看到了眼前的自己，程蝠驚訝得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就這麽盯著鏡子看了許久，連一向臉皮很厚的他回過神的時候都覺得這種舉動有些丟臉。

他心虛地移開了視線，但卻忍不住又從眼角處看了一眼。

真的太好看了，好看到他這種小學語文沒學好的貨詞彙匮乏地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眼前的自己。

不過如果真的說出什麽豐神俊朗傾國傾城之類的成語什麽的才奇怪吧。

沒人會這麽自戀地形容自己的。

但是……

臥槽真的很帥啊有木有。

程蝠抿了抿好看的嘴唇，嘴角輕輕勾起的弧度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恰到好處。

果然顔正的話不管做什麽動作都那麽好看。

這麽感歎著，程蝠坐在了穿衣鏡正對面的床上。

帥是帥。

但實際上，他的內心還是那個猥瑣的糙漢子啊。（﹁＂﹁）

所以剛坐上床，雙腿就忍不住盤起來了。

但是……

就如同上面說的，即使是這種不修邊幅的隨意地盤著腿，所謂的帥哥美男，依舊是帥哥美男，即使現在摳腳丫大概也會被人選擇性無視的。

歎了口氣，程蝠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起了腮幫子。

其實說實話，他還是比較習慣于以前那張臉的。

現在這樣子，恐怕以後也絕壁不會太經常出門的。

頂著這樣一張簡直讓人無法直視的臉，他自己醜慣了，實在是覺得鴨梨很大啊有沒有。

雖然長得帥有長得帥的好處，但程蝠他這個人就是個沒什麽太大抱負的小市民，從來沒想過要靠臉吃飯什麽的，除了最初的震驚，一旦看習慣了，就覺得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長相什麽的。

這方面牽扯到的很多事他都已經在過去的二十六年裏清清楚楚地明白了。

現在變成這樣，他知道必定會有很多人因爲他的長相而對他産生好感，但那對他來說早已是無足輕重的事了。

當年還小的時候，有多希望自己能夠變得好看一點啊。

但是現在願望成真的時候，倒並不覺得怎麽樣了。

伸手在這張漂亮的臉上毫不憐惜地用力揉了兩下，程蝠“啪啪”拍了拍臉。

算了。

反正他早就覺得長成什麽樣子都無所謂，那麽變好看也沒必要糾結吧。

以前也沒什麽熟人，突然變了一張臉也沒人會覺得奇怪，不過倒是當初聚會的時候見過青草咩醬他們，該怎麽解釋這種事呢？

……

就他的腦子……還是等安卓醒過來以後再商量吧。

有些事就算糾結也沒用，船到橋頭自然直。

心大的某人，馬上把這個明顯很重要的事甩到腦後去了。

放下撐著臉的手，程蝠回身，看向沈睡中的安卓。

喝了一袋血漿的他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只是比起平時的他還是過于虛弱了。

俯下｜身摟住了他，程蝠的頭在對方的脖頸間輕輕地蹭了蹭，有點像是蝙蝠期的時候的習慣動作。

“安卓，早點醒過來吧，你看我變得這麽帥，你不趕緊醒過來看好我，萬一被人搶走就麻煩了啊。”

小聲地嘟囔著這種很明顯自戀的話，一向臉大的程蝠一點臉紅的感覺都沒有。

一旦躺了下來，眼睛就有些睜不開了。

他剛變成吸血鬼，事實上身體也是有些虛弱的。

忙碌了這麽久一直精神緊張著，此時有七星在，他多少放下心來，便摟著安卓安心地睡著了。

一覺一直睡到下午，直到七星敲門的時候程蝠才醒了過來。

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相擁著靠在一起的兩個人，七星愣了一下，正要退出去，程蝠卻已經打著哈欠揉著眼爬了起來。

一般人打哈欠的時候五官都會扭曲，就連長相不賴的七星自己都覺得自己打哈欠的時候實在稱不上好看。

但所謂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美顔大概就是爲這個人量身定做的。

對比以前的他，再看看現在的他，七星不得不感歎，這件事還真有意思。

簡直就是極對極。

兩種極端都在同一個人身上，也許這也是一件不錯的經曆吧。

“我吵醒你了？”看他爬了起來，沒有繼續退出去，七星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沒事，安卓該喝血漿了吧？”

“嗯，你也稍微吃點東西。”

程蝠點了下頭。

給安卓喝了血漿，程蝠起身出了臥室，一出門就看到了抓抓。

它一直守在門口，此時正在吃狗盆裏的狗罐頭。

蹲下身摟住抓抓狠狠抱了一下，程蝠在它“汪汪”不滿地叫著的時候轉身進了廚房裏。

雖然他以前不會做菜，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安卓做菜的時候他經常趴在他肩膀上跟他聊天，多少也會了幾種簡單的菜色。

美男在廚房裏系著圍裙做飯的場景絕壁會讓很多人尖叫著噴鼻血的。

稍微晚點從臥室裏出來的七星叉著手靠在廚房門口看著程蝠的時候這麽想著。

“七星。”

“嗯？”

“我現在是不是變得特別奇怪？”

“呃……還好吧。”

程蝠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我現在是徹底的連我親媽都不認識我了……”

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來這件事還沒告訴粑粑。

一會兒給粑粑打個電話吧。

“需要一個適應期吧，習慣了也沒什麽。”

“嗯。其實我還是挺懷念以前的我的。”

“……”有誰不喜歡自己長得好看點？會說出這種話的大概也就只有這貨了吧。

不過七星多少能夠明白程蝠的想法的。

“這樣也好，起碼可以完全避免某些方面的中傷。”

“那些我倒是無所謂了。”

“不過以前面基的時候見過面，照片也被曝光了，你以後還是不要再在他們面前露面了。”

“……不行啊，七星，”程蝠放下了手裏的刀，“我跟我家代——我跟沐然說好了要見面啊。”

“……”

“要不我就說我去整容了？０－０”

七星無語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整容之後身高差了整整二十公分？”

“斥巨資購買了黃教主的戰靴，增高二十公分那不是分分鍾的事。”

“……戰靴讓你的骨架都變了？”

“減肥成功！肉少了才會給人這種錯覺！”

“……”

程蝠手裏的刀用力一揮：“不然就說我作爲一個土豪揮霍了大筆的錢做了基因改造科技在手美顔我有醜小鴨變天鵝從來都不是夢？”

“……”

“臥槽你說話呀。”

“什麽都好，你自由的……”果然抽起風來不忍直視啊。

“唉，我還以爲你會給我很好的建議。”

“……”

“沒想到，還是我自己考慮周全。”

“……”周全還是個孩子你放過他吧。

“等安卓醒了，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在這幾個方案裏挑一個。”

“……”所以你覺得Ａｎｄｒｅｗ也會跟你一樣抽風？

“對不起，一直以來對你抱有的期望太高了，果然還是要靠我自己啊。”

“……”

“怎麽不說話了？”

“再見。”

“……”

代練同學的必殺技怎麽被他學會了？

程蝠看著七星轉身走開，趕腳相當蛋疼。

吃了飯已經到了晚上，程蝠給安卓擦了擦身換了件衣服，在對方這麽虛弱的時候，腦子裏一點雜念都沒有，雖然後來安卓沒事了之後每每想起都會感歎當時的自己的心靈怎麽就這麽純潔無暇呢。

把衣服丟進洗衣機裏之後，程蝠坐到沙發上，給粑粑打了個電話。

對于自己剛回去程蝠就變回了人形這件事，粑粑相當的扼腕，吵著要回國，但在程蝠的阻止下放棄了這個打算。

安卓需要一個清淨的環境休養，粑粑回來的話絕壁會讓這個家雞飛狗跳的。

他家粑粑的威力，程蝠一直都清清楚楚。

雖然事實上他有點錯怪粑粑了。

在大事面前，粑粑還是比較有分寸的。

之後的幾天，程蝠一心一意地照顧著安卓，二次元的事也被他徹底地丟在了一邊。

七星在他這邊住了三天就回去了，程蝠早已學會了如何照顧安卓，而他的可靠七星都看得清清楚楚。

程蝠就這麽和抓抓一起照顧著安卓，同時也保養著自己初生而脆弱的身體。

在他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麽大礙之後，按照七星說的，沒有再給安卓餵食血漿，每天都會爲他稍微餵食一點自己的血液。

吸血鬼的血液跟普通人的血漿是不同的，而在進化的過程中一直以安卓的血液維系的他自己的血液也有著跟安卓幾乎差不多的強大能量。

看著安卓的臉色一天天變得紅潤，程蝠有種自己終于爲這個人做了點什麽的滿足感。

雖然他爲他做的遠不及對方給他的萬分之一，但既然已經是戀人了，在這方面他並不會讓自己去拿天平衡量。

在安卓的身體穩定下來之後，程蝠出了趟門。

家裏的東西都用得差不多了要補充，以前的衣服都沒辦法再穿了他也需要購置一些新的衣物。

出門前，爲了避免上次他自己的那種情況，程蝠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下來放在了電話旁邊。

抓抓看著他這麽做的時候，站在旁邊仰著頭洋洋得意的表情。

“汪汪！”

——抓抓很厲害有沒有！泥萌果然沒有抓抓是不行的！

“我家抓抓最厲害了。”程蝠看它的樣子就知道是什麽意思，連忙拍著馬屁。

“汪！”

——哼！泥知道就好！趕緊給窩跪下唱征服！╭（╯＾╰）╮

如果它的意思程蝠真的能全部都聽懂的話，會郁悶的絕壁不是程蝠，這個大家都懂的。（﹁＂﹁）

挑了雙安卓的綁帶靴子，簡單的灰色Ｖ領針織衫和做舊的牛仔褲，程蝠一身利落飒爽地出了門。

于是他徹底杯具了。

從下意識地走進了離家最近的地鐵站開始，他就覺悟到自己似乎不應該就這麽頂著一張慘絕人寰的臉出門。

一路上被圍觀到讓他都覺得毛骨悚然的地步，甚至在商業區剛出了地鐵口就被某個相當著名的大經紀公司的星探遞了名片。

手裏捏著那張相當漂亮的黑底金字的名片，程蝠有種風中淩亂的趕腳。

難道以後就要一直這樣麽？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黯淡無光。

長得醜的時候雖然會被人指指點點，但絕壁不會到現在這種走在路上會被人圍觀到寸步難行的地步。

在商場裏買了頂帽子換了身衣服，情況才終于有所改變。

他突然開始考慮七星的建議。

面基的時候是不是真的不要去了？

據說這次的網聚弄得挺大的，不光是各路大小神，還有不少粉絲會到場，完全無法想象到時候如果頂著這張臉出現情況會有多混亂。

到這時候，他才稍微有點自己是真的帥慘了的自覺。

這種感覺相當的微妙。

雖然稍微也會有點自己也會有這一天的滿足感，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並不是全然的好事。

隨便買了幾身商場裏模特身上早就搭配好的衣服，又買了兩雙百搭的鞋子，程蝠提著一堆東西正准備回家，乘上手扶電梯往下走的時候，卻聽到從後面傳來了非常熟悉的聲音。

“還好這次十一不需要加班，不然我絕對會辭職的。”

“就因爲你說的那個什麽網配圈的網聚？”

“你不懂啦，我可是有相當重要的事——”

程蝠下意識地轉回身去，在他身後的兩個人正垂著眼看著前面，很快對上了他的眼。

“青草？”

“……”

青青青草整個人都愣住了。

程蝠微微一怔，下一秒他迅速地轉回了頭去。

臥槽。

他都幹了什麽。

快被他自己給蠢死了有沒有。＿（：３ゝ∠）＿

她沒聽出來吧？

肯定不會聽出來的就只叫了她名字而已啊。

咳嗽了一聲，程蝠捏著嗓子轉回身去：“啊哈哈抱歉啊因爲聽你的聲音跟一個人很像我可是她的超級粉絲啊所以剛才冒昧地——”

“蝠……星？”

“……”

媽蛋。ＱＡＱ

她怎麽可以真的聽出來了。ＱＡＱ

這絕壁不是真的。ＱＡＱ

“你的樣子……”

“蝠星？蝠星高照？艾瑪難道你真的是青草傻媽嗎？！”驚喜臉。＿（：３ゝ∠）＿

“……好好說話……”

“……”

“蝠、星、高、照！”

“我是……”ＱＡＱ

麻痹還能不承認嗎就算現在不承認下次網聚的時候也必須承認了啊。

電梯已經到了下一層，走下來之後，青青青草跟已經看程蝠看到眼直了的同事打了聲招呼，然後雙眼裏帶著某種不知名的異彩盯著程蝠的後背進了這一層的一家咖啡廳。

在角落裏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來，程蝠雙臂放在桌子上，兩只手的食指對著戳來戳去。

一臉無辜。

我神馬都不知道。

你問我神馬我都不會說的。

青青青草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他隨便點了兩杯咖啡，一直到咖啡上來之前，她都沒有說話，就那麽看著程蝠。

而對面的某人正心虛地在大腦裏搜索能夠用的理由。

最終，無果。

臥槽。

難道真的要用上之前跟七星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問題是眼前這姐們兒到底是個啥啊普通人腫麽可能看到一張完全不一樣的臉就因爲聲音差不多而認定他就是蝠星高照啊餵。＿（：３ゝ∠）＿

果然網配圈的女紙都有一顆能夠接納一切的強大的內心。

就這麽盯著程蝠，一直盯到他頭幾乎要貼到了桌面上，青青青草端起了放在面前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臥槽腫麽有一瞬間感覺坐在面前的是慈禧老佛爺。

“說吧。”

“說、說什麽……”

“爲什麽騙我們？”

“……啥？”

“明明長這樣子，當初是怎麽弄的？化妝？易容？”

“……”聽起來好高端的趕腳啊親。Σ（っ°Д°；）っ

“爲什麽？”

“不是的，我整容了。”

“就這張完全看不出動過手腳的臉？”

“……是真的……”

“你以爲我是做什麽的？”

“……做什麽的？”

“化妝師。”

“……”臥槽遇上專業人士了。

“你當時是化妝過吧？手法比我強不少，能讓我都看不出來，我倒是對幫你化妝的人稍微有點興趣了。”

“但是身高……”

“你當時穿的是很寬松的衣服，裏面加點東西再故意弓著背的話會造成一種視覺上的誤差。我曾經參加過一部電視劇把一個一米九的帥哥用化妝變成了一米七不到的老頭。”

“……”青草傻媽，你的工作有沒有這麽離奇……

“承認了？”

“……”

雖然很想吐槽不過是參加個網聚而已用不用做的這麽誇張，但程蝠突然就理直氣壯起來了。

是啊。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不是麽！！！

雖然聽起來很離奇。

但是比他什麽基因改造的聽起來靠譜多了，而且還是專業人士的說辭。

青青青草真的不是猴子幫他搬來的救兵麽！

“是的！”程蝠突然就擡高了聲音，“揍是這麽回事！！！”

“……”被他嚇了一跳的青青青草呆呆地看著他，半晌後才歎了口氣，“沒想到……”

“我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因爲那時候我還沒變成蝙蝠嘛。╮（￣▽￣＂）╭

“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帥啊啊啊！！！”

“……你也是顔控？”

點頭點頭。

“……以前完全沒看出來。”

“因爲當初是作爲朋友的立場。”

“現在？”

“現在是作爲ＣＰ粉的立場！！！”

“……”

“不行，我必須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咩醬。”

“等等！！！”程蝠迅速按住了青青青草去拿手機的手，“我會死很慘的！！！”

“你是打算在二次元裏死很慘呢，還是打算在十一網聚的時候當場死很慘？”

“……”

默默地挪開了手，程蝠內牛滿面。

果然，變帥，也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