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015章沒有位置

　　退回去問林蕭？

　　林蕭肯定不會知道，還會因此懷疑他。

　　盲人摸象，瞎子過河，宋卿辰站在門口，有一瞬間不知所措。

　　不過這種情緒並沒維持多久，在教室裡的眾多視線望來時，宋卿辰立刻收斂了情緒，冷靜下來。

　　教室空間高大寬敞，光是高度就有七八米，一共19個座位分四排列在講台前，因為空間相對寬敞，座位的排列雖然疏密適當，但還是顯得有些集中。桌椅樣式統一，但很有特色，類似白領工作台，不過沒有阻攔視線的屏障，台前各自固定著一台學校專用的學習光腦，桌台和寬大的座椅成兩個半圓圍成咖啡杯形狀，很有些童趣。

　　今天出門的太早了，路上耽擱那麼多時間，教室裡人也沒滿，只有不到一半座位上有人，顯得空蕩蕩的。

　　宋卿辰有些遲疑，要不要先出去，等人滿了再進來？

　　這種想法只堅持了不到0.1秒就被放棄，宋卿辰從不喜歡退縮等待，看多了等待就等於等死的例子，他一向喜歡主動爭取。

　　教室的同學很詫異，昨天宋卿辰沒來學校，所有人都以為宋卿辰已經退學了。據可靠消息稱，有人看到宋卿辰接到了校長辦簽發的退學通知書，沒想到隔了一天還會再見到宋卿辰出現，關係好的都小聲議論起來。

　　「他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他退學了嗎？」

　　「不是還沒明確通知嗎？」

　　「怎麼不明確，你看班裡還有他待的地方嗎？」

　　「等著看，我預感會發生有趣的事。」

　　「能有什麼有趣的事？」

　　……

　　教室裡的同學皆關注著宋卿辰的一舉一動，眼底帶著看好戲的意味，似乎等著宋卿辰做出什麼丟人的事再倒倒霉。這些人中只有一個例外，那個例外的少年完全無視了宋卿辰，因為他正趴在自己桌上睡覺。

　　宋卿辰朝著那個少年走了過去，在教室同學詫異莫名的眼光中，手拍在少年肩上。

　　•

　　眼鏡仔一邊洗手，一邊很學術性地分析道：「上廁所也要呼朋喚友，這種行為表現了思想上的幼稚，人格上的不獨立，說明你有很強的依賴性。」

　　小胖子在一旁呲牙：「夠了你，撒個尿也有這麼多廢話，把你塞進馬桶哦！」

　　眼鏡仔：「不，我的話都是有根有據的，不是廢話，是根據社會心理學，群體意識呃……」

　　小胖子一肘子勒住眼鏡仔脖子，飛奔著將他拖進教室，在教室感應門前，正好撞到從裡面出來的打哈欠少年，招呼道：「嗨飛哥，你也要撒尿去，剛怎麼不一起？」

　　阿飛少年好像剛睡醒，還有點迷迷糊糊的，打著哈哈道：「不，我去問問班導，他把我的座位挪哪去了？我怎麼找不到了？」

　　看著阿飛少年離去的背影，小胖子滿臉不懂地看向眼鏡仔：「眼鏡兒，飛哥這是怎麼了？夢遊麼？」

　　眼鏡仔推推眼鏡：「從學術上說，夢遊是一種病態，是潛意識對某種情結的固著……」

　　「死書獃子，就會拽文！」諷刺著眼睛仔的小胖子，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飛哥座位上的宋卿辰，頓時訝道：「宋卿辰，你什麼時候巴結上飛哥的，他居然讓你坐他的座兒？」

　　眼鏡仔也很詫異，他並不像小胖子那樣咋咋呼呼，鼻樑金邊眼鏡迎光一閃，腦子飛快地動了起來。

　　剛剛大門外發生的異常現象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如今和宋卿辰有所接觸的飛哥也出了異常，那麼負負得正，飛哥和大門檢測系統都正常，有問題的只能是，宋卿辰。

　　眼鏡仔的感覺沒錯，宋卿辰確實動了手腳。

　　【你坐錯地方了，你剛剛和同班的宋卿辰換了座位。】宋卿辰對隨手拍到的少年如此暗示，天知道，他只是不想傻站著而已。

　　阿飛主動讓位給宋卿辰，讓教室裡的人都不明所以，甚至有誇張的狠狠倒抽一口氣。宋卿辰雖奇怪有些人大驚小怪，但也不在意，若是老師不允許換位，他不介意再和少年換回來。作為一隻刺蝟，宋卿辰所為，只是想低調地，不太引人注意地偽裝成一隻羊羔，並順利地走進羊群裡。

　　……不過顯然，他的做法很不成功。

　　看到打著哈欠的少年迷茫著走出教室，宋卿辰臉色沉了下來。

　　這麼說，這個班裡，已經沒有宋卿辰的位置了？

　　就像學校的大門拒絕他進入一樣，班級也拒絕了他。

　　如果是原來的宋卿辰，大概會委委屈屈的離開，但現在的偽•宋卿辰•真•葉司，顯然沒有那麼好的脾氣，退縮就會被欺辱，亙古不變的真理。

　　宋卿辰一動不動，牢牢霸佔住阿飛少年的坐位，決定誰來趕都不走！

　　宋卿辰瞇起了微微泛著藍光的眼睛，將教室裡眾人的位置、態度盡收眼底，做好隨時起衝突的準備，現在的他還弱了點，放不開手腳施展，但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輩。比如眼前這十幾個人，他想要催眠他們，只要不是一次為之，各個擊破，不難做到。

　　不接受他不要緊，拒絕他也沒關係，他更喜歡和一群被催眠後不會找他麻煩的人在一起。

　　宋卿辰的沉默激怒了小胖子，他昂頭皺眉，大步上前就要將宋卿辰揪起來：「不說清楚就給我滾！飛哥的座位也是你能坐的？」

　　宋卿辰一把攥住小胖子抓上來的手，扔開，不緊不慢道：「我和他換了座位，這兒現在是我的地方。」

　　宋卿辰的聲音似乎有讓人信服的能力，鬧騰的小胖子立刻偃旗息鼓，儼然將宋卿辰似是而非的理由當成了真理，一點懷疑都沒有，態度轉變快得詭異又彷彿理所當然。

　　「哦，這樣啊，那你坐著吧。」小胖子撓撓頭說。

　　眼鏡仔瞇起了眼，小胖的態度轉變雖然大，但表現太自然，眼神也不像中了催眠暗示的人一般懵懂無神，彷彿只是突然改變了注意一般。如果是不瞭解小胖的人，一定不會發現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宋卿辰，不簡單。

　　這時，眼鏡仔身後的感應門打開，打著哈欠的阿飛跟著班導走了進來。

　　阿飛拍了拍臉讓自己稍稍清醒：「韓老師，看吧，你把我的座位弄到哪裡去了，快弄回來。還有10多分鐘才上課，我還想再睡會兒。」

　　眼鏡仔上下打量著阿飛，好像要從他身上看出一朵花來。

　　阿飛睨了眼鏡仔一眼：「鏡仔，看什麼呢，飛哥我又帥了？」

　　眼鏡仔：「飛哥你沒什麼問題麼？」

　　阿飛奇怪：「我能有什麼問題？」

　　眼鏡仔：「你怎麼讓宋卿辰坐了你的座位？」

　　阿飛打了個哈欠：「我和他換了座兒。」

　　眼鏡仔不依不撓：「你明知道他的桌椅昨天就被撤銷了，為什麼和他換？」

　　小胖子插話道：「眼鏡兒你真無聊，肯定是飛哥故意幫宋卿辰來著，哦對，飛哥你是不是愛上宋卿辰了。」

　　「……嗯？讓我想想。」阿飛瞇起眼沉思，眼角餘光掃向了面無表情的宋卿辰。

　　見阿飛反應，眼鏡仔看向了班導韓老師，「老師，宋卿辰他……」

　　韓約似乎知道眼鏡仔想說什麼，揮手打斷了他未盡的話。

　　韓約墨紫的眼睛掃過教室眾人，目光冰冷彷彿無機質的金屬機械，他看向了坐在阿飛位置上的宋卿辰。

　　韓約的視線讓宋卿辰身體緊繃，不過就憑韓約還嚇不到宋卿辰，宋卿辰冷靜與那審視的眼光對峙。

　　「宋卿辰，你已經退學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身兼三年L班班主任的韓約老師，冷漠地對宋卿辰陳述事實。

　　得到班主任的證實，教室眾人頓時炸了開來。

　　「真的啊，宋卿辰真的退學了？」

　　「班導說的，那就沒錯了。」

　　「早在他被趕出宋家起，我就預料到這個情況了。」

　　「怎麼說呢，雖然平時看著他覺得傷眼，如今乍一問他退學，又有點捨不得了。」

　　「捨不得什麼，捨不得沒人給你墊底了吧！」

　　「你們少說幾句，班導看著呢，他不喜歡咱們不敬同學。」

　　「去，什麼同學，沒聽班導親口說了，宋卿辰已經退學了，他不是我們的同學了，班導可不會再管他了，我就是去打他一頓，班導也不會看他一眼。」

　　「行了，別那麼沒風度，宋卿辰那種人哪還能得罪到你？無視他不得了，跟他糾纏，小心掉你身價。」

　　「哼，我才懶得理他，廢物而已。」

　　韓約沒有制止眾人的紛紛議論，只是對宋卿辰道：「你和我來吧，時間快到了，你留在這裡妨礙班裡上課。」

　　學生們對韓老師的直白且一針見血的語言習慣心有慼慼，有些心腸好的看宋卿辰的眼神都帶了些憐憫，而端坐不動的宋卿辰，終於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