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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高門的男人》第12章
  第三章

  路小凡現在每個月回一趟京城,除了報銷,匯報工作就是領工資,工資一到手,他像往常那樣寄上三分之一回家,然後自己再取三分之一做為日常花銷,剩下的都一分不少的存了起來。

  萬達的那個賬戶他本來是要去退掉的,哪知道他退戶的時候,前台服務員看了一下賬戶,讓他稍等,他等了一會兒,竟然等來了路濤。

  路濤非常尷尬地說是不是路小凡覺得他熱情過度,騷擾到了他,所以要退戶,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只好賠不是了,因為傳出去是他這個總經理服務不到位才導致客戶要銷戶。

  路小凡長這麼大,還沒讓別人尷尬難為過,路濤一連串的抱歉倒反而讓他不好意思了起來,這退戶的事情就也不了了之了。

  從那以後路小凡買賣股票基本都是通過電話下單,偶爾來交易大廳碰上路濤,路濤也只跟他閒聊一點其他的事情,兩人相處下來倒有了幾分朋友的味道。

  九四年的股價常常飆升,有的時候一支股票短短地二三個月內從幾塊到上百塊也是平常的事情,越是股價高,股民也越是瘋狂,那股價就好像是坐了火箭一樣,往上竄了,就不再回頭。

  路小凡每天也就是炒炒股票,跑跑客戶,做做飯,貝律清似乎完全淡出了他的世界——如果讓路小凡來詮釋又會覺得有誤,因為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在他的世界裡待過。

  天津的夏天都是熱得嚇人,路小凡將客戶們都跑了一圈,便蹲在路邊的大樹下拿了一疊商品說明書大力的扇著。

  腰邊的Call機突然響了起來,自從路小凡把手機還給了貝律清,他也就用回了這個自己買的數字Call機,一看上面的號碼,居然是科長的。

  路小凡連忙小跑找到一個公共電話亭,回呼過去,科長一接到電話就道:「路小凡,你們家人到公司來找你,是不是你媳婦啊?哭哭啼啼的!」

  「貝律心……」路小凡一時有一點發懵,他有一點不能把那個嬌貴、傲氣,像一朵帶刺玫瑰一樣的貝律心跟哭哭啼啼這四個字聯繫起來。

  「小凡哥!你在哪裡,我是小鳳啊!」科長的電話像是突然就被人奪了,然後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小鳳……」路小凡大吃一驚,跟他路家兄弟一起青梅竹馬的小鳳,他曾經做夢想娶的理想妻子小鳳,路小凡這一驚還真吃得不小。

  「別急,別急!」路小凡道:「你,你能不能搭車來天津,來天津再說!」

  小鳳突然找到了這裡,哭得稀哩嘩啦的,路小凡本能地覺得肯定不是什麼小事,又直覺曉得絕對不能讓小鳳在電話裡面說原因。

  路小凡掛完電話就去天津站接小鳳,等了從京城過來的四五趟車,才算在出站口見到了一臉憔悴,一身浮腫,曾經清秀的容貌全走了樣的小鳳。

  小鳳一看見路小凡就一把伏在了他的肩頭哭得個稀哩嘩啦的,一直抽泣地喊小凡哥。

  路小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撐住小鳳的身子不往下滑,軟癱在地上,等他把小鳳弄到了招待所,才硬著頭皮聽小鳳一邊詛咒路家,一邊亂七八糟的說事情。

  她說得雖然亂,但是路小凡還是聽明白了,路小平把小鳳的肚子搞大了,卻消失地沒了個蹤影,小鳳去路家要路小平的地址,路媽就是不肯透露。

  小鳳被逼急了,趁著路家沒人就溜了進去,撬開了櫃子,別的沒發現,就發現了路小凡的匯款單,路小凡自從從貝家搬走之後,匯款單就一直留的是單位的位址,所以小鳳才一直找上了他的單位。

  路小凡一聽這件事情只覺得頭皮頓時就發麻了,他給小鳳買了點吃的,孕婦懷孕前期要麼好吃,要麼什麼也吃不下,路小凡覺得小鳳顯然不是後者。

  他安排完了小鳳,就連忙給路小平去了傳呼,告訴他小鳳找到天津來了。

  哪裡知道路小平到了晚上還不回呼,不要說小鳳就連路小凡都急了,到了很晚的時候,路小凡總算收到了一個回呼,他看了一眼小鳳,小鳳一個孕婦折騰了幾天,似乎睡著了。

  路小凡輕手輕腳下樓,在招待所的老闆那裡給路小平打了個電話。

  路小平開口就道:「小鳳是不是在你身邊!」

  「不在!」路小凡回答。

  路小平似乎鬆了一口氣,低聲道:「小凡,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路小凡立即道:「哥,這事我可沒辦法。」

  路小平急了,道:「小凡,我這都快跟微微訂婚了,局裡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件事情,我轉正也在節骨眼上,她要冒出來,不是要我的命嗎?」

  「那你,你怎麼會把小鳳的肚子搞大了?!」

  路小平一連串的歎氣,道:「我不是存心的,那,那不是回家跟朋友喝多了,你也知道小鳳從小就崇拜我,她一糾纏,我一時不清醒才犯下了錯誤。我怎麼可能看得上小鳳,她初中都沒畢業,我是大學生,她在家裡種田的,我就要是國家幹部了,這根本就沒可能的……這女人怎麼就沒一點自知之明,她在家打了胎告訴我一聲,我又不是不會給她寄錢……」

  路小平一路絮絮叨叨,路小凡突然吼道:「是,她是個小人物,配不上你。可你既然從來沒有想要跟別人過一輩子,你做什麼要給別人夢想!你為什麼要讓別人以為你會跟她一輩子,你是個混蛋!」

  路小平從來沒有被路小凡這麼大聲吼過,不過現在這會兒他有求於弟弟也就顧不上了,只好道:「是,是,我是混蛋,小凡你這次無論如何要救你哥哥,你看我這都快結婚了,如果讓微微知道這個鄉下女人找上門來,還不把我吃了。你趕緊地勸小鳳打胎,打胎的錢我就給你匯去,啊,我再給她一點賠償!」

  「誰稀罕你賠償?!」路小凡的耳邊突然炸開了一聲脆響,他嚇了一跳,手中的話筒頓地便掉落了下去。

  小鳳人生地不熟的,其實心裡挺害怕路小凡會偷偷把自己丟下了,迷迷糊糊中見路小凡出去,連忙醒了,她跟在路小凡後面聽見他給誰打電話,她也猜得到是給路小平打。

  起先,她也不敢走得太近,但見路小凡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聲,終於走近了聽到了路小平對自己的處置方案。

  她一把抓起話筒:「你這雜種,狗娘養的,我要跟你拚了,我絕饒不了你!」然後她狠狠地舉起了電話砸到了地上。

  路小平在電話的那一頭自然毫髮無損,但是小鳳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摔了一下電話倒是把他的耳朵都震得嗡嗡響。

  路小平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女人跟家裡那個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的女人是同一個人,但是是兩種生物,從此消失地無影無蹤。

  路小凡一連給他打了三天的Call機,他都不回,打到單位,也不知道路小平是怎麼說的,同事支支吾吾地說他下鄉去了。

  小鳳倒像是突然平靜了,一天小凡給她送吃的,發現她不在房間,只怕她想不開尋了短見,嚇得連忙跑下樓問前台有沒有看到小鳳走出去。

  前台回答說,那女子問了一下市委怎麼走,就出去了。路小凡是連忙出門打了個的就往市委門口跑,到了門口見小鳳在市委門口來回晃悠,他連忙跳下車一把抓住小鳳,道:「小鳳,別鬧了,嗯?」

  小鳳抬頭對路小凡道:「小凡哥,你說小平哥他對我有沒有真心?」

  路小凡不是個會說假話的人,所以也談不上很會安慰人,只好喃喃的,小鳳倒也平靜,道:「那你說人家城裡的姑娘跟小平哥吹了,他還能跟我在一起不?」

  路小凡知道路小平的眼睛從來只看高處,他就算飛高了碰了天,也不會往地上瞄上那麼一眼,他歎了口氣,小聲道:「小鳳,你跟小凡哥回家好不好!」

  小鳳倒是聽話地跟著路小凡回了招待所,路小凡怕他想不開特地買了點水果高樂高什麼的,陪了小鳳大半夜說了好多勸她想開點的話才算回去。

  路小凡其實自己大半夜也沒有睡好,到了早上心裡還是不放心,特地彎了一趟小鳳的招待所,門一推小鳳果然不在屋裡。

  這一次連前台都沒有發現小鳳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這把路小凡急得眼睛冒火,把招待所附近所有的路,巷子,甚至是海河邊上來回跑了好幾圈。

  整整找了一天,都沒找到小鳳的蹤影。他急地一天裡嘴裡起了兩個泡,被海河的風一吹,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小鳳會不會找著路小平的單位了。

  這麼一想,路小凡只覺得自己背脊上的汗都要流下來了,他打了個出租車直奔路小平的紡織局,剛下車就看見門口鬧得沸沸揚揚。

  他一進去就知道原來今天市長來局裡聽匯報,剛巧碰上了小鳳大鬧紡織局的一幕。

  小鳳不知道為什麼,怎麼說都不聽,非要坐在門口鬧,把她跟路小平的事情講了一遍又一遍,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路小平當初跟她什麼承諾,怎麼把她騙到手的,跟說書似的,一直到市長親自露面跟她講話她才算消停。

  聽裡面的人說,小鳳說得很明白,她此來一不是為財,二也不是為了非要嫁給這個男人,她就是來討一個公道。

  她要這個男人明白,無恥之人必有天收,順便給其他的姑娘一個忠告,嫁豬嫁狗也不能嫁給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市長也單獨詢問了路小平,怎麼說就不清楚,只聽說最近挺得志的路小平出來的時候臉色白得跟個鬼似的,連路都有一點不太會走了似的。

  市長出來之後又單獨跟局長說了幾句話,說什麼也不知道,但是局長出來的時候臉色也挺不好的。

  小鳳在門口一鬧,不但吸引了紡織局的人,連下面廠裡來開會的紡織廠的領導,隔壁機關大院裡的人,路人,行人都吸引來了。

  這一出現世陳世美的大戲弄得這些人興奮不已,所以直到路小凡去了人還沒散透,而且還挺樂意把剛才的事情津津樂道轉述一番。

  路小凡聽到一半的時候就覺得頭腦嗡地一聲炸開了,路小平完蛋了,他的腦海裡只隱隱有這麼一句話。

  的確,路小平本來就還屬於局裡合同制外聘人才,所以也談不上什麼開除公職,一周之後直接提前解除工作合同。

  本來這種事情不會這麼快就得到處理,一是路小平的事情是市長參與了的,二是他的事情還等於是打了丁副局長的一記耳光。

  對於這個差點成賢媳的路小平,丁副局長是恨不得一腳踩死了之,不但提前解除了路小平的合同,還在他的人事檔案裡落了一筆。

  這一下簡直是斷了路小平做公務員,當官的美夢。

  小鳳給路小凡打了個電話,謝謝他的收留,希望自己沒給他帶來麻煩。

  路小凡歎了口氣說你這又是何必,小鳳在電話回道:「他不喜歡我不要緊,我要他這一輩子想起我來就恨,就兩腿哆嗦,記一輩子!」

  路小凡一時之間找不出話來回她,而小鳳就只給過他這麼一個電話,從此之後再無音訊。

  ◇◆◇

  等路媽跟路爸得到了消息,匆匆趕到天津,連個粉塵都沒能挽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路小平一口咬定是路小凡帶著人來鬧的,看見路小凡兩隻眼睛就發紅,指著他對路爸說:「是他毀我,是他帶小鳳來鬧的,就是他!」

  路小凡見路爸的臉色不太好,急了道:「怎麼是我帶小鳳去鬧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去那裡!」

  「那你說,她是怎麼知道我單位的,不是你告訴他的還能有誰?」路小平瞪著路小凡,打了個哈道:「你自己沒出息,跟貝家鬧離婚了,你就見不得我也娶一個高官的女兒,是不是,是不是,你故意讓小鳳來的,是不是?」

  路媽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氣道:「你還怨別人,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老在那隻小母雞身邊瞎轉悠,你聽了嗎?」

  路小平被路媽一打,整個人都軟了,抱著路媽的大腿嚎哭道:「媽,我算是毀了啊,什麼也沒有了,我的工作,婚姻都沒了啊……我這輩子算是毀了啊……」

  路媽被自己的兒子摟著一哭,心也疼得厲害,只摸著他的頭髮狠地道:「你活該,不長進,怨誰?」

  路小凡站在邊上一聲不吭,路爸悶聲道:「這事要說也怨小凡,你說那小鳳找到你單位,你就在北京先安置住她不就完了,你為什麼把她弄到天津來,啊?你又怎麼這麼不小心讓她知道小平的單位了呢?你這不是坑自家人嗎?」

  路小平一聽哭得更大聲了,路小凡聽著路爸的數落只覺得渾身都有氣無力的,悶著頭也不說話。

  路媽深吸了一口氣,道:「路爸你別再說了,這事怨小凡什麼事,咱們家已經夠給他添麻煩的了……要怪,只能怪小平不爭氣,我們命不好。」

  路小平一直是路家的光輝,路小凡雖然有一個高官的女兒當媳婦,但說到底他是嫁出去的兒子,所以這也就顯得路小平越發是路爸跟路媽的面子,他一失業一落魄,整個路家都彷彿滑到底谷去了似的。

  路小平一直住得是單位的宿舍,他失業了自然只能搬來跟路小凡住,他每天都去應聘,每天回來都唉聲歎氣,工廠不想講,公司進不去,好一點的單位一看他的人事檔案就搖頭了,高不成低不就,一連幾個月都找不著工作。

  眼看著秋天就來了,路媽再一次來天津,路小凡覺得路媽整個頭髮都似全白了,她猶豫了再三才用一種挺低聲下氣的聲音道:「凡凡,你跟貝家……還有聯繫沒有?」

  路小凡低頭很久,才慢慢地道:「有的……」

  路小凡給貝律清打的電話是在一個報話亭打的,他特地揀了一個僻靜一點的報話亭,打的時候很擔心貝律清會不接,因為根本不知道貝律清在不在國內,就算在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接這個電話,畢竟這個號碼很陌生,但事實上那個電話接得很快。

  「貝律清。」貝律清那種帶有磁性的低沉聲音便響了起來。

  「是……是我,路小凡!」隔著電話,路小凡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路小凡一連約了貝律清二次,他都很冷淡地說沒空。

  路小凡隱隱也有點覺得貝律清只怕沒意思見自己,想想自己竟然覺得貝律清會故意安排他們的巧遇便覺得自己太荒謬了。

  路小平在家要死要活的,路媽也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他們以前一直以為跟貝家不過是合作關係,大家平等,一直到了今天才知道,就算他們跟貝家是合作關係,那也是供求關係,沒有貝家的需求,路家就一籌莫展,連生存都困難。

  路小凡打過兩次電話之後,便再也提不起勇氣給貝律清再打第三次電話了,所以他很怕見到路媽,或者聽到路媽的聲音。

  他現在的單人小間裡住了三個人,他跟路小平睡大床,他支了一張單人床給路媽住,全家三人靠路小凡一個人的工資生活。

  雖然還過得去,但給路家人的感覺似乎他們一夕之間又回到了四五年前,那種捉襟見肘的侷促,困乏又再一次降臨到了這個家裡。

  路媽再要強,也不能點石成金,她本來的拿手殺招是貝家當年的騙婚,可是現在是自己的兒子提出要離婚,那還有什麼值得拿出來叫屈的,而且從心裡講她也不願意再在路小凡的婚姻上雪上加霜。

  她知道路小凡很為難,自己的兒子掉頭離開了貝家,結果又回去求人家辦事,但這種丟臉的事情最後能變成好事,她也覺得就值了。

  貝家是不願意離婚的,路小平上一次回來就很明白地告訴了她,那麼路小凡這一次掉頭回貝家等於是主動求和,貝家能下台階,說不定兩家就能重歸於好,當然路小平也能得利,能獲得另外一份工作。

  這就是路媽心中的算盤,這也是為什麼她一直待在天津的原因,那就是為了盯著路小凡,讓他去找貝家。

  「凡凡,你有給貝家打過電話麼?」路媽把稀飯熱好了端上來,然後把買來的一根油條分開,一半給路小平,一半給路小凡。

  路小凡接過油條,又扯了一半給路媽,路媽推了回去道:「你還要幹活呢,媽閒著少吃點沒事!」

  「路媽,這飯餿了啊!」路小平嘗了一口飯叫道。

  「知道!」路媽鎮定地道:「一點點而已,我已經拿開水燙過幾回了,這裡又沒有井水都存不了東西。」

  路小平呻吟了一聲,道:「要拉肚子的啊!」

  「哪有那麼嬌氣!」路媽把餿飯喝得呼嚕呼嚕的。

  路小平放下碗,只在嘴巴裡塞了根油條,道:「我出去吃!」他轉頭問路小凡道:「還有錢麼?」

  路小凡端著碗道:「有啊!」

  「給我點錢,我出去吃碗麵!」

  「你自己沒錢啊!」路小凡囁囁地道。

  「我沒工作哪裡來的錢!還不都你害的。」路小平理直氣壯地把路小凡的口袋裡一翻,把皮夾子拿出來抽了好幾張十塊錢。

  「吃碗麵哪要這麼多錢啊!」路小凡不滿地道。

  「備用!我走了啊!」路小平說著就摔門出去了。

  路小凡才掉過頭來,卻看見路媽頭低得很厲害的吃飯,隔了一會兒他看見稀飯湯上面泛起了漣漪,路媽在掉眼淚,路小凡嚇得連忙道:「路媽,你怎麼了?」

  路媽連忙用手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道:「沒事!快吃飯!」

  路小凡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打破沉默地道:「路媽,回頭……我再聯繫貝家看看!」

  路媽紅著眼圈道:「凡凡,不是路媽想難為你,路媽是怕你大哥要是再沒一條正道走,就該毀了!」

  路小凡知道合全家之力才供養了路小平這麼一個大學生,路媽在這個長子的身上可以說是傾注了所有的希望,這個長子是路媽的生活動力,是她對窮困生活的夢想,所以路小平毀了,路媽的夢想跟動力似乎也完了。

  「路媽,別太擔心,等貝爸從國外回來就好了。」路小凡若無其事地在門口穿好鞋子。

  路小凡走出這個門口的時候,他在想是不是真得打個電話給貝沫沙,跟他說以後他再也不主動提離婚了,貝家什麼時候想離,他們再離。

  路小凡在馬路上有一點神不守舍,突然聽到了一陣鳥鳴之聲,鳥鳴了一會兒之後,路小凡才突然意識到是Call機的呼聲。

  他的朋友不多,一般Call機叫不是科長、路小平就是貝律清,他拿起Call機的時候還在想科長一大早呼他是什麼事,卻沒想到居然是貝律清的手機號。

  他拿著呼機一口氣跑到了最近的報話亭,卻在那裡發了十來分鐘的愣,拿起放下電話三次,才撥通了電話。

  「你今晚有空麼?」貝律清語氣挺冷淡地問道。

  「有,有的。」

  貝律清便說了一個位址,路小凡的記性也很好,所以貝律清說完了位址便道:「晚上八點那裡見!」說完他便把電話掛了。

  路小凡拿著電話發了一會愣,直到後面一個人想用電話,他才不好意思的掛上。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打電話,大約貝律清也就樂得不用再敷衍自己了,可是沒想到貝律清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

  路小凡一整天都有一點心神恍惚,他想了無數個可能,直到晚上也沒想明白貝律清怎麼突然給他打傳呼了。

  晚上,路小凡七點半就到了那家飯店的門口,也不敢走得太近,在附近一直晃到呼機上剛跳到八點才走進去,那是天津一座帶會員制的日式餐廳,他在包廂裡再見了貝律清,陪同的居然還有林子洋。

  貝律清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路小凡進來的時候他正在吃東西,路小凡進來後他仍然在吃東西,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倒是林子洋見了路小凡便噗嗤笑了一聲,路小凡頓時臉紅到脖子上。

  「稀客啊,小凡!」林子洋笑道:「哦喲,快請坐!」

  林子洋跟貝律清面對面坐,路小凡自然跟貝律清坐到了一邊,他落了座低聲叫了一聲哥,貝律清拿起筷子將壽司中的魚子都挑到一邊,彷彿知道路小凡相約必定有所求,便冷淡地道:「有什麼事,說吧!」

  路小凡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是,是哥的事情!」

  「你哥好的很哪!」林子洋在一旁笑道:「就是來求他的人要排上好幾個月才能輪到見一面。」

  路小凡剛剛才稍退的臉色又紅了起來,他偷看了一下貝律清英挺的側面,小聲道:「不,不是律清哥,是我大哥!他失業了……」

  「哦……就是你那個把人家閨女搞大了肚子想賴帳的哥哥啊!」林子洋拉長了語調笑道。

  路小凡從沒指望這件事情能瞞得住貝律清,更別說就在天津市委的林子洋,他低聲道:「他知道……錯了……」

  貝律清將撇乾淨魚子的壽司放到了嘴裡沒說話,林子洋卻輕笑了一聲:「路小凡,你還真是有事有人,沒事沒人……要麼請都請不動,一露面就給人出這麼個難題。弄份工作什麼的,那就是一毛毛雨的小事兒,但你說你們路家這麼一個小人,正經人躲都來不及,哪個爺們沒事願意踩一腳屎?」

  路小凡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他忽然覺得羞慚無比,他每一次出現不過都是為一些不入流的事情,怎麼不羞愧?

  「對,對不起,我,我先走了!」路小凡低聲說了一句,就起身,他想離開這裡,離開了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這是不屬於自己的地方,不屬於自己的朋友,也是不屬於自己的人。

  他剛半起身,手還沒離開桌面,突然被貝律清握住了,貝律清的手一用力,他就坐回了原處。

  「先吃飯,什麼事情都等吃飽了再說!」貝律清淡淡地又補充了一句:「替我把魚子剔掉。」

  貝律清吃壽司從來不吃上面的魚子,每次都是路小凡幫他剔到自己的碗裡,他吃魚子,貝律清吃壽司,讓路小凡想不明白的是貝律清如果不喜歡吃魚子壽司,可以不點,但貝律清又每回都點。

  他從來不問貝律清為什麼,貝律清想做什麼不需要跟他說理由。

  林子洋笑道:「喂,你氣性可真不小,得,你子洋哥今天特地點了兩份海膽刺身,那可都是點給你的!」

  「謝謝子洋哥!」路小凡熟練地將剔掉魚子的壽司放到了貝律清的盤子裡。

  「你鬧了這麼一齣,兩份海膽就完了?!」貝律清輕哼一聲。

  林子洋笑道:「我這不是俠肝義膽,見不得陳世美麼!誰知道那麼巧,那陳世美就是小凡的哥哥呢!」

  路小凡的手一頓,林子洋掉頭笑道:「哥也不用瞞你,小凡你哥搞的那女人上市委了,剛巧我撞上,是我告訴她明天市長上紡織局!你不會記恨你子洋哥吧!」

  路小凡愣了一下,低頭道:「不會,那是我哥自己不對!」

  林子洋打了個響指,道:「我說什麼來著,小凡就是這點好,通情達理,知情知趣,我就說他一準不會生氣,這生氣多見外!」他說著給路小凡倒了一杯清酒笑道:「來來,今天子洋哥請客,這是今天剛從日本空運來的新鮮貨色,聽說下了輪渡都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呢!」

  貝律清最喜歡在夏天跟路小凡去吃日本刺身,夏天冰鎮過的新鮮刺身,有一種冰涼的甜意。貝律清是那種話很少的人,通常一餐吃下來,路小凡知道吃得很貴,卻稀哩糊塗的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因此這一餐拜林子洋的福,倒是長了不少見識。

  吃到一大半的時候,貝律清又打鈴,會員制的日本餐廳用得都是日本籍的服務員,路小凡聽著貝律清用日語點了一些東西,他沒聽明白,倒是林子洋笑著道:「你點這些壽司天婦羅乾煎帶子做什麼呀?」

  貝律清平淡地道:「這不就是想讓你多破費幾個的意思!」

  「嘿!」林子洋露了露牙卻沒多說什麼。

  兩大盤刺身早把三人吃得夠夠的,後面點的根本就吃不上了,路小凡習慣性地盯著那些吃剩下來的食物,他是那種有著過冬田鼠一樣習性的人,見不得食物有剩,有剩的食物都要拖回家。

  貝律清也不看他,只拿著紙巾擦了一下手,道:「打包帶回去?」

  林子洋又笑了一聲,路小凡驚醒了一般,連忙雙手舉起來搖了搖,道:「不用了,真的。」

  貝律清卻轉頭對林子洋道:「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這麼愛笑!」

  林子洋乾咳了一聲,道:「貝爺,我該死,我不該笑,得,我照今天的菜單照原樣打包一份替小凡送到他家去,行了吧!」

  「這麼好?」貝律清淡淡的。

  林子洋苦笑道:「那路小平的工作我安排,得了吧?」

  貝律清淡淡地道:「小凡,還不謝謝你子洋哥!」

  路小凡連忙站起身來,給林子洋鞠了躬道:「謝子洋哥!」

  林子洋哦喲了一聲,大笑道:「小凡你這是折殺老夫啊,這麼點大的事你說你行什麼大禮呢!」林子洋揮手打鈴叫來服務員。

  路小凡道:「子洋哥,真的不用,你別點,我也帶不了這麼多回家!」

  「回家?」林子洋含蓄地一笑道:「你還要回家啊……」

  路小凡頓時臉就紅了,看了一眼不吭聲的貝律清把頭低下,他覺得自己好像太久沒當跟班,在識趣這一方面的才能委實降低了不少,貝律清幫了自己一個大忙,無非是因為自己還有那點用處。

  三人下了樓,貝律清去開車,林子洋提著著包裹站在門口笑道:「小凡,子洋哥跟你說句體已話……」他一指貝律清的修長的背影,道:「瞧見沒有,你路小凡過什麼樣的生活,得看這個男人什麼樣的心情。別把自己想得太值錢,也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有律清這樣的靠山那真是你的運氣,別看你昨天走了,今天還能回來,可能你哪天走了,還能不能回來就不知道了,畢竟說句不好聽比你強的男人有,女人就更有。」

  貝律清的車子很快就轉出了停車場,林子洋拍了拍路小凡的肩,笑道:「那子洋哥就給你媽和你哥送吃的去了,啊!」

  林子洋一開口就是你媽跟你哥,顯然路小凡的狀況不用說,他跟貝律清也都知道,他們知道路家一家三口擠在路小凡的小破單間裡,知道路媽每天早上只買一根油條,也許還知道路小平在家要死要活的。

  自己這個要死不活的狀況得以改善,可能完全得益於貝律清對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殘留的興致,路小凡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感到慶幸。

  貝律清上了車,很自如地打了個方向盤道:「林子洋又說什麼怪話了!」

  「沒……」路小凡小聲地說道。

  貝律清淡淡地道:「你放心吧,替你哥介紹一份工作,林子洋一定辦得到。」

  「知道……」路小凡低頭道,就算貝律清不說,路小凡也知道林子洋替路小平弄一份工作就像搞掉他一份工作那麼容易。

  貝律清的車子停在一處公寓樓下,路小凡跟著貝律清上去,看起來這是貝律清在天津的住所,跟北京的住所一樣,位處高檔住宅社區,相對僻靜的位置,不是很招眼卻很舒適。

  路小凡進去之後,發現竟然跟貝律清在北京的住所一模一樣,他不禁有一點愣在那裡,貝律清道:「愣那兒做什麼,去洗澡去。」

  當路小凡接過那條一模一樣的毛巾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在猜想,貝律清真得把北京那兒的東西一分不差的都拿過來了。

  貝律清彎腰拿起了沙發上的鑰匙,道:「我還有一點事,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吧!」

  路小凡看著貝律清出門,然後幾乎是有一點僵直地進了浴室。

  貝律清的意思路小凡有一點不確定,一模一樣的裝修是表示當初將路小凡掃地出門的歉意,是表示想和好……還是說他特別喜歡北京那套房的裝修。

  路小凡坐在浴缸裡洗得挺乾淨,把自己的頭髮都洗好一遍,貝律清一般都只用國外的牌子,或者說只用國外產地的洗髮水跟沐浴露。這些洗髮水要讓路小凡說什麼特別之處就是沒國內的牌子洗得那麼乾淨,他向貝律清反應過這個問題,貝律清連眼皮也沒抬,回答他:「肥皂更乾淨。」

  其實路小凡的心中真的是這麼想的,路小凡把整個頭髮揉濕了,然後才倒出一點洗髮水將自己整個頭都塗滿,打濕了的頭髮通常都比較省洗髮水。路小凡也知道貝律清根本用不著他來省,但這是他根深蒂固的習慣,像本能一樣。何況無論貝律清多富有,跟他都沒有關係,他不能因為在這裡住上兩天,便忘了自己的好習慣,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能在這裡住多久。

  路小凡裹著浴衣出來,看見貝律清又回來了,他正在擺弄一個機器,隔了一會兒放進去一張CD一樣的光片,接著電視上便有圖像出來了。

  「看錄像麼?」

  「這是錄像?」路小凡倒也不驚奇,貝律清喜歡擺弄這些新鮮的電子產品,這些玩意兒在他這裡比在電子訊報上的信息還要來得快。

  「DVD!」貝律清坐回了沙發上,他的修長的雙腿搭在一起,路小凡看了一看,猜想貝律清大概的意思是打算辦正事之前先看一會兒片子,於是掃視了一下四周,坐到旁邊那張單人沙發上。

  因此兩個人,一個抱著雙臂沉著臉坐在三人沙發上,一個半欠著身,歪著腦袋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起了碟片。

  碟片出來居然是白髮魔女的後傳,路小凡頓時來了精神。

  名門正派的子弟卓一航終於發現了自己愛魔女練霓裳原來是超過一切的,但頭髮已經白了的練霓裳卻對往事不想再提。她問卓一航:「你能讓我白了的頭髮變黑麼?」路小凡想她這句話就跟問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來麼差不多的意思。

  練霓裳拒絕了卓一航,路小凡想她大概不是不愛卓一航,只是變聰明了,她沒有能夠瀟灑的來,但挺瀟灑的走了。

  卓一航在天山上等了六十年的雪蓮,只為了能求得令練霓裳頭髮變黑的花朵,路小凡末了還是掉了同情的淚水。

  貝律清突然起身彎腰抽過旁邊的紙巾走過來給路小凡擦了擦眼鏡,路小凡接過紙巾自己擦了擦模糊了的眼鏡,隱隱地聞到貝律清身上的香水味,非常非常的淡,如果是別人用香水,路小凡會覺得奇怪,但是貝律清就不然。

  路小凡摸著眼鏡知道貝律清湊得很近,否則他不可能會聞到貝律清身上的味道,也許太久沒有跟貝律清貼得那麼近,路小凡還是有一點慌張的。

  「喜歡看碟片,那就搬過來住好了。」貝律清挺平淡地道。

  「不了……」路小凡擦著鏡片道:「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

  「哥……」路小凡突然感覺到貝律清又一聲不吭,氣氛也變得詭異,便微微抬起頭,看到的卻是貝律清牛仔褲的檔部,他才發貝律清的那裡已經鼓起了一個大包,像是在叫囂著要發洩。

  「哥……」路小凡不禁又顫聲叫了一聲。

  貝律清修長的單腿擱在沙發的護手上,路小凡的臉幾乎可以貼到鼓起來的檔部,那種雄性的荷爾蒙的味道隔著牛仔褲都能讓路小凡聞道。

  「哥……」路小凡只覺得四肢有一點發軟,每當貝律清散發出這種味道的時候,他就會有羚羊聞到虎味似的,四肢綿軟,等人宰割。

  儘管貝律清的那裡似乎都要撐破褲子了,但是他的人好像是一點也不太著急,他的手滑進了路小凡的浴袍,慢條斯理地捏著他的乳頭,直到聽到路小凡輕輕哼了一聲。

  才用手叉住路小凡的胳膊將他掀到沙發上,順勢掀起路小凡浴袍的下擺,把他的臀部露了出來。路小凡慌亂地扭動了一下臀部,又叫了一聲:「哥……」

  他本能地覺得貝律清今天又不太高興,因為貝律清的動作幅度特別的大,他將他擠壓在沙發上,然後用一隻手勾住他的檔部。

  這個時候空調的溫度已經完全降下來了,但是由貝律清手摸過的地方,路小凡還是覺得渾身像是在發燙,腫漲的性器抵著粗糙的沙發摩擦時候的快感讓路小凡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他的呻吟讓貝律清的動作猛然又提高了一個力度似的,將路小凡狠命地往沙發上一按,抬高了他的臀部抽插了起來。

  路小凡先是有一點吃痛,但緊接著覺得整個人似有一種通了電的麻痺了的快感,連同著靈魂都在發沐,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似膨脹了起來令得路小凡有一種快要滿滿的滯息感。路小凡很快就射了出來,精液噴濺了一沙發,貝律清卻似乎遠遠沒夠,他勾住路小凡的檔部幾下撫弄,讓路小凡又呻吟著硬了起來。

  路小凡想要抬頭,卻被貝律清按了下去,路小凡是那種易勃也易射的人,一個晚上能射好幾回,所以一般貝律清都很克制,盡可能拖延路小凡射精的時間,可是今天就變著法子狠狠操弄著路小凡,一直把路小凡弄得兩腿都站不穩,洩了幾次的路小凡差不多是被貝律清半拖半抱著才能睡到床上。

  他赤裸裸地躺在那裡,渾身的精液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精力爬起來把自己弄乾淨。

  貝律清拎著他在水龍頭底下沖了沖,然後又把路小凡丟回大床,整個人才伏在路小凡的身上。

  路小凡自然不敢問貝律清為什麼好好的席夢思不睡,要睡在他的身上。貝律清就這樣趴在他的身上睡了一晚,害得被他壓在底下的路小凡做了一晚上的夢,一直夢見自己在背著石頭過山。

  路小凡大清早醒過來,都覺得自己的腰酸背痛到不行,卻聽見枕邊的人含糊地道:「凡凡,我要喝瘦肉粥!」

  路小凡轉過頭去,看見貝律清迷糊地說了一句就又睡了,枕邊的貝律清頭髮有一點凌亂,比起日裡衣著整潔,沉穩的貝律清,現在的貝律清性感裡多了一份慵懶。

  「別放蔥!」貝律清又含糊補了一句。

  「不放蔥會腥啊!」路小凡不滿地道,貝律清就是這毛病,最恨吃蔥,不管是北方的元蔥還是南方的小米蔥,他大少爺一概不吃。

  「你多放點薑絲嘛!」貝律清微微睜開眼睛,他的聲音有一點沙啞,很富有磁性,尤其在剛醒來的時候說話,語調裡透著一種懶散,會有一種很抓人的感覺。

  如果床伴是一個精力充沛一點的男人或者女人,也許接下去就不會浪費貝律清的時間跟他討論粥裡面要不要放蔥,而是直接跟他滾床單了。

  但是路小凡通常都不會有這種感覺,比起這個他更計較瘦肉裡面要放一點蔥會比較好。

  「你想辦法!」貝律清堅持道:「不要放蔥!」

  「那要放芹菜哦!」路小凡妥協道,他說完了這話突然就頓住了,有一種時光交錯似的錯覺,好像他們又回到了當初在北京同居時候的早晨。

  貝律清懶散地嗯了一聲,路小凡下了床,收拾了一下自己,本想出去買點菜,打開冰箱才發現貝律清似乎已經將東西都買好了,再彎腰打開廚櫃,他的手頓一下,自己擺放的鍋具,自己擺放的碗筷,位置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路小凡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以至於一頭撞到了廚櫃上。

  「怎麼了?」貝律清在裡面問了一聲。

  路小凡紅著臉道:「沒,沒什麼,不小心撞了一下。」

  貝律清似乎略有一些沒好氣地道:「你怎麼總是這麼笨。」

  路小凡的臉紅得就一直沒退過,以至於貝律清起來喝粥的時候,他的臉還是那麼紅,貝律清拿起碗道:「怎麼臉這麼紅!」

  路小凡的頭幾乎趴在了碗裡,道:「沒,沒什麼!」

  貝律清慢慢品著粥,一等一的粥熬來都需要耐性,路小凡無疑極有耐性,每個米粒都將化未化,肉絲也切得極細,像是跟粥融為了一體似的。

  「我明天想喝魚片粥!」貝律清碗裡的粥都還沒喝光,就又下了明天的任務給路小凡。

  路小凡微微一愣,自己住得地方離得這裡可不近,每天坐上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來這裡,再熬粥,那班都不用上了。

  「像這樣的週末行不行?」路小凡低聲問道。

  「你也可以不來!」貝律清語調頓時冷了幾分。

  路小凡囁囁地挺有一點為難,但貝律清有需求,他也不能不滿足,於是便道:「那成,哥,我天天早上把粥給你熬好帶來。」

  貝律清聽到這裡,突然露齒一笑,道:「隨便!」

  路小凡覺得貝律清的那一笑蠻滲人的,但是他覺得自己明明知道李文西隨時會來,還要搬進來,搬進來了回頭還要搬出去未免太麻煩。

  至於貝律清為什麼不高興,路小凡已經挺久不去考慮了。

  貝律清一路上都沉著臉,路小凡自然不敢多嘴再惹他不高興。等到了目的地,同行的許姑娘老遠就看見了他,從後面拍了他一下後背,見路小凡掉過頭來瞧她,便笑得前仰後伏地道:「喲,凡凡,今天有專車送這麼高級。」

  許姑娘是地道的北方人,再加上長年東奔西跑的做業務員,個子又高,漂亮的挺粗糙,漂泊在外快三十了還沒有成家,她一見外表木訥,瘦小的路小凡就萌生了一種天然的母愛,明裡暗裡多次對路小凡表達過她有意思。

  路小凡呢,也不是沒想過等事定了,回頭跟許姑娘試試有沒有可能在一起,畢竟等貝家的這一段掀過去,貝律清再也想不起他來,他的人生還是要繼續的,所以路小凡跟許姑娘一直就處於將始未始的萌芽狀態,許姑娘親熱的舉動也就合乎情理了。

  「許姐。」路小凡相對客氣地道。

  許姑娘看了一眼漂亮的進口跑車,笑道:「這誰的車子呀!挺正的呀!」

  她說笑著呢,從車子上下來一個男人,許姑娘的笑聲都嚥了一下,她沒想到從車子上下來的男人更正,說話都有一點結巴了,道:「凡凡,你,你朋友啊!」

  路小凡本以為貝律清心情不爽把他扔下就開車走了,他怎麼也沒想過貝律清竟然下車了,連忙道:「我哥!」

  許姑娘連忙伸出手,道:「久仰,久仰,凡凡一直都有說起過你,說你在紡織局當宣傳幹事,能說能寫,了不起,大才子啊!」許姑娘是錯把貝律清當路小平,以為是跟路家人頭一次會面,連忙開口奉承以期得到一個不錯的開門紅。

  貝律清也沒動,只是挺淡地修正了一下,道:「他是我妹夫!」

  許姑娘東奔西跑也算見識挺多,對貝律清這樣的男人雖然開頭驚豔,但什麼能抓得牢什麼抓不牢分得挺清,抓不牢的東西她自然也不會太熱情,更何況聽到貝律清這麼一開口,就覺得貝律清對自己沒什麼善意,便揚揚濃眉笑道:「嗨,小凡的事情我都知道,不就是等離婚嗎?」

  路小凡頓時頭皮有一點麻麻的,許姑娘捍衛自己地盤的意思太濃,卻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他連忙插嘴道:「哥,我們早上要去拿計劃單,先走了啊!」

  他說完扯了扯許姑娘的袖子就把她拉走了,貝律清自然不會太高興,路小凡也是有數的,所以晚上早早的到了貝律清那裡準備做飯熬湯。

  貝律清坐在沙發上一直把臉拉得老長,報紙翻得嘩啦嘩啦的,路小凡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甩報紙還是在讀報紙。

  其實路小凡真心地覺得貝律清用不著不高興,因為自己也不算是他什麼太了不起的人,就算是男人,貝律清除了自己還有李文西,為一個替補想找一個替補而煩惱,路小凡都有一點替貝律清覺得不值。

  兩人勉強和平吃完了飯,路小凡收拾收拾準備走人,道:「哥,你還有事沒事,沒事我走人啦!」

  貝律清也不說話,突然把大門鑰匙往茶几上一丟,路小凡一看大門鑰匙,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哥……你是要我明天給你買東西送回來?」

  貝律清不答。

  「拿東西?」

  路小凡只好接著猜測道:「給你鎖門?」

  「配鑰匙?」

  最後路小凡勉強道:「那個……哥你想給我大門鑰匙?」

  貝律清深吸了一口氣,路小凡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看貝律清的表情似乎這也是正確答案了,他連忙道:「哥,真不用,你要是想讓我來,給我一個電話就可以了!」

  貝律清終於開口說話了,他額上的青筋頗有一點突突地道:「路小凡,你別把你的屁股看得太值錢!」

  路小凡從沒見過貝律清這麼明白的生氣,尤其是說得話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重要的是也不符合他的格調,不禁畏縮了一下,囁囁的道:「哥……」

  貝律清生什麼氣?路小凡覺得他實在有一點冤枉他,他從沒把自己的屁股想得太值錢,都沒零售過,一直都在批發。

  貝律清深吸了好幾口氣,好像是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露齒一笑,道:「路小凡,你要走出這個門,以後就別再來了。」

  路小凡喃喃的有一點為難,道:「好吧,我早上過來給你……」他話說到一半見貝律清的神色委實不善,連忙縮了回去,道:「那,那我晚上搬過來。」

  他彎腰將鑰匙放到了公文包裡,貝律清的神情總算緩和了許多,把路小凡送到了工廠門口,從車窗內遞了一支手機給他,淡淡地道:「拿著!」

  路小凡接過來一看,有一點像自己丟掉的那支手機,再打開來一看,還真得就是自己丟掉的那支手機,想像一下那天也許貝律清彎著腰翻垃圾桶,把自己丟掉的垃圾又撿回去,路小凡突然眼睛一熱,好像心那麼一軟,連同著背脊都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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