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單原

　　李天傾坐到他腿上的那天，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你一點抗拒心理都沒有嗎？」單原看他頗為豪爽地坐下來，不禁懷疑自己的直覺出了錯。

　　他從沒在李天傾身上感覺到同類氣息，所以徑自認定對方是直男。雖然有武斷之嫌，但人類畢竟是靠絕大多數的異性戀繁衍至今。

　　「我應該抗拒嗎？」卻沒想李天傾把問題丟了回來，而且不是反問的語氣，極其單純的疑問句。好像只要自己說「應該」，他就馬上從善如流地站起來。

　　於是單原果斷地拋開應不應該，換個問法：「現在的小丫頭們好像挺喜歡你這種激發母愛型的長相，你有女朋友吧？」

　　「沒有。」

　　「那以前總有過吧？」

　　「嗯，有過兩個。」

　　這就對了。

　　然而現在似乎又錯了。

　　單原扶起李天傾，「腿麻了嗎？」

　　李天傾搖搖頭，任由單原牽著他往門口走。

　　「你是雙性戀？」單原側頭看他，溫聲問。

　　「不知道。」李天傾面無表情。

　　單原點頭，推開門走到明晃晃的太陽底下。

　　把李天傾塞到出租車裏，單原繞到對面上車，兩人的手不得不分開。但單原對司機報自家地址時，李天傾冰涼的手又悄悄地蹭了過來，不甘寂寞地抓住他的無名指和小手指。

　　單原輕笑著反手包住李天傾比他小一圈的手。

　　「你喜歡我嗎？」單原用另一只手在李天傾白`皙的手心上一筆一劃寫自己的名字。

　　李天傾有點癢，食指不由自主地蜷曲一下。

　　單原毫不意外他沉默以對，自顧自道：「我想聽聽你的想法，我知道你不是稀裏糊塗地答應，也不是一時沖動。」

　　李天傾低頭想了想，慢慢開口：「我們當不了陌生人了。」

　　單原輕笑，「你終於認識到了。」頓了頓又問：「那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都行。」李天傾的語氣始終如同一泓平靜無波的湖水，介於淡然與冷漠之間。

　　單原心底微微訝異，但並不氣餒。他傾身貼近，一只手按在車窗上，將李天傾圈在座位的一隅。

　　「好，我告訴你。」極近距離下，單原竟然在李天傾的神情中找出一絲壓抑。他在壓抑什麼？「我現在是你的追求者，以後是你的男朋友。」最後一個音，是在李天傾的嘴唇上發出來的。

　　單原深深看他一眼，旋即閉上眼睛於兩瓣柔軟流連輾轉。

　　在你情我願的前提下一邊做`愛一邊追，再沒有比這更有利的條件了，除非沒誠心，不然誰會白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