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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芳華》第11章
第十一章 

  到了別院,柳冥迫不及待地來到柳逸舟的房間。柳逸舟果然正在昏睡。他最近心律不齊,渾身浮腫,不能躺臥,只能靠在厚厚的軟枕上,半坐半躺地靠在那裡休息。

  柳冥看見他的第一眼,眼圈就紅了。

  風情站在柳冥身後,見他小心翼翼、彷佛寶貝一樣地輕輕握住柳逸舟的手,心裡又酸又澀,不去看柳冥臉上的神色,逕自出了房間,在外面耳房守著。不過他雖離開了,柳冥卻不能單獨和柳逸舟在一起。白淨雲像尊大佛一般泰然地站在一旁。

  柳冥哪裡管他。他現在眼裡只有師兄一個人。

  柳逸舟憔悴了許多,臉龐看著胖了,卻是浮腫的。身上也瘦得厲害,只有肚子隆圓,看上去沉沉的。

  柳冥心情激動,強忍著沒有流下淚來,努力了半天,才勉強鎮定地去診他的脈。

  柳逸舟的脈象沉屙,心律衰弱,似乎還沒有腹中的胎兒康健。柳冥知他自從當年受傷之後,武功盡廢,底子早已損傷了。若還在穀裡,有他細心照料,這一胎定會養得好好的。只是……

  安肅武!柳冥想起他來,就恨不得親手生剝了他!

  白淨雲不懂醫術,看他面色陰沉,偶有憤恨之色閃過,不由沉吟片刻,緩緩道:「當初那兩個月,王爺並未如何苛待他。這次將柳逸舟帶回來後,更是請了城裡最好的大夫為他醫治。那姚大夫也有幾分本事,曾是衛國御醫,診斷他身子虛衰,有許多是從前的舊傷引起的,積得太深,才一併發作。」

  柳冥冷冷道:「師兄的舊傷我比你更清楚。若非他將師兄從谷裡抓走,師兄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說到舊傷,那最重的舊傷,難道不也是瑞王爺所賜?」

  白淨雲一時無語。柳逸舟與安肅武從前的舊事,他也是知道的。

  當年柳逸舟與安肅武無意中相識,結為莫逆。安肅武騙他留在王府,日日暗中給他下「情種」。那「情種」是一種十分高深的迷藥,可催動人心底的情欲與愛戀之欲。

  安肅武那時日日伴在柳逸舟身邊,溫柔細語,刻意勾引。柳逸舟受藥性影響,不知不覺愛上了他。二人水到渠成,自然成了一對情侶。後來即使不用情種,柳逸舟也對安肅武情深不疑。

  再後來……柳逸舟是摩耶人,動情受孕,有了孩子。他與谷外人私通,似是犯了什麼族規,一時不敢回靈隱穀去,便與安肅武商量要等孩子出生再回去。

  安肅武本是利用他,有了孩子雖是意外,卻更合他心意,便騙他安心在府中住著,旁敲側擊地打探著消息。

  誰知那柳逸舟也不是一般人,竟不知怎麼發覺了他的陰謀,又知道了當初情種之事,心志立即動搖。他對安肅武的愛戀本是出於藥性迷惑,雖心底也有幾分真情在,但畢竟不是發自本心,根基不穩。

  當時柳逸舟懷著七個月的身孕逃了出去,為了躲避安肅武的追殺和埋伏,也為了不讓他知曉靈隱穀的所在,一路東奔西跑,用了三個多月時間,最終甩開了追兵,回到穀裡。

  安肅武當時失去了他的蹤跡,卻知道他半路生下了孩子,只不知那孩子的死活。最後花了兩年時間,終於根據一些蛛絲馬跡和從其它地方得來的消息,再度找到柳逸舟,將他抓了回來。

  這些恩怨白淨雲都是知道的,包括當初安肅武對柳逸舟的追殺和下藥,甚至有些埋伏還是白淨雲親手去做的,因此對柳冥的恨語無話可說。

  柳冥心中恨意滔天,卻知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道:「把師兄這些日子的藥方拿來我看。」

  白淨雲讓人將藥方找來。柳冥看了大怒:「這些都是重子輕母、以母血養育胎兒的方子,這是將大人置於何地?」

  白淨雲知道安肅武對姚大夫的吩咐,讓他一切以保下胎兒為重,卻不知這方子對大人是有損害的,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柳冥氣得發抖,撕了原先的藥方,自開了一副新藥,將風情喚來:「以後按這個方子給師兄抓藥,再不許服從前的藥方。」

  白淨雲卻拿過藥方,道:「這必須先請示過王爺才行。」

  柳冥冷冷道:「好,你去請示他。如果他不許,大不了我到黃泉去與師兄相會罷了。」

  白淨雲皺了皺眉,拿著方子走了出去。

  柳冥待他離開,終於忍不住撲到床邊,緊緊握住柳逸舟的手,哀泣出聲。

  風情站在一旁看著他傷心欲絕的樣子,沉默無語。

  他想起那個大雨磅礡的昏天,自己跟在失魂落魄的柳冥身後,看著他在雨中蹌踉顛倒,又爬起來繼續前行,似乎全世界都沉浸在他的悲傷裡。雨那麼大,他的背影那麼孤單,雙肩那麼沉重。

  也許就是在那個昏暗的傍晚,在那另有目的的跟隨中,自己不知不覺愛上了這個少年吧……

  一個人可以多麼愛另一個人呢?柳冥的愛也許不是最深的,但卻是最讓風情動容的。他是這麼愛著床上那個人,愛得忘我,愛得心碎,愛得……讓自己嫉妒,也讓自己渴望。

  風情轉身離開了房間。他默默地坐在外面,面無表情地望著門外豔陽高照的院子。如果此時有人看見他的神情,絕對想不到他的身分只是個小廝。因為他的神色那麼肅穆,他的眼神那麼深沉,他的氣質……讓人感覺彷佛是一把深藏在劍鞘中的利劍,鋒芒隱銳,不知何時會爆發。

  風情不知坐了多久,忽然聽見柳冥的腳步聲從里間傳來,立即神色一變,整個人又恢復了那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廝感覺。

  柳冥眼睛紅紅的,不過神色十分平靜,見風情站了起來,便示意與自己一起坐下。

  風情給他倒了杯茶,遲疑道:「柳公子情形如何?」

  柳冥握著茶杯,輕聲道:「多年憂慮鬱結於心,又曾傷了身體根本,雖然調養多年,但折壽損身還是無法挽回。原本……」他強忍了片刻,平靜道:「現在打掉孩子也來不及了,只望他能平安生下孩子,再細心調養,拋掉心裡的負擔,我還可保他二十年元壽。」

  風情見他態度平靜,彷佛在說別人的事,一時怔愣。聽到後面,安慰道:「二十年元壽也很長了。這期間再細心調養,多尋些靈丹妙藥,必能延年益壽,平安終老。」

  柳冥卻沒有說話。

  這些都要師兄能平安生下孩子啊。可是以師兄目前的狀況……

  柳冥閉了閉眼。他的醫術早已超過師父,如今就算師父在,只怕也想不出比他更好的主意。何況師兄一向心事重重,鬱結於心。如果不放下那些心事,就算平安生下孩子,也難渡心魔那一關。

  當年舊事柳冥雖不清楚,但是柳逸舟曾丟失過一個孩子,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親生骨肉,只這一點,柳逸舟便終生無法釋懷。

  這些事柳冥沒法對風情說,對他的安慰也沒有回應。

  風情見他不說話,又道:「姚大夫的方子我應該早打聽出來告訴你,是我疏忽了,抱歉。」

  每次姚大夫開好藥方,都是交給王府裡的下人去抓藥煎藥,不經風情的手。風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屋內照顧柳逸舟,其它都被別人嚴密監視著,所以也無從知道藥方。

  柳冥知道這不是他的錯,道:「這不怪你。你將師兄照顧得很好,我很感激。」

  風情暗暗羞愧。他並非做得很好,也不太會照顧人,小廝的工作一直馬馬虎虎。只是由他做,畢竟比讓王府中其它下人去羞辱柳逸舟要好得多了。

  「那接下來……公子有什麼打算?」風情知道屋外還有人在監聽,但他們之前說的話都沒什麼特別需要避忌的,現在問到以後的打算,便向柳冥打了個眼色。

  柳冥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目前沒什麼打算。不過一切都只待師兄平安生下孩子,我才能心甘情願地和瑞王合作。這期間若師兄、孩子、還有你出了什麼事,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風情沒想到他將自己也考慮在內,不由有些感動。

  二人才說話沒多久,白淨雲就回來了。他拿著剛才的藥方道:「王爺說了,柳逸舟的事可由您作主。方子改了就改了,只要大小均安就好。那姚大夫醫術不濟,枉為晉城名醫,已被王爺轟出府去了。」

  柳冥皺了皺眉:「那日後誰來給我師兄看診接生?」

  白淨雲笑笑:「柳公子放心,我們會另派穩妥的人來。」

  柳冥沉吟片刻,道:「不好。還是讓那個姚大夫來照顧我師兄吧。」

  白淨雲挑了挑眉:「為何?」

  柳冥淡淡道:「他照顧了我師兄這麼長時間,對師兄的情況最為瞭解,貿然換人不見得做得比他更好,說不定還會耽誤師兄的病情。」

  白淨雲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還是柳公子想得周密。在下會和王爺說的。另外王爺說了,您如果真的不放心,可每五天來別院看看柳逸舟,不用王青回去稟報了。」

  柳冥心中喜悅,卻只是眉間一動,淡淡道:「知道了。」

  白淨雲越發看不透這個少年,頓了頓道:「時間差不多了。公子請隨在下回去吧。」

  柳冥站起身,向內室的方向看了看,並沒有多做留戀的樣子,只對風情低聲道:「一切就拜託你了。」

  「請公子安心,青兒一定會盡力照顧柳公子的。」

  柳冥輕輕點了點頭,慢慢踏出房門,頭也未回的走了。

  當天傍晚柳逸舟醒來時似乎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只是比平時更加沉默寡言。

  之後每過五日柳冥就來一次,但每次來都是在柳逸舟服藥昏睡的時候。幫他診脈,調整藥方,為他疏導真氣,再叮囑風情些注意事項。

  風情雖然不懂醫術,但也看得出柳逸舟的情況在慢慢好轉,人也有些精神了,偶爾還可以在他的攙扶下到院子裡走一圈。

  柳冥的事風情一直沒敢告訴他,一來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這件事,二來柳冥似乎也不想讓他師兄知道自己身陷在瑞王府裡。

  不過風情總覺得柳逸舟似乎知道什麼。這個男人太沉默,心思太深。而且他是柳冥的師兄,這就註定他不是一般人。風情對他從不敢大意,尤其在他清醒的時候。這一點在一個偶然的下午得到驗證。

  那日柳逸舟精神還不錯,不想在屋子裡待著,柳冥也說有機會要讓他多出來走一走,運動一下。所以風情很盡責地扶著他慢慢踱出屋子,在院子裡散步。

  柳逸舟的肚子已經七個多月,這讓他越來越笨拙,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不過精神卻是好的。

  他們剛散步了一會兒,便聽見前院傳來躁動之聲。柳逸舟站在樹下,似乎沒有在意外面的聲音。風情仔細聆聽,忽然發現院子裡蜷伏的暗衛走了兩個,只剩下屋簷後的一個。看來前院的事情不小呢。

  他正想著,忽聽柳逸舟低低歎道:「還有一個呢……」

  風情心中一凜。

  柳逸舟回頭看著他,笑了笑,動動嘴唇,未發聲音地道:「可惜了這個好機會。」

  風情輕輕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他的肚子,暗示即使沒人盯著,以他現在的身子也逃不出去。

  柳逸舟背轉過身,似乎是累了,靠著大樹休息,其實是避開屋簷後那名暗衛的視線。他仍然沒有出聲,只是動著嘴唇道:「我走不了,可是你可以走。」

  「我為什麼要走?」

  柳逸舟笑了:「你來的第一天,我就認出了你。你是風情。」

  風情沒想到他仍記得自己。他的易容術大巧若愚,雖然只是簡單地修改了一下眉角眼梢等小地方,但卻大大地改變了臉部的整體氣質,若非熟悉的人是認不出來的。可是柳逸舟卻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冥兒……現在在瑞王府吧。」他用的是肯定句。

  「嗯。」

  柳逸舟眼神一陣迷離,喃喃道:「還是讓他找到了……是我連累了他。」

  風情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

  柳逸舟回過神來,淡淡道:「有機會你還是回去他身邊吧。留在我這裡也是無用。」

  風情輕聲道:「他不放心你。」

  柳逸舟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越發低落,臉色有些蒼白。他想讓風情轉告柳冥,不要為了自己陷在這瑞王府,早點離開。可是他知道冥兒不會聽他的。只要自己還在安肅武手上一天,冥兒就會為他留在這裡一天。

  風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忽然低聲道:「你想離開嗎?或許我有辦法。」

  柳逸舟看了他一眼,沒有問他有什麼辦法,而是問道:「為什麼?」

  風情淡淡道:「你知道,你不走,他是不會走的。只有先讓你離開,才有辦法帶他走。」

  柳逸舟沒有說話。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沒多少時間考慮了。」風情看著他的肚子,聲音極輕極輕。

  兩名去前院看情況的暗衛又悄悄潛伏了回來,看見院子裡風情神色恭謹地攙扶著柳逸舟,繞著大樹慢慢遛達。直到柳逸舟氣喘吁吁地道:「累了,我們回吧。」

  「是。」

  除此之外,似乎二人再沒說過別的話。

  柳冥不知道風情在做何打算。他的全部精力都被如何調理師兄的身體和如何應對安肅武牽制住了。所以當安肅武闖進他的院子,冷聲道:「柳逸舟被你的小廝王青救走了。」

  當時柳冥真的十分驚訝。安肅武看他的神情不像作偽,道:「你不知情?」

  柳冥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動,淡然道:「現在知道了。」

  安肅武似乎並不如何惱怒,反而有些淡淡的欣慰與驕傲:「果然不能小瞧你。不愧是明弟。那個王青到底是什麼人?我派人查了兩個月,竟沒能查出他的出身來歷。」

  「我也不知道。」柳冥坦然道:「我只是偶爾救了他,對他的出身來歷毫不知情。」

  「你就那麼信任他?不怕柳逸舟落入虎口?」

  柳冥冷笑:「再差也不會比落到你手裡更糟糕了。與你相比,我寧願他被王青帶走。」

  「你──」安肅武深吸了兩口氣,強忍住怒火:「明弟,你別高興得太早。柳逸舟身懷六甲,他們走不遠,我會將他們找出來。至於你……不要以為柳逸舟不在,你就能離開這裡。」說罷拂袖而去。

  柳冥知道師兄逃離後,安肅武對自己的看守會更嚴。不過他只希望師兄能一切平安。另外,他從神冥教千方百計弄來的《靜心訣》,希望能對師兄有所幫助。

  過了幾天,安肅武一直沒有找到柳逸舟和風情。柳冥漸漸安心。他見識過白淨雲的手段,知道他身為安肅武的第一心腹,肯定會全力搜捕師兄。而風情的實力究竟如何,是如何救走師兄的,他一點都不知情,難免提心吊膽。

  這日安肅武又來找他,似乎還是往日那般模樣:「明弟今日過得如何?」

  柳冥放下手裡的書,淡淡道:「還是老樣子。」

  安肅武笑笑:「看來我是小瞧你那個小廝了,淨雲到現在還沒找到柳逸舟的下落。我原想柳逸舟不便遠行,應該還藏在城裡,可如今看來,說不定他早已逃了出去。」

  柳冥不知他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話,乾脆什麼都不說。

  安肅武看了他片刻,忽然道:「明弟,你想不想知道我與逸舟當年的瓜葛?」

  柳冥心下一跳。

  柳逸舟當年回谷時神智瘋癲,前塵盡忘,自然不可能對他講述自己的遭遇。後來雖然神智漸漸好轉,卻始終沒有想起當年的舊事。不過前些日子他與師兄在蕪城重會柳逸舟已經解開忘塵恢復了記憶,但二人還沒來得及說起這些便再度分離。

  說不好奇是假的。柳逸舟當年究竟是如何和安肅武好上的,甚至還曾生了一個孩子,此事一直是柳冥心中的結。

  在谷裡時,他和師兄兩情相悅,但其中有多少是多年的情分,有多少是柳逸舟神智混沌時的糊塗,還有多少是真正的情意……柳冥委實沒有把握。

  安肅武並未理會柳冥的反應,彷佛陷入回憶,自行開口道:「當年我與逸舟在湘湖相遇。我第一眼看見他時,他正站在岸邊,一身黑衣,氣質冷肅,行人遠離。我一看便知他是江湖人,當時正在下雨,我在湘湖上遊船,也不知怎麼就開口相邀,請他到船上避雨。現在想來,說不定這就是緣分。」

  安肅武一向喜歡招攬江湖人。他自己身為王爺,行事作風卻是一派江湖氣息。當年與柳逸舟相遇,對他產生好感,主動相邀,也不稀奇。只是當時安肅武沒有想到他邀請到船上的,竟是與自己有如此多瓜葛的人。

  安肅武繼續道:「我本沒想到他會答應,誰知他竟真的上船來了,那一手輕功實在漂亮。不過他可不是什麼好客人,那一晚,竟將我船上珍藏的十二壇美酒都飲了個乾淨。後來我才知曉,那次他出行任務,誤殺了一個無辜之人,心下懊悔煩悶,才一時衝動跑到我船上喝酒。」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輕輕歎道:「逸舟外冷內熱,外剛內柔,實不應做一名殺手。行殺戮之事,卻良心未泯,存正義之心,這是他的悲哀。」

  柳冥聽到這裡,忽然心中一緊。安肅武那淡淡親密的口氣,那隱隱憐惜的評語,讓柳冥恍然發覺,安肅武與師兄的熟悉程度並不亞於自己。而且讓人心驚的是,似乎他比自己更加瞭解師兄。

  柳冥突然意識到,他認識的柳逸舟,只是靈隱谷中的大師兄。而谷外的柳逸舟究竟是什麼模樣,他毫不知曉……

  他心底泛起一股不安,不想再繼續聽安肅武說下去。他隱隱覺得聽安肅武說得越多,他離師兄就越來越遠。

  安肅武卻不知道他這番心思,停了片刻,繼續道:「當時逸舟喝得酩酊大醉,一連三日未醒。我當時正要回城,沒辦法只好將他一併帶了回來。

  「我原先只當他是一名普通的江湖高手,單存結納之心。他在我府上住了些時日,我們相談甚歡,互為知己。只是他身世隱秘,一直不願與我多說,我也不曾追問。若不是我後來偶然發現……只怕現在我們會成為一對真正情投意合的情侶也不一定。」

  安肅武的口氣平淡,但其中蘊涵的資訊卻讓柳冥愈加心驚。他終於忍不住追問:「你發現什麼了?為何後來如此對他?」

  安肅武看了看柳冥,忽然淡淡一笑,那笑容有些冷,還有些自嘲之意,意味難明。

  「明弟,你可知你父皇母后,當年是怎麼死的?」

  柳冥臉色一變,抿了抿唇:「當年兵臨城下,蕪城大破,衛成王與孝獻皇后自焚而亡,天下皆知。」

  安肅武冷冷一笑:「自焚而亡?敢問明弟,當年你可是親眼看見先王與皇后自焚的?若我沒有記錯,那時你已被大內侍衛帶著逃離了皇宮吧?」他不待柳冥回答,仰天打了個哈哈,聲音愈加嘲諷:「自焚?自焚可真是最好的選擇啊。人都燒成一把灰了,有什麼線索也都難以查到了。」

  事關親身父母,柳冥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肅武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字道:「先王的遺體家父曾親自查過。先王並非死於自焚,而是死於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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