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怪物（上）

　　路西恩被她的態度弄得差點失笑，於是「認真」地回答道：「在我們的家鄉，也有類似『循環之蛇』的圖案，意為開始與終結的統一。」

　　「天空之城也有這樣的圖案？」辛西婭的少許惱怒轉為驚喜，「看來不管在哪裡，智慧生命對起始、結束以及循環的思考都是相同的，這簡單的一個圖案就蘊藏著最深刻的道理。」

　　所以我們的煉金術士、巫師先輩們是多麼的偉大！

　　娜塔莎嘴巴微微翕動，無聲地說道，但現在，我們有了更包含本質規律的東西，那就是奧術公式！

　　介紹完「人體煉成」的相關概念後，塞西莉亞、辛西婭和娜塔莎交流起了風土人情、傳說故事，以及自身遭遇的點點滴滴，屢次被見多識廣、經歷豐富的娜塔莎逗得咯咯嬌笑，若非路西恩還在車廂裡，她們估計會笑得沒有形象地癱成一團。

　　此時，旁邊的路西恩卻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維世界，剛才記下來的各種煉成陣圖案，各種基礎概念，重組身體時測量的初步數據，以及自己構建的多維宇宙數學體系，全部化成了一組組算式，一個個數據，在腦海裡急速運轉，不斷變化，迸出了火花，激發著電光，就像一台瘋狂運行的超級電腦，而且效率更高，速度更快！

　　這樣一來，路西恩表現在外的樣子就是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發呆模樣，雙目無神，表情恍惚。

　　對於他的表現，塞西莉亞、辛西婭看在眼裡，記在心中，開始覺得他的古怪屬於精神層面，正常人怎麼可能在接受主人「殷切款待」的情況下不發一言，自顧自地發呆？

　　好心腸的她們顧及著娜塔莎的感受，決定對路西恩的不禮貌表現不聞不問，免得刺激到這位爽朗可親的大姐姐，就當那裡只有一團空氣，沒有活人！

　　不斷地推倒重來，不斷地分析研究，路西恩直到馬車停下，才剛剛有了入手的方向。

　　「天黑了……」從自己思維世界回歸的路西恩，有點感慨地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

　　這是的白天黑夜交替比自己經歷過的其他宇宙都要長。

　　「是啊，天黑了，該晚餐了，老實說，能夠睜開眼睛坐著睡覺，也是不錯的天賦了。」辛西婭語帶諷刺地回答道，娜塔莎姐姐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不懂禮貌古怪自我的丈夫。

　　知道路西恩在做什麼的娜塔莎偷偷笑了一聲，決定不幫他解釋，這也沒辦法解釋。

　　「我在思考問題。」路西恩不太在意地微笑回答，作為客人，自己確實有點不禮貌。

　　「問題，嘿，什麼問題？」辛西婭想要揭穿這撒謊的傢伙。

　　這時，塞西莉亞插嘴道：「快下去吧，要不然霍納桑大人會不高興的。」

　　不要為了這種事情弄僵了關係。

　　外面已經生起了三個火堆，馬車夫一個，護衛一個，未來的巫師們一個，而霍納桑待在車廂裡，沒有出來。

　　下了馬車，塞西莉亞和辛西婭熱情地邀請娜塔莎去她們所在的火堆，理由是馬車夫和護衛都粗俗無禮。

　　「我們這裡有白麵包，還有醃肉和香腸，娜塔莎姐姐，一起吧？」辛西婭指了指火堆上或烤或煮的食物們。

　　娜塔莎呵呵笑道：「我可能吃了，你們不怕嗎？」

　　「我們的乾糧足夠多。」塞西莉亞捂嘴笑道，「再說，你能有德佩能吃嗎？」

　　她悄悄指了下那位身材健壯如熊的垂頭少年。

　　「理論上來講，至少是他的兩倍。」娜塔莎摩挲著下巴，學著路西恩的口吻說道。

　　「哈哈，娜塔莎姐姐，你真會開玩笑。」兩位少女笑得前俯後仰，覺得這是今天最好笑的事情了。

　　娜塔莎側頭看向路西恩，似笑非笑地道：「她們不信我，怎麼辦？」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路西恩笑了笑，「正經斯文」地回答。

　　「就這麼辦。」娜塔莎沒有理睬兩位少女的略微訝異，很有首領氣質地走在了前面，帶著路西恩等人到了火堆旁。

　　「不介意一起吧？」娜塔莎微笑環視了火堆旁的眾學徒一圈。

　　在她天生首領般的氣質和絕美容顏震懾之下，大部分學徒都埋下了腦袋，有點不敢與她對視，另外的學徒有結結巴巴說好的，有張了張嘴，沒辦法說出反對意見的，就連自認為是學徒老大的格列羅此時也有一種面對著巫師大人，只能服從和聽命，只能覺得榮幸的感受。

　　「很好，謝謝大家。」娜塔莎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地點了點頭，拉著路西恩坐到了火堆旁的空位，然後時不時地與不同學徒交談幾句，讓氣氛變得融洽熱鬧。

　　「真想成為娜塔莎姐姐那樣的人，走到哪裡都是人群裡最耀眼的存在，讓人信賴，讓人服從。」辛西婭小聲地對塞西莉亞說道。

　　塞西莉亞臉色微紅地點頭：「嗯，感覺她是天生的領導者，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隊伍裡，都能輕鬆地控制住局面，成為核心。」

　　這樣的女士自然讓女孩子們欽佩嚮往。

　　路西恩並非孤僻者，認識的人都會誇他溫和幽默，與他相處就像沐浴在舒服的春風裡，是絕對的紳士，不過，這是正常情況下，一旦路西恩陷入了奧術和魔法問題裡，那就是標準的自我主義者，比如現在。

　　看著不斷跳躍的火焰，聞著食物的香味，聽著眾人的談笑，路西恩又開始思索起人體煉成陣與世界本質規律的問題，腦海裡一個個問題跳出，一個個解決，循環往復。

　　「他的天賦就是發呆嗎？」注意到路西恩異常的辛西婭好笑又好氣地對塞西莉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