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敗而歸

　　他從來沒有想過泊爾塞福涅居然會拒絕回到奧林匹斯，他還記得上一次他奉宙斯的命令從冥府帶回泊爾塞福涅的時候，泊爾塞福涅幾乎喜極而泣。

　　可是僅僅是隔了那麼短的一段時間。

　　赫爾墨斯看向泊爾塞福涅。

　　他身上的神光無法照到冥王，所以此刻他看著泊爾塞福涅時候，對方的樣子並不算清晰，對方被冥王的披風包裹其中，從赫爾墨斯的視線，只能看得到對方的側臉。

　　美麗卻又冰冷，就像一個雕像，沒有任何的感情，喜怒哀樂似乎遠離了他，對於他和冥王的對話，他沒有太多的反應。

　　“親愛的泊爾塞福涅。”赫爾墨斯說道，“你的母親十分思念你，這一份徹骨的思念讓她憔悴不堪，草木為此而枯萎，鮮花因此而凋零，世界因此變了模樣，若是你也如同你的母親思念你一般想念她，就和我一起會奧林匹斯吧，。”

　　對方終於轉過頭看向了他，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嘲諷：“我能永遠留在奧林匹斯嗎？”

　　“這……”赫爾墨斯一時語塞，原本準備好的所有語言全部被他嚥了下去。

　　同時也為對方幾近沒有感情的語調而吃驚。

　　看上去，泊爾塞福涅真的是變了，敢於幫助勒托所憎恨的人，阿爾忒彌斯發了幾次信息過來也能無動於衷，這其中不是有冥王的授意，那麼便是……她憎恨奧林匹斯的所有人。

　　憎恨是一種十分可怕的情緒，想想赫拉，她是至高無上的女神，是所有婦女的庇護者，只是因為宙斯的花心，導致了她總是會嫉妒長得漂亮的女人，使得她憎恨所有得到宙斯青睞的女人。

　　而她庇護所有人的婦女，可是卻厭惡背著丈夫找別的男人的女人。

　　憎恨會讓赫拉做出讓人無法想像的事情，嫉妒會讓赫拉變得無可理喻。

　　泊爾塞福涅為什麼會來到冥界，只有極少人知道。

　　當初泊爾塞福涅之所以會採摘象徵冥府的聖花是赫拉一手策劃的，所以阿爾忒彌斯以及雅典娜才會在德墨忒爾瘋狂地尋找女兒的時候不發一言，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宙斯愛上了這個美麗天真的少女，哪怕她的出生曾經遭到宙斯和赫拉的猜忌，哪怕宙斯一直未曾給泊爾塞福涅一個顯赫的神位，但是隨著泊爾塞福涅越來越美麗，宙斯去看望泊爾塞福涅的次數越來越多，終究讓赫拉下了手。

　　嫉妒，憎恨，這樣的情緒一旦出現在神的身上，將會完全改變他們。

　　而泊爾塞福涅此時無疑是憎恨起了奧林匹斯上的所有人。

　　於是她變得冷漠，變得無情，再也沒有了過往的笑容。

　　“泊爾塞福涅。”赫爾墨斯微微皺眉，“你難道不擔心你的母親嗎？”他知道，泊爾塞福涅再怎麼厭惡奧林匹斯的神祇，但是也不會不管自己的母親，要想把泊爾塞福涅帶回奧林匹斯，那麼就只能以德墨忒爾成為借口。

　　“石榴。”墨洛斯的說道，“我吃下了石榴。”他說完便轉過頭，不再看赫爾墨斯。

　　他不能保證長時間和對方對視，對方會不會發現異樣，他此時此刻真的很緊張，再想像畢竟也不是同一個人，赫爾墨斯想要發現他真的不是難事。

　　不過此時赫爾墨斯因為“泊爾塞福涅”的轉變而有些分心，並且此時的“泊爾塞福涅”並不如以前好說話了，所以赫爾墨斯沒有注意到墨洛斯的不對勁，畢竟有哈迪斯在，已經影響了赫爾墨斯的判斷。

　　“石榴……”赫爾墨斯重複了一遍，這才想起來對方說的石榴是什麼。

　　吃下冥府的石榴，可是要一直留在冥界的！

　　赫爾墨斯咬了咬牙，但是他不能責備“泊爾塞福涅”，畢竟對方來到冥府那麼久了，不可能一直不吃冥府的食物，只是……為什麼偏偏是石榴呢！

　　這下子不需要大母神的預言，也不需要赫拉的命令，泊爾塞福涅也不可能離開冥府了。

　　“赫爾墨斯，我們的王后殿下已經得到冥界的認可，此後他將屬於冥府，而不再屬於奧林匹斯。”阿卡拉利說道，“冥府做事並不需要奧林匹斯指手畫腳，從奧林匹斯發來的信息可以暫停了。”

　　赫爾墨斯知道她指的是阿爾忒彌斯發信息要求冥府處置尼俄柏的事情。

　　他抿了抿唇。

　　他明顯看出了阿卡拉利對於“泊爾塞福涅”的維護，可是他卻知道這也是冥王一直以來的習慣。

　　哈迪斯從來不把宙斯的命令當一回事，不說反抗，但是也不會順著宙斯的心意辦事。

　　可是哈迪斯是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能力，當年若不是大母神出手，留在奧林匹斯聖域的是誰還不知道呢。

　　“你可以回去了。”哈迪斯終於開口，卻不打算挽留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又看了一眼“泊爾塞福涅”，對方沒有看他，而是靠在哈迪斯的胸口，看著對方的側臉，赫爾墨斯真的很想詢問哈迪斯，他懷中抱著的，究竟是不是雕像。

　　但是赫爾墨斯最終還是離開了冥府。

　　直到他離開，墨洛斯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緊握著的手才終於鬆開。

　　這甚至比他當初第一次面對哈迪斯的時候還要讓他緊張。

　　哈迪斯伸手把他抱了起來。

　　墨洛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用手攬住他的脖子，這不能怪他，任誰忽然被公主抱都會下意識地這樣反應。

　　底下的人看著哈迪斯的動作，各有各的心思，但是哈迪斯並不理會他們，直接抱著墨洛斯回到了後殿。

　　“擔心？”他把墨洛斯放在床上，讓他靠著床頭，低聲問道。

　　墨洛斯毫不掩飾地點頭。

　　剛剛他真的十分擔心，如果赫爾墨斯發現了他不是泊爾塞福涅，那麼一切該怎麼辦，他不會告訴哈迪斯，從赫爾墨斯走進前殿開始，他的大腦幾乎呈現空白的情況。

　　“有我在。”哈迪斯微微皺起眉，顯然他對於墨洛斯的想法十分不滿。

　　墨洛斯笑得有些虛弱：“我知道有你在。”他嘗試著握住對方的手，哈迪斯沒有拒絕，而是一直看著墨洛斯。

　　“我知道你在我的身邊，可是我真的很緊張，”一旦他的身份包赫爾墨斯察覺，那麼哪怕冥府堅固不催，宙斯也會想盡辦法進入冥府殺死他，沒有人會任由威脅自己的存在活著，“如果他發現了我，那麼我、我的母親和姐姐，都會被宙斯的怒火燃燒殆盡。”

　　哈迪斯握住了他的手。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奧林匹斯的人，我不知道以前姐姐和他們相處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我擔心只要我一句話他們就會察覺到不對勁。”

　　“所以你變了。”

　　墨洛斯點點頭。

　　他必須要讓所有人相信，泊爾塞福涅被冥王強行拉入冥府，而奧林匹斯諸神沒有一個人出手阻攔，導致泊爾塞福涅日漸冰冷，導致她變得無情。

　　只有這樣，下次奧林匹斯再有人來的時候，墨洛斯才會有些底氣。

　　哈迪斯還是沒有說話，墨洛斯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對此沒有任何的不滿。

　　“我現在擔心的是……赫爾墨斯回到奧林匹斯之後，宙斯會不會再讓誰過來。”他有些無奈地撫著額頭，“我的母親把地上的萬物生長規律全部改了。”

　　“我知道。”哈迪斯說，“宙斯因為這件事而回到奧林匹斯。”也算是間接解釋了為什麼他會忽然回到冥府而不是在波塞冬那邊待一段時間再回來。

　　“她是為了我。”墨洛斯說。

　　“別想太多。”哈迪斯伸出另一隻手摘去他頭上的頭紗，輕撫著他柔順的黑髮，“不會有事的。”

　　墨洛斯點點頭。

　　奧林匹斯神域

　　赫爾墨斯跪在神殿的地板上，將自己在冥界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訴說。

　　宙斯和赫拉坐在王位上，聽著赫爾墨斯的話，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在場的除了宙斯和赫拉，還有勒托以及她的一雙子女。

　　聽到赫爾墨斯的描述，在場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赫爾墨斯停下了訴說之後，宙斯終於開口：“這麼說，泊爾塞福涅真的猶如傳言一般，失去了美麗的笑容，變得如同雕像一般，冰冷無情？”

　　“是。”赫爾墨斯回答道。

　　“辛苦你了，我的孩子。”宙斯點點頭，“你下去吧。”

　　赫爾墨斯緩緩退出神殿。

　　神殿之中，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阿爾忒彌斯咬著唇，她實在無法理解只不過是換了一個環境，為什麼泊爾塞福涅真的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這件事……”赫拉斟酌著，最終看向宙斯，似乎是徵求他的同意，“就這樣了吧。”

　　宙斯一直皺著眉頭，聽到赫拉的話，似乎想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宙斯知道赫拉是不會允許泊爾塞福涅繼續留在奧林匹斯，既然如此，那麼就只有默許德墨忒爾的行為。

　　“我不同意。”勒托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