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阿爾忒彌斯（三）

　　赫爾墨斯走向阿爾忒彌斯。

　　比起往日的青春活潑，此時的她幾近頹廢，她眼中的傷心不是作假，赫爾墨斯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忽視她——從阿爾忒彌斯有意與自己走進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以往赫爾墨斯總會敷衍幾句，但是並不想幫忙，只是今天因為宙斯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赫爾墨斯挑眉看著她。

　　“你看上去……過得不算好。”他努力讓自己不要看上去那麼幸災樂禍。

　　“我需要你的幫忙，赫爾墨斯。”阿爾忒彌斯頹廢地看著赫爾墨斯說道，她似乎想笑一笑，但是遺憾得到是沒有成功。

　　“我沒有這個義務。”赫爾墨斯揚起自己的眉毛，最終還是說了一句，“而且，即使我想幫你，但是也來不及了。”

　　“為什麼？”阿爾忒彌斯不解地看著他。

　　“冥界最近完全封閉起來，已經成為獨立於奧林匹斯之外的存在了。”赫爾墨斯攤攤手，“死者可以進入其中，生者卻完全不行。”更別說……是奧林匹斯的神祇了。

　　赫爾墨斯知道，經過這一件事，恐怕泊爾塞福涅和冥王對於奧林匹斯都有牴觸的情緒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阿爾忒彌斯有些驚訝，也有些惱怒，如果真的如同赫爾墨斯所說，那麼想要讓赫爾墨斯帶她進入冥界，就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了。

　　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能自由穿梭各界的赫爾墨斯都束手無策？

　　赫爾墨斯意味深長地看著身後的宮殿一眼，沒說話，但是阿爾忒彌斯已經猜得到是怎麼回事了。

　　“宙斯去了冥界？”她看著大殿，臉色逐漸變得陰沉，泊爾塞福涅為什麼會被留在冥界，很多人心知肚明，赫拉下定的決心不會有更改的一天，只是她沒有想到，宙斯居然因此進入了冥界。

　　他居然對泊爾塞福涅念念不忘！

　　“在冥界吃了一點虧。”赫爾墨斯說，“泊爾塞福涅真的變了。”

　　阿爾忒彌斯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皺得更深。

　　“這件事和她有關？”她原本以為……是宙斯和泊爾塞福涅……可是現在看上去似乎不是？

　　“嗯。”赫爾墨斯聳聳肩，“我建議你還是放棄你的想法吧。”

　　“不。”阿爾忒彌斯堅決地說。

　　赫爾墨斯看著她的樣子，沒說話，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益，而於她說了這麼多話的自己，今天其實也有些莫名其妙了。

　　撇去奧林匹斯的種種事情不談，自從宙斯離開冥府，墨洛斯可謂過得風生水起。

　　不用擔心神使時不時跑到這邊來，他再也不用偽裝自己，哈迪斯告訴他，只要不去打攪沉睡在冥界的神祇，那麼就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來找他。

　　不用偽裝自己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他再也不用膽戰心驚如果自己被發現會怎麼樣這一類的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沒有讓別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隨著他的行事風格逐漸顯現，在冥府他得到越來越多的擁戴，很多人其實沒有接觸過墨洛斯，他們只是聽說過“冥后”的所作所為，明明是冷酷的手段，但是在這個黑暗籠罩的世界反倒是讓人極為欣賞。

　　這是墨洛斯一直不敢想像的生活，在這個神祇統治的世界，他一個背負著“預言”的人，在這裡活得自由自在。

　　比起之前剛剛醒來的生活，此時的生活接近夢境。

　　不過墨洛斯十分喜歡就是了。

　　“殿下。”伽克貝爾偶爾會來請示墨洛斯一些事情，他、沙卡諾奇曼、阿卡拉利似乎已經逐漸變成了墨洛斯的下屬，到了現在，只要冥界有什麼事情，那麼他們第一反應不是去找哈迪斯而是來找墨洛斯。

　　哈迪斯並非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他卻什麼都沒說，

　　相當於默認了這件事。

　　“嗯？”墨洛斯靠在樹幹上，看著樹底下的伽克貝爾。

　　“奧林匹斯來消息了。”

　　“哦？”墨洛斯挑眉，“誰的？”

　　“阿爾忒彌斯女神發來給冥后殿下的。”墨洛斯從樹上跳了下來，腳鏈發出悅耳的響聲——自從墨洛斯能夠使用較多的力量之後，這串腳鏈發出的聲響越加悅耳了，有時候墨洛斯自己聽著都覺得十分舒服。

　　結果伽克貝爾手中的信，阿爾忒彌斯在信中的語氣比起最初的時候有了很大的變化。

　　也許是真的有求於人，也或者是知道了最近冥界發生的事情，總之她的語氣沒有之前那般讓墨洛斯看著極為不舒服的感覺了。

　　看上去阿爾忒彌斯真的十分喜歡那個人，不然她不會因此而生阿波羅的氣那麼久，後人為了能合理地解釋為什麼太陽和月亮不會同時出現而美化了這個故事，但是看現在的情況，究竟是不是美化的，還說不準。

　　墨洛斯看著上面的文字，一向自傲的阿爾忒彌斯肯做到這樣的地步真的很難得了，至少如果是和她有交情的泊爾塞福涅的話，那麼應該會同意她的請求。

　　只可惜，看到這封信的人的墨洛斯。

　　他將之收了起來。

　　“殿下？”伽克貝爾看著他，“您是打算？”

　　“現在不行。”墨洛斯搖搖頭，“若是現在就答應她的請求，那麼宙斯很快就會好了傷疤忘了疼。當然，也許他並不覺得有多疼。”

　　據說，除了後期被影響之外，其他的時間宙斯可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出事，在冥界過得十分不錯。

　　如果不是後來被冥界的環境影響了，恐怕宙斯會考慮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也或者是再見見泊爾塞福涅這一類的。

　　當然，這只是墨洛斯的猜測。

　　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為阿爾忒彌斯的一封信就讓阿爾忒彌斯進來。

　　要是這件事傳去奧林匹斯，其他人會做些什麼他不知道，但是他能保證宙斯的小心思絕對會再冒出來。

　　所以這個節骨眼什麼都不能做。

　　墨洛斯把信收好：“還有什麼事？”

　　“海王的王后，安菲特裡忒希望來冥界拜訪。”

　　“海后？”墨洛斯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哈迪斯怎麼說？”

　　“陛下說這件事交給您來處理。”

　　“以前安菲特裡忒來過嗎？”怎麼會忽然想跑到這邊來？明明這裡什麼都看不見，沒有海底漂亮才對啊。

　　“有過幾次，在冥界呆上一段時間之後就會離開。”

　　“沒有什麼要求之類的？”

　　“沒有。”

　　“你覺得應該如何？”比起赫拉的善妒，泊爾塞福涅的冷漠，這一位海后的知名度實在不高，墨洛斯甚至不記得她的生平，貌似她並不是重要的神祇，只是一位海仙女，墨洛斯對於她真的沒有多少印象。

　　所以他很想知道，是不是應該讓海后來這裡“做客”。

　　畢竟雖然波塞冬與宙斯不和，但是對於海后的性格他並不清楚，而他自己並不是泊爾塞福涅，讓海后進來是不是會有危險，墨洛斯把握不準。

　　“殿下盡可放心。”阿卡拉利不知道何時來的，她走到兩人的身邊，“比起阿波羅，安菲特裡忒殿下要值得信任的多。”

　　“這樣啊……”墨洛斯思索了一下，緩緩點頭，“既然這樣，答應她吧，你們親自去辦這件事，我並不方便出面，這件事交給你們去辦。”

　　安菲特裡忒既然算是冥界的常客了，既然阿卡拉利這樣說，墨洛斯也就答應了下來，只是沒想到，在他眼中的小事，卻引起了阿爾忒彌斯的不滿。

　　“她拒絕了我的請求。”阿爾忒彌斯狠狠地射出一枚弓箭，看著遠方的獵物，眼中滿是殺意。

　　身為狩獵女神的她，手法自然不差。

　　雅典娜站在不遠處，沉默地看著她。

　　“難道是因為安菲特裡忒不是奧林匹斯的人，所以她才會答應嗎？”

　　“阿爾忒彌斯。”雅典娜猶豫了片刻，這才勸道，“沒有必要這樣……”

　　“不，”阿爾忒彌斯把弓箭收好，發洩過後她鎮定了不少，但是卻也仍然覺得憤懣，“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了，我原本以為她會答應我……”

　　都說戀愛中的人不可理喻，阿爾忒彌斯能因為心上人的死而不理會自己的哥哥，能為了帶回心上人的靈魂而收斂自己的傲氣，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去請求“泊爾塞福涅”，她自然也能因為求而不得然後做出一些不讓以正常方式思考的事情來。

　　“我先回去了。”她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看見阿波羅遠遠朝自己而來，她哼了一聲，快速離開了。

　　阿波羅沒來得及和雅典娜打一聲招呼，又跑去追自己的妹妹。

　　雅典娜看著他們的舉動，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

　　“愛情……”她呢喃了一句，眼中有著些許的迷惘，但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把之前的思緒全部甩出腦海，然後也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