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冷漠的“冥后”

　　聽到墨洛斯的話，明塔止住了尖叫，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臉色閃過恐慌。

　　“沙卡諾奇曼。”墨洛斯說道，“冥府的規定，擅自將冥府之路告訴別人，那麼會得到怎麼樣得到處罰？”

　　“冥河河底將會是他的歸宿，殿下。”沙卡諾奇曼說道。

　　“你聽到了嗎？”墨洛斯斜眼看著明塔，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對王的規定沒有任何的異議，那麼你可以離開了。”

　　“不，不！”明塔叫了起來。

　　“哦？”墨洛斯拉長了音調，示意沙卡諾奇曼不用著急，他晃了晃腳，看上去十分悠閒，“你倒是說說看，你對此有什麼異議。”

　　“我是王最為寵愛的侍女，哪怕我犯了個小錯誤，王也不會如此對我的。”明塔傲慢地看著墨洛斯，“你只不過是個外來者，要是我告訴王你不是泊爾塞福涅，那麼第一個被處刑的人將會是你。”

　　“我已經在王殿住了那麼久，你覺得他會不知道我是誰？”墨洛斯嗤笑了一聲，“而且你自己也說了，你只是侍女。”他加重了“侍女”兩個字，“那麼你應該知道，在場的幾個人，無論是誰，都有處置你的權利。”

　　“你只是嫉妒我得到王的寵愛，你這個惡毒的人，不配得到王的眷戀。”

　　“那又如何，”墨洛斯聳聳肩，右腿搭上左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我是嫉妒你也好，是以你做錯事來懲罰你也好，我都有這個能力處置你，不是嗎。”

　　“你這個狠毒的人，應該滾出冥府，回到奧林匹斯。”哪怕是冥府的侍女也不可小覷，她居然能在瞬間擺脫沙卡諾奇曼的束縛，不知道拿了什麼衝著墨洛斯而來。

　　墨洛斯坐在樹枝上，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對此無法反應過來。

　　對了，他這具身體並沒有太多的神力，明塔雖然只是侍女，但是她手中有的東西應該不僅僅是普通的神器，那東西一瞬間散發的力量讓墨洛斯被禁錮了起來。

　　但是下一刻，墨洛斯的腳鏈發出一道光芒，明塔被那股力量反彈出去。

　　而伽克貝爾的力量使得明塔瞬間化為灰燼。

　　“沙卡諾奇曼！”阿卡拉利惱怒地看向沙卡諾奇曼，“你居然連一個人都看不好！”

　　“我……我……”沙卡諾奇曼有些支支吾吾，但是他和伽克貝爾都帶著同樣驚訝的眼神看向墨洛斯。

　　他們自然看出來了，墨洛斯的身體剛剛那一瞬間的僵硬，分明是受了明塔手中的物品的影響。

　　雖然那個東西是冥王賜予的，可是沒想到……

　　“這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墨洛斯從樹枝上跳了下來，臉色變也未變，“既然你們是哈迪斯的心腹，那麼這件事你們遲早也會知道，我身上沒有多少神力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沙卡諾奇曼首先問了出來，哪怕哈迪斯下了命令，哪怕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比泊爾塞福涅要好很多，但是依舊擋不住他對這個人的好奇心。

　　“我是冥府的冥后，是冥王不在冥府時主宰這個冥府的人，你們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墨洛斯用命令似的語氣說道，“只要奧林匹斯那邊認為留在冥府的是泊爾塞福涅，那麼我就是泊爾塞福涅，無論是什麼時候。”

　　伽克貝爾看了阿卡拉利一眼，對方朝著他點點頭，於是，他和沙卡諾奇曼一起對著墨洛斯行禮：“謹遵您的命令，王后殿下。”

　　“冥王的侍女背叛冥王是大事，她不應該被你殺死。”墨洛斯走向那堆灰燼，“向外公佈，就說明塔趁著冥王不在的時候把人類引入冥府，並且明塔多次嘲諷我，對我並不尊敬，被我……踩成灰燼。”

　　“王后殿下。”伽克貝爾有些不贊成地看著墨洛斯，“您並不需要……”

　　“若是以前的情況下，你出手是維護冥府的穩定，但是在我已經住進冥府的情況下，你出手便是挑戰我的權威，”墨洛斯抿著唇，“何況，她確實對我不夠尊敬，讓我心生惱怒。”

　　然後他又拿出了母親賜予的權杖，對著那堆灰燼一揮，一株嫩芽緩緩長出：“日後就說，王感念明塔在自己的手下多年，讓她的灰燼中長出這株植物，算是……給予她另一種形式的重生吧。”

　　“只怕這樣的話傳出去，人們更會認為您冷酷無情了。”阿卡拉利擔憂地說道。

　　“沒關係。”墨洛斯輕聲說道，他看著那株嫩芽，手中握緊了德墨忒爾給予他的權杖，“這樣，我才能讓人不要再來煩我。”

　　墨洛斯宮殿的籐蔓有著獨特傳遞信息的方式，他在冥府若是有消息想要傳遞給德墨忒爾，那麼這些籐蔓會幫上他大忙。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已經把信息傳過去了，阿爾忒彌斯已經發了好幾次信息過來了，自己不回復的情況下，那麼她們很有可能找自己的母親幫忙，但是母親必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既然如此，那麼他就必須做出點什麼，讓母親能夠無所顧忌。

　　而“女兒的變化”會是豐收女神“整個人都在變”的最好理由。

　　沒多久，墨洛斯便得到了德墨忒爾的信息，勒托確實是去找過了德墨忒爾，但是德墨忒爾卻拒絕了勒托的要求，德墨忒爾還告訴墨洛斯，只要墨洛斯想要做的，那麼不必在意她。

　　“他們需要我，不然當初宙斯也不會想盡辦法把我困在奧林匹斯了。”德墨忒爾這樣說道。

　　墨洛斯看著這句話，只覺得有些心酸，德墨忒爾大概會是奧林匹斯山最不自由的神祇，她甚至不能離開神域。

　　墨洛斯把自己對明塔的處理告訴了德墨忒爾，並且告訴她，相信不久之後，很多人都會知道，泊爾塞福涅已經變了。

　　不出所料，沒多久，冥後冷漠無情，殺死了冥王的侍女的消息傳遍冥府，在墨洛斯的授意下，明塔所犯的罪行被抹去，人們只知道明塔對冥后殿下十分不敬，甚至侮辱了冥后，最後被冥后踩成了灰燼。

　　神祇總會通過對弱者的憐憫來表達自己的善良，於是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人們把“泊爾塞福涅”描述成了一個冷漠、無情、凶狠的女人。

　　於是，奧林匹斯的神祇們發現，豐收女神整個人都變了。

　　她甜美的笑容沒有了，柔和的聲音也不見了，她看向每一個人的眼神之中都帶著冰冷，她似乎認為自己的女兒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樣，全部是因為哈迪斯搶走了她的女兒，並且在赫拉下令的時候，沒有神祇為她的女兒求情。

　　於是她改變了世界萬物的生長規律，她讓它們不再時時刻刻都掛滿果實，她讓鮮花不再無時無刻都綻放生機，甚至連野草都不再是一直青蔥盎然。

　　果實成熟的時間變得緩慢，花朵綻開的時間漸漸縮短，奧林匹斯神域開始出現了樹木枯萎的現象，德墨忒爾雖然不是植物神，無法控制一種物種的出現和滅亡，但是她是豐收女神，她能改變這些植物的成長規律，使得很多植物的生命開始變得短暫，果實掛在枝頭一段時間之後便會腐爛掉在地上，鮮花盛開幾天之後就會漸漸枯萎，美麗富饒的人界，正在逐漸變化。

　　很多的神祇對這個變化倒是不上心，因為他們會用自己的神力來維持植物的變化，作為奧林匹斯神域的神祇，他們有這個能力。

　　可是人界卻沒有那麼幸運了，世界萬物生長週期的變化讓他們一下子恐慌起來，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連先知者也無法準確地預言。

　　人們的恐慌驚動了奧林匹斯神域的神祇們，他們這才意識到，哪怕德墨忒爾默默無聞，哪怕她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但她也是如今奧林匹斯的十二神祇之一，即使神力大退，也不是他們能輕視的。

　　可是德墨忒爾依舊我行我素，宙斯還在海底，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於是赫拉便來到了德墨忒爾的宮殿。

　　“偉大的天后殿下駕臨我這小小的宮殿，是為了什麼。”德墨忒爾坐在籐蔓編織而成的座椅上，冷漠地看著赫拉。

　　她再也不是那個溫和而善良的豐收女神了。

　　赫拉愣了下，她沒有想到，短短的時間，居然讓德墨忒爾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改變世界萬物的生長規律讓德墨忒爾神力大退，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原本一頭美麗的金髮也淡去了色澤，冷漠的神情讓她看上去猶如雕像，跟著赫拉來的幾位神祇對此都驚訝萬分。

　　“德墨忒爾，我知道你的心情必定是痛苦萬分，”赫拉不同於其他的女神，她擁有著美麗的容貌，絕對的威嚴，傲然的神力，除去嫉妒心過剩這一點，她幾乎是最為完美的女人，“可是你也不該如此。”

　　德墨忒爾冷笑一聲，微微瞇起眼睛。

　　“德墨忒爾。”赫拉歎息一聲，“讓萬物變回來吧。”

　　“好啊。”德墨忒爾答應得痛快，“你把女兒還給我，我就讓這一切恢復原樣。”

　　赫拉皺了皺眉：“你知道的，大母神已經下令……”

　　“泊爾塞福涅為什麼非去冥府不可，你我心知肚明。”德墨忒爾打斷了赫拉的話，“赫拉，你有至上的權利，你有宙斯，你有很多的孩子，你有別人無法比擬的神力，你是神域中最為尊貴的人之一，同樣是大母神的孩子，你和宙斯得到了她的疼愛，你什麼都有了，我卻只有我的孩子。”德墨忒爾幾近悲哀地歎了一口氣，“不要再來勸我改變心意了，我現在一無所依，哪怕你們要因此懲罰我，我都沒有任何的怨言。”

　　她說著，無數的花瓣包圍著她，將她的身體拉入一群的籐蔓之中。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除非我的孩子能回到我的身邊，不然我不會改變心意，我已經太累了，需要休息，你若是想要懲罰我，我絕對不會反抗。”

　　赫拉抿著唇看著她緩緩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她神色陰沉，但是卻沒有阻止德墨忒爾。

　　“走吧。”赫拉說道。

　　等到他們走出宮殿，這座宮殿的大門瞬間關閉，原本攀爬在宮殿之外的籐蔓迅速枯萎。

　　這裡，失去了一切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