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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得暖床夫》第8章
第八章

  鎮口,只見劉彪騎在一匹高頭俊馬上,後面跟著二十幾個同樣坐在馬上的人。

  當初他們搶武器,當然也順便把能帶的馬都帶走了,看劉彪那一臉痞笑,他也清楚他們沒刀沒馬,根本不具威脅。

  沈落霞慢慢走到離馬前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她不想跟他說話時把頭拾得太高。

  “劉彪,這就是你幹得勾當?”她意有所指地瞥向他身後,原本是她的那幾個人。

  劉彪聽聞大笑起來,“還以為你第一句要說什麼,原來是這個!落霞妹子,俗話說的好,人在人情在,你老爹如今已經不在了,兄弟們憑什麼跟著你接著窩在這小地方受苦?什麼正經營生,根本不適合咱們這些人!”

  “那就能找自己叔伯女兒的麻煩了?”

  “叔伯?對啊!可他老人家不是已經不在了嘛,而且落霞妹子,我怎麼忍心找你的麻煩,我想照顧你,想讓你過的更好啊,可是,這不是被你拒絕了嘛,既然你不領哥哥這份情,也不要妨礙哥哥的這些閒事,俗話又說的好,男人當以事業為重啊。”說到這,劉彪又看著她,笑了笑,“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們多年的情分擺在這裏,如果妹子你改變了心意,哥哥我還是會照顧你的,咱們以後仍是住在這太合鎮,你的這些弟兄當然也一起,以和為貴嘛!”

  “幾天不見,學問倒是精進不少,可你想我會答應嗎?”

  “不答應?不會吧!我以為你就是來跟我談這個的呢,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看這個情面,畢竟我尚未娶妻,而你又是眾所周知被男人玩過的,讓我娶你還真的是需要猶豫再三啊。”他說得不過癮一樣,看沈落霞身後的人個個都變了臉,更加火上澆油,“不過我又想妹子你也是可憐啊,也是叫人家給騙了,我托人去打聽過,鳩家根本沒有要成親的跡象嘛。”

  沈落霞聽在耳裏,面不改色,反而冷笑出來,“你就是得知鳩家不會做我的靠山,才有膽進鎮搶東西吧,說到底,是我幫了你呢。”

  明顯被人小瞧,劉彪臉色一變,瞬間掛不住臉了,“落霞,你這麼說,可想過後果?”

  “哪有什麼後果,說什麼都只能是這種結果。”沈落霞把彎刀抽出來,說:“本來我是想以自己保全所有人的,但是這種可悲的想法已經不存在了,劉彪,你自認為這些人的頭兒,就來做個了斷吧。”

  被女人叫陣怎能不應,劉彪毫無懼色地翻身下馬,也把刀抽了出來,“你也該知道,無論怎樣的了斷,最後也只有一個結果。”

  “廢話。”沈落霞揮手時手腕被人牽住,手中的刀就那樣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力量抽了過去。

  她訝異怎麼身後有人貼著自己她都沒察覺,後頭一看,自己的手已經到了鳩明夜手裏。

  “我還說今天怎麼街上這麼清靜,原來大家都躲在這啊。”他晃著手裏的刀,“落霞,早跟你說了,姑娘家家的拿這個不好。”

  沈落霞被劉彪那樣說都能無動於衷,這會可真是又氣又急,怒視身後那些大漢,怎麼不看住他,竟讓他跑來這裏。

  那些人各自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這會工夫,鳩明夜已經拿著刀跨過她,與劉彪站了個面對面。

  劉彪牙縫擠出絲冷笑,“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那個假冒的鳩家公子嗎?怎麼你還有膽待在這裏,落霞沒把你劈了?還是說,事情做都做了,不捨得劈了?難怪她不跟我了,女人啊!”

  “女人啊,永遠比你想得要有眼光。”鳩明夜唇邊帶笑,腳步突然加速,在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已經離劉彪只餘半壁距離。

  只見他刀起刀落,劉彪那把刀“?”一聲掉在了地上,而他的手則是血流不止。

  他不是笨得不懂還手,而是還沒意識到對方動手,等他明白過來時,手的疼痛才傳到大腦。

  只聽他一聲鬼叫,也不管自己是來跟人一對一的了,往後跑啊跑,直到跑到自認安全的地方才回身,招呼弟兄:“誰不服就把誰滅了,以後這地方就是咱們的!”

  可那些人遲遲不動,顯然是在顧及這張生面孔,劉彪又道:“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人嗎?”

  大家只是被他剛才那個極快的動作懾住,但一想劉彪說的有理,全都振奮起來,掄著刀駕著馬。

  沈落霞那邊也都把各自的菜刀鐵棍之類的拿了出來。

  “你真是神經,跑來這做什麼!”在眾人都在找目標開打時,只有沈落霞一把拉過鳩明夜,恨不得先揍他一頓再說,“我都那麼叫你走了,你怎麼就能厚著臉皮待到現在,是命重要還是那二百兩重要?”

  “命沒了,二百兩也就沒了,所以一樣重要,所以我選擇後者。”鳩明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望進她眼裏的擔憂,這些天來第一次笑了,“落霞,原來你還會關心我。”

  “我關心你死了,我沒事都要惹一身事,你再厲害能對付得了這麼多馬賊嗎?”她說著,閃過一個騎馬人揮來的一刀。

  “對付不了,但我喜歡看你關心我的樣子。”鳩明夜拉著她向旁邊一閃,那個剛才沒砍到的人回手一刀依然落空。

  沈落霞急得無法和他理論,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的,哪有人會真的拿命來開玩笑!她發誓,只要這次能活著,她再也不會跟他賭氣了。

  管他當她是什麼,大不了對他表明心意,然後狠狠被甩掉老死不相往來,也比這樣不幹不脆地牽連在一起,連命都牽在一起要好得多。

  場面正打得熱烈,傷的傷叫的叫,眼看這樣懸殊的差距下,他們怎麼可能是劉彪的對手。

  驟然間馬蹄聲愈演愈烈,剛才打得太激烈大家都忽視了,只以為是劉彪那些人的馬蹄聲,但那聲音靠近了聲音越來越響,大家才都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劉彪十幾個人,可造不出那樣浩大的聲勢,聽著簡直像軍隊一樣。

  都是馬賊出身,對這種聲音都有著本能的戒備,一時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靜下來後大家面面相覷,因為既然劉彪的人都停了下來,且那浩大的蹄聲還是持續著,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什麼人來了?大家一同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太合鎮外煙塵滾滾,從煙塵出把一列疾奔而來的隊伍,瞬間已來到眼前。

  虎六等人則不明所以,劉彪等人膽顫心驚,而沈落霞則松了口氣。

  隊伍中全是些穿著軍服的人,這顯然是官府的兵,這是劉彪膽顫的原因,而與之不符的是,帶這些兵的人是個與之全然不相干,身著絲綢華服的白麵男子。

  沈落霞松了口氣,是因為她看到了商水瑤。

  商水瑤剛進鎮就遇見這麼多人堵路,也不看對方都是些什麼人,停下來就朝著前面大喊起來:“有沒有人見到鳩明夜?抓到有賞!”

  一時間,所有人都傻了,這時,商水瑤終於瞧見了牽著沈落霞的鳩明夜,兩眼頓時放出兩道凶光,指著他就是一通咆哮:“鳩明夜你又騙我!你說要跟我回邊關的,怎麼我才一不注意你人又搞失蹤,幸虧我夠聰明,料到你只能來這,快跟我回去!”

  鳩明夜十分佩服,佩服到只能用搖頭來表示:“水瑤,你連禁衛軍都帶出來了,不會是專程為了用來抓我的吧?”

  “廢話,不然還能做什麼用?啊,說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這些人是誰啊?”

  劉彪已經嚇得不知道要害怕了,聽到“禁衛軍”什麼的,更是恐懼到有些失真,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是否又是什麼騙局。

  禁衛軍,那是保護皇帝的軍隊啊,什麼人這麼大本事,能差得動那些人?

  “你,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怕商水瑤會不好意思似的,鳩明夜幫忙解釋道:“他是商將軍的獨子……啊,聽說你最近被封了個什麼來著,管禁衛軍的那個……”

  “你不就是想說我亂用公權嗎?我就是用了,怎麼著!”

  劉彪大怒,指著鳩明夜:“原來你是朝廷欽犯!”

  商水瑤擺擺手,“少廢話,問你呢,你誰啊?”

  “我……”

  “城郊馬賊。”沈落霞道。

  “你也是!”劉彪不忘反咬一口。

  “少廢話!馬賊?”商水瑤招呼手下,指指劉彪,“順便收拾了。”

  結果,在劉彪不平的喊冤聲中,沒用多長時間他就被順便收拾了。

  商水瑤讓一部分人將那群馬賊帶回去,再組織人把他們的老巢端了,這些事他不用親自參與,對禁衛軍來說也是小題大作,沒一點挑戰性。

  待該走的人都走了,沈落霞這邊的一眾漢子還在大眼瞪小眼,有幾個則戒備著,怕商水瑤下一個收拾的就是他們。

  商水瑤側身下馬,整理了下自己繁瑣的服裝,覺得那些呆愣著的人很煩似的,發了一個很不耐煩的音:“你們別聚在這看了行不行?一群死老百姓大白天的拿著菜刀上街,像什麼樣子,這個太合鎮也真是缺人管理了!”

  他話中隱喻的意思很明確,此時馬賊已經收拾了,在場的都只是些“死老百姓”,作用只是礙他的眼,所以要他們哪來的回哪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商水瑤不去追究他們的過去,等於是放了他們一馬。

  “那鳩少爺呢?你要對他怎樣?”但還是有膽大的不知足。

  “啊,我對他怎樣?你們怎麼不先問問他對我怎樣的,鳩明夜!”商水瑤怒轉過頭,竟然眼淚汪汪的,瞧的人好不心疼,“你到底什麼意思,答應了我又三番兩次失信,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抓回去。”

  沒一個人敢再替鳩明夜說話,他們都被一個大男人的眼淚震撼到,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這樣的男人竟然會當眾濕了眼,他平時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鳩明夜瞧著一步步向他逼近的商水瑤,也很自責似地歎了口氣,說:“好吧好吧,看在你出現的這麼及時的份上,我跟你走就是了,不過,還要再等上兩天。”

  “又要等!為什麼?你總是讓我等,搪塞我,本少爺再也不等了,你現在就跟我走,不然我就綁了,你也要走!”

  周圍人議論紛紛,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這個面色如桃的美公子,難道是來跟他們頭兒搶男人的?傳說京城的風氣很不好啊,對方又是有權有勢的官家公子……

  在氣氛慢慢輕鬆下來,大家的心態由緊張改為看戲時,鳩明夜沒預警地腿一軟,倒在了沈落霞身上。

  沈落霞及時扶住他,正想問他又搞什麼,突然覺得不對勁,同時其他人也都倒抽口氣。

  在剛剛的混亂中,鳩明夜的肩後不知何時教人砍了一刀,皮開肉綻的,只是他一直面朝眾人,沒人察覺到。

  他就趴在沈落霞的肩上,她當然一眼就瞧見了那皮向兩邊翻開,流血不止的傷口,她的臉霎時就白了,卻聽到鳩明夜在她耳邊輕輕地笑。

  他還能笑!而且,她八成也知道他在笑些什麼,她看向同樣臉色發白的商水瑤,說:“有本事你就綁他走吧,反正他也習慣了被人綁來綁去。”

  商水瑤咬著牙,氣得說不出話。

  讓一眾禁衛軍聚在一座破敗的小鎮總不是個事,可眼見鳩明夜這樣,移動他又是明擺著給他減壽,商水瑤讓其他人都回去,他一個人留了下來,又跟著鳩明夜一起住進了沈家,還是他上次來時的那間客房。

  所幸鳩明夜的傷只是看著可怕,並未傷到骨頭,經過消毒、包紮處理就沒事了,剩下的只是自己的恢復。

  他很巧妙地避開了危及性命的一刀,後來仔細想想,都要懷疑他當時站不住只是障眼法,讓自己看上去很危險!

  鳩明夜和商水瑤都成了救了大家的恩人,每天沈落霞都不用出門,新鮮的水果、蔬菜、肉和酒就會自動送上,她的任務就是足不出戶地照顧鳩明夜,因為他指名只要她照顧。

  這天沈落霞照例去給鳩明夜換藥,一推開門正看見他在房裏伸展手臂。

  “已經能動了嗎?”她掃了一眼。

  “嗯,商水瑤呢,還賴在這?”鳩明夜很自覺地往椅子上一坐,脫去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

  “他現在是鎮上所有人的恩人,就是想走大家也不會讓他走,他每天都問我,你的傷怎麼樣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見他?”她走去櫃子旁,拿出金創藥和紗布。

  “讓他見到我好得差不多了,他一定又要催著我走。”

  只因為這個?沈落霞真是不明白他看人的標準,她對他冷言冷語,他在一般情況下都對她好言以對,而商水瑤等於是救他一命,他仍能將他視為一個障礙。

  也許對待自己人時就是這樣的吧,就像子女對外人都很客氣,只會對自己的父母抱怨一樣,她小時候受了別人氣,也是忍著到家才抱著爹又哭又鬧的,而他爹地會無怨無悔地忍受她的無理取鬧。

  這麼說的話,倒也能讓人理解這種另類的“親如家人”的情感了。

  一想到商水瑤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完全只是個巧合,她就一身冷汗,如果他再晚來半個時辰,那麼結局又會是另一番樣子。

  “你看著我幹什麼?”鳩明夜問她。

  她這才想起什麼,開始解下他身上的舊紗布,腦中還是在想那個幸好沒成真的結局。

  如果他對至親才會無理取鬧,對她這種出身不好的人才多一份同情和關懷備至的話,那會關懷到願意和她一起去死的地步嗎?

  正常人會在看到那種情況時還沖出來,將自己至於危險的中心嗎?他處處為她,全可以當一種餵食路邊小貓的好心,但沒有幾個人,會為救路邊快被馬車砸死的野貓犧牲自己的吧,尤其是像他這種見識過更為血腥的場面,深知性命可貴的人。

  每每想到這裏,就再繼續不下去,似乎再往深處想,也只是個更大的死結。

  “我已經跟商公子解釋完了。”她將舊紗布放在桌上,查看他的傷口。

  “跟他解釋?解釋什麼?”

  “你不是故意失信於他,是被我拖住了,沒法回去。”傷口已經基本癒合,看這樣子鐵定是要留疤了,沈落霞惋惜地歎氣,在戰場都沒弄成這樣,看來他真的不太適合過一般人的生活,又是夾傷腳,又是被刀砍,還不如在刀槍箭雨裏安全。

  “被你拖住?所以呢?”感覺到她的手指輕輕的碰他剛長好的傷口,有點癢又有點疼,但他舒服地閉上眼,很像是在享受。

  “他給了我二百兩。”

  “什麼?”

  “我沒要。”

  “不,我是說,你跟他說所謂的‘拖住’,就是我找你要錢而你沒有一事?”

  “嗯。”

  鳩明夜氣得轉身,而她正在查看他的傷口,嚇得忙把手收回,生怕被他這一動用力過大,再讓傷口裂開。

  “落霞,你不會真認為我放著京城不回,在這跟你耗著是為了那二百兩吧?”她敢說也要聽的人敢信啊!

  “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想讓我為難才那麼說的,如果還你二百兩就能讓你痛快些,又有什麼不好。”

  結果,她還是覺得事情的關鍵是那區區二百兩!鳩明夜又氣又惱,這種話要自己來說真是丟面子,可如果他不說,真懷疑她一輩子也不會搞懂,最後他也只能讓這口心悶憋出毛病!

  “我不痛快,是不痛快你什麼都不跟我說!”他抓過桌上的舊紗布,在手裏揉啊揉,“我以為我已經表示出所有的全心全意了,以為得到了你的信任,結果有了事,你還是想著瞞我,用一些可笑的理由搪塞我,從來就沒想過我是個可以商量的物件!”

  沈落霞有點聯繫不上他這話的前因後果,愣了半晌才問:“商量什麼?”

  “你說商量什麼?你以為我一個大活人看不出鎮上的怪異嗎?以為其他人也跟你一樣,什麼都不和我說嗎?我早就猜到你在愁些什麼,等著你來找我商量,或者起碼像其他人那樣,把自己的煩惱告訴我,就當是訴苦也好,為什麼路人的大媽都能做到的事,放在你身上就這麼難,你曾說相信我了,是說假的嗎?”他等啊等,她就是東閃西閃,只想把他快快哄走,讓他走的不明不白,那他成了什麼,跳樑小丑嗎?

  對她的所有關心,一時間全成了累贅,他都已經準備好幫她應付這次的事,她卻隻字不跟他提起,那他要怎麼說出口自己能幫她,他還沒賤到那種程度!

  而讓他應了她的話,能走多遠走多遠,他又怎麼可能真的為賭這口氣就不管她,他想逞英雄,她連個機會都不給,最後倒是教商水瑤撿了個便宜。

  “我當然相信你,但那和這是兩回事啊!”一聽這個,沈落霞也有點著急,“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你已經幫了我那麼多,這種搞不好會出人命的事,我怎麼能把你拉進來,你就是為了這種理由險些讓自己喪命。”

  她倒還責怪起他了!

  鳩明夜突地沉默,她不想把他至於危險中,這當然是很好的,但她不想這麼做的前提是,怕把他“拉”進來,也就是說,他本是不在這個範圍內的,而她卻不在乎把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兄弟“拉”進來,因為他們本就是站一邊的。

  她呀,是從沒將他視為自己人,怕連累了他,又怎麼會找他商量些什麼?

  “那我真要多謝你怕把我‘拉’進來了!”他一把奪過桌上的藥瓶,扭開蓋子就住自己肩膀上倒,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清肩後的傷口在哪。

  “你幹什麼?”他以為那是麵粉啊?

  “看不出來嗎?我在上藥,這裏不用你了,你去陪虎六他們狂歡吧!”他氣得一下就灑了半瓶多,如果她從始至終都只將他當作一個局外人,又怎麼聽得懂他的話。

  說半天,根本是對牛彈琴!

  “你自己怎麼上藥!”沈落霞也莫名其妙,她又不是害他,他幹嘛又生氣,再說虎六他們日日狂歡是他們的事,她哪有那個閒心啊,全部用來照顧他,時間都不夠用了。

  “我這不是已經上完了,要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說是上完了,其實是把那一瓶子藥都灑完了,地板上一層褐色的粉末,看著教人心疼,這可是她爹很久以前從苗人身上搶來的好東西,這麼多年都沒捨得用。

  看他還在把紗布胡亂地往自己身上纏,那樣子教人又好氣又好笑,可終歸是氣多一點,反正他傷口已經基本癒合,她一咬牙,走就走!

  不給自己猶豫的時間,沈落霞轉身甩上了門。

  太陽落山后,太合鎮的街頭廣場中央燃起了不輸給陽光的篝火堆,在火堆周圍甚至感覺不到冬季的寒冷,男男女女結束了一天的生活,並沒有回家休息的意思,全都三三兩兩地聚來了廣場上,有人帶著酒,有人帶著肉,大家都是劫後重生,以往成功幹了一筆後都是這樣慶祝的,只是那回在山上,這次換在了鎮裏,地方變了,可長久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

  商水瑤完全和當地人打成了一片,啃著胡蘿蔔跟所有人都聊的有聲有色。

  此時正是氣氛進入最高潮的時候,大家正喝的高興,就聽誰叫了聲:“頭兒!”

  沈落霞看著這一大幫子的男男女女,連五十四歲的張大嬸也摻合進來了!“你們到底打算這樣鬧到哪個時候?”

  “頭兒,你怎麼來了,鳩少爺怎麼樣了?”

  “不知道!”雖然嘴上說著他們太胡鬧,沈落霞也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拿起身前的酒就先灌了一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十分有默契地不再提鳩明夜這個人,只除了一個人。

  商水瑤拿著根胡蘿蔔硬擠在沈落霞身邊坐下,看在他是大恩人的份上,別人當然也給他讓位置,剛坐下他就問:“據我估計,鳩明夜應該已經能跑能跳了吧!”

  “你這麼關心他,怎麼不會自己去看?”她實在有些煩了每見一個人都要被問鳩明夜的狀況,她又不是他的奶媽,“他叫你不要去找他你就不去,你就那麼怕他?”

  “開玩笑,誰會怕他?是他脾氣上來太難搞,教人頭疼,如果我硬要去看他,他更有理由避我不見了,真把他綁走又有什麼意義,反正我爹喜歡他比喜歡我多,到時被他告上一狀,我可慘了!”

  要說難搞,那他們倆真是半斤八兩,沈落霞心說。

  真不明白這些少爺公子的一個個都是什麼怪脾氣,說發火就發火,但又能在人前說出一些不覺臉紅,別人都要替他害臊的話,真不知是個什麼心理?

  不過一想到商水瑤這樣千辛萬苦,也都是被她害的,沈落霞也對他黑不起臉,要不是她不辭而別離開鳩家,鳩明夜也不會跑到這裏,放了商水瑤的鴿子,那他也就不會跟著追來這裏,天天靠喝酒打發時間。

  又灌了口酒,“別瞎想了,他是守信的人。”

  “不過,鳩明夜要是走了,你怎麼辦?軍營裏可是不准有女眷的,頂多是偶爾請些歌妓什麼的助助興,但也不能長待。”

  對於商水瑤萬分認真地問出的這個問題,沈落霞迷惑地看著他,商水瑤眨眨眼,也有點期待地看著她,好像指望她能給出什麼答覆似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像都在等著對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可沈落霞什麼也說不出,只是心裏空蕩蕩的,每次想到那個人要走了,要去很遠的地方,她就會變成這樣,好像整個人都完全失去了方向、希望。

  她只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邊關戰場,那不是一般男人想去就能去的,去了就能發揮作用的,他們都不是一般的男人,身上肩負的責任也不是能輕易被超越的,所以他們一定要走,她只要清楚這點就夠了。

  “商少爺,大家喝得高興,你別只跟頭兒一個人說悄悄話啊,今天不給我們吹曲子了嗎?”那邊有人喊。

  “吹什麼曲子?”沈落霞感到新鮮,這些個粗人也懂得賞文聽曲了?

  商水瑤答應著那邊,從懷裏掏出一支斷笛,對她眨眼一笑,意思是她只管看著就好。

  他詢問大家今天要聽什麼,那邊你一句我一句,全是些風雅的曲子,一時間沈落霞還以為自己是到了哪個秀才們聚集的會所,看來這些天商水瑤沒跟他們白待,還真教了大家不少東西。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選曲中,商水瑤已經把笛子放在唇邊吹奏了起來,大家全都閉了嘴,喝著自己的酒,聽他的曲。

  那曲子沈落霞不曾聽過,但她覺得那曲調很適合此時的夜。

  “難得今天頭兒在,頭兒也表演些什麼吧,不能把風頭總讓給商少爺一個啊。”又有人鼓動。

  “別鬧,我哪懂這些東西。”沈落霞有些窘。

  “又沒讓你也學著吹笛,頭兒你以前都會舞刀助興的,咱們已經好長時間沒見著嘍。”

  舞刀?拜託,那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好吧,小姑娘剛學刀法新鮮,舞著玩的,但架不住大夥鼓動,沈落霞也想難得大家高興,別破壞了這氣氛,硬著頭皮站了起來,抽出刀來,她吸了口氣,但願自己還記得。

  在商水瑤的笛聲中,她反轉手腕,扭動腰肢,將那刀自空中劃出個月牙狀,具體也沒有什麼套路,只是隨著笛聲做各種動作罷了。

  她覺得自己這樣子一定醜爆了,但大家卻都似乎十分欣賞,全都專注地看著她,叫著好,這教她越舞越有信心,好像那心無城府,只想討大家歡心的小女孩又回來了似的。

  就在一個轉身間,笛聲未停,她的動作卻停了下來,確切說是身體僵住了。

  大家都奇怪她的反應,好奇她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結果他們順著看去,只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鳩明夜而已。

  “鳩少爺來了!”好多看到他的人都歡喜地叫起來,商水瑤一聽也停了吹奏回身找他。

  看到大家都這麼高興,沈落霞十分詫異,難道他們都沒發現鳩明夜的眼色異常陰冷懾人嗎?在她不經意見看到他時,全身竄過一道寒氣,以為他來這是要殺掉他們所有人的。

  好多人圍上去對鳩明夜噓寒問暖,而沈落霞只站在原地,和被人圍著的鳩明夜遠遠對視。

  商水瑤當然不輸人地也擠了進去,笑得比誰都開心,道:“你終於能出門了,我就說算算也該好了,落霞也跟我說了你恢復的不錯,看來這下徹底沒別的事了!”

  鳩明夜看他一眼,硬生硬氣地說:“我明天就跟你走!”

  那聲音就好像他受傷的其實是聲帶,但聲音不好聽不要緊,商水瑤簡直心花怒放了,但隨之,他又對著沈落霞用同樣的聲音說:“這下合你的意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讓本來很高興的眾人全都僵在了原地,大家統一轉身,看沈落霞,發現他們頭兒的臉色同樣不太好。

  在追和不追間,沈落霞傾向於第二個,但無奈所有人都用眼神指示她必須追上去,等鳩明夜已走得不見人影,她才不情不願地也被人轟走了。

  她是受夠了他這怪脾氣,他幹嘛總用那種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的眼神看她,在她綁他、欺他威脅他時,他對她好言好語,倒是她視他為恩人後,他總是用那種,她欠了他幾輩子的積蓄一樣的眼神瞪她!

  讓她……讓她變得越來越害怕面對他,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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