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抵抗的威壓,整個山峰被禁制起來,山頂的一旁單人小屋內,一名年僅十七的少年,陰沉地望著主屋方向。
哭泣、求饒、以及斷斷續續地呻吟,從主屋方向傳來。
少年的神情似乎有些訝異。
一個時辰後,那股無法抵抗的大能威壓消散無蹤,下一瞬,少年被看不見的大手抓住,丟到主屋內。
一樣地被主屋的主人壓上身,迫不急待地撕扯少年身上的衣物。
少年一臉厭惡地看著壓制著自己的男子,心想,我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無力反抗的少年了。
抽出藏於袖中的匕首,用力一刺,狠狠地刺在男子的胸前。
男子的神情起先是驚訝,而後似乎是鬆了口氣,對胸前的匕首視而不見。
少年對男子這樣的神情變化感到一絲疑惑,推開男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男子躺在地上,看著少年離開,想到少年滿臉的厭惡,胸口被匕首刺入的傷,一抽一抽地痛著。
許是山峰中只有少年跟男子二人住,男子在地上躺了三天,沒有一人發現。
男子睜開眼眸,胸口的匕首還插著,血只染了胸前的衣襟,體內的真氣自動自發地將傷口包覆著,雖然沒法立即癒合,止血已是足夠。
緩緩拔出胸口的匕首,原本止住的鮮血再度噴出,不一會,便已止血。
看著手上的匕首,輕輕地撫摸著刀刃。
坐起身時,液體乾涸的不適,難以言喻的羞憤,垂下的眼眸,看到手中的匕首,浮想出少年厭惡的神情,緊咬著牙根,不願再想。
稍做洗淨,換了一套衣物,走出屋外,看著耀眼的陽光,覺得刺眼。
慢步走下山峰,來到一處高聳建築,上頭寫著"執事廳"。
寬廣挑高的大廳,只有中間圍著一圈櫃檯,有三人站立在理頭,看到男子步入執事廳,櫃台中間那人立即恭敬地說"白師叔好。"
男子點了點頭,拿出令牌放在櫃台上,"我要出去一趟。"
"是。"俐落地將令牌備註出遊歷練,"已註記,恭送白師叔。"恭敬地奉還給男子。
待男子出廳後,櫃台兩旁的人趕緊問中間那人,"師兄,白師叔是誰?"
中間那人手指抵著嘴唇,"噓!禁聲。"
二人見師兄謹慎的態度,也不敢多言。
過了半刻鐘後,中間那人才說:"白師叔是我派中少數化神境的大能,平時溫和有禮,但是,被人冒犯時,可是眼也不眨地說殺就殺的手段。"
一旁那人疑惑地說:"可是,我們也沒說什麼啊?"
"以後面對大能者,神情態度都不可有失,就算沒說出口,只要對方查覺到你有一絲不敬,就是對他們的冒犯。"中間那人神情嚴肅地繼續說道:"白師叔算是比較寬容的,上次,嚴師叔來時,也是有人問嚴師叔是誰,他就被抓走了,到現在都沒再聽說過他的消息。"
那人聽到這樣的話,有些後怕,縮了縮脖子,諂媚地說:"謝謝師兄提點。"
中間那人看到這樣崇拜的神情,相當受用。
不管執事廳裡三人如何,男子並沒有關注三人,事實上,連周遭發生什麼事情,經過哪些人,男子都不曉得。
男子的真氣都用在包覆著胸前的傷口,不停消耗著,男子算過,若是御劍飛行,飛不出一里,就會氣衰而掉落下來,連門派的大門也摸不到。
一步一步地走著。
看到男子步行,雖然覺得訝異,卻也不會太吃驚,很多大能者的脾氣是古怪難以理解的,是以,當男子走出山門,也沒有一人前來詢問。
花了半個月,男子來到一處碼頭,坐在附近客棧二樓的窗戶邊,低頭看著碼頭上忙碌的人們,看著船入港,貨品被工人一個一個地搬下船,運上馬車載走。
"師父,你看,他們這樣好有活力,好有生命力。"耳邊彷彿響起這樣的話語。
是什麼時候說的呢?好像是上次帶他出來完成築基任務時順道到此休憩時說的。只是,那時眼中只有少年的臉,對於少年眼中的世界並不關注。
努力想感受少年說的生命力,卻無法阻止腦海中浮現的是少年的臉龐,每到一處少年感興趣的地方,都只回想起少年訴說著感動、有趣的神情。
突然,胸口傳來疼痛,"時間差不多了。"男子摸了摸胸口。
在桌上放下銀兩,再度啟程。
男子離開後,窗戶邊出現一道陰影,同男子一般,往碼頭看去,臉色陰晴不定。
炙熱,一望無際的金黃。
男子一步步地走著,額頭上不停流淌著汗水,又隨即蒸發。
似乎是累了,男子隨意地坐在炙熱的黃沙上,沒有真氣護體,熱的燙人,上頭火熱的陽光,渾身悶熱難受,屁股底下灼燙的黃沙,不難想像,接觸黃沙的那部分皮膚應該已經紅腫焦黑。
男子再度拿出匕首,彷彿對待愛人般輕撫著。
露出一抹微笑,全身的真氣強制回到丹田,瞬間,男子周身的空氣呈現扭曲的模樣。
"他要自爆!"少年見狀立即判斷出男子即將要做的事情,還來不及細想,一個瞬移,手插入男子丹田,將真氣與丹田截斷通道,一縮回,男子的丹田已被少年拿在手上。
男子瞪大了雙眼,意外少年的出現,看著少年手上發光的丹田,看著少年陰沉的模樣,突然,一股強烈的靈魂灼燒感從潛意識裡冒出,不知怎麼,似乎覺得少年會將自己的靈魂放在火上焚烤,真實的彷彿經歷過。
"不!我沒有碰他,不應該會再次……再次什麼?"
"……不……我有錯,不該枉顧倫常,戀上徒弟,這是我應該要受的懲罰……"
"不!就算有錯,也不應該受到靈魂焚燒這樣的懲罰,我受夠了……?"
"我有錯,靈魂被焚燒是應該的……"
"不……不什麼?"
"我有錯……我有錯……我有錯……"
男子眼睛閉上前,有一股遠古的意識,從時光隙縫中竄出,融入到男子靈魂中。
暗無天日的地宮,遠處的火把是唯一的光亮。
高聳的柱子上,吊著一名赤裸的男子,雙手被縛,身後被突出的小石柱貫穿,前方被割除的地方插著一根透明的水晶管,時不時地滴著液體。雙眼處本該有明亮眼眸,現只剩下幽黑的洞窟,無法闔上的嘴含著萬年玉髓,每年都會產出一小滴玉精,讓男子能夠維持生命不至於死亡。不過,對於男子來說,死亡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我又來了,每次看到你這副模樣,我就稍微解氣些。"陰沉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
男子對這聲音並不陌生,是他曾經的徒弟。
"啊!……唔!嗚!嗚!嗚!"嘴裡含著東西,無法喊出聲,只能從空隙中擠出痛苦的吶喊。
"啊~~~這是多麼美妙的聲音。"帶著些許痛快,"我要讓你知道,你永生永世都只能在這裡為我贖罪。"
男子的靈魂被陰火灼燒著,傷及靈魂,只要一小點,都是肉體疼痛的數百倍,何況是靈魂整個被焚燒,只要燒過一次,都能夠帶著這樣永痕的痛楚入到後世,但是,男子連轉入下一世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被縛在看不見天日的地宮中,每年每月的受苦,經過多久了,男子也不曉得,不知道是幾千年?還是只有幾百年?
痛到極致,只剩下對遠方微弱的熱源的渴求。
"啊!"男子突然驚醒,滿頭大汗,那股被焚燒的痛苦深深地刻劃在骨子裡。
"你醒了。"夢中的聲音出現在身旁。
男子渾身顫抖著,看到少年伸過來的手,驚的退後到床裡頭靠牆邊。
少年覺得男子的反應很奇怪,就好像看到什麼駭人的東西,眼底閃過一瞬,硬是將手放到男子肩膀上。
男子控制不住身軀,不停不停地顫抖著,在少年的手碰到自己時,露出絕望的神情,身軀卻不再顫抖,似乎是放棄一切。
少年挑了挑眉,"我可沒准你死。"
男子沒有任何反應。
少年捏住男子的下顎,拿出一物,白玉無瑕,仔細端看還能看到上頭流光華轉。
男子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麼,在夢中陪伴了自己數千年時間的萬年玉髓,以為自己已經對一切麻木了,但是,一碰到夢中的物品,還是沒辦法鎮定,全身突然顫抖的比先前還厲害。
"不……"顫抖地往裡邊縮,已經退到最裡頭了,還是不停地做出退後的動作。
"別怕,這是好物。"少年將萬年玉髓硬塞入男子口中,"吸一口,就好。"不自覺用出哄小孩的語氣。
男子害怕的聽不到任何聲音,口中被硬塞入萬年玉髓,熟悉的冰涼觸感,讓男子胃部整個筋孿,不停反胃讓口水延著嘴角溢出,甚至嗆到喉嚨。
少年見狀不對,趕緊將萬年玉髓拿出,輕拍男子背部。
男子過激的反應,少年覺得疑惑,一股難以置信的猜想冒了出來,"該不會,你也來了?"
男子聞言,腦中那古老的記憶也隨之湧現,幾千年來的恐懼記憶衝擊著男子腦部,瞬間暈厥過去。
少年肯定男子也跟他一樣,有了上一世的記憶。
重生後,有了上一世修練的經驗,修練時,毫無阻塞停頓,水到渠成,以至於到了那世中,唯一一次的恥辱,能夠有反抗之力。
同樣的,也因為修為高了,才知道那次威壓下,主屋發生了什麼事情,當自己被抓過去時,也才有精力注意到之前沒有注意過的細節。
比方說是,男子似乎中了情慾之毒,身不由己。
比方說是,男子上一世之所以沒有跟這一世選擇自爆的原因,似乎是在等自己的懲罰,所以,才會在自己找上他時,毫無反抗的任自己施為。
這一世,男子並沒有得逞,自己似乎不該如此對他,但是,他來了,那個侵犯過自己的靈魂過來了……
可是,自己也懲罰他幾千年了,應該原諒他嗎?
不!就算他中了情慾之毒,若他真的對自己有份真心,都不該放縱自己這般對我!他有錯!
少年緊抓著男子的肩,手指泛白。
閉了閉眼,起身離開房間。
男子再次清醒後,眼神空洞地看著床頂。
好冷……
起身,拖著無比沉重的身軀,來到門邊,看著從門縫中流瀉而出的光芒,手掌微微顫抖著伸到光芒中,好溫暖。
輕推開房門,刺眼的陽光照射進房,用手虛掩了一下,想要快步走到外頭陽光照耀處,身體還很虛弱,一個錯步,就跌倒了。
撞到地板的頭很痛,嗑到門檻的腳踝很痛,胸口的地方很痛,全身都很痛。
但是,陽光照耀到的地方,好溫暖,好像有人擁抱著自己一般,好溫暖,周圍好光亮,好像有人愛著自己般,好開心。
一點一滴地爬到屋簷遮不到的地方,讓全身都能曬到陽光,正中午的陽光,是炙熱有毒的,但是,男子似乎只感覺到溫暖,舒坦的神情,彷彿被人呵護般的愜意。
少年看到時,男子的皮膚已被曬紅,皺了皺眉,將男子抱回房。
男子沉睡著,並沒有醒來,少年放到床上後,自棄對男子心軟,放下便離去,並沒有注意到,男子陷入夢饜中的掙扎。
幽暗的地宮,不見天日的漆黑,偶爾的光亮,是遠處的火把。
好冷……
睜開眼也是一片漆黑,只能燒燒感覺到遠方一點點的熱源。
是夢啊……
真美好,被陽光照耀著,好舒服。
"怎麼?想起折辱他人的快活?"隨著陰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身下那股焚燒靈魂的陰火也隨之燃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啊!"男子被嚇醒,睜開眼,一片漆黑,全身的肌膚不寒而立,彷彿自己還是那抹被吊在地宮中,被陰火折磨的靈魂。
全身緊縮在角落,雙眼直視著前方,好一會,才發現可以稍微看出房內家具的擺設位置。
不是完全的黑暗!
貪婪地看著微弱光線。
忘記少年是什麼時候把自己關入地宮了,在那之前,好像還做了什麼?想不起來……
不能閉眼,閉眼就看不到光了,不能閉眼。
男子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方,直到朝陽射入房間。
一看到金黃色的光芒,男子眼眸亮了起來,連滾帶爬地想要打開房門,卻發現房門打不開,外頭被鎖頭鎖起來了,用力了幾下,發覺無法撼動鎖頭,急迫地轉向窗戶,推了幾下,發現窗戶也跟房門一樣,從外頭鎖了起來。
男子愣了愣,看著房間內唯一從隙縫射進來的光芒,伸手抓了幾下,臉上似哭非哭的,雙手捧著光芒,彷彿這樣就能留住射入的溫暖。
維持這樣的動作,來到正中午,房間內是比夜晚時亮,但是,男子還是覺得好冷,全身縮在一塊兒,還是覺得好冷。
"喀!"房門被打了開來,此時,進來幾名大漢。
男子看到大漢,突然間想了起來,被人壓在地上,無止盡的羞辱,沒有情慾,只有暴行。
想要尖叫!想要掙扎!想要逃跑!
男子顫抖著,什麼也做不了,閉上眼,彷彿回到了地宮中,回憶著靈魂被灼燒的痛苦,只有這樣,才能忘卻身軀的受辱。
"怎麼?這次連掙扎也不掙扎了?"少年俯身到男子耳邊輕蔑地說:"也是,你是他嘛!都習慣了。"
不!我沒有!男子內心喊著,卻沒有出過一聲。
等了好一會,沒有想像中那般難堪的暴行,睜開雙眼,看到那幾名大漢拿著工具,正準備拆掉窗戶。
"是不是要請公子換間休憩?"其中一名漢子為主人家考慮說:"我等施工時,會有些聲響,恐會冒犯了公子。"雖然覺得打開門時,看到在地上捲縮成一團的男子很奇怪,卻也知道有些人家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不能隨意談及。
少年點了點頭,往男子這邊走來,一手牽起顫抖中的男子。
一踏出房門,看到耀眼的陽光,男子就什麼也不想,一股勁地想往院中走。
少年抓著男子的手,將男子拉住,皺著眉說:"日光太毒辣,你又想曬傷了?"
男子什麼也聽不見,只想沐浴在日光中。
少年見男子執意如此,想說,讓他稍微曬一下。
男子終於再次被溫暖的陽光擁抱住,讓他滿足的喟嘆一聲。
聽在少年耳裡,格外刺耳。
陪男子曬了一刻鐘,拉著不願離開陽光的男子,回到有屋簷遮蔽的迴廊下。
"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喜歡曬太陽的?"少年疑惑地問道。
男子彷彿沒聽見少年的聲音,直楞楞地看著院中陽光照耀的地方。
"啊,該不會是因為常年看不見陽光,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少年腦子轉了轉就想到原因,"你果然就是上一世被我困在地宮中那個人。"肯定地說著。
"也就是說,也是唯一折辱過我的那個人。"少年突然陰沉下來,"就算我繼續報復你,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這世的身體還算是乾淨的,哦!不是,我想起來了,那日你叫床的聲音還蠻大聲的,我都聽得一清二楚。"少年不管說什麼,男子都沒有反應,一氣之下,越說越難聽。"你說,你需要幾個人才能滿足你?"
男子聽到這裡,腦中也跟著浮現出,那日大能者壓迫以及數名大漢的暴行。
陽光……陽光……我需要陽光……
男子開始不管不顧地掙脫少年的牽制,少年一時不察,讓男子掙脫了手,看著男子衝到院中,站在陽光下。
好溫暖,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想著溫暖的擁抱就好。
少年見男子掙脫自己的掌控,又回到陽光下,內心暴虐的情緒隨著男子的神情上升到不想再壓制的狀態。
粗暴的拉著男子,隨意推開附近的房間,將男子推倒在床上,欺身壓上去,就好像曾經做過的那樣……嗯?曾經?
少年滿心只想將眼前的男子撕碎吞吃下肚,就算閃過什麼疑惑,也沒有現在及時行樂重要。
當少年進入男子體內的同時,他想起來了。
上一世,少年在經過幾千年的報復後,仍覺得不甘願,當少年在某次厭倦的時候,將陰火把男子的靈魂燒光殆盡後,又過了幾千年,少年也成長成無人能及的大能者後,終於想明白了。
他不甘願的是,男子怎麼能讓別人先碰觸!就算後來他報復他,找來數名大漢,就一直只想著男子被弄髒了,那麼,再髒一點又何妨?就這樣一直錯下去。
於是,觸碰到時空規則的少年,逆天撕裂時空,來到那日,以大能者的威壓帶輕賤他的情慾之毒助興,天道並不允許逆轉時空,一個時辰已是極限,完事後,因情慾之毒尚未解開,不想他人漁翁得利,順手抓了一旁還是少年的自己,放到他身旁。
就是這個舉動,讓少年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在被天道排斥進入時空裂縫時,心神不定,因而部分靈魂被捲入更早之前的時空,也就是這一世少年的重生。
因為靈魂的不完整,導致少年只有幾千年的記憶,所修練的大能,也被排斥在天道之外,當少年再度擁有導至心神劇盪的情景時,靈魂的共鳴將失散的靈魂結合在一起,記憶也就回歸。
現在,少年擁著滿身青痕的男子,內心充滿著愧疚與當時還不清楚的愛戀。
師父,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