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此刻，在外星域，高斯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三個月，這是蓋瑞思給的最後期限。黎軒的基因將恢復成人類，如果黎軒沒能離開卡洛裡，危險係數便大大增加。

卡洛裡的消息一直很封閉，尤其是約瑟城。

即便主城的事情人盡皆知，一般也傳不到附城去，更別說傳到港口和外星球。

在第二個月的時候，蓋瑞思組織的艦隊已經暗中出發，向著卡洛裡開拔。如今他們停靠在距離卡洛裡不遠的一顆行星上。

這顆行星位於塔諾斯與卡洛裡的星際航線上，他們停在這裡，並不是要阻攔塔諾斯的飛船，而是要從這裡竊取可能傳回塔諾斯的信號。

果然，就在幾天前，他們截取到一段信號，信號並不完整，多片段加密，他們只得到其中兩個片段，分別說明的是黎軒變回人形被軟禁，江小離塔諾斯的基因已經覺醒，至於前因後果都不清楚。

他們唯一還知道的就是塔諾斯有王族進入卡洛裡。這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信號。

延澈就再也坐不住了，這兩天幾乎都沒合過眼。

延澈最後看了一眼通訊儀上的座標。這個方位正是海盜船歇腳的地方，人類的飛船無法再靠近卡洛裡，他們必須等待一個契機。

“延澈大人，有海盜船靠近，是前往卡洛裡的。”下屬恭恭敬敬地站在延澈面前，從聲音的顫抖幅度能感覺到他的激動。

這裡是無管轄地帶，也是海盜船最喜歡的棲息場所，但多數海盜船都不敢靠近卡洛裡，他們在這裡等了十來天，終於等到了。

延澈淡淡地應了一聲，走入駕駛艙。蓋瑞思抬頭看了他一眼，“你真決定這麼做？”

“以坎尼拔的身份潛入卡洛裡，比你從魔鬼森林進入幾率要高。”

蓋瑞思給延澈畫了一個地圖，“我們探測了很多次，這裡最有可能突入約瑟城。如果我們只是進入幾個人，不會引起約瑟城的注意。”卡洛裡有一個很奇怪的規定，任何人類若想進入卡洛裡，都必須從魔鬼森林進入，否則，他們會當成恐怖分子剿滅。無論是聯邦還是帝國，或者是人類海盜，無數人都嘗試過，至今沒一個人通過。

但是，如果他們能順利穿過魔鬼森林，就有了以人類身份談判的資格。相反，如果以坎尼拔的身份潛入，一旦人類身份暴露，必死無疑。

黎軒和江小離已經被困在約瑟城，如果延澈再進去，蓋瑞思還真怕跟帝國不好交代。

高斯抬起頭，淡淡地說：“我跟延澈一起去。”

蓋瑞思心肝兒顫抖了一下，他更願意集中他們幾個s級基因的戰鬥力，強攻下那個通道，這樣分散兵力真的好嗎？

費德蒙一邊擦拭著一柄黑金軍刺，一邊瞟向這邊。多大點事兒呀，真沒必然為這個僵持這麼久。當然，他很清楚，延澈對蓋瑞思並不完全信任，自然不可能聽從蓋瑞思的安排。而且延澈的策略也的確可行，跟黎軒當日提出的如出一轍。

“也算我一個。”費德蒙將軍刺往腰上一塞，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正在聯繫海盜船的兄長迪諾。

迪諾頭也沒回，只道：“我沒意見。”

蓋瑞思微微蹙起眉頭，連迪諾都不站在他這一邊，他還能指望誰。唉……

迪諾心有靈犀地看了蓋瑞思一眼，“要闖過黑森林，並不容易。”最主要的是浪費時間，誰也不知道如今黎軒面臨的是什麼，那個弱小的江小離，就算他是塔諾斯，大概也沒有保住黎軒的能力。

而讓他們最覺得蹊蹺的是，塔諾斯那邊對黎軒和江小離的重視超出尋常。先不說最初他們利用江小離契約的事情對黎軒下手，黎軒變成坎尼拔他們還會追到卡洛裡去，這未免有點過分的關注。

人類裡面s級基因的戰鬥天才並不少，唯有黎軒受到他們塔諾斯王族的特別“優待”。

迪諾看了看延澈凝重冷漠的臉沒有再說什麼，他確定黎軒的身份並不是如此簡單。

而此刻，江離正站在巴特面前，幾米之外是一台剛組裝好的生物機甲，“傳導效率百分之七十，能量系統能保持在百分七十以上。”

嗯，跟黎軒的差不太多。百分之七十的能量，足夠發射遠程光子炮。

“我以為，你給我的會比黎軒的差很多。”

江離不自覺地挑了挑眉，他才不會告訴這個過分自信的男人，他給黎軒調試出來的最後傳導效率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能量系統更是接近了百分之九十，就算連續發射光子炮都沒問題。

“哦，原來黎軒的機甲已經改進了。”同樣只是看看江離的表情，巴特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

江離有些無語，整了一下臉色，鄭重說道：“我的條件很簡單，作為軍部上將，你應該擁護皇權。”不跟路德維作對你會死呀，還是說你也想取而代之，可這巴特怎麼看也不像這樣世俗的野心家。

巴特沉默了三秒，簡單而直接地回答：“不可能。”說罷轉身就要走。

江離差點就罵出口了。

“科林拿什麼收服的你？”

江離並不想攪合卡洛裡的皇權鬥爭，但他的確很好奇巴特到底看上科林什麼？生物機甲嗎，現在他已經將生物機甲放在他面前，可他不屑一顧，科林這個人，他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魅力。

巴特轉過身來，看著江離，“軍部不會參與皇權爭鬥，軍部只考慮誰更適合坐上皇位。誰對這個帝國更有幫助。”

江離有些不明白了，難道科林勾結塔諾斯就是對卡洛裡有幫助？

巴特平靜而有耐心地說道：“路德維陛下本來有最強悍最純正的皇室血統，是這顆星球最強大的人，但他卻不計後果地將一半的力量分給了身為人類的摩雅思……”

“別人都說我沒有一次敗局，但其實，我曾經輸過，就是輸給路德維。而現在……”當摩雅思變成皇族站在他們面前時，巴特再次向路德維發起了挑戰，但是那位沒有應戰……

“在路德維陛下心裡，皇權不及那個人類重要，自然，軍部的擁護也沒那個人類重要……”這樣的人讓他們如何去擁戴，科林就算是一個人渣，至少他清楚軍部的重要性，關鍵時刻，軍部的話不會被徹底無視。

根達亞沒有愚忠，只相信強權，事實也證明，路德維自從沒了那一半的力量，他的勢力也開始被架空。不是他一個人覺得受到了背叛，很多貴族都有同感。

江離有些震撼，他終於明白元老院不同意摩雅思當王后的原因了。

如果摩雅思真的當了王后，軍部這些人就算不造反，也會被人煽動造反。

當一個人的信仰被無情地碾壓時，心底的憤怒也是令人恐懼的。

目送巴特離去，江離一轉頭，就對上了摩雅思。

摩雅思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江離隱隱有些不安。摩雅思跟路德維的感情看起來並不穩固，希望不要因為巴特這席話再給他們增加波瀾。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自古人起就明白這個道理。

“你說路德維會為了摩雅思放棄皇位嗎？”黎軒剛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健美的身體只在腰間系了一塊浴巾，他一邊用手指梳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看向赤腳窩在沙發上的江離。

江離的視線不自覺地慢慢地從黎軒揚起的脖子爬過結實的胸肌，直到那條充滿誘惑的人魚線，最後咽了口口水。

黎軒眯了眯眼，小傢伙這樣看他是很容易惹火燒身的，難道這個道理他還不明白嗎？

黎軒坐上沙發，將江離拉過來，騎在自己身上，扣住江離的腰，在身上蹭了蹭，這才說道：“路德維不能放棄皇位，至少現在不能。”克倫年紀還太小，又是個不懂事的，如果他放棄，科林就會順利入主皇宮，那麼他們堅持千年的和平政策就將毀於一旦。

路德維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而已。

黎軒甚至有些時候都能感覺到他心底的不耐，這些皇權鬥爭的確很令人頭疼。黎軒甚至開始慶倖，自己沒有出生在皇家，沒必要每天被捲入這些權利漩渦。

同樣，他也的確不可能放棄摩雅思。

摩雅思對路德維而言，是生存的本能。他需要這點溫暖這點陽光，讓他無趣乏味的爭鬥顯得更有意義，否則，他恐怕根本就堅持不下去。

江離只看到路德維的從容和漫不經心，仿佛一切他都不看重，而一切都掌握在手中，這是強者對外的形象，但其實內裡，路德維的心情沒人能夠理解和分擔，即便是摩雅思。

江離感覺到身下某一塊的硬度和熱度，腰上開始麻軟。他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整了整臉色，十分嚴肅地說道：“可我擔心摩雅思會放棄路德維。”

儘管摩雅思什麼也沒說，可江離直覺他不會讓自己成為路德維皇位的隱患。

黎軒的手指從江離的腰上往下滑去，小傢伙還這麼冷靜，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們有他們的考量，別人幫不了。路德維想要收服巴特，倒是可以從這方面下手。”黎軒也大概聽出來了，巴特對路德維曾經似乎有過崇敬和順服，像巴特這樣高傲自負的人，自然無法容忍自己的偶像“墮落”到如今這地步。

江離感覺到黎軒滑到股.溝的手指，腦袋開始發暈。他一把抓住黎軒的手，剛想要阻止，就被黎軒扣在了胸口。

黎軒輕笑出聲，用下巴在他額頭蹭了一下，“都老夫老妻了，還扭捏什麼？”

江離耳朵默默地染上一朵紅暈，一本正經地輕叱道：“我在跟你談正事！”不要一回家就知道發.情。明明瑞達已經檢測了，這傢伙的荷爾蒙指數已經降到人類正常範圍。

黎軒在江離因為俯身而翹起的屁股上揉捏了一把，這手感，真特麼好。他舔了舔嘴角，笑道：“我覺得，這才是我們應該幹的正事！”

不要臉！

江離剛要罵，就聽見道格在樓下喊人，還喊得撕心裂肺喪心病狂。

黎軒皺起眉頭，正打算用武力讓那廝閉嘴時，房門嘭地一聲被踹開了。

路德維寒氣凜冽地站在門中央。瑞達面無表情地掃過沙發上衣衫不整的兩個主人，同時沒忘記扯了一塊毯子將兩人蓋住，滿含抱歉地說道一句“我攔不住他”。

黎軒順手就將江離一裹，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塊遮羞布還微微翹起，看在路德維眼裡甚是刺眼。

“路德維，你這是私闖民宅。”

路德維沒好氣地回道：“這是皇宮！”民宅個屁。在他宮裡做這種事情有沒有經過他的同意？

江離看了看自己完整的睡衣，又看了看黎軒幾近全裸還毫無自知的囂張氣焰，他默默地站起身，將毛毯給黎軒裹上，這才看向路德維，問道：“是摩雅思嗎？”

路德維這個膨脹的氣球就被江離這話輕輕一戳，頓時泄了氣。

他懊惱地看著這兩個不秀恩愛會死星人，難得卸下了王者的面具，“摩雅思要離開卡洛裡。”

他曾經一度將摩雅思的舊識當成摩雅思離開的隱患，果然，黎軒沒來多久，摩雅思就真的要走，而且這次態度還非常堅決。

江離歎了口氣，果然出事了吧。

他敢保證，就算摩雅思提出離開，也不會說明原因，否則，路德維不會這麼狂躁。

江離拉了拉黎軒，“先去穿衣服。路德維陛下，能在客廳稍等一下嗎？”

路德維臉上一陣青白，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幹了什麼。

路德維咳嗽兩聲，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掃一下黎軒還有些勃.起的地方，轉身出門，還不忘將背脊挺得筆直，保持一個王者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