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挑釁

　　「藍海星來的野蠻人，收起你的異能，這裡可不是讓你們撒野的地方。」

　　慕鳴若有所覺，抬頭就看到一個人朝他們走來。

　　少年人，十八歲上下，藍底嵌白邊制服，風風火火往這邊沖，看起來還是學生摸樣。

　　慕鳴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看，退後一步，繼續低頭看腳尖。

　　旁邊，黑赫也自覺地退了一步，望天之。

　　周圍人早就注意到了這邊動靜，放慢腳步的有，停下駐足的有，準備看笑話。

　　「慕鳴你什麼意思！」那人被無視得徹底，一下好不尷尬。

　　這回慕鳴是不能當做沒聽到了，撇嘴，這人誰啊，抬頭，八顆牙微笑，「你好，哪位？」

　　來人被噎了一下，臉上青春痘留下的疤痕有些猙獰，「兩年同學你居然當做不認識我？還是說跟野蠻人的頭頭結了婚，智商就一下退到原始了？」

　　「抱歉。」慕鳴臉色一沉，兩人第一次見面，這少年話內外透著濃濃的不屑和鄙夷，聽得他很是不爽，「第一，我前段日子剛出院，患了選擇性失憶症，很多事都不記得，既然把你忘了，可見這個兩年同學也沒那麼重要，換句話說，就是扔根蔥的事。」

　　「第二，聯邦規定16週歲以上成年人有自主選擇婚姻的權力，我確實是結婚了，但這干你屁事？至於你說的野蠻人頭頭，我並不知道那是誰，但如果真是野蠻人，我想聯邦的身份認證會通不過吧。」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慕鳴輕描淡寫道，「如果你說的野蠻人是指我，那麼對不起，請問作為一個說話連野蠻人都聽不懂的你算什麼，原始人，類人猿還是史前生命？」

　　四週一片哄笑。

　　少年長大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似乎驚異於一向膽小怕事的慕鳴怎麼會有這樣咄咄逼人的一面。

　　黑赫也是一驚，看嚮慕鳴多了幾分打量。

　　「你居然說我只是根蔥！」少年終於紅著臉吼出一句話。

　　異能部大廳猛地一靜，連輕輕挪步聲都自動消音。

　　慕鳴攤手，囧，一般正常人關注的重點是在蔥上嗎？

　　生怕少年被打擊的不夠，慕鳴撇嘴，「不，你不是蔥，蔥在我手上能給菜色調味，點睛，提香，這些你們辦到嗎？」

　　少年被忽悠進去了，傻傻應道，「不能。」

　　慕鳴一下笑出來，隨後假意嚴肅輕咳一聲，「所以不就是嘍。」

　　少年這才反應過來對方說自己連根蔥都不是，頓時氣得臉色漲紅，手上浮起水藍色的光球，「我要和你決鬥！」

　　這是？！

　　異能？！

　　慕鳴瞳孔一滯，早就知道未來世界存在異能者，但親眼見到與耳聞總歸是不一樣。

　　「水系？」慕鳴垂目，自覺退到阿赫身後，他知道楚烈很強，那手下也絕不會是弱者，重生過一次，在這個陌生而格格不入的未來，請允許他惜命，「我不會跟你打。」

　　少年鄙夷看了慕鳴一眼，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結果，但又不服氣先前被擺了一道，畢竟大廳中還有這麼多人看熱鬧，他要找回場子，於是轉向黑赫，「那就勉強跟你這個野蠻人打一下好了，輸了，就給我乖乖滾出這裡。」

　　「還有你！」少年忽然轉頭，狠狠盯了慕鳴一眼，「我叫杜航，你給我記清楚了。」

　　慕鳴不是原主，不明白少年胡攪蠻纏到底是因為什麼。還有，為什麼他口口聲聲稱黑赫野蠻人，他與楚烈一行人相處下來，實在沒有覺得他們有野蠻的地方，反而他們坦率的個性，更讓人處著舒服。

　　「好。」黑赫還是雷打不動的淡定，「裡面不能動手，我們去試煉場，機甲還是異能你定。」

　　「好……」

　　但杜航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女的聲音打斷，「安欽，你跑得真慢，快點來追我。」

　　就見同樣一身淺藍制服，如一陣風刮了過來。

　　說是風，慕鳴認為龍卷更合適。

　　黑赫已經和杜航走開有一段距離，根本來不及搭把手，而那道龍卷像長了眼睛一般直直朝慕鳴撞了過來，躲都躲不開。

　　這是何等的臥槽啊！

　　這距離，這走位，你敢不敢彪得再風騷一點？！

　　「啊……」高分貝的女生尖叫在耳邊響起。

　　慕鳴被撞得胃裡一陣翻湧，無力嚥下苦水，大姐，我都沒還沒叫你叫個毛線？

　　「沒事吧。」黑赫快步走上來扶著慕鳴。

　　慕鳴有氣無力擺擺手，出門沒看黃歷，流年不利。

　　「啊，我的手鏈，手鏈不見了。」女人的聲音接著叫起來。

　　「敏敏，你怎麼出來了？」杜航走到女人身邊，「安欽呢？」

　　賀敏芷眉目流轉，面容如弱柳如風的嬌媚，此刻透著隱隱煞氣，她瞪了杜航一眼，小聲喝道，「沒用的東西，到一邊去。」

　　她原意讓杜航出來給慕鳴一個教訓，看這個賤人以後還敢不敢勾引安欽，沒想到杜航被反將了一軍不說，還敢不要命去招惹楚烈的人。

　　要知道楚烈雖然常年駐守藍海荒星，又因其作風蠻橫私下被貴圈裡的人稱作野蠻人，但畢竟是聯邦最年輕的將級，他爺爺更是擁有實權的上將楚易行，惹他就是在給自己找無盡麻煩。

　　「敏敏怎麼了？」一個少年跟在賀敏芷後面走來，秀俊挺立，眉間帶著三分邪氣。

　　「安欽……」賀敏芷如若無骨往後一靠，泫然欲泣，「剛剛我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了慕鳴，然後你送我那條手鏈就不見了。」

　　她看向還在揉腰的慕鳴欲言又止，「我並不是懷疑他，但你也知道慕家最近狀況，他連學費都交不起了，那條手鏈又是八璀公司的最新款……」

　　賀敏芷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音量控制的，剛好可以讓周圍人聽著明白，而之中言辭不明的話，讓一些不明就裡的人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這是什麼神展開？！慕鳴扶額，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況且他還什麼都沒做吧，一個個要不要露出一副「都是你錯」的表情。

　　「那個，少夫人，你沒事吧？」黑赫注意到慕鳴神色有些不對。

　　「……」雖然很想反駁說不要叫我少夫人，慕鳴揪著心口痛得說不出來。

　　自那個叫安欽的少年出現他就感到渾身不對勁，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絕望，而伴隨這股絕望，存在於身體上的靈魂不契合凸顯了出來。

　　「我，沒事。」慕鳴深呼了口氣稍稍緩和，眼眶卻忍不住因那股悲傷而潤濕。

　　楚烈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廳內的人叫囂著要求慕鳴搜身檢查，他心念著的小人兒和他的副官被圍在中央千夫所指。

　　慕鳴的臉是慘白慘白的，手按住心口，若不是黑赫扶著，感覺下一刻就會倒下去一般。

　　「怎麼回事？」楚烈摟過慕鳴的腰讓他靠在自己懷裡，轉頭看向黑赫。

　　「那位小姐說夫人偷了他的手鏈。」黑赫老實應道，「在我看來，其實是這位小姐硬要往夫人這邊撞的。」

　　「不是夫人。」慕鳴咬牙，聲音很輕直接被無視了。

　　「那就是誣賴嘍。」楚烈眉頭陡然一橫，掃過那些站著白看戲的人，最後定在賀敏芷身後那少年身上，冷然道，「顧安欽，看在安雅面上這次我不跟你計較，管好你的狗。」

　　「放肆。」杜航第一個忍不住跳出來，「一個藍海星的野蠻人，對聯邦三皇子這麼說話不覺得失禮嗎！」

　　楚烈餘光都不賞一眼，低頭，「阿鳴，你還好吧？」

　　慕鳴手都是冰冷的，「先離開這裡。」

　　「好。」

　　「等一下。」賀敏芷咬著下唇，楚楚可憐，「先讓他把手鏈還我，那是安欽送我的生日禮物，挑了很久，我……」

　　楚烈厭惡瞥了姿態做作的女人一眼，還真是用心險惡，這句話一說便將他們推入兩難進地。

　　若他執意帶人走，就坐實了慕鳴偷竊的罪，不管有沒有拿，這麼多人看著，名聲是毀定了。

　　但若讓他搜，且不說賀敏芷這一手恐有備而來，楚家的顏面也將掃地。

　　「人家女孩子都這麼說了，你一大男人讓她搜一下怎麼了。」

　　「我看八成是做賊心虛吧，我聽說慕家到了這一輩，連祖宅都差點賣了……」

　　賀敏芷話音一落，便有人教唆著起哄。

　　聯邦男男婚姻早就合法，但這群異能者眼中，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氣魄，慕鳴這樣虛弱依附的樣子實在為他們不齒，從心理上，一開始就偏向了賀敏芷一方。

　　「怎麼回事，鬧哄哄的。」檢測室的門忽然打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他在這已然極有權威了，哪怕高傲如異能者也紛紛讓道。

　　「宋教授。」楚烈對來人說道，「抱歉，今天的測試恐怕無法進行了。」

　　「發生什麼事了？」宋教授皺眉，看大廳越聚越多的人。

　　「教授，是這人他偷了我的手鏈現在要走。」賀敏芷先聲奪人，姣好的面容和氣質，給她添了不少印象分。

　　「是這樣？」宋教授這話卻是看向顧安欽在問。

　　「我不知道。」顧安欽面無表情退後一步，置身事外，冷笑。這個不知進退的女人，他已經膩了。

　　「既然沒有證據，那就散了吧。」宋教授對這些年輕人的小把戲早就看透了。

　　「不行！」賀敏芷，忙道，「那我的手鏈怎麼辦啊？！」由於太過焦急，她越過站在兩方人中間的宋教授想去捉慕鳴。

　　「啪。」什麼東西掉了下來，跌在宋教授的腳邊。

　　在場都是眼尖的，有人立馬認出來，「這不就是八璀公司的最新款手鏈。」

　　賀敏芷臉色一白，「怎麼會在這，我明明……」

　　「明明什麼？」宋教授托了托眼鏡，「現在掉在我腳邊，是不是想說偷東西的人我也有份。」

　　賀敏芷臉都僵了，「怎，怎麼敢。」異能院大半人都受過宋教授的恩惠，她若無知到開口承認，無疑在向整個異能界挑釁，「可能是我跑得太快，不小心弄斷勾在衣服上了。」

　　「是嗎。」宋教授淡淡掃了賀敏芷一眼，揚聲道，「今天2號室不開，5—9號室下午休息，你們要測試的抓緊時間。」

　　看熱鬧的人這才記起來這裡的正事，一時鳥獸四散。

　　「我們也走。」楚烈半抱著全身抖得厲害的慕鳴，「剩下的事阿淮你處理一下。」

　　「阿赫，把人都召回來，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回藍海星，這破帝星我真是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