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的日常生活 番外

　猶豫了好久，還是選擇趁暑假沒課時搬家了。雖然新房子離任教的高中有一段距離，不過環境清幽多了，很適合我現在的心境。

　　熱鬧的市區……只會顯得我單身的生活更寂寞。

　　搬家的第一天，我拜託幾位好友一起幫忙，省下一筆搬家費。再好不容易把主要的家具都放置好後，我又匆匆出門，去了附近一家知名的蛋糕屋，買了一盒甜點。

　　總該跟新鄰居打個招呼吧。

　　我捧著甜點，抱著有點緊張的心情，按下隔壁鄰居的門鈴。

　　不知道新鄰居會是甚麼樣的人呢，我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希望對方會是容易相處的人。上個新鄰居就是得知我的性向之後，對我的態度跟之前親切的模樣完全不同，看我的眼神也帶點鄙夷的意味……這也是促使我搬家的原因之一。

　　過了一會兒，眼前的門被人打開。看到新鄰居出來，我連忙堆起親切的笑容，和他打招呼。

　　「那、那個，你、你好，我是今天剛搬來的，以後請多多指教。」

　　我指了指對面的門，示意那是我的家。

　　雖然我臉上還是努力保持微笑，不過看到新鄰居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時，我開始有點緊張起來。有聽上一任屋主提過，隔壁鄰居是一個年輕人，可是我沒想到……這麼年輕。

　　新鄰居看起來才十幾歲，穿著上頭印著一顆黑色骷髏頭的簡單T恤和洗白的牛仔褲，成熟中又隱約透著幾絲青春的氣息，應該是個大學生吧。臉蛋長得蠻俊的，身材也算高挑，可惜就是瘦了點。

　　不過……新鄰居看起來似乎很安靜，從開門到現在都還沒講過半句話，似乎在盯著什麼？我順著他的目光，發現他在看著我的胸前。

　　我這時也才發現，胸前的T恤因為汗水的關係都被沁濕了，看起來給人不乾淨的感覺。我突然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早知道就先換一件乾淨的衣服再來和他打招呼了……

　　現下被他這麼看著，想必在他心中我的第一印象也大打折扣了吧。

　　幸好，新鄰居沒說什麼，只說了幾句歡迎詞便收下甜點，結束了有點尷尬的第一次見面。

　　之後，當我整理完新家時，也差不多開學了。

　　這裡離我任教的高中有一點遠，所以我必須每天早一點起來通勤。剛開始，只有偶爾幾天早上會和新鄰居碰面。他總是頭髮凌亂，身上也總穿著固定那幾件衣服，提著書包匆匆出門。不變的是，看到我時還是會親切的打招呼。

　　這種情景讓我想起大學時代的我，也是每天這麼匆忙，都懶得打理門面就出門，仗著年輕就是本錢，不管怎麼穿都是一種風格。現在年紀大了，若還像以前一樣的話，只會給人不修邊幅的邋遢形象。

　　所以，現在出門我都會很注重自己的穿著，即使是在高中任教也不改穿白色襯衫的習慣。到了假日，我也會固定上健身房保持身材。就算年紀輸給年輕人，但我對於自己的身材還算有自信。

　　雖然，有時看到鏡中自己日漸蒼老的模樣，總會忍不住別開臉。

　　人到了一定年紀，談戀愛似乎變成一件奢侈的事情。尤其是我的性向……找伴侶已經不大容易了，天天都是面對一群高中生，不然就是家長們，周遭的同事們也都已婚。偏偏我又是個性拘謹的人，不太愛上夜店這種吵鬧的地方，哪裡有機會認識新的朋友呢。

　　每次看到隔壁那位年輕的大男孩，總會不由得心生羨慕。自己的外型跟年紀跟他真是差了一大段距離，要是自己還跟他一樣年輕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成為朋友吧。

　　或許……也還有勇氣不顧世俗的眼光，追尋真愛。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遲遲不敢跨出這一步，才會落得光棍三十幾年的下場。

　　這種枯燥的單身日子，也許不會有改變的一天。

　　不過，不知何時……我發現自己似乎被那位大男孩陽光的笑容給吸引了，每天出門的那一刻，總會在心中偷偷期待能看見他，還有他臉上的爽朗笑容。雖然我和他沒有真正聊過天，但不可否認地，我被他身上那股青春開朗的氣息給迷住了。

　　有一次，在搜尋謎之片時，偶然發現某位男優跟他模樣相似，當晚忍不住把那男優所有的作品給載了下來。不過讓我比較尷尬的是，男優最常扮演高中生的角色，影片幾乎都是學校、家教等跟我的職業相關的場景，在看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一點不自在，也許是道德感作祟吧。

　　話雖如此，每次想放鬆心情時，還是會忍不住挑那位男優的作品來看。

　　不過心裡想的是誰，就連我自己也不敢承認。

　　我也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幾乎每天早上都會跟他碰到面。以前是固定那幾天，現在連假日幾乎天天都能遇到他。雖然我們之間的互動永遠止於短短一句的招呼，不過能夠每天看到那抹笑容，我已經很滿足了。

　　有時，就連睡前，腦海也會不自覺憶起他的笑，接著期待明日早上的偶遇。

　　這份暗戀的心情，常常讓我有種回到少年時代的錯覺，那段青澀、幼稚卻令人懷念的時期。只是，現實中的我年華漸老，哪裡有勇氣向他告白呢，不被人當成變態大叔才怪。

　　還是維持現狀吧。

　　某天晚上，改完學生慘不忍睹的考卷後，我盯著電腦開始發呆，看著發出嗯嗯啊啊聲的影片，思緒卻不在上面。

　　我發現男優的作品已不再滿足我，就算模樣再相似也不是本人，就算笑容再像也不如本人好看。

　　突然，我心生一念，關掉劇情正精彩的影片，點開搜尋網頁，手指微顫，緩緩打出那位男生的名字，接著按下送出。

　　隨著瀏覽的網頁增加，心底那股罪惡感也隨之加重。就算我人處於家中，處於只有我一人的房間，但做這種事總是會沒來由的良心不安。

　　也許……是因為我抱持著不單純的心情吧。

　　不過網路上關於他的資訊並不多，看來他似乎沒有特別經營部落格。正當我有點失望時，被某張照片給吸引住了。

　　照片上的他是高中生模樣，身上也穿著筆挺的制服，跟現實中隨性的樣子差很多。長相看起來的確青澀多了，不過那笑容依舊開朗，也依舊吸引我的目光。

　　我不禁盯著他的照片瞧，怎麼樣也按捺不住心中那股躁動。按在滑鼠上的手指，好幾次就想把他的照片給右鍵存下來。

　　不過，這種把隔壁鄰居……還是一位大學男生的高中照片存下來的舉動，怎麼想都有點變態。

　　最後還是只把那個照片網頁給加入我的最愛。雖然這種舉止跟存照片沒有兩樣，但還是稍稍安撫了那股罪惡感。

　　……這就叫作無謂的自我安慰吧。我不禁在心中嘲諷自己。

　　也許哪天，等他交了女朋友，又或者是搬離這裡，我會自我斬斷這份暗戀，回到枯燥乏味的單身日子。

　　但在那之前，就讓我抱有一點點期待吧。

　　哪怕只是微渺的希望……

　　週末，我一如往常穿上運動服，準備去健身房運動。

　　才剛出門，就見對面的他也打開門出來。我當下心喜，準備和他打招呼時，看到他身上的服裝卻整個人怔住了。

　　他、他他身上穿的不正是昨天照片上的高中制服嗎！

　　那白色制服、深藍色領帶還有西裝外套，每一樣都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只差手上沒提著書包罷了。這感覺就好像是……照片上的人活脫脫地出現在我眼前！

　　不過，看到他現實中的高中生模樣，好看……比照片上還好看。雖然長相比照片上的還成熟，但他穿起正式的制服跟平常的隨性風格比起來……倒是多了幾分青澀的氣息。

　　「今天開同學會，規定要穿高中制服。都大三了，還穿這樣有點怪怪的……」他搔了搔頭解釋，看起來有些尷尬。

　　看到他不自在的模樣，我也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人家不放，趕緊轉移目光。

　　「啊、哦，不、不會啊，我覺得……我覺得很、很好看。」自覺剛才的失態，我努力擠出親切的笑容，可就是該死的結巴起來。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那麼激動，為這種難得的巧合而激動！

　　明明昨天才看到他的照片，今天就看到他本人穿高中生制服出現在我面前。有種……被他看穿心思的感覺。

　　我儘量保持表面上的平靜，不讓對方看出心底的興奮之情。

　　「謝謝。」

　　跟以往開朗的模樣不同，他只是匆匆道謝後，連看我都不敢看我，就轉身去搭電梯了。想必是因為對於他身上的制服感到害羞吧。

　　這種反應對我來說很新鮮，也讓我……更加注意他了。

　　之後我跟以往一樣，在健身房待了一整天。唯一不同的是，這天我的心思全都在隔壁鄰居身上，腦海裡全是他的身影。不論是平時開朗打招呼的模樣，還是早上羞澀的笑容。

　　揮不去。

　　無論我盡力分心想別的事情，想工作，想學生的成績，想當年拒絕我告白的學長……最後一定會回到那抹笑容。

　　當晚，我又忍不住點開有他高中生照片的網頁。

　　我知道，我一定是著魔了。

　　才剛搬來不過幾個月，就愛上隔壁鄰居，而且還是一位念大學的男孩。

　　明知這條路不能走，可雙腳還是不由自主地繼續向前行。該死的……就算再寂寞再飢渴，也不能對小我將近二十歲的男生下手啊……

　　「不行，年紀差太多了……」

　　看著照片上的他，我不覺喃喃自語。

　　「他不會喜歡我的……」

　　他臉上的笑容是多麼耀眼，而我竟然期盼能將那抹燦爛納入心中，成為專屬物。

　　他現在的年紀是多麼年輕，而我竟然希冀能在他未來的人生留下回憶，屬於戀人的回憶。

　　這些想法未免過於癡心妄想，卻像染上毒癮般在我胸口擴散，遏止不了。

　　「我不能再這樣繼續想下去了。」

　　依依不捨地，我關掉網頁上的他，卻關不掉心中那抹令我沉醉的笑容。

　　遲早該踩剎車的。

　　睡前，我不斷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之後的日子一樣平淡，每天都在一群不聽話的高中生堆求生存。

　　我所教的科目是經濟學，說實在是一門不討喜的科目，至少對班上的學生來說是如此。曾經聽他們說過，每次上經濟學都會讓他們嚐到什麼叫做靈肉分離的滋味，即是身體坐在教室上課，靈魂則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也很希望自己真能練就靈肉分離的超能力，這樣就不必天天面對一群小毛頭了。

　　這天晚上，正當我也快被學生的考卷搞到靈肉分離時，門鈴響了。

　　這個時間點會是誰呢？我邊想，匆匆忙忙走到門前。打開門，便見他出現在我面前。

　　「那個……可以教我經濟學嗎？」他的表情有點苦惱，抱著經濟學課本，身上穿著……高中生制服？

　　不對，只是款式很像而已。不過以前也沒看過他穿這件，大概是新買的吧。

　　「我的經濟學很爛，期末考要是再不及格的話，就要被當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按我家門鈴，讓我有點受寵若驚。我二話不說點頭答應，開門讓他進來。

　　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我家客廳，某種異樣的幸福感在我胸口蔓延。

　　說真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如此慶幸自己教的是經濟學。

　　我們在房間進行討論，對於他圈起來的題目我先仔細看過一遍，然後在心中思索要如何解釋，才不會讓他也聽到靈肉分離。

　　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他靠那麼近，我好怕被他聽到心跳加速的聲音。

　　「還有這題我也不懂。」

　　說著，他又靠近我了。正當我想挪一下位置，刻意和他保持距離時，耳邊傳來一聲驚呼，原來是他不小心把桌上的水杯翻倒了。

　　桌上的課本沒有弄濕，倒是他的衣服都被濺濕。見狀，我連忙抽好幾張衛生紙往他身上擦，沒有多想。只是，因為他身上是穿白色衣服，胸口濕透一片，敏感的部位也隱隱約約凸顯出來。

　　當我不小心擦到他的敏感處時，似乎能感受到他顫了一下。

　　自覺失禮，我連忙收回手，拿著衛生紙的手僵在空中，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完了，剛才那種反應……會不會讓他覺得我是變態？

　　幸好，之後他似乎沒有露出厭惡感，依舊保持臉上的笑容。不過也因為衣服濕了，所以他只好提前回家。

　　他走後，我看著桌上的經濟學課本，心情甚是複雜。

　　拜經濟學所賜，之後我每天都有機會跟他相處。但正因如此……每多認識他一分，我就越難斬斷這份感情。

　　唉。

　　之後的日子，不但每天早上可以碰到他，連晚上也能在家看到他的身影，這大概是我前幾天做夢都想不到的生活吧。

　　為了招待他，我常常買菜回家煮晚餐，暫時戒掉外食的習慣。其實我的手藝挺不錯，只是獨居的生活讓我懶得下廚，一個人吃晚餐的畫面多心酸。

　　得知他也跟我一樣是個外食族，我決定展現廚藝，並藉此增加和他相處的機會。

　　多年來的外食生活，讓我的廚藝開始生疏，所幸煮出來的菜還合他的胃口。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也讓我欣慰不少。

　　「真希望我未來老婆的廚藝也能像你這麼好。」一次飯後，他癱在沙發上，滿足地摸著肚皮。

　　我笑了笑，沒有回話。不過聽到“老婆”兩字，還是不由得心酸起來。

　　別想了，廚藝再好……也改變不了我是一位年近四十歲的大叔這件事實。

　　晚餐後，我一如往常在房間教他經濟學。他的程度比我想像中的還差，有很多名詞解釋都不懂，所以在計算之前我必須先說明清楚。

　　「需求創造供給的意思就是……」

　　我專心解釋課本上的名詞，不過他的眼神好像沒放在課本上，眼角餘光能感受到他注視我的目光。

　　我總覺得……今晚的他有點不一樣。

　　是我的錯覺嗎？

　　「這樣我不太懂，可不可以親身示範？」他開口了，聲音似乎有點沙啞。

　　是我的錯覺嗎？

　　「呃……這要怎麼示範？」我有點困惑，是要拿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來示範的意思嗎？

　　不過看他握緊水杯，眼神也不太對勁，我真的覺得他今晚不太尋常。是不是哪裡不太舒服，還是剛才的飯菜有問題？

　　正當我想開口關心，他手中的水杯突然朝我這邊潑過來，濺得我一身濕。

　　胸前的冰涼登時讓我嚇一跳，趕緊拉起衣服，不讓濕透的布料貼著皮膚。

　　「啊，對不起！」他放下水杯，連忙道歉。

　　不過，剛才恍惚中……似乎見他手中的水杯是刻意朝我這邊潑來？

　　這肯定是我的錯覺。

　　「沒關係沒關係。」

　　我猶豫是否該換件衣服時，他突然撲上前，雙手揪住我胸前的衣襟。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只聽聞幾顆鈕扣掉落在地的聲音，接著……我的胸膛就暴露在空氣中，毫無遮掩。

　　……咦？

　　「欸？」這、這是什麼意思？我的衣服為什麼被扯開了？

　　「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麼？」

　　他驀地站起身，一手抓住我的臂膀，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然後拖到床上。

　　欸……等等，床、床上？

　　「那、那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大腦一片空白。

　　「你喜歡我對吧。」

　　「我、我是喜歡你沒錯。」

　　欸……等等，我剛剛是不是告白了？

　　「那還等什麼。」

　　他一手把我壓住，另一手胡亂的扯開我褲頭，嚇得我開始掙扎。

　　「等、等什麼？」

　　誰來告訴我現在是什麼回事？

　　剛剛我們不是還在客廳吃晚餐嗎？

　　剛剛他不是說想娶個手藝好的老婆嗎？

　　剛剛我們不是還在討論經濟學嗎？

　　剛剛我不是還在解釋需求創造供給的意思嗎？

　　為什麼現在好像有一場強O的戲碼要上演？

　　受害人還是我？

　　欸──等等！

　　我還沒準備好！啊，褲子被丟到床下了！

　　什麼？你說你喜歡我很久了？

　　我、我好高興……可是能不能不要邊講邊舔……

　　內、內褲不行──我真的沒想到今天會進行到這一步……

　　啊不要把我的腳分那麼開，很羞恥──

　　你問我可不可以？我、我還是第一次啊，能不能等我準備好……

　　而、而且我是老師，你還是學生，我們不能這樣的，快把放在我大腿上的手移開！

　　啊，不要用那麼色情的聲音叫我老師──

　　欸等等，快把你的小兄弟拿開！我還沒答應！

　　啊──痛！給我拔、拔出來──

　　輕、輕一點──

　　啊、啊啊……嗚……

　　之後，我花了好一段時間才適應他也喜歡我這件事情。

　　還有適應受方的痛楚。

　　雖然到現在我對那一晚的事情還有點莫名奇妙。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外出買醬油，結果中途被抓去當兵一樣莫名奇妙。

　　交往一段時間後，我大膽的邀請他搬進來，由新鄰居正式成為新情人，融入我的日常生活。從前的癡心妄想，現在看來竟如此易於實現。

　　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嗎？

　　不過，住在一起後，我才慢慢了解新情人的一些特殊興趣。弄濕襯衫、師生角色扮演這些我都習慣了，唯一還不能適應的就是他最近的興趣……裸體圍裙。

　　……真是羞死人了。